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让她付出一点代价。
“快啊!”,年舒哼哼唧唧地催促着,还赖在盛世身上不肯分开。
盛世收回目光,爽快地配合,将她扶到了医院电梯口。
年舒趁着他摁电梯的时候往前一靠,在开门的那一瞬间直接闪了进去——
“我先上去,你等下一部电梯吧!”
话还没说完,门已经关了。
一阵冷风刮过,瑟瑟地吹过盛世的肩头。
他的手顿在半空,隔了几秒。。。。才慢慢地收回——
然后,若无其事地将自己的手插回裤兜里,慢慢走向医院门口的小卖部,慢慢地决定——
让她付出一点点代价,似乎不够。。。。
他得给她来个狠的。
走到小卖部门口,他用目光逡巡了一圈架子上的货物,“这一种,你有多少存货,全给我了!”
老板嘴角一抽,怪异地看了盛世一眼,然后开始默默干活,默默在心里骂盛世变/态,默默赚钱。。。。。
。。。。。。
叮,电梯很快到达顶楼,年舒片刻不敢耽误地奔进舒敏华的病房——
她不知道下一部电梯什么时候会来,所以她必须抓紧时间。
砰,门被年舒撞开,两位老人眉开眼笑地看着她,“舒舒,盛世怎么没来?”
“哦——”,年舒胡乱编着理由,“电梯刚才超载,他。。。。。他舍不得让我爬楼梯,自己爬楼梯去了。”
“是吗?”,舒敏华和盛远楼相视一笑,“这孩子就是懂事。”
也不知道是夸年舒还是夸盛世,或者说将他们两个人一起夸了——
才见一次面,就已经舍不得了,这可是好兆头。
看来这个儿女亲家,还是做定了。
盛远楼笑眯眯地将舒敏华扶回病床上坐好,然后才转头看着年舒,“我这孩子。。。。喜欢玩电游,不喜欢跟人交流,比较害羞,年舒你得多担待。”
等得就是你这一句!
年舒双眼放光得像到肉的狼,撒起谎来草稿都不打——
“那个,我和盛世一说话,他就脸红。所以一会儿请你们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我想和他。。。。。慢慢来。”
“好好好,”两位老人喜不自胜,已经开始投入心思去想名字了,谁也没理会到年舒此刻的不对劲。
年舒松了一口大气,慢慢地拿过床头的水杯,趁两位老人不注意猛地灌了一口。
总算勉强过关。
等这一关过了,再找个机会敲打敲打盛世——跟他来一场交易,应该可以搞定。
心里的小算盘被年舒心满意足地拨得噼里啪啦,直到病房门被人敲开——
盛世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右手拎着一个半人高的超级透明的大塑料袋——
袋子里都是。。。。都是。。。。。
苏菲!
夜用加长版的苏菲!右侧翼防侧漏的那种!优惠装,买五赠一!!!
年舒一口水喷了出来。
看病人带卫生巾?!这是南洋的规矩吗?!
盛远楼脸上一阵青白,气得哆嗦,“盛世,你放肆!”
舒敏华和年舒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盛世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年舒,微微一笑,无辜而纯良,“年舒妹妹,刚才在咖啡厅的那个男人,我又在医院门口遇到了。他交代我说,你心情不好,可能是因为来大姨妈了。所以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哗啦——
袋子散开,姨妈巾掉了一地。。。。。,上面两个天使的翅膀怎么看都像是恶魔的角。。。。。
苏菲菲菲菲菲。。。。。
年舒如遭雷击——
咖啡厅的男人送她姨妈巾。。。。。
是什么男人会在她相亲的时候,送姨妈巾。。。。。。
是什么男人对她的生理期了如指掌。。。。。。
她眼前一黑,想晕过去,可一旁的舒敏华比她更快,砰地一声栽到了病床上!
“妈——”
年舒惊呼!
盛远楼立刻转身扶住舒敏华,“混账小子,还不快叫一声?!”
一记怒喝,将盛世也惊得回了神,立刻奔到护士台。
众人手忙脚乱地叫来一声,等在病房外面。
盛远楼气得一巴掌扇到盛世脸上,啪地一声把年舒都吓了一大跳,她盯着盛世,以为他这个公子哥又要耍脾气走人的时候,却看到盛世忽然转身——
“对不起,我不知道阿姨身体是这样的。”
他的确不知道舒敏华有这样严重的心脏病,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疗养。
他的语气无比真诚,脸上虽然有挨打的巴掌印,却也依旧诚挚得让年舒微微一愣。
她沉默了下去,刚刚憋出的火气,也没有了。
不知者无罪,更何况。。。。是她自己利用人在先。
三个人各自沉默地等在病房门口,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医生的急救。
半晌之后,盛远楼走到一旁接电话,盛世却突然朝年舒这边靠了一步——
“肩膀借给你靠一下。”
他垂眸,对着她,暖暖地笑了笑。
这是年舒看到的,他的第一个笑。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轻轻偏了偏头,将头轻轻靠在了盛世的肩膀上。
半年。。。。,从来都是她一个人。
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病房外;
一个人静静地看着母亲被戴上各种呼吸设备;
一个人害怕,一个人彷徨,一个人飘荡如浮萍。
熬过了不知道多少次这样的急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会不会继续醒着。。。。,她每一次都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要怕,要做自己母亲喜欢的任何事。
包括。。。。离开莫锦云。
她都可以做到。
可是这一刻,突然有了一个肩膀给她靠着,无关乎任何的***,哪怕是一个陌生人的关切,都足以让她此刻想要掉眼泪。。。。。。
“别怕,不会有事。”
盛世垂眸,低低地安慰了她一句。
年舒只是靠着他,没有说话。
。。。。。。。
同一时间。
咖啡馆里。
在年舒拉着盛世飞奔出门的那一刻,莫锦云紧抿的唇线突然地勾起。
他本就生得好看,那唇线如此一勾,便如同那微微上翘的鱼钩一样,勾得周遭的女人们一阵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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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眼的男人。。。。从来不缺乏追随者的目光。
他刚才并没有去追,也没有追的打算,而是任凭年舒走。
刚才自己和盛世的手隔得虽然近,可他穿的是银灰色的西装,盛世是纯白色,怎么可能会看错?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女人是故意的。
“云少,车子开出来了,”司机毕恭毕敬地走到他身边,提醒了一句。
莫锦云起身,潇洒恣意地离开咖啡馆,上车,“去月亮湾。”
“好。”
月亮湾很快就到,他只进去了半刻,便又出来,重新上车。
将手中的一张纸递给前排的助理,“让这个东西明天见报,洛城所有媒体的第一版,放大!!新闻台里24小时滚动播出!!”
看着莫锦云珍而重之的模样,助理立刻就以为那是很重要的合同,连忙小心翼翼地接过去,打开一看——
噗——
那鬼画符一样的字是谁写出来的?
还有那卖身契的契都写成了器。。。。。
这水平。。。。。
“需要改掉错别字吗?”
“不必,”莫锦云淡淡抬眸,扫向窗外,“有瑕疵才真实,不是么?”
太完美,反而不像她年舒了。
只是年舒。。。。。这世间。。。。哪里会真的有两全法?!
你,我莫锦云势在必得!!既然你举棋不定,那不妨让我来——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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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父女相见
“釜底抽薪,抽薪,抽抽抽抽抽,抽你丫的。。。。。。”
一张倏然被放大的脸陡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莫锦云嘴角叼着一根野草,一脸的地痞流氓样——
“年舒,你可知错——呙”
他身后,是白着脸的舒敏华,一步一步逼近年舒,“你为什么骗我。。。。。,舒舒,为什么要骗妈妈——”
“啊——醣”
年舒挣扎着从床上倏然坐起,连眼睛都来不及睁开就去摸床头的灯。
梦里莫锦云和舒敏华的脸不断地交替出现,快要把她逼疯了。。。。。
一身冷汗涔侧,连手指都在哆嗦,摸索了很久,还没有摸索到台灯的开关,却摸到一只手——
软乎乎的,暖暖的。
还没有完全醒过来的年舒一把握住那只手,“我错了,我错了。。。。。。”
“。。。。。。”
手的主人似乎有点不乐意被这样攥着,想把手收回去。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许是这段时间太辛苦,许是今天舒敏华又进了一次抢救室,让年舒紧绷的神经被拉得更紧,随时都会崩断,她就一直这么攥着,不愿意放手。
手的主人悠悠叹息了一声——
“麻麻,知道错了下次就别逼我刷牙牙了哦!”
“。。。。。”
年舒陡然清醒,一把扭亮床头的台灯,“云端。。。。。”
她松了一口大气,一把抹了一下脸上的冷汗,“对不起,麻麻吓到你了?!”
小云端穿着纯白的棉质小吊带睡衣,头上的卷发乱糟糟的,一双大眼睛像安琪儿一样盯着年舒,“没有。。。。。”
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手悄悄从年舒手里抽出来,想要藏在身后。
“等等——”
年舒发现不对,一把将小家伙的手抓了回来。
“麻麻——”
小云端扭了扭身体,“我要尿尿。。。。。。”
尿遁。。。。。,年舒嘿嘿一笑,你不知道你老妈我才是尿遁的鼻祖吗?!
她弯腰,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小云端的掌心——
“云端,你又半夜不睡,起来偷吃巧克力了?!”
“。。。。。。”,小云端垂下头,委委屈屈地扁了扁嘴,“麻麻,我错了。。。。。。”
年舒正准备带她去再次刷牙,脑子里却想起什么,瞬间惊得连步子都有些不稳,一把抱起云端就往楼下匆匆走去——
她现在和云端都住在夏唯朵家里,她明明记得。。。。前几天夏唯朵已经把家里所有的巧克力都丢了,还命令禁止以后都不要再买巧克力的!
这小丫头,不会是吃得从哪里捡来的或者什么的吧?!
一把打开橱柜上下检查了一遍,成功地在最顶层找出一罐费列罗的巧克力,年舒脸黑得不像话,“哪里来的?麻麻不是说过,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吃吗?!”
吃食被发现,本来就够让人郁闷的了。
现在还没麻麻吼。。。。。
云端可怜兮兮地垂着大脑袋,“不是陌生人啦,那个人。。。。。”
说到一半,又突然捂住嘴巴,贼兮兮地看着年舒,半个字不肯再说。
殊不知这样的动作落入年舒眼里,又成了——做贼心虚。
“快说,是哪个怪叔叔买给你的?麻麻明天就报警抓他!”
“嗯!!!!!”,小云端拼命摇头,就是不说。
“变形金刚没收一个星期——”
年舒开始施压。
“三天!”
小云端立马大声讨价还价,那刻在骨子里的小商人性子,也不知道到底像谁。
“说出对方是谁,只罚一天!”
这可是很大的诱惑!
小家伙不爱红装爱武装,偏偏喜欢玩男孩子的东西,一天到晚要玩变形金刚星际战车之类的。。。。抱在手里就不撒手。
小云端眼睛骨碌碌一转,“成交,谢谢麻麻!”
说完撒开小短腿就想往厨房外面跑,却被年舒一把抓住小胳膊——
“又想浑水摸鱼?告诉我是谁买巧克力给你的!”
“。。。。。”
小云端垂下头,做出垂死挣扎的样子,“麻麻,我答应了不能告诉你的。你不要说是我说的哦。”
对同志还是很有革命情谊的。
年舒摸了摸云端的头,“对朋友要忠诚,但是如果朋友做错事,就可以不用忠诚了。”
小云端眨了眨眼,“麻麻,听不太懂。。。。。”
“意思就是在你老娘面前你可以出卖任何人不要客气不要犹豫!”
“哦——”
懂了!
小云端一把抱住年舒的脖子,在她耳边悄悄道,“麻麻,是乔花花送给我的。”
“。。。。。。”
乔花花!
年舒就知道!
为了女儿那一口雪白的小米牙,也不能把女儿嫁给他!
“以后离那小子远点!他要接近你,你就踹他!”
“啊?踹哪儿啊?!”
“想踹哪儿踹哪儿。”
“哦哦!”
小云端点头如啄米,贼兮兮地趴在年舒身上揉了揉眼睛,“麻麻我困了。”
“马上带你去睡觉。”
年舒带着孩子上楼,捏着云端的小手轻声哄着孩子睡觉。
灯光澹澹,柔和而温暖,衬得她的侧脸满是光辉——那种光辉,叫母亲。
小云端满足地嘤咛了一声,靠在年舒怀里慢慢睡去——
睡之前,她的最后一个想法是——白天送自己巧克力那个叔叔真好,他说他自己名字里,也有一个云字呢。而且他好帅,好man,好有型。。。。。
明天要是还能在小区里碰见那个叔叔,她一定告诉他,自己没有出卖他!
。。。。。。。
母女二人相拥而眠,享受着一夜无梦的宁和。
窗外天还在蒙蒙亮的时候,年舒却被电话吵醒了。
她咕哝一声,看了一眼时间——
“乔太太,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早来找我?!不会是提醒我起床尿尿吧?!”
打电话来的正是黎洛,她此刻正被乔司南抱在怀里,小口小口地啜饮着他捧在手里的温水,润了润嗓子,才开口——
“年舒,快点来乔家一趟!”
年舒心里咯噔一声,没来得及细问,直接将夏唯朵唤醒让她照顾好孩子,飞奔乔宅。
此刻天还蒙蒙亮,街上也没什么人,车子畅行无阻。
“出什么事?!”
“声音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