“真的吗?谢谢你!”母亲把卫来转过来,望着她破涕而笑。然后直接把她搂在怀中:“卫来呀,你真是我的好女儿!”
卫来闻着母亲身上那充满了毒药气息的香水味,感到一种深深的为人子女的无奈,她被那香水抛到了幽黑的高空,到处都是棉花一样柔软的云朵,却没有一点踏实感,充满了如履薄冰的不安。
“lady们,你们好了没有?”这时有人敲了一下房门,卫来抬头一看,居然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啊!卫来惊叫出声,这不就是那天抱着母亲的那个陌生男人嘛?!
那陌生男子冲卫来露出了一个很友好的笑容,卫来却不敢也不想抬头去看他。她低着头在暗自纠结。
母亲笑盈盈地望了他一眼,又看着女儿:“啊!这是傅叔叔,一回生二回熟,你们见过面的。”
母亲居然还提起了往事,卫来愈加无话可说了。
“来,跟傅叔叔问一声好。”母亲温柔地说。
卫来很不好意思地抬起头,她已经面红耳赤。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像做了错事一样羞愧,而两个当事人却如此平静。
“叔、叔,好。”卫来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她终于吐了一口气,还偷瞄了一眼所谓的傅叔叔,那家伙正朝她露出了很温柔的笑容。
卫来赶紧低头。母亲看着女儿说:“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待会儿要出去吃饭,你也一起去好吗?”
男朋友?!卫来一听这三个字就觉得别扭非常,甚至有一种反胃的感觉,便说:“那、你们去吧。我还是呆在家里吧。”
“好吧。”母亲看她很为难的样子,也没有再勉强她。
这时,母亲捧出了两个天鹅绒的盒子,卫来打开一看:一串是晶莹剔透的珍珠,一串是璀璨夺目的水晶项链。
今天,母亲换上了一件看似低调,骨子里却很妩媚的旗袍。她说,这是《花样年华》里张曼玉穿过的某一款。卫来仔细地看着母亲,虽然她快四十岁了,却保养得极好,皮肤珠圆玉润,套上一身旗袍后,更是*得像一尾扁鱼。
也许是因为我不在她身边的缘故吧,卫来忽然想起了父亲那张风尘仆仆的脸。
她轻轻地问卫来:“你觉得我是戴珍珠好,还是项链好
了?”
卫来选了珍珠,母亲笑了。
“看来我们的审美眼光还是一致的。”
这时傅叔叔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母亲看了他一眼:“明涵,你就先出去开车吧,我补补妆就来。”
傅明涵应声而去,不忘催促一下快点。
母亲让卫来帮她戴上那串珍珠,然后说:“刚才那一串水晶项链你就自己收好吧。”
嗯?卫来很疑惑。
母亲继续说:“你考上了正雅,我就一直想着要送一件礼物给你。刚才我看你打开水晶盒子的时候眼睛一亮,但最后根据情况,做出取舍,还是选择了珍珠。这说明你是一个很聪明很有品位的孩子。所以,你喜欢就尽管拿去吧。”
母亲离开后,卫来沉默地盖上了那个装着水晶项链的盒子。盒盖上有个白天鹅的标志,是施华洛世奇。
璀璨的水晶吸引不了卫来的目光,她还在思考着母亲刚才说过的话。她想着想着,陡然生出一种又敬又怕的感觉。。 最好的txt下载网
10 突如其来的过去
苏悯年抱着一只黑色的猫跟在贺靖远的身后,她望着穿着格子衬衫的远哥哥舒展出云开雨霁一样的美丽笑容。贺靖远走在前面牵着他那条总是喜欢把尾巴翘到天上去,到处疯跑的大白狗Lox。他不时回头望一下悯年,看她是否一切安好,随即露出温柔的笑容。暖暖的阳光抚慰在两个如此美丽的少年脸上,初中结束后的每一个星期,苏悯年都感恩上天给她安排这样一个下午。
如果可以永远都这样就好了,苏悯年微笑地想着,心底却水草般蔓延起一种哀伤的旋律。她看着他们和小动物们拖在地上的影子,就像一个小小的家庭。
初升高的时候,她主动放弃了保送。就是为了能够去正雅读高中。而去正雅的目的,也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个人。
没有人可以很细腻地明白她对贺靖远的这份感情,甚至连她自己也不是真正地明白,她只觉得自己应该永远地跟在远哥哥身后,永远地看着他,永远站在他这一边,永远地和他在一起,不离不弃。
道路的前方走过一对手牵着手在太阳底下散步的老人,她凝望着他们简单的幸福,明亮的眸子里流露出了欣羡的感情。两位牙齿脱落,头发斑白的老人在阳光里微笑,他们嘴唇的弧线牵动着满是皱纹的眼角,虽然双眼已经浑浊,甚至看不清爱人的模样,但那细长的皱纹却拥有着滤过漫长时光,阅尽世事沧桑的美丽。苏悯年突然想马上变老,如果在人生的夕阳下唯一牵着她手的还是那个人,她愿意果断地放弃一切。
“悯年,高中过得怎么样?班里没人欺负你吧?”贺靖远忽然问她。
“啊?哦。很好啊。正雅的气氛比我想象的要好,学校很开放,老师也很有趣,我觉得很快乐。”苏悯年说。
“那就好。”Lox在前面猛拉了他一把,贺靖远背过脸去:“班上同学了?和他们关系怎么样?”
“都挺好的。他们很、热情。”
“呵呵。”靖远笑了,“了解,看到美女,男生都这样。话说,我们悯年在正雅也算是校花了吧。我看都已经把国际部的那个李琳琅给比下去了。”
“哪有啊!”苏悯年害羞地低下了头,把额前的一绺头发拢到耳际。
“女大十八变!当年我们一起在院子里玩的时候,你还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子,一眨眼就变成名震四大高中的校花了。”
“好啦,远哥哥你别说了。”悯年轻轻地推了他一把。
这时她恰巧抬起头,看见了一个人,顿时脸上的笑容像花一样凋谢了。
街对面走过来一对年龄相仿的男女,男生长得很干净还带着一点憨憨的味道,那女生却在脸上浓妆艳抹,虽然也很漂亮,举止却轻浮而带着一股邪气。本来他俩还手牵着手在街上散步,可那男生在与苏悯年目光碰触的瞬间,马上松开了女伴的手,怯怯地看着苏悯年,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那女孩很不满地高叫了一声:“喂!干什么了!怎么啦?啊?”结果她顺着男生痴痴的视线看到了苏悯年。女孩什么都明白了。
“哼!。。。”她气得提起8cm长的高跟鞋狠狠地踩了那男生一脚。
“啊!”男生痛得叫了一声,他很可怜地望了一眼女伴。女孩很凶地白了他一眼。更是高调地紧紧抓住了他的手,那只戴满了圈圈链链的手鹰爪一般把那男生拷得死死的,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布着“生人勿近,他是我的。”
其实他们就像一对可怜的小偷和彪悍的女警察。
那女生直接拉着她的男伴来者不善地朝苏悯年他们走来。苏悯年紧张得退到了贺靖远的背后,Lox仿佛也感受到了空气中传来的杀气,不安份地叫了几声。
贺靖远坦然面对着女孩来势汹汹的目光,只觉得事情很奇怪。悯年在身后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靖远马上开窍了,他把自己的手搭在苏悯年的肩上,一副要保护自己的女人的架势。
那女孩从上至下地看了一遍贺靖远,满是不屑地拖着男朋友扬长而去,临走之前还不忘回望苏悯年一眼,用不大不小,四个人恰好都可以听到的声音骂了一句:“贱人!”
苏悯年低着头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上,外面就是人来人往的人民路。贺靖远帮她点了一份提拉米苏,他自己喝的是拿铁。
“刚才是怎么回事啊,悯年?”贺靖远关怀地问道。
“啊。。。呃。。。都是、以前白英里的一些俗事。”苏悯年情绪低落地说。
贺靖远察觉到了悯年的情绪,看来她是不想说,那么自己也没必要强迫她。靖远便笑着说:“白英的事,我们就不管了吧。呵呵。你来了正雅,当然是我罩你喽,一切放心吧。再没人敢欺负你了。”
“嗯。”悯年安心地点了点头。
她抿了一口绿茶,情绪总算恢复了过来:“对了,远哥哥,伯母还好吧?”
“哦,你说妈妈呀。她。。。”贺靖远提到母亲,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她,她还在山中疗养。”
“嗯。那希望阿姨早日康复吧。”
“谢谢。”
“那爷爷奶奶了?他们最近身体还好吧?”
“呵呵。”贺靖远抿起嘴笑了:“他们天天练字画画,打太极,看古书,会老友,日程排得比我还满,日子正过在兴头上。”
“那就好。”
苏家和贺家两家是世交。贺靖远和苏悯年也是从小就在一个院子里玩的孩子。两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虽然在一起,却一直没有缘分去同一所学校读书,直到中考苏悯年主动放弃保送,才换来了这次难得的机会。对此,悯年一点也不后悔。
他们在咖啡厅里继续着欢快的畅谈,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没有意识到,窗外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还有一张哀伤的侧脸,它属于一个干净的憨厚的男生。男生注目他们良久之后,孤独地离开,他的另一半脸上则残留着一个红色的手掌印。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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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天,就要英语考试了。卫来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狠命地背单词,这是进入高中的第一场考试,绝对不能等闲视之。虽然在小镇上的中学,卫来可以轻而易举地拔得头筹,但是在强手如云的正雅,能不能进年级前100名,对她来说就已经是未知数了。卫来现在还摸不清班上各个同学的底细,只能自己跟自己比,做好一切准备。
下课的时候卫来又把一、二单元的单词背了一遍。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这里还挺不错的,风清气爽,只是时常会有别的班的同学敲窗户叫她把谁谁谁喊出来或是转交什么东西。可以说,是个事物繁忙的交通中转地。
她还在那儿看英语书,突然,窗户被人从外面拉开了。卫来不经意地抬头一看,心脏就蹦到了喉咙眼,居然是、居然是那个曾经与她说过话的带着Lox的少年——校草贺靖远。
今天的贺靖远,简简单单地在身上套着校服,虽说校服男在正雅随处可见,可只要是衣服,只要是穿在贺靖远的身上,再难看再普通也会马上卓然不群起来,像是沾染了主人身上的仙气。唉,不愧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啊。
卫来对着他紧张得不停地眨眼睛。贺靖远则再次露出了他那温柔的小酒窝,他对女孩伸出一本书来:“嗯,请帮我把这本书交给苏悯年好吗,同学?”
“哦?”卫来慌忙地转移了视线,那是一本白色封面,设计相当简洁的书,是聂鲁达的诗集。
卫来背过唐诗宋词,瞄过顾城海子,听说过雪莱拜伦,但是实在是不知道这个聂鲁达是何方神圣。她觉得自己又一下子与贺靖远拉开了距离。封面上的外国诗人有着宽广的额头,深邃的眼睛,饱含深意的笑容,卫来不禁对这位贺靖远喜欢的诗人颇有好感,在她的想象中聂鲁达的诗歌也应该是像贺靖远一样令人心旷神怡,充满诗情画意吧。她在心底暗暗写下了聂鲁达的名字,下次去图书馆也一定要借借他的书。
“那,同学,谢谢你了。”贺靖远转身欲走。
卫来眼巴巴地望着他离开,忽然感到一股揪心的情绪。
谢天谢地,他居然回过头来看了卑微的她一眼。只见贺靖远疑惑地仔细朝她眨了眨眼睛:“同学,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啊?!”他竟然还记得自己,卫来不禁心中狂喜,但她一时却羞涩地低下了头,微笑着说:“谢谢你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是帮助他回忆起自己是谁,还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顺其自然了?
“啊!还是不记得了,看来我是认错人了。”贺靖远敲敲自己的脑袋,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对不起啊,占用你这么多时间,我认错人了。”
“啊?!”卫来望着他只得皱起眉毛,很失望地说:“噢,没关系的。”便低下了头。
“哈哈,谢谢你了。你也不要这么不开心嘛。”贺靖远察觉到了卫来情绪的变化,他突然笑了,凑近卫来:“不过,你剪这个短发还是比那时侯要好看些。你以为我当真是不记得了吗?”
“难道你真的记得?”卫来兴奋地抬起头,大声地脱口而出。
“Sure。你的发型当时给我留下了太深刻的映像。呵呵。我叫贺靖远,是一班的学生。”贺靖远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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