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阻止,但似乎是我的动作出乎他意料的缘故,海蓝色长发的俊美如天神但气质更像海盗的男人只能看着我把烟头拧熄了,然后哭笑不得地说。
“丫头!我都二十八岁了好不好!”
愣了一下,我反应过来,上辈子在世界禁烟日的宣传节目看得太多了,所以刚才没多想反射性地就把这句口号给喊了出来。
“就你这摸样说是二十八岁谁信啊!别忘了这个身体可不是你原来那个!”
脸微微一红,我硬挺着脖子说道。
“而且你在我面前抽烟,那你不是等于在让我抽二手烟吗?!空气污染也会影响人类的肺脏健康的你不知道吗?”
像斗鸡一样对看了好一会儿,多半是觉得和我在这种事情上较真很无聊,他首先放弃。
“那么快就好了,不多呆一会儿?”
“不用了,他这个样子,我就算呆多久他也不会看见。”
扯了扯嘴角,我试着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微笑。
怎么说房间里的那个植物人都是为了保护原来的“我”而变成这样的,要是直接说觉得浪费兴趣未免让人太多无情——虽然说我现在说出来的这句话,真琢磨起来,里面的意思其实也没多大差别,但这就是所谓的说话的艺术。
“别这个表情!”他拍了拍我的脑袋,“既然好了,那我们就走吧!”
乖乖地点头,我伸手勾住他的手臂,把身体一小半的重量倚靠在他身上。
鼻间可以闻到一缕淡淡的,还未完全散去的烟草味道。并不呛鼻,反而让人想要多闻一点。
“……宫崎先生!宫崎先生?!”
耳边隐隐听到有个纤细的声音在叫他,宫崎耀司挣扎着从黑甜的梦境中爬出来。
紫晶色长发的少女模糊地映入眼中,他眨着眼睛,看清了那是一个碧色瞳孔的少女。
看清对方的刹那,宫崎耀司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虽然知道刚才那只是一个梦,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在睁开眼睛的瞬间抱了期望。
终究不是普通人,他很快收敛起了不该有的情绪,开口询问对方是谁。眼前满脸惊喜的少女感觉有些眼熟,但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究竟是谁。
看到眼前俊秀的青年睁开眼睛,我忍不住松了口气。
虽然不是故意来救人的,但好歹我之前就救过他一次,就这么死了我上次费的功夫岂不是浪费了?
“宫崎先生,你怎么样了?”
“你……是谁?”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虽然并不至于轻到要我像肥皂剧里演的那样贴到耳边才能听到,但毕竟有些中气不足,显然伤势不轻。
看了眼他他身上几个不断流血的位置,醒悟他现在急需治疗;我深吸了口气,加快了语速。
“宫崎先生,你也许不记得我了,我的名字是城户纱织,去年年底你曾经受伤被我救过一次!”
准确地说是被我和撒加——被我家的人救过一次,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我尽量用简洁的语句诉说道。
“现在的情况是,我没有接受过急救训练,也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在迷路后发现你的;不过我手边有手机,可以通知城户家的人来接我们,当然如果你想打电话通知帝国财团或者宫崎家的人也可以……时间紧迫,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助你吗?”
冷静地,我压下心头的焦急,尽量清晰地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他。
毕竟以前的城户纱织我是不知道,但至少我是从来没有应对绑架之类的意外事件的经验。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思考方式,现在第一要做的当然是把人送去医院,但我可没忘了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是什么身份,宫崎家世代担任日本极道双龙会的白龙,某种程度上说他们是极道世家也不为过。
第四十七章
“不能去医院……”
汗水从他的额头划落,轻掩下眼帘,面孔的苍白程度清晰地显示着他此刻的身体是多么痛苦。但即使如此,他说话的口吻中坚定的意志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扑鼻而来的血腥气息——这就是我之所以能发现他的原因。某种程度上或许应该感谢现代都市人的人情冷淡,不然那么浓的血液味道,也不会轮到我来发现他。
见他试着从地上爬起,我赶忙换到他的后背,伸出手试着帮忙。
然而成年男子的体重不是那么好支撑的,尤其是在对方本身极其虚弱需要我来负担大部分重量的情况下。
不再顾惜小巷里并不怎么干净的地面可能对身上衣裙造成的影响,我跪坐下来,一点点地抵着他的后背帮他坐了起来。
“呜——”耳边传来一身闷哼,意识到他此刻全身上下都是弹孔,我顿时一慌,差点直接缩手又让他倒回地上。
本来就没有愈合的弹孔经过他这番动作又开始流血起来,幸好他本来就穿着藏蓝色的西装,染了血后的颜色看起来倒也不是很明显。只是抚着他后背的手上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潮湿温热的手感,让我不由在强自镇定之余又暗暗心惊。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慌忙道歉,幸好他并不在意,而是直接报出了一串号码。
赶忙从手提包里掏出手机,我一个键一个键地小心按了下去,就怕按错了。
按完,见他要接听的意思,我立刻把手机递了过去。
“喂,是织田吗?是我。”
“耀司——!”似乎是没想到会是宫崎耀司打来的,电话那端那个比一般日本人高大的左右手激动地大叫他的名字,甚至隐隐还能听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的声音。
“我没事,你那里现在怎么样了?”
“耀司,你受伤了?!”
不愧是宫崎耀司的头号助手,尽管这边说话的声线已经竭力拉得没有异常,电话那头的男人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些和平日里不同的地方。
“只是一点小伤,不是什么大问题,你那里现在怎么样了?”仿佛真的只是一点小伤,而不是被人用枪在身上开了几个洞昏倒在巷子里;被我扶着后背的男人平静地重复道。
感觉有些尴尬,在这个世界已经度过了不少时间,偷听他人的电话是不合适的行为这对我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概念,而是一条应该遵守的行为准则——尽管对方什么都没有说。但因为太过靠近的缘故,尽管我特意转过头去,他们的对话还是陆续地往我耳朵里面钻。
“耀司你放心,这里的事我一个人就可以处理,你好好休息!”
“……好就这样。”
说着,他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把手机重新还给了我。
“为什么不叫他来接你?”皱着眉头,我问道。
“……他那里的情况更加重要。”
虽然因为有我在旁边的缘故,他和织田的对话很是简短,并没有太多切实的消息。但这次的他会受伤和那个远远地躲在美国不肯回来的,暴虐残忍怎么也不肯长大的黑龙伊藤忍有关——这点东西我还能听得出来。
自己伤势重到昏迷,如果不是我发现了他可以直接Game Over了,那边却还不肯放下,一心关注着帝国财团和双龙会的事情……他当他自己是咸蛋超人还是蜘蛛侠了不成?!
接过手机重新放回手袋,我才恼怒地开口想说话,却见他轻哼一声闭上眼睛直接往后倒了下来。
我吓得立刻忘了自己想说什么,连忙身体前倾,更加用力地托住他的身体。
“宫崎君……宫崎君你怎么样了?”
以为他又昏迷了过去,我差点和刚才人醒过来前一样伸手去拍他的脸颊。幸好有注意到他的睫毛轻轻颤动,意识到他只是眼前发黑或者无力支撑,并不是真的又昏迷了过去,这才没有真得去做。
轻喊了两声,我看着他更苍白了的面色无措地咬住了嘴唇。
如果说刚才他脸上的汗只是轻轻划落的话,现在的样子已经十足符合了那个叫做汗如雨下的成语。没有半点血色的面孔上,连嘴唇都有些发紫了起来。原来俊秀的面孔显得无比脆弱。
很显然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为了不让电话那边的手下察觉自己的情况,眼前这个男子已经花去了最后一点残存的力气。
“……至少告诉我该送你去哪里?”
边低声苦涩地说道,边压抑下想要和那些肥皂剧里的女主角一样抱着受伤的男主角边拍对方边愚蠢地问“你怎么样了?!”的冲动,我努力地开动脑筋,寻找眼下我能想到的最佳处理方案。
人我是肯定要救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插手了就没有半路扔到一边去的道理!
既然他说不可以去医院,那么显然他受伤的消息不可以被传出去。打电话给加隆或者卡妙让他们开车来接我们当然可以,问题是我现在连自己身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等人查到我和宫崎耀司的所在地再来接人,说不定黄花菜都凉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人命关天可不能拿来赌博。最好的办法还是直接叫车,但叫汽程车也至少要有个地址吧?
医生的问题可以先放到一边,大不了一会儿打电话给城户家的私人医生。反正上次宫崎耀司被我和撒加带回城户公馆的时候,他的伤就是山田医生处理的,也不存在什么泄密的问题。可就算医生不是问题,我要怎么把人成功送到目的地呢?
虽然他身上的那身西装颜色并不明显,可他的那身血腥味却是离得一米远都能闻得出啊!何况还要坐气程车司机开的汽程车?!
琢磨着在演戏,或者是他突然发病吐血的借口——哪个比较合适来晃点人,我维持了原来的姿势好一会儿,才因为一直没有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反应过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胡思乱想而是赶快救人。
懊恼地用力一敲自己的脑袋,注意到自己身上因为贴着对方而不小心沾染上的血迹,也不去看时间——反正现在是分秒必争,我但膝跪地,另一只腿却支了起来,小心地代替两只手支撑住宫崎耀司的背部。然后飞快地脱下了身上穿着的白色上衣外套,然后把里面和外面连同袖子都换了一换,再小心地扎在腰上,两只袖管打了个结。
宫崎耀司的西装是藏蓝色的,血迹不认真看看不出来,我身上却是穿着白色的外套和淡青色的长裙,红色的血迹不是一般的显眼。幸好身上的上衣外套是件双层的罩衫,虽然薄了点,但要让血迹染透双层也不是一时半刻所能办到的。加上又是高级货,反过来看也没有太多的线脚,这才让我能脱下来系在腰上遮掩一下。
深吸了一口气,我拍了拍宫崎耀司的脸颊,轻声唤道。
“宫崎君?宫崎君……宫崎耀司你醒一醒!”
好一会儿,几乎要在我质疑自己之前的看法,认为眼前的男子是真的昏迷了过去的时候,他终于轻哼了一声,颤悠悠地张开了眼睛。
“宫崎君,可以站起来吗?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迷茫的眼神一下子清醒了起来,见他点头,我小心地蹲坐在地,然后让他一手横在我的肩膀上,自己环住他的腰,小心地一点点地用力扶着他站了起来。
“可以走吗?”
他慢慢地撑起了身体,跨出步伐。
那样子看起来很稳定,但只有支撑着他大半体重的我才能感觉到身边的这个男子此刻有多么虚弱无力。
但即使如此我们还是得走下去,除非他想死在这里。
不着痕迹地又深吸了口气,我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我们看起来像是他搂着我的腰,而不是我扶着他。然后边满脑子念着快点叫辆汽程车,边尽量快速地撑着身边的男人朝巷子外走去。
第四十八章
我坐在卧室外的客厅沙发上,双眼紧紧地注视着卧室紧闭的房门,虽然知道里面的人意志坚强而且有山田医生在不会出什么问题,但还是不由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萦绕心头。
没有人说话的客厅,当门把被拧动的声音传来时自然尤为清晰可辩。
我于是激动地“唰”了一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快步迎上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正在从脸上解下医用口罩的山田医生紧张地问道。
“山田医生,他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
额头的汗水滑下,山田医生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带着疲惫的微笑说道。
听他这么说,仿佛肩膀上的重担一下子被卸了下来一样,我忍不住闭上眼睛,长长得舒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重新张开眼睛的时候正看到山田医生边收拾器具,边看着我呵呵地笑。
我反射性地红了下脸,大概知道眼前快五十岁了的城户家私人医生正在想什么。不过我之所以那么紧张完全和私人感情方面的事情无关所以很快就收敛了心神,关心地问起宫崎耀司现在的具体情况来。
“放心,宫崎先生有小心地避过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