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洵一直沉思,没有想到已经天亮,经禾云如提醒,这才抬起头看向窗外。
“你感觉怎么样了?”顾洵关心问道。
“还好。”其实一点也不好,她现在还是痒得很,可是却不能说。
她只是郁结,不知道这红疹子是怎么冒出来的,一点预兆都没有。
“嗯,那你在医院好好待着,我先去上班下班再来看你。”顾洵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以示安慰。
咚咚!
禾清站在门外敲了敲门,顾洵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请进。”
禾清推门而入,禾云如一见是她,脸上立刻扬起虚假热络的笑容,“禾清,你来啦,正好洵要去上班,你留下来陪我吧。”
“嗯,好。”禾清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
顾洵见有人可以照顾禾云如,这才放了心,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禾清来到禾云如的身边,她坐在床边,眼神却有些闪躲,“云如,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
禾云如见她脸色微暗,就知道她要说的事情和禾汀有关。
“什么事情,说吧。”禾云如原形毕露,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今天禾清带我去民政局了,让我入了户籍。”说真的,其实禾清还是很高兴的,奈何在禾云如的面前,她也不敢袒露太多的心情。
“什么?!”禾云如柳眉倒竖,她气得不轻,声音也有几分尖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该死的!
禾汀居然让禾清入户籍?
这样以后,禾家的家产必然有禾清一份,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而且禾清明明是她的人,禾汀这么做很明显是在拉拢。
禾云如哂笑,“哼,怎么了,禾家大小姐回来了,你就觉得有人给你撑腰了?”
“云如,你误会我了。”禾清知道禾云如猜疑心强,她头皮一麻,解释道:“我也不想的,不信你可以问夫人,可是是她自己坚持这么做的。”
禾云如冷笑,“得了吧,你一下子从养女变成了亲生女,能不对她感激涕零?”
禾清深吸一口气,面对禾云如的冷嘲热讽,她继续道:“不是的,我知道是谁把我带进禾家的,我是不会忘恩负义的。”
禾云如听她这么说,心里舒坦了很多,不过她的怒气还没有消减,不悦道:“漂亮话谁不会说啊,关键还是要看实际行动。”
“我知道的,将来若是禾汀给我什么好处,我会拒绝的。”禾清表明立场。
“你傻啊,她给你你就要,不要白不要!”禾云如自然也不是白痴,禾汀若是真的有心收买禾清,一定会大手笔的。
“嗯,我懂了。”禾清点点头,虽然受制于人可是也没有办法。
“去给我打些水,我要洗脸。”禾云如侍宠生骄,不想下床。
禾清认命,自己不就是她的小根本吗,她自嘲一笑,禾云如就是在暗示她,入了户籍又如何,自己还不是她的奴仆。
——
另一边,顾洵离开病房,他下到二楼的时候,正好陈婷去医院的食堂给小风取早饭。
陈婷刚要开口和顾洵说话,却发现顾洵瞥了她一眼,眼瞳中带着深深的警告。
她立刻明了,淡然道:“顾总。”
“嗯。”顾洵微微颔首,“小风怎么样了?”
“这几天都在吃药好了很多,医生说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陈婷迈步跟着顾洵走下楼梯。
“那就好。”顾洵这几日没有顾得上小风,心里还有些歉疚。
“顾总,你怎么来医院了?”陈婷好奇的问道,昨天是他的订婚宴,今天不是该去旅行吗?
“云如住院了,在三楼。”顾洵平静的回答道,他想了想说道:“云如敏感,你这几天注意点,别让小风……接近她。”
禾云如身上的疹子一时之间还不知道是怎么引起的,他不想小风出意外,虽然他们根本接触不到。
“我知道了。”陈婷乖巧道。
二人走出住院部,顾洵朝着停车场走去,而陈婷向食堂走去。
而禾汀驱车来到医院,她刚下车正巧碰到顾洵。
这是二人第一次单独相处。
“禾……禾汀?”顾洵对于禾汀出现在这里有些怔然。
禾汀目光幽冷,皮笑肉不笑,“我以为你看见我会逃跑呢?”
顾洵知道禾汀话里有话,他语气淡淡,“怎么会,你还活着,又不是……鬼魂。”
“呵!”禾汀嗤笑,“我倒觉得你真心希望我是鬼,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对吧?”
顾洵面色一暗,沉声道:“禾汀,我是真心的,你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禾汀冷冷一笑,“顾洵,你真是虚伪啊。”
当初明明是他下令杀死自己的,他现在居然装出一副情意长久的模样,真是恶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洵似乎有些心虚,而且不愿意再与禾汀进行这个话题,“我还有事,先走了。”
“顾洵!”禾汀的声音陡然一冷,“记住,谁的错谁买单。”
顾洵伸出去开车门的手悬在半空,他眸色一冷,去没有说话,跳上车驱车离去。
禾汀幽冷轻笑,她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然,陈婷一直都没有走远,她在一个转弯的地方,一直偷偷的看着顾洵和禾汀谈话的样子。
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是二人的神色特别的凝重,一看就是水火不容。
她心中隐隐好奇,禾汀她有些印象,就是上次小风撞到了的女人,可是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
禾汀直接去了医院的人事部报到,按照她的要求,院长将她安排到了急诊部。
原因无它,禾汀喜欢应对突发事件,感觉非常的刺激。
不过,门诊部的几个资历深厚的医生对她有些不满。
不就是哈佛大学毕业吗,不就是有埃德尔教授的推荐信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年纪轻轻,资历尚欠,他们用瞧不起的眼神打量着她,满是不屑。
禾汀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她神色如常,自我介绍道:“我是禾汀。”
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似乎是急诊部的主任,他身材颀长,容貌英俊,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整个人倒是斯斯文文的,只不过对禾汀的态度有些不好。
“我是萧腾,是急诊部的主任,你先熟读急诊部的规定,然后再出来帮忙。”语毕,萧腾带着众人离开了办公室。
禾汀双眸幽暗,拽什么拽!
这时,走在最后的一个小姑娘笑眯眯的拿着一份文件过来,“禾汀,这是规定,你先看着。”
“多谢。”她语气淡淡,伸手接过。
“萧医生面冷心热,你别在意啊。”小姑娘替萧腾解释着。
禾汀冷眸微眯,“嗯。”
小姑娘微微有些尴尬,禾汀给人的感觉真的是太冷了,她笑了笑,抓起椅子上的白大褂追了出去。
禾汀走到一张空的办公桌前坐下,她随手翻开规定,认真的看着。
都是一些基本的注意事项,禾汀其实并不反感学习这些,不过对方的态度太过恶劣,让她反感。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她合上手里的文件,准备去食堂吃些东西。
这时,外面的警报响起,砰地一声,刚刚那个和禾汀说话的小姑娘冲了进来。
“禾医生,不好了,大型交通事故,有十名病患送来,急诊的大夫不够,萧医生让你出去帮忙。”小姑娘气喘吁吁的说道。
禾汀立刻起身,她正觉得无聊呢。
小姑娘立刻从一旁的衣橱里找出一件新的白大褂还有听诊器交给禾汀,“我叫梁爽,你和我一组。”
禾汀脱下西装外套快速的换好白大褂,将听诊器挂在脖子上,跟着梁爽来到了急诊部。
须臾,陆陆续续的有病人送来,护士们将他们推入急诊部。
此时的急诊部乱成一团,其实如果只有十名伤者也不算什么,关键是这些人身边还跟着很多的人。
他们穿着正式,似乎是公职人员。
梁爽做好了准备,她低声道:“这些人是本市的退休干部,原本是打算坐大巴去机场的,没有想到才上高速就发生了车祸,你小心应对着,凡是送到咱们医院来的,身份都不一般。”
禾汀微微颔首,原来是搞特权,不喜欢公立医院,来私立医院凸显身份来了。
梁爽接了一个伤者,对禾汀点点头,“我先走了,有什么问题你就找我。”
片刻,另一名伤者被送入,禾汀看着陪同的人,心中冷笑,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找茬的呢。
一名伤者,居然有十几名人员陪同,而且他们均穿着正装,似乎来自不同的政府部门。
其中一名男子,二十七八的年纪,一脸的火急火燎,他看到禾汀走向他们,吼道:“你快点,磨蹭什么!”
禾汀冷冷的瞥了男子一眼,她看向推床上的病人,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头发雪白却满是血色。
她检查了一下,发现是腹部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有鲜血溢出,她黛眉深蹙,看来情况不是很好。
她让护士直接将人推入手术室,“很有可能是肝脏破裂,立刻准备手术。”
男子见禾汀根本不理会自己,他大手一抓按住禾汀的肩膀,暴躁道:“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和你说话呢,你居然不理我,信不信我……”
然,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禾汀一个转身,抓住他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扯,只听咔嚓一声,男子的手臂就和肩膀分了家。
“哎呦!”男子怎么也没有想到禾汀居然敢动手。
其余的人一看这还得了,纷纷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动手。
这时,一个穿着军装的器宇不凡的男人,沉声道:“行了,爷爷的伤势要紧!”
果然,男子的话一出口这些人都敢怒而不敢言。
军装男子走到禾汀的面前,带着军人特有的低沉口吻,“对不起,我弟弟容易冲动,希望你不要计较。”
禾汀冷眸微挑,斜了一眼刚刚那个男子,转身离去。
男人不依不饶,他忍着手臂的剧痛还想要和禾汀理论。
军装男子瞪了他一眼,“看清楚这是什么场合!”
男子讪讪的闭上了嘴巴,心里非常的郁闷,他居然被一个女人给教训了,胳膊还脱臼了,说出去就丢人!
那个女人算是惹到他了!
禾汀换好手术服,她来到手术室,护士们已经准备完毕。
她们都知道禾汀是新来的医生,也都想看看她有什么能耐,可以进入B市最好的私人医院。
禾汀拿过护士长送来的报告,果然伤者是肝胆破裂,情况非常的不妙。
她让护士给伤者输血和注射点滴,稳定血压和心跳。
这场手术并不难做,只要确定肝脏劈裂损害的程度,再选择手术方式即可。
禾汀面色沉着,她来到手术台前,伸手,护士立刻递上手术刀。
她先清除了伤口的碎片和淤血,露出里面的肝脏。
经断定,肝脏破损严重,还有一点,伤者的肝上居然有两颗肉瘤。
禾汀瞥了一眼X光片,眸色一暗,“伤者只有一个肝,看样子是曾经做过肝脏摘除手术,唯一的肝脏上有肉瘤,虽然不大,看样子是毒细胞转移。”
另外一旁的护士长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妙,她立刻联系了还在另一台手术的萧腾。
萧腾低沉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怎么回事?”
“伤者肝脏破裂严重,需要切除部分损害的肝脏进行止血,可是他只有一个肝脏,而且还长有肉瘤。现在无法确定肉瘤是良性还是恶性,需要家属签字,才能手术。”禾汀语气沉沉,不过她的心里已经有了解决方案。
“如果觉得手术有难度,你可以退下来,我让其他的医生顶上。”萧腾毫不留情的说道:“我们急诊部从来不养废人。”
禾汀闻言,看来这个萧腾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冷冷一笑,“我想你会失望的,因为我一定会留下来的!”
护士长没有想到二人剑拔弩张到了这种程度,而萧腾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禾汀面不改色,“立刻让伤者家属再签一次字,我们继续手术。”
护士长有些担心,“在没有确定肉瘤的属性前,是不是只进切除手术?”
禾汀淡淡摇头,“伤者的血压久高不下,这就说明这次手术后,他根本无法再进行大型手术,到时候想要去除肉瘤都难了,那么我们现在救他有什么用。”
护士长轻轻颔首,禾汀说得自然是有道理,可是萧腾那边似乎是有意为难禾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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