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你弄死我吧- 第7部分

　　我说：是吗？

　　廉通小姐说：最关键的是，我们便宜啊！说完，她用渴望的目光看着我。

　　为了逃避她如饥似渴的眼睛，我慌乱的看向别处，随口说：哦，便宜好啊。

　　廉通小姐以为我在看挪动，急忙说：可千万别用挪动！不值啊！发个短信过了70个字您就得掏两毛；打个长途打到一半的时候您就得停机了，那叫一个贵啊！更可气的是接我们廉通的电话还收费，您说他们还有人性吗？

　　我说：嗯，你说的没错。

　　廉通小姐喜上眉梢，娇声说：那您就选个号呗！

　　我说：不忙，我再看看。

　　话刚落音，站起身就被埋伏已久的挪动小姐括入了囊中。

　　顿时，我明白了，原来我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是第一个被螃蟹吃的人。

　　挪动小姐说：先生，买卡吗？

　　我说：嗯。

　　挪动小姐说：买卡还是选挪动，我们通信设备完善，服务态度一流，并且收费标准也在逐步下调。

　　我说：哦？

　　她见我仍不动心，接着说：当然，我们跟廉通比是稍微贵了点，可是一分价钱一分货您知道吧！廉通的信号那个叫差啊！您想想廉通的信号塔那么矮，电磁波又那么弱，高点的大气层肯定上不去。您要是在6楼打电话估计倒立着打还行，要是在9楼就彻底没戏了。更可怕的是，廉通的信号塔太少，信号还没有沼气屌！您要是蹲厕所里打电话肯定是盲区，这时候必须把电话举至不低于一米五的高度才可能会有信号。但是，您总不能站着拉屎吧？

　　我说：嗯，没错。

　　挪动小姐容光焕发，嬉笑道：我帮您选个号吧。

　　我说：容我想想。

　　这时候，我身处进退两难之境地，左思右想也不知该选哪一个。

　　冥想之中，我脑海里出现一幅画面。

　　此时的我化身为一个身披长袍的传统嫖客，面对的是两个思想开放的青楼女子。

　　一个说：客官，选我吧，我便宜呀！

　　一个说：客官，选我吧，我安全呀！

　　经过再三掂量，为了社会的和谐发展，我最终决定选安全的。

　　我挥了挥假象中的长袖，弯腰彬彬有礼的对挪动小姐说：就选你吧！

　　挪动小姐说：啊？

　　我及时更正道：我的意思说，选挪动。

　　挪动小姐*的看我一眼，妩媚地笑说：您真有眼光！

　　我边付钱边看了一眼廉通小姐，只见她醋意十足的盯着挪动小姐。

　　挪动小姐不甘示弱，回敬一眼，顿时空气凝结。

　　我赶紧抽身离去，背对着廉通小姐幽怨的眼神却躲避不了她埋怨的话语：哼！有你小子后悔的！语气之恶毒，简直比梅毒还要毒。

　　装卡时，我心想：市场竞争真他妈惨烈。

　　我给我爸发了条短信，内容是：爸爸，此刻我内心充满悔意，我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希望您理解，支持，并督促我提高思想认识，重树正确的人生观。我一定会贯彻，落实“党中央三中全会”主旨，引“八荣八耻”理念为信念，坚信社会主义道路无比光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念了一遍，觉得不能再抒情了，再抒就成“墓志铭”了。于是就换了个口气接着写：所以，我就换了新号码，您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以免他们影响我进步。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也很痛苦，可是我决意已定，您不用太心疼我。

　　这一条短信被“中国挪动”拆成了六条发了出去，我的感慨也被拆成了六条发了出来。

　　其中一条是：真他妈慢，发了足足三分钟，还不如打电话呢。

　　另一条是：我想象着我爸坐在床头，对着手机屏幕淡蓝色的微光，边抹眼泪边浏览我真挚的文字。读完后，在强烈父爱的驱使下，发了一条被“中国挪动”拆成60条的长信来鼓励我勇敢的面对接下来的人生。。。想到爸爸那么爱我，我不由黯然伤神。

　　快入睡时，我爸回了短信，只有三个字：知道了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至今，我对我爸这种父爱的表达方式仍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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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早上，晴空万里，神清气爽。

　　晴空万里的是天空。

　　神清气爽的是我。

　　我拨了张楚的电话，想告诉他今后我的生活就要进入正轨，请他平时闲着没事不要再来骚扰我，但是喝酒时可以打扰一下，如果让我知道他喝酒没来打扰我，我一定去骚扰他。遗憾的是响了半天没人接，只得发了条短信将新换的号码告诉他。

　　楼下菜市场入口处有一家小店，门面不大招牌却很大，上书：名牌“胡辣汤”专卖。至于是什么牌子的胡辣汤，倒是无从知晓，只知道是名牌，这就如同电视上做医药广告的某某专家学者一样，只知道他们是专家，殊不知是专门骗大家。

　　这家小店由于地理位置优越，况且“牌”大招风，因此客源不断，生意兴隆。

　　其实，这里的胡辣汤真的很“胡辣”——胡求辣。

　　这是我喝了几次后，用河南话作出的总结。

　　进去时，刚好一个老太太领着小孙女离开，我很运气的独占一张桌子，边吃边喝，悠哉游哉。吃到一半，我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这个时候吃饭的大多数是年轻男女，更以学生族居多。

　　眼见他们一个个鼻梁上架酒瓶，头发蓬乱的造型；一副副狼吞虎咽，饥不择食的样子；一次次不断抬手腕看表，眼神里散发出的焦急信号，就知道这群人是真正做到“一天之计在于晨”这条警言的。他们视己为国家的主人翁，并且从眼镜的厚度，吃饭的速度，和看表的次数的差别，可以明显判断出他们主人翁意识的强烈程度。

　　而这些只有在中国硬试教育的胁迫之下，顽强不屈的人才能够分辨得出，这一意外发现使我庆幸万分。不幸的是，我忽然发现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一种失落感促使我不得不加快吃饭的脚步。

　　这时候，我听见一个男的说：老板，这汤里怎么会有头发？

　　寻声望去，一个头发铮亮，脚上皮鞋更亮的青年筷子上挑着一根头发。

　　老板站在盛满胡辣汤的铁桶前忙活的不亦乐乎，听到这句话后更是手忙脚乱得一塌糊涂，于是赶紧放下手中的大勺，进来解释说：不好意思啊！烧汤的时候热火熏天的，碰巧就熏掉了一根头发，碰巧掉进了锅里，又碰巧让你给吃到了。真是对不起哟！说完还煽情的拍了拍自己那比青年皮鞋还亮的脑门。

　　青年说：不对呀！老板，你是光头，你媳妇头发披肩长。这根头发不长不短，略有曲卷，到底是谁的啊？

　　有个卷头发的人感到不满，认为卷发的尊严被践踏，替老板争辩道：你个人从10层楼上摔下来还得摔成两半呢！人家一根头发掉进锅里就不允许两截么？又在高温中煮了一遍相当于烫发，不卷才怪哩！不就一根头发吗？还没完没了啦！

　　周围群众附和说：就是么！现在的年轻人啊。。。

　　青年自感寡不敌众，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学耕牛用鼻子“哼”了一声代替自己的不满后愤然坐下。

　　周围群众感觉这种胜利的优势还不够明显，于是便集体用热忱的眼神看向那个卷发的人。

　　果然，那人做出惊人之举，他走过去夹起那根头发，在青年诧异的目光中塞进嘴里吃了。

　　片刻，周围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夹杂着青年不知所措的表情和老板真诚的点头称谢声。然后，一切后恢复正常，大家照常吃饭，老板接着出去卖汤。

　　我环顾四周，发现学生族差不多都*了，便连忙起身，连嘴也来不及擦就匆匆离开。走到店门口时，我听见老板娘小声责问老板：你是怎么搞的！在桶里洗完澡也刷干净。。。

　　这时，我思路一阵清晰——那青年说的没错——那的确不是根头发——那个人还把它吃了。想到这里，不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蹲在路边吐了起来，又想着第一天上学不能迟到，就只好跨上车子一边骑一边吐，引得路人驻足旁观。

　　“毛发事件”让我感到颇为郁闷：现在早已是和平年代，新世纪的人们都在忙着构建和谐社会，但是说真话的人还会被无知群众恶语伤害。那假如在春秋战国，发现真理的人还不得被野蛮群众往死里打么。

　　当时的情况一定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前面跑，一群人在后面追。跑着的那个人说：地球是圆的。追的那群人喊：放屁！地球是方的！跑了几圈以后，那人因为体力不支摔倒在地，后面的一群人随即赶到，将其暴打一顿，直打得他鲜血直喷，血流如注，连个找牙的机会都不给。深夜，他一个人悄悄跑到郊外，捂着四面漏风的嘴小声对树洞说：地球真的是圆的啊。

　　我不禁为真理的先驱们感到万分崇敬。

第十六章
这种无尚的崇敬引发了我无限的感慨，这些感慨又迅速代替了呕吐感占据了思想高地，我也就不再犯恶心，从而慢慢神清气爽起来。在这种思想与思想的激烈碰撞中，我一路高唱凯歌，来到学校门口。

　　可是，门口的保安死活不让我进去。

　　我说我是刚转过来的学生，他说别蒙他了，像我这种伪装成学生溜进校园里勾搭高年级男生，骚扰中年级女生，勒索低年级学生的社会小流氓他见得多了。我说我真的是刚转到这儿的学生，让他不信问校长。他说凭他三十多年的门卫经验一眼就能看出我是“穿着学生装的流氓”，相当于披着羊皮的狼。

　　我无奈说：其实我是披着羊皮的牧羊犬。

　　他对我的辩解嗤之以鼻，相当自信的下了赌注说：切，如果你真的是学生，我就是猴精，我他妈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我正拿他没辙时，恰巧吴主任过来了。

　　吴主任说：怎么回事？

　　我说：吴主任您好，我叫郭二小，张楚介绍来的。

　　吴主任说：哦，你小子啊，进来吧。

　　门卫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表情，很显然他无法接受火眼金睛也会看不清的现实。

　　走过他身旁时，我小声说：真替你妈惋惜。

　　其实我这句话是一语双关的。首先，他干了三十多年的门卫还这么没有品位，真替他妈伤心；其次，他竟为了赌眼神的问题，孤注一掷的拿自己的出生由来开玩笑，更替他妈伤心。

　　拐上三楼，吴主任领着我横穿楼道，径直向前走去。他指着前面正在批评一个学生的老师说：瞧，那个就是你的班主任。

　　我顺势看过去，发现日后的班主任个子不高，短发飘飘，虽带了副眼镜却毫无文弱书生之相，从他说话时喉结的抖动程度和声音的分贝数就能看得出来。实不相瞒，刚才在二楼就听见上面有人怒吼一声：滚蛋！

　　这一声巨响，如同晴天里的一道霹雳，泻下云霄，直撼大地。不知被吼者反应如何，反正我是被吓得屁滚尿流，差点跳楼。现在发现巨响缔造者竟是以后的班主任，心不由得猛“揪”了一下，连同内分泌瞬间失调，头晕目眩几乎瘫倒。

　　我听见班主任对那个学生说：你走吧。

　　那学生说：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班主任说：机会？去跟校长说吧，看他给不给你机会。

　　那学生说：那就是想我死喽？

　　班主任说：对不起，我是老师。

　　那学生说：谁知道？

　　我站在一旁看的很迷茫，越听越觉得对白有深度，感觉像在拍文艺片。晃神之间，班主任一脚踹了过去，文艺片马上升级动作片。

　　班主任骂道：去你妈的，还跟我玩台词！你以为是拍《无间道》啊！

　　那学生说：刘老师，我。。。

　　班主任青筋暴起，再次吼道：再给你说一遍，老子姓范！死去吧，你个饭桶！

　　吴主任介入说：怎么回事？

　　此时班主任如同一只发情的公牛，红肿着眼睛，喘着粗气说：开学一个多月了，这小子天天上课睡觉，连他妈的我贵姓都不知道！你说可气不可气？

　　吴主任笑着维护说：学生犯了错，你尽管批评。不过，草率的开除了不太好吧。

　　那学生感激的抬头，抹了把眼泪说：谢谢您，张主任。

　　吴主任立刻收回笑容，咆哮道：滚你妈的！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那学生极其可怜的收起书包，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冲出楼道，瞬间消失在校园里。

　　吴主任说：范老师，我给你带个学生。

　　班主任看我一眼，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郭二小。

　　班主任说：我呢，免贵姓范，范志毅的范，以后叫我范老师就行了。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