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警告你,沈煜伦,但也是最后一次,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样,我和你没完!”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警告?”沈煜伦立马大步走过去,李浩然也开始起身。
(18)上 安静才是最大哭声*
沈煜伦一拳挥过去,李浩然也不客气,一拳朝沈煜伦眼角打过去。沈煜伦一脚朝李浩然肚子踹过去,李浩然重重撞在桌角,然后起身又一次重拳扣在沈煜伦下巴,接着两人撕打着扭成一团。
我依旧坐在床上,我想说点什么,我想做点什么,因为明明心疼得厉害,无论他们两人是谁,那一拳一脚都是打在我的心上。
最后沈煜伦把李浩然钳在地上,几个拳头挥向他的脸,李浩然满脸是血。李浩然挣脱后,一个板凳朝沈煜伦砸过去,两人最后血肉模糊,李浩然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没更多的力气动弹,很久以后,沈煜伦则缓缓走向我,擦掉嘴角的血迹,轻轻地说了句:“没事了。”
我是怎么了?看到这样的场景,面对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重要的人,明明是我最在乎的人,如果是从前,我一定冲上去拼了命也要把他们扯开,而今天,居然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他们相互厮打,我却连开口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抬起头,沈煜伦表情还是那么坚毅,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份疼惜,一直抚摸着我的头。然后李浩然也过来了,他踮着脚朝我走来,脸上已经鼻青脸肿,但还是扬起那个笑容,我在想,他是不是其实是明白的,他应该明白这个笑容对我意义多大。
李浩然坐在我身边,沈煜伦蹲在我前面。
三个人,陷在找不到出口的迷宫里,我们每一个人都只需要一个出口,但为什么要把眼睛给蒙上,四处碰壁,越来越固执,即使头破血流。
“我叫外卖!你吃什么?”李浩然不屑地问沈煜伦。
“随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天?”沈煜伦问。
李浩然没做声,而是拿出电话叫外卖。
“无论发生什么了什么事情,都结束了!好吗?”沈煜伦对着我越发温柔。
后来三个人一起吃了饭,李浩然给了沈煜伦一听啤酒,沈煜伦对李浩然说:“你小子下手真够狠的。”
“你也不赖!彼此彼此!”李浩然笑笑,接应道。
李浩然给我买了粥——白粥,已经吃了很多天了,我发觉自己味蕾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所以其实吃什么都是一样的感觉。
后来三个人坐在房间里,他们两人的气氛渐渐缓和,沈煜伦拿了药和创可贴给李浩然,后来两个人打开窗户一起抽烟,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李浩然抽烟。不时的,李浩然会给我倒杯水什么的,那晚他俩唯一的不同就是李浩然会过来和我说说话,没有一句疑问句,而沈煜伦则是反反复复地问我:“怎么不说话?”
然后又反反复复地问李浩然:“他为什么不说话?”
到了快凌晨了,沈煜伦坚持今晚我睡他家,李浩然看我情况也不方便再到处走动,就答应了,临走前还是和沈煜伦说了句:“今天下午给你的那些警告依然生效,再让他有点什么事儿,我和你真没完。”
然后李浩然过来和我说:“后天才开学,明天没什么事,我明天一起床就过来,给你带早餐,你今晚好好休息,有事打我电话,听话啊!”
“行了,行了,哪这么多话,快走吧,从前我照顾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沈煜伦有些不耐烦了。
然后李浩然轻轻叹了口气,把桌上我的手机放到我的手边,拍了拍我的手臂,转身离开了。
“我给你放水去,去二楼的卫生间洗吧,一楼的还没清理呢。”然后沈煜伦转身上楼。
放好水,他扶着我起来,然后拍拍我背说:“去吧。睡衣也给你准备好了!还好睡衣摔不坏,呵呵。”
我朝二楼卫生间走去,脱了衣服,袜子,再看,才发现果然伤口已经撕裂了,呵呵,没什么感觉了,一直在努力地痊愈,但却一次一次地撕裂,这不就是生活?
我没洗澡,只是擦了擦身体,要再感染的话我觉得我可以在医院常驻了。
洗完澡,没穿他给我准备的睡衣,只拿毛巾裹在身体上,然后下楼的时候,他在整理狼藉的房间,看我下楼他马上过来扶着我,问我:“洗好了?怎么不穿睡衣呢?”
然后他看到我的背,愣住了,接着说:“算了,当我没问,不穿也关系。”
我朝他那个旧衣柜走去,开始翻他衣服。
“虽然我不知道你找什么,但我给你找,我全拿出来,我不问你问题了。”他上来。
我一直翻但一直没找到,然后我去他洗衣机里面翻。
他跟上来。
“这是脏了没洗的。”
我翻出来他的脏牛仔裤、格子衬衫,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他就穿这身,翻出来他的很多袜子,那晚上宿醉,在他家睡醒时候,堆在我周围的足球袜。最后翻出来我要的那件衣服——那件白色的T…shirt;那件他说因为我穿脏了,便给我买睡衣的T…shirt;那件上次期末考结束,我们三个人就在这间房间欢腾了一个晚上的T…shirt。那天晚上,他和李浩然睡我两边,一直聊到天亮。
然后我往身上套,他挡住说:“这没洗呢,我穿了一直没洗,给你找干净的去。”
我还是坚持要穿,他叹了口气说:“行!今天你怎么开心我们就怎么弄!”
然后,我朝他床走去,床已经换好了新的床套和枕套。
之后他上楼洗澡,他洗好睡我旁边的时候,我已经快睡着了。
我侧躺着,抱着一个枕头,背对着他,我这些天都是这样睡,背上还都是伤口,他躺在我身后,把灯关了,然后他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说:“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刚你下楼我都看到了,你的背,你的肩,你的腿,你的脚,你和我说你最讨厌的事情是回家。我想我都明白了,我明白了为什么李浩然不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天都联系不上你,我也明白了刚刚为什么你会那样失控地哭,最主要是,我明白了为什么你不讲话了,我以后不会再问你问题了,你不喜欢说话,我就说话给你听,我会一直说下去,只要你还愿意听。我今晚想抱着你,如果你不愿意你就推开我,我现在靠过来了。”
(18)下 无论如何*
我并没有推开他,但他贴在我身后的时候,他舒缓地叹了口气,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他嘴角依然还是有血,额头贴着两个创可贴。我和他两个人,焦头烂额,浑身是伤,但却还依偎着取暖。
后来,他睡着了,还是会突然地抖动和磨牙,像那次在Pub,躺在我腿上那次一样,那天他奶奶刚去世,他谁也没找,只找了我一个人,他一直哭不出来,但见到我,却像小孩儿一样开始嚎啕大哭。
我一直没睡着,天几乎都快亮了,我还是没睡着,怎么了?沈肯尼,怎么睡不着了呢?今晚有什么不同呢?对!身边的人换成了沈煜伦,而不是李浩然,身边的味道是沈煜伦那股小孩儿的气味,他T…shirt上的味道,而我开始想李浩然,想念他HUGO BOSS的香气,想念和他睡在一起的这些天。
我闭眼睡了一会儿,门铃就响了,不用想就知道,是李浩然。沈煜伦起来开门,他给我们带了MCD,这个点也只有这个,这才六点半呢!
“抽风啊!这么早!”沈煜伦问他。
“怎么样,小家伙昨天睡得好吗?”李浩然倒没和他计较。
“让他再睡会儿吧,我们去二楼客厅。”沈煜伦压着声音说,他只有在和李浩然谈我的问题的时候是这样的状态。
然后李浩然过来把我身上的被子拉了拉,摸了摸我的头。
“行了!!”沈煜伦说。
然后两人把一楼灯关了,开始朝二楼走,我又睡了会儿,到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窗帘还是紧闭着,我起身,朝二楼走去。
上了楼,发现两人没在客厅,我往书房一看,两个人鼻青脸肿的,正带着耳机打网游呢。
这是他们最可爱的地方吧,不记仇,瞬间抛弃所有郁结,即使昨天打成那样,今天又能这样在一起玩。
我刚进去,两人就把游戏一丢,先是李浩然说:“给你买了粥和牛奶,现在先吃清淡些的,再忍耐几天就好了,我给你去热一下。”
接着沈煜伦说:“我去!你知道我家厨房怎么用吗?”
“我怎么不知道!能多先进啊!”李浩然开始和他呛口。
他们俩总是这样,到了今天,还是这样。后来沈煜伦去弄吃的,我去洗澡,李浩然继续玩他的网游。
三个人吃完饭后,李浩然负责洗碗,沈煜伦催他快些,然后对我说:“我们想好了,今天带你出去转转,我们去打电动,给你买好吃的,带你去看电影或者逛公园。嘿嘿,开心吧!”
然后三个人一起出门,刚下车就又见到上次沈煜伦给我买的那种氢气球。沈煜伦马上冲过去,买了两个放我手上,笑嘻嘻的。
“幼稚,傻不傻啊!”李浩然损他。
我们继续朝公园走,看到卖小鸭子的,李浩然马上过去逮了个给我说:“肯尼一定喜欢小鸭子,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它哦,它就叫Jennifer好了!”李浩然又朝我露出他花美男的招牌笑容,但因为鼻青脸肿的,所以感觉很奇怪。
“Jennifer?什么乱七八糟的,鸭子而已,我觉得叫黄黄好听!哈哈!”沈煜伦瞪了李浩然一眼,然后笑开了眉眼。
(19)小聪明*(Today Was A Fairy Tale*)
沈煜伦接过小鸭子,李浩然抢走我手上的气球。
两人开始无边际地讲一些无厘头的笑话,不时的调侃对方。
“肯尼,浩然哥给你讲个笑话,从前有一个鬼,去逛公园,然后体重太轻,就被吹走了。哈哈!”李浩然依然肿着脸,开始有些眉飞色舞。
“还浩然哥,肉不肉麻啊,好无聊!没劲,我来讲,我来讲,从前大便牵着小便过马路,然后小便被车压死了,然后大便就哭着说,我好想小便啊。这才叫笑话,学着点!”然后又双手插口袋里,得意地看我们一眼,这是他招牌动作了,他的嘴角今天更肿了。
然后全场安静了一会儿后,李浩然提议去完公园后,直接打车带我们去一个他小时候经常去的秘密基地。
他们已经渐渐习惯了我不说话的相处方式,但还是想着各种出奇的招来逗我开心。
刚进公园,沈煜伦就把黄黄递给李浩然,然后特别兴奋地跑去买鱼食,买了两盒,给我一盒,他自己一盒,带我到上次我和他喂鱼的池边喂鱼,就两盒,不是三盒。
李浩然一手拿着氢气球,一手提着黄黄,我直接把整盒鱼食倒进水池,他们两人都没吭声。
接着整池的鱼朝我们游过来,李浩然笑了,沈煜伦兴奋地上蹦下跳的,所以我说他总喜欢装出一副哥哥样,但心理年纪最多也就10岁,后来我一直这样调侃他。
我们找了个长凳,依然我坐中间,两人坐两边,这像是彼此的默契,大家好像都默契地在潜意识下对号入座,但大家在那时候又一直弄不明白彼此或者自己的位置,到了今天,才发现,从第一次在Taxi那次,我坐中间,两人两边,在沈煜伦家三人宿醉那次,我睡中间,两人两边,再到这次,其实解不开的郁结在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沈煜伦抱着手,抬头看着摩天轮,李浩然坐着,弯着背逗黄黄玩,我坐在中间朝沈煜伦目光方向看去,摩天轮,缓缓上升,接着他说:“这么多年了,你们可能不信,我一次摩天轮都没坐过,以前那些年还没建,建好了,爸爸妈妈离开了,都离开了,现在这么大了,也不好意思去坐那玩意儿了。”
李浩然看了他一眼,接着也抬起头盯着摩天轮。那天,天空是粉色的,夕阳下,三个人眼睛都朝一个方向盯着摩天轮,但也是那一天,从那一刻开始,三个人的心开始急剧朝三个不同方向奔驰,最后撞到支离破碎。
“算了,我们今天不说这个!我们今天就得开心!对吧?”沈煜伦自觉没趣地看我一眼。
“走吧,吃饭!我请!”李浩然说,依旧一手拿两个气球,一手提着黄黄。
后来我们仨一起去吃了烤肉。
到了餐厅,大家都畏畏缩缩地躲着我们,才想起来,三个人现在都在挂彩呢,坐下后,两人也不知道我要吃什么,接着沈煜伦发话了:“服务员,四份培根,三份牛五花,两份鸡翅、鱿鱼和猪五花,五份生菜。”
李浩然笑笑,补充:“再来两份烤肉拼盘,两啤酒,一罐椰奶。”
“椰奶?小姐,你怎么这么有雅兴呢!”沈煜伦对李浩然说,这贫嘴的老毛病是改不了了。
李浩然没理他,椰奶端过来时候,他把易拉罐拉开摆在我面前。
接着他俩没用杯子,直接碰瓶。
吃完晚饭,走出餐厅,李浩然按照计划带我们去他的秘密基地,我们上了Taxi;李浩然说:“到森林研究所。”
“你开什么玩笑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