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路在我们前方延伸,两旁是空旷的平原,没有房屋,没有树木。
少年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看起来就像凶手,每个人都怕我,我就喜欢这样。”
“我希望你乐够了。”我冷冷他说。
“两天来,我在这条路上被警察逮捕了三次,我差不多和凶手一样有名了。”
“我知道,”我说,”我想你会更有名。我早就想到,我会在这条公路上找到
你。”说着,我降低车速,问那个孩子:“我怎样?我也符合收音机里所描述的吗
?”
那孩子嗤之以鼻地笑了一下:“不符,你的头发是黑色的,而那人是黑色的,
和我的发色一样。”
我微微一笑:“可是,我可以染啊!”
当那孩子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时,睁大了惊恐的双眼。
他将成为警方正在追捕中的那个凶手枪下的第六个受害人。
第75章 最后的安眠
在罗丽五十四岁生日的前一天,她收到了这个柜子。搬运工人在楼下走廊拆箱
,费尽力气一阶一阶地往宽敞、弯曲的楼梯上抬。当他们抬柜子经过卧室门时,刮
到了门柄,罗丽看到了,心中突然有一种颤动的感觉。
“把它靠到墙那边去。”她指挥着说,然后心不在焉地支开工人,独自打量这
个柜子。很快她有了种神秘感和熟悉感。
当罗丽还是小孩的时候,她经常去看她姑妈。姑妈年龄不大就过世了。每次家
庭聚会晚辈们都会谈论些关于姑妈的往事,姑妈三岁时被外村人绑架;姑妈的恋
人曾为她自杀;林中的一些野鸟常飞到她家里要面包屑吃。
罗丽清楚地记得她们见最后一面的那个早晨。姑妈怪怪地说:“罗丽,我会把
那个有很多抽屉的柜子送给你。其他孩子经常好奇地打开抽屉来看,只有你尊重别
人的东西,尊重别人的秘密那个柜干将来是你的。”
罗丽打量了一下柜子,陷入了沉思:自从看见这个柜子迄今大约有二十年了。
它大约有一尺厚、四尺宽、五尺高。柜顶形状像是一幢清式的古老房子,呈三面扇
形,中间最高。整个柜子是污污的黑色,从龟裂的漆里可以看见金色的薄薄的花纹
。柜子有二十四排抽屉,每排又有十五个,左下方是五个空阁平齐的抽屉,每个大
小相同。右边有一个小门,上面刻有“闰年”字样。实际上,这个柜子做工粗糙,
每个抽屉都用老式的木柄作把手。它正和罗丽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每个抽屉代表
一年中的一天,那个小门是闰年的二月二十九用的。
记得姑妈在世时,总是和这柜子打交道,当她打开一个抽屉取出里面的一张纸
条时,总会庄重严肃地宣布:“看看我今天的运气怎么样。”
想到这里,罗丽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知道每个抽屉都有一定次序,但是她不
知道是该从元旦还是该从生日开始看抽屉里面的纸条。她曾记得那淡蓝色的纸条上
面有细细的娟秀的字,但她从没有读过内容。
“罗丽小姐,你的晚报来了。苏美美说。苏美美是个半工半读的大学生,她和
罗丽一起住,上午扶她坐进轮椅,晚上扶她上床休息。自从那次意外事故,近二十
五年来,她雇佣过不少女孩。有些完全是交易,有的则感情不错,毕业后远走他处
,多年来还一直给她写信。
“这个柜子看上去的确古怪。”苏美美无心他说道。
“它十分古老而且完全是手工做的。”罗丽回答说,语气中有点不高兴。
“哦,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它不好,”苏美美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这么
小的抽屉你能装什么东西呢?我想连一副扑克也装不下,这是一种珠宝箱还是什么?”
“你不该打听这么多,”罗丽语气尖刻,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里有姑妈的口气,
“你应该尊重别人的东西。”
“对不起,”苏美美委屈他说,“我以为抽屉是空的。”
“没什么,可能没什么东西。”罗丽的语气缓和了许多。那天晚上,她躺在床
上发抖,黑暗的房间似乎充斥着一种浓浓的神秘色彩,像是雾从纱窗里筛落进来。
从走廊里透过来的灯光抚在那黑黑的柜子上,若隐若现。
“胡扯,罗丽,”她暗骂自己,“你是个实际的不善幻想的女人。”
她在和一位年纪大却有地位的男人结婚前,是位私立学校的教师,教数学的。
她对自己聪明的大脑、敏捷的思路颇以为做,怎么会迷信一件家具呢?她为刚才的
想法羞愧,视它为愚蠢的迷信,姑妈生前把命运依附于它,是一种轻微性痴呆症。
“真的,罗丽,”第二天早上,她像往常一样提高嗓门哄自己,“经过这么多
年后,可能柜子里什么也没有。”虽然如此,但一当苏美美把她安顿进轮椅里离开
后,她便慢慢地、不自觉地把自己推到柜子前,用手上上下下抚摸那柜子,她逐个
抽屉地摸,一连摸了几排,然后猛吸一口气喃喃地说:“让我看看里面有些什么。”
她伸手过去,拉出第一个抽屉,放在大腿上,有些意外地发现,里面确实装有
一张小纸条。
她伸手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皱折的字条。那是一张白色的纸,褪了色,而且
纸质有点脆,墨水已褪成铁锈色,看来有些像干了的血色。娟秀的字,写道:从过
去来的一则消息。没有标点,没有什么,就那么几个字。
看了几分钟后,罗丽重新叠好纸条轻轻地放回抽屉里。当她放回纸条时,她自
言自语他说:“现在你看,罗丽,从过去来的一则消息、这柜子所含的就是那意思。”
那天下午,苏美美带来一封信,大大的厚厚的白信封,发信地址是一个律师事
务所,封口的日期是十五年前,收信人是“交给我的侄女罗丽,在她五十四岁生
日那天”。信的内容是:亲爱的罗丽,我写这信的时候,与你读这信的时候,会有
相当一段时间,而你读信时,我已不在人世。我知道人们背后会笑我,说我举止刁
钻古怪;但是我能知道过去与未来,最近我立下遗嘱,把那个有很多抽屉的柜子送
给你,在你五十四岁生日的前一天。姑妈赵莎觉得身上一冷,那么这是“过去
来的消息”,而不是柜子本身,是一则来自姑妈的消息。
随后几天,罗丽视柜子为邪恶的东西,拒绝接近它。第四天,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跳过两个抽屉,打开第四个,“一个美丽的孩子,浅黄色的头发”。
这句话她想了很久,她想不出她认识的小孩中有哪一个是浅黄色的头发。这些
天她很少看到小孩了。午饭后,她睡了一觉直到苏美美把她喊醒。
“罗丽小姐?”她轻轻他说:“以前你常告诉我,如果有小孩想吃甜点心的话
,带他们来见你。”
罗丽抬眼看见,一个可爱的小姑娘,长长的浅黄色的头发上戴着一顶小红帽。
她惊异地想到纸条上的话:一个美丽的孩子,浅黄色的头发。小姑娘走后,她告诉
自己,这纯粹是巧合,然而心中还是觉得不安。
每天罗丽都试图不去理会那黑黑的柜子,但是每天都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吸引着
去打开一个抽屉。有一天,抽屉里的条子是“一位老朋友的祝福”。果然这一天她
收到许多年前一位要好同事的来信。又一天抽屉的纸条是“一位年轻的客人”。结
果下午有一位过去曾照顾过她的女孩带着六个月大的女儿一块来看她。
心中虽然还有些不情愿,但是罗丽开始相信柜子里的东西了。
夏去秋来,每张字条都像是拼图游戏中的一块图片,预言她的生活。柜子似乎
逐渐变大而且越变越黑。虽然她一再告诉自己这个柜子不可能重述其过去预言她的
未来。
有一天她打开一个有白瓷手把的抽屉,条子上写道:一桩欺骗和犯罪的回忆。
她皱着眉读完,当她把纸条放回去时,里面有轻微的响声。她把抽屉再拉出来,仔
细看里面,有一枚戒指,镶有一颗小小的蓝宝石。
她把戒指拿了出来试戴了一下,太校她拿着戒指翻来覆去地看,然后暗吃一惊
认出了它。她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并把那戒指放了回去。心中记起自己曾向姑妈
坚决地否认,说自己没有拿她的戒指,实际上,她把戒指藏在衣柜的鞋盒子里。
罗丽迅速地关上抽屉,转动轮椅背对着柜子,浑身发抖,自言自语他说:“我
不懂。”说着又转回去面对柜子说:”我不懂,她怎么知道的。”
几天以后,有一张字条这样写道:一次谎言,铸成终身大惜。
第76章 最后的安眠(2)
罗丽苦思冥想,想找到那可怕的谎言,但是始终没想起来,这时苏美美送来了
午饭。
“嘿,”苏美美说时,眼睛向外瞧,“对面人家在挂国旗,今天是什么日子?”
罗丽猛地记了起来,今天是十一月十一,是休战日。许多年前姑妈的男友来邀
她去镇上游行,此时罗丽正好在姑妈家玩,在门口碰到姑妈的男友,不知是心血来
潮还是什么,就骗他说:“我的赵莎姑妈不在家,她和一位很帅的叔叔出去游行去
了。”
第二天,姑妈的那位男友被发现死在树林里,是落马摔死的。
罗丽撒谎并无恶意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当姑妈的那位男友的尸体被发现时,
罗丽有点惊慌失措,但当没有人提起这件事时,她慢慢地就把这事给忘了。但是姑
妈知道,姑妈早就知道了。
一月十四日的条子这样写道:一件只是方便的婚姻。罗丽知道这天是她的结婚
纪念日,虽然二十五年前丈夫出意外之后她就守寡至今。她沉思着,那婚姻的确不
是天设地造的一对,不过是一件很方便的婚姻,后来她知道丈夫有了外遇。
在二月十四日这天赵莎开有心型手把的抽屉,字条上写道:一份纯怨恨的礼
物。不错,她记起来了,但是他是罪有应得。
她记得在丈夫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块有绣字而且是香气扑鼻的手帕,手帕上还有
地址。她小心地洗好手帕,烫好,用一只心型、漂亮的盒于装了起来,里面还附有
一把小型手枪,并且枪里装有子弹。
然后按地址寄了出去、并夹了一张卡片,卡片上模仿丈夫的笔迹写道:一切完
了,我们被发现了。
以后的几个星期里、每当晚饭后他们默默地相对坐着的时候,她总是以欣赏的
眼光看她的丈夫。他停止加班,然后夜复一夜地看一本书,脸总是板板的没有表情
像带着面具一样,而罗丽则一针一针地绣花边。
三月里一个令人难受的晴天,条子上写道:一杯咖啡。看到这个条子,罗丽呼
吸加快了,记得在她告诉丈夫有关二月十四日礼物的事后,她丈夫冷酷地宣布他要
和她终止婚姻关系。她说这件事起初的目的是想警告他一下,不想事情到了这种地
步。“你说的不是真的。”罗丽抗议。
“是真的,我会收拾几件东西搬到旅馆去住,”他说,“明天就去祝”第二天
罗丽偷偷地溜进厨房,在厨师为她丈夫准备的保温瓶里放进许多安眠药。他的汽车
在离家六里处出了事,罗丽接到消息时人还在楼上,因此没有人怀疑她。她原先是
希望警察来抓她,但是相反,没有抓她,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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