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宝贝儿。”
“疼。”
“要哥哥帮你揉揉吗?”
“要。”
“要气球吗?哥哥给你买?”
“要。”
沈煜伦刚要起身去给我买气球,我又一把抓住他:
“不要去买了,不想一个人,好疼,真的好疼。”
沈煜伦坐下来,盯着天空,斜着头和我依偎在一起。“你信命吧?”
“不信,我信我自己。”
“沈煜伦,你觉得希望是什么?”
“希望是你。你的希望是什么。”
“我的希望是能找到希望,但好像目前没办法。”
夕阳残败的时候,朝霞映红了整个西边,手机响了,是李浩然,沈煜伦估计也猜到了是他,侧过脸问我:“能不接吗?”
“浩然哥。” 我没理会,依然打开手机盖,接通了电话。
“嗯,你这个小家伙现在越来越不乖了,整天翘课,今天还让宝玉帮你骗老师说你受伤去医院了,你们在哪儿呢?我现在过来找你们。”
“我们现在在。”我还没来得说完,沈煜伦就一把把手机抢过去挂断,然后说:“还不够吗?你如果喜欢的是李浩然,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会有好结果,他喜欢的是女人。”
“沈煜伦,嘴巴给我擦干净再讲话,我和浩然哥不是你想的那么恶心。另外,你知道你有多烦吗?你干吗要随时粘着我?” 我承认我当时确实急了,然后我抢回手机,把短信给李浩然发了出去:我和沈煜伦在公园,浩然哥过来吧,等你。
“不累吗?如果连对我你都要撒谎,你还能对谁诚实?行,等他来,你就好好等你浩然哥,恕我多管闲事儿,打扰了。” 说完沈煜伦僵硬的笑笑,起身离开,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他又朝我走过来,我就在想,沈煜伦就这点骨气,谁知道,他只是把药喷雾喷到我脚上,把我的鞋放在椅子上后,只对我说了一句:“你这倔脾气不改改,以后有你受的。” 就离开了。
其实根本不用等到沈煜伦还挤出僵硬的笑容,我才听到自己说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说错话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不会和我计较,而我也只敢对他这样。
我并不觉得自己过分,是因为爱恨交织总是均衡分割,你一定也对你深爱的他/她这样过,所以请原谅我在他深爱我的世界里,有那么一些些自以为是的脾气和任性。
李浩然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居然还能压抑住种种委屈和疼痛,对他扬起笑容,然后喊出那一句我最温柔的:“浩然哥。”
“煜伦告诉我了,还真扭到了?怎么不跟浩然哥说呢,疼吗?”
“不疼。”
“真的不疼?”
“嗯,一点都不疼了。没事儿。”
“那我们去煜伦那儿吧。”
“我不想去他那儿,他现在在生气。”
“那去浩然哥家?我爸爸今天夜班,就浩然哥跟你,刚好,家里有药油,给你涂点儿。你和煜伦又吵什么啊,他也是的,你这都受伤了,还和你来劲,走,回家再给你弄个粥喝。” 说完李浩然把我一把扶起来,我踮着脚和他缓缓朝公园门口走,脚还是很疼。
那一秒,我在想,如果沈煜伦在这儿多好,起码,他可以背着我,我可以躺在他背上肆无忌惮的睡,甚至睡到忘形的在他背上翻身做梦。
到了李浩然家,李浩然关上门就一把把我抱进他房间,我看着他的侧脸开始有些疑惑:
“浩然哥。”
“嗯?” 他侧过脸对我笑笑。
“那个,我是说,为什么浩然哥到家里了才,才,才会抱起我呢?”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吧,呵呵,你这个小脑袋能停一会儿吗?” 李浩然把我放在他床上,然后起身拿了药酒进来给我涂药,他的手在我脚踝处轻轻的揉捏,凉凉的。
我享受的盯着天花板,不时的看看李浩然这个像是在丹麦冰雕节,雕刻出来的英俊脸蛋,如果这时候有个草莓酱往上面一浇,我想我会把舌苔贴到他脸上。
他不时的对我笑笑,我长长的呼吸,脚丫清凉的和我的心一样。
如果是电影或者小说里,这时候,李浩然应该和我逐次对看,然后羞涩的笑,而我应该马上抓住一个枕头,然后用嘴撕咬枕头,娇嗔的回应他的眉来眼去,最后他终于一把按住我,对我说:“沈肯尼,我受不了了,请容许我进入你的世界!”
这时候,我会咬着牙,含着泪,为难的对他点头说:“欧巴,请进入思密达!” 然后两人开始干柴烈火的深入交流。
但现实生活就是,在我对他眉来眼去的时候,左眼过于用力,一不小心角度没调对,瞄到了他手上那瓶药酒,药酒没问题,重点药酒是里浸泡的是!一条蛇!
而我自幼到今天,唯一怕的就是这东西,所以立马条件反射的把李浩然连同那药酒一起踢翻在地,而且用的就是我那只受伤,还短了一截无名指的左脚。
接着我除了闻到李浩然有些无奈的闷气,还有那药酒味儿,弥漫在整个房间。
这还没有结束,我刚起身准备道歉,就又看到那条嚣张的死蛇横尸在空玻璃瓶里,于是立马又蹦起来,我像中邪一样的,一边语无伦次的喊:“蛇啊!妈啊!蛇啊,蛇,蛇啊,蛇!!” 一边抓起身边任何东西都朝李浩然砸过去,这其中包括,他纯白的被子,枕头,他床脚的篮球,他衣架上的球服,我甚至连他的内裤都朝他扔过去,然后他和李雪的合照,(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趁这个机会对李雪撒气!)
最后,在我举起他鞋架的那一瞬间,李浩然终于灵光乍现的苏醒过来,爬起来,抓着药酒瓶落荒而逃。全世界安静了,满室狼藉,我捡起他的被子,枕头全是药酒的味道,他深色的球服上我根本看不出来是不是弄了药酒,所以我只能用闻的方法来辨识有没有被药酒污染。
于是,我捡起他球衣用力的闻,嗯,污染了,我该死!再捡起他的球裤,一闻,嗯,很重的药酒味儿,看来这次我得陪全套了,我真的该死!然后我捡起他内裤一闻,嗯,这味道,好腥,这是污染的还是没污染的?我双手又捧着内裤猛一吸,完了,呃,这味道,说明的是。。。。。。; 这内裤没洗,这时候门开了,李浩然发出一声抑扬顿挫的“嗯啊~~~?”
“出去!” 你肯定以为我这一声几乎要破音了,但事实上,我很镇定,而也是这一声镇定的“出去”让我觉得我真的合适念国际政治,因为面对如此混乱的境地,我居然还能够临危不乱,我甚至在那几秒都想好了,以后念完国际政治,我要去海湾地区,穿着李浩然这条激发我灵感的内裤,厮杀在战火纷飞的战地。
李浩然识相的把门轻轻一关,留我一个人在他房间里,他是智慧的,因为如果他这秒还敢闯进来,我发誓,我扔过去的除了鞋架,还会是衣柜和浴缸,因为我举不起来这些重物,注定我会闪断我的腰,所以为了保障我的生命安全,所以他关门离开的决定是明智的。
接着,我平稳的走到他的卫生间,对着镜子咧嘴笑,然后心想,OK; 漂亮,干净,对,沈肯尼,微笑,然后好好解释,没关系,这谁的人生不有几场狗血的剧情,然后我几乎忘记了我的脚痛,走到床边,把他的枕套,被套全拆掉后,放到他的洗衣篓里,把脏东西塞进洗衣篓,包括那条味道真的非常青春期的内裤。
我找不到拖把,就又把他的被套拿出来把地擦干净,去他浴室,把沐浴乳挤在浴巾,然后擦地。我想这样味道会消散一些。全部整理好后,我把肿胀的脚套进我的鞋里,走出他房间,李浩然正在客厅低着头看杂志,他整个脸涨红,不敢看我,我挺直腰杆,起码从形象上告诉他,我沈肯尼绝对正人君子一枚,做事绝对对得起天地良心,我真不是猥琐的那一类人。
“浩然哥,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房间收拾好了,我先走了!” 我刚准备移步。
“啊?你走去哪儿?” 李浩然嗖的一声弹起来,杂志胡乱一扔,速度比我飞那一脚还迅速,显然他真的手足无措。
我看到他这反应,终于皱起眉,闭上眼,心想,真的,沈肯尼,歇菜了。
他真朝那方面去想了。然后李浩然咳了咳嗽对我说:“没事儿啊,你走什么,浩然哥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这,这真,这真没什么啊。”
然后我听到自己左上方“啪啪啪~”的几声,我承认,他那句“见过世面”彻底激怒了我。
Well; 六岁的时候,我第一次听到“啪啪啪~”这个声音,那天,一个同学告诉我,我是没人要的小孩,因为我没家人参加家长会,我当时听到了一样的声音,然后我从三楼把一堆塑料桶,挨个朝一楼的家长会现场扔出去。
第二次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十二岁,那次打的去学校,的士司机找了我假钱还不给我换钱,我当时礼貌的和司机叔叔说了再见之后,捡起两块砖朝的士玻璃飞过去,然后特别潇洒的离开了。
第三次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是班上老师侮辱我身后的女孩,说她父母坐牢的事情,我当时直接走上台把讲桌一掀,但掀不起来,气的我直接去扯那男老师的头发,我知道他带的是假发,我就使劲的扯,非要让大家看看这老师的地中海,结果,只扯下来一小撮头发,然后我才发现,他的头发不是假发。
于是,我这次听到了这几声“啪啪啪~”清脆的声音后,我直接走过去把李浩然往沙发一按,然后骑到他身上,吻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眼睛瞪的和他的嘴一样圆,我把他的手扯过来,往我私处按过去说:“有反应才是你想的情况; 你摸,没反应,对吗?所以浩然哥停止瞎想,刚刚只是看你内裤是不是弄到药酒而已。”
“所以你舔?” 李浩然为难的抬起眉梢看着我。
“所以我只是轻微闻了一下,而且浩然哥,你现在是,是?是?” 我坐在他身上,明显感觉他的下身反应非常激烈。
我立马一翻身规矩的坐到他旁边,然后李浩然立刻抓了一个抱枕往他那儿一盖,杵着头,眼珠四处打转,我也不敢再看他。
“呃,那个,晚上,我们煮面吃吧!” 李浩然依然没转过脸。
“吃面,对,对,吃面好!”
“那你要吃软的还是硬的。” 李浩然终于起身准备结束这无休止的尴尬。
“硬,硬硬的。” 我盯着李浩然下体,说完才发现,又说错了,立马低下头说:“我要吃软的。”
“啊?”李浩然又一次怪里怪气的啊了出来。
“你快去吧,求你!” 我哀求着说,我那一秒确定以后我不但要去海湾地区,还要战死沙场,死之前还要吃一碗李浩然给我煮的软面条,然后穿着李浩然给我灵感的内裤,我实在没脸见爹娘。
吃完面,我和李浩然看了个电影,因为他房间里依然是呛鼻的药酒味儿,那味道已经渗透在他的被褥,枕头里,我们只好去他家客房睡。
客房的床是两张单人床,和宿舍的床一般大小,我以为我又可以滚来滚去的和李浩然玩一个晚上,看到是分开的两张床,我的理想彻底破碎了,李浩然打电话给沈煜伦,把今天下午我看到蛇的各种反应狠狠的渲染了一遍,最后听到李浩然说的一句是:“嗯,放心啦,你怎么比我妈还能唠叨,我已经给他涂了药,你放心,嗯!是的,是分开睡,两张床,明天说吧。”
(Love Me Tender)我躺在床上,虽然床小,但依然闻得到实木的清香,李浩然这样的家庭应该经常需要润滑很多关系吧,可是李浩然的明眸皓齿间却从来找不到任何圆滑的杂质,这应该是能被李浩然深深吸引的原因。
李浩然挂了电话,缓缓拉开窗帘,接着还有一层很薄的纱帘,很大的窗户,我看到窗台上爬满藤条的植株,空气里都是月光和幽香,偶尔听到几声猫叫。
李浩然坐到我床边揉我肚子笑着问:
“脚还疼吗?”
“不疼了。”我总算能自然对他笑笑。
“想睡吗?” 李浩然又笑了,我又被秒杀了。
“浩然哥。”
“嗯?”
“浩然哥。”
“嗯?怎么?”
“浩然哥,嘿嘿。” 我好久没这样对李浩然笑了。
“浩然哥在啊,怎么了?” 李浩然的笑容也爬到了眉梢。
“浩然哥,你以后,嗯,那种,可不可以也抱抱我呢?” 我有些语无伦次。
“嗯?要浩然哥抱吗?”然后李浩然爬到我床上,把我的头放到他肩膀,轻轻拍着我的脑门说:“对不起,浩然哥不是说以后来守护你吗,又让你受伤了。”
“浩然哥,我现在都听得到全部,我是说,我听得到浩然哥的心跳,我的,浩然哥的呼吸,还有我的,浩然哥,你可以以后有空就抱抱我吗?一个星期可以抱抱一次吗? 那如果不行,那我们一个月抱抱一次,好不好?我,喜欢浩然哥这样抱着我。”
“呵呵,嗯,小傻瓜,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吧,浩然哥哪儿也不会去,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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