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赐二人姻缘,以成百年之好……”
襄郡王听闻太后竟然将如今圣恩正隆的冠军侯之女嫁给其长子,震惊之余,不觉又有些忐忑,只因他实在难以置信太妃竟会为大爷求来这样一门难得的亲事。
而大爷倒不似他老子那般多虑,欢欢喜喜就借了旨,还道这是正瞌睡碰着枕头得好事儿。
大爷可是正愁不知该如何亲近熙皇子,如今同熙皇子成了连襟,就便易多了。
第二道懿旨就是给二爷和柳家姑娘的了,并未意外。
而到了第三道懿旨,“襄郡王三子薛云上年十七,当适婚娶,择贤女与配。”
闻旨,薛云上就是一窒,不禁悄然往后头廊檐下望去。
只见花红柳绿中,只一人身着清淡鹅卵青被子得女子,垂首跪伏在地。
彼时,内侍正宣道:“兵部尚书韩为萧之女韩菲,贤淑大方,婉顺端方,待字闺中,与薛云上堪为天设地造……”
闻旨,襄郡王又是一怔。
虽说朝廷有例凡吏部兵部者,不可入内阁,可若薛云上得如此岳家,日后也是不可小觑。
若让襄郡王择选,是决不能给薛云上说这样一门亲事的。
再看王妃。
虽说太后赐婚给薛云上的人家,并非王妃中意的那几家里头的,可兵部尚书之女也很好了,故而王妃没有什么不满意。
最后是给四爷和李钰赐婚的懿旨,再无悬念。
最后皆大欢喜的。
懿旨宣罢,便是太后的赏赐,便不必细说了。
只说薛云上接了懿旨,随欢欢喜喜的众人到宣瑞堂好生吃了一顿晚饭,才携叶胜男回了续斋。
关雎早领着院里的一干婆子丫头在哪里等着给薛云上道喜。
薛云上面色不佳,只点了点头,便只身往上房去了。
关雎忙拉住叶胜男问道:“三爷这是怎么了?”
叶胜男抬眼看了看上房的门内,摇了摇头,便要往小厨房去。
却听上房里薛云上唤道:“依怙。”
叶胜男和关雎一怔,只因薛云上已经好些日子不曾叫她们进去服侍了。
关雎推了推叶胜男,“快去吧。”
叶胜男理了理衣裙,掀开帘栊进去,“三爷,什么吩咐?”
薛云上却又不说话,只看着叶胜男。
叶胜男才要再问,就听薛云上道:“研墨。”
叶胜男只得过去,只是研了半日,却不见薛云上用,只出神的。
看看外头的天色,叶胜男先点明灯火,又将地上的戳灯也移了过来。
薛云上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只见叶胜男独站灯下,微红的灯火映在她脸,仿若几分娇羞在上,让叶胜男比之往日更添不同。
见薛云上不动,只盯着她看的,叶胜男有些不自在,便轻声唤道:“三爷?”
薛云上却倏然闭上了眼,再睁眼时,似乎多了一份决心。
就听薛云上道:“我要栉沐。”
叶胜男答应了“是”,就赶紧出去让人备好热水。
都知道薛云上沐浴时,是不用伺候,更不喜人靠近的,所以叶胜男和关雎给薛云上备衣衫等物,便领人要去。
没想却听薛云上忽然道:“依怙留下服侍我栉沐。”
“什么?”叶胜男还当是自己听错了,可见关雎等人也都诧异地看着薛云上的,她又怔住了。
薛云上见状,喝关雎人等道:“快不都去了。”
毕,薛云上绕到屏风后,“依怙,过来服侍爷宽衣栉沐。”
可叶胜男瞧见屏风上映出的清浅人影,已自己宽衣解带了。
少时便传来了水声。?
☆、第 82 章
? 叶胜男早怔在那里不知所措了,别说如今,就是当初在宫里时她也没伺候过谁沐浴的。
想罢,叶胜男就要转身去的,却又听薛云上在里头唤道:“到底怔在外头做什么的,还不快进来服侍的。”
忖度了一会子,叶胜男觉着还是不便进去,于是向屏风后福了福,道:“奴婢还是去给三爷叫来或是箨兮,或是采繁吧?”
就听里头又道:“不必,我就只要你了。还是从今往后的,我再使唤不动你了?”
叶胜男忙道:“三爷,你明知道奴婢不是那意思……”
可此时此刻薛云上却不耐烦听叶胜男说这些,所以不待叶胜男说完,便道:“你今儿若不服侍,日后也不用再来了。从那里来的,便回那里去吧。”
叶胜男服侍薛云上也快半年了,薛云上的性子她也算是知道些了的,所以听薛云上这般说,便知他是赌气的话。
就是不知道今儿薛云上又碰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可在太后赐婚前,薛云上还好好的,难不成薛云上是在恼太后乱点鸳鸯谱?
于是叶胜男小心问道:“三爷可是在外头见过韩姑娘了?”
薛云上觉着叶胜男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懊恼地一拍水面,顿时涌起水浪淹了地面的,“提她做什么。人家一大家闺秀,我那里去见过她来的。”
叶胜男又问道:“那三爷为何不喜这门亲事?”
薛云上怔了怔,捧水搓搓脸稍减心头的烦躁,道:“那你可是乐意见我娶韩氏?”
叶胜男笑道:“三爷说的那里话。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算三爷娶的不是韩姑娘,迟早也会是别人的。奴婢们只求将来三奶奶是个宽和待下的,那咱们这些在三爷身边伺候过的人,也能有个好下场了。”
这话一出,叶胜男就听里头“哗啦”的水声又传了来,屏风上影影绰绰的就见薛云上从水里站了起来。
“你果真是这般想的?”薛云上话中无一处不是欣喜的,“只要三奶奶是个仁善体的,你就会长久留在我身边服侍的?”
叶胜男虽不明白薛云上这突然的欣喜是从何说起的,但她还是答言了,“能伺候三爷,也是奴婢们的福分。”
“好。”薛云上忙忙从浴桶里出来,胡乱擦了擦湿漉漉的身子,又拿了搭在屏风的里衣穿了,便绕过屏风出来,“依怙,这可是你说的。”
叶胜男见薛云上就这么半湿着出来了,赶紧去拿件大氅给薛云上披上,“三爷怎的这样就出来了,都还湿着呢。虽说屋里地龙烧得暖,可外头到底还下着雪的。”
说罢,叶胜男又到那边里屋箱笼里给薛云上拿了干净的里衣和帕子,“三爷赶紧擦干了换上。”
薛云上却不接过,往镜盒前一坐,道:“你以后可是要长久伺候我的人,这些事总归是要你做的。你就帮我擦了吧。”
叶胜男虽奇怪了,但手上没停,唯恐薛云上真着凉了,“三爷这到底是怎么了?从前还死活不让奴婢们近身的。”
薛云上笑着从镜中看身后的人,道:“又怎么了,你又不是没这样服侍过我。当日我受家法又是伤又是病的,不也是你擦拭换药照管的我。”
叶胜男将熏笼往薛云上边上拖了过来,一面给薛云上他擦头发,一面道:“那时候怎么一样的。你都病得不省人事了,还是那样的一个困境,她们早人心惶惶,那里还能知道服侍你的。奴婢这才不得已才冒犯三爷的。”
薛云上又笑了,“所以说,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再没有不放心的。”
叶胜男放下帕子,取过镜盒里的梳子给薛云上通头,道:“奴婢都第三回听这话了,一回不比一回的。这头一回正是王妃对奴婢说的,后来太妃就让奴婢姨妈来敲打奴婢了。”
薛云上眉头一紧,“还有这事儿?”他竟然还不知道。
叶胜男又道:“这第二回是太妃说了,没几日王妃就想着怎么把奴婢从三爷身边打发去了。”
这事薛云上倒是知道的。
“这回是爷了,又不知道会怎样了。”说毕,叶胜男让薛云上赶紧换上干爽的里衣,完了才叫来外头侍立的人开门进来收拾浴桶。
关雎进来就见薛云上虽披头散发着,却已经一身干爽了,便领着人往屏风后头去。
没想一进去就踩了一绣鞋的水,关雎就见里头水渍满地,都淹到炕下的脚踏了。
张欢喜拎着裙子踮着脚,道:“哎哟,依怙这是怎么伺候的,怎么洗的才能成这样?要再迟些,岂不是要发大水淹了屋子的。”
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再想到就要进门儿的三奶奶,关雎是心惊胆颤的,回头看了眼那边屋里镜盒前的叶胜男和薛云上,呵斥道:“少浑说,赶紧都收拾了。”
待收拾妥当,关雎过来想找叶胜男,只是不等她说话,叶胜男便道:“你来得真好,你打发三爷睡了吧,我还要回去洗漱了再来。”
叶胜男回到下房,小丫头子已给她备好了热水,叶胜男盥洗了一回后,披散着头发才又到上房上夜来了。
只是今夜原不该关雎上夜,叶胜男却在外头暖阁里瞧见着她了,便问道:“可是箨兮又告假了?”
关雎摇头道:“没,是我跟她换的。”
叶胜男也只当明儿关雎有事儿不得便易才跟箨兮换班儿的,所以也不以为意,又见碧纱厨里灯火还亮着,“怎么三爷还没睡?”
关雎往里头一挑下巴,道:“说是还要再看会子书。”
叶胜男看看时辰钟,“都这早晚了,我去打发他睡了。”
关雎却拉着叶胜男,轻声道:“若三爷不听,你就罢了。三爷到底是要成亲的人了,日后这些都是三奶奶的事儿了。你我这样的人也该少亲近些三爷了。仔细日后成了三奶奶的眼中钉,肉中刺。”
叶胜男知道关雎的心思,正要说她也是这顾虑的,就听里头薛云上唤她了。
叶胜男只得答应着,搬被褥铺盖卷进去了。
碧纱厨里,薛云上拿着书靠在床头,嘴角含笑看着叶胜男进来。
叶胜男去放下被褥,又回身去掩上槅扇,催促道:“三爷也该睡了。”
薛云上点头放下书,却向叶胜男伸出手来,“过来。”
叶胜男没将手给他,但还是过去了才要再劝薛云上赶紧安置了,就被薛云上忽然携住了手,往他身边拉去的。
也是叶胜男绊住床下脚踏的缘故,身子一个不稳就倒薛云上身上去。
正好砸薛云上胸膛上,把叶胜男磕得都有些蒙了。
薛云上却低低笑开了,就着叶胜男倒来姿势抱得更紧,还在叶胜男耳边吹气道:“就这么急着服侍爷了?”
叶胜男感觉到耳边的气息,打了个激灵,才要伸手推开薛云上的,就见薛云上又俯下身来,轻吻在她唇角,“你放心,哪怕日后三奶奶是个不善的,我终究还是会护持着你的,我的姨奶奶。”
这下可把叶胜男唬得不轻。
在宫里,那些曾同她一起侍候贵人的,也不是没有人爬上过龙床,一步登高的。
只是那些人终究都没有好下场的,故而叶胜男知道主子的床从来都不是好爬的。
且她叶胜男也不想以色事人,那时她就要被困在后宅了。
得薛云上信任,成他心腹才成事。
罢,就听叶胜男惊呼出口,再一把推开薛云上,跌跌撞撞地从薛云上怀中滚了下来。
薛云上连忙久要去扶叶胜男,“依怙。”没想却被叶胜男躲开了。
叶胜男稳住了身子,赶紧就跪下央告道:“求三爷开恩。奴婢自知出身卑微,所以从不敢有奢望,只盼日后主子们能给奴婢指个安分守己的,奴婢便感恩戴德了。”
外头的关雎听闻动静,披衣进来问道:“怎么了?”
只见叶胜男跪伏在地,薛云上满面的怒色,好半天儿关雎才听薛云上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叶胜男迟疑片刻,当下磕头如捣,一迭连声道:“求三爷开恩,求三爷开恩……”
没一会子只功夫,叶胜男额上就见了青紫,可见叶胜男的有多使劲儿。
关雎想去拉叶胜男,就见薛云上已成雷霆震怒之势,一字一顿,道:“徐依怙。”
把关雎看得胆战心惊,“三爷。”
薛云上却又忽然闭了眼,仰起头来,只是撑在他身后的手紧抓的褥面,已被他抠出了两个破口子来。
关雎再不敢做声了。
而在磕头的叶胜男则越发不敢停,生生在地上磕出血来。
就在这时,薛云上倏然睁眼,低吼一声,“够了,滚,都给我滚出去。”
关雎赶紧拉起地上的叶胜男就往外去。
叶胜男只觉眼前发眩,待好不容易缓过来,就听碧纱厨里突然传来摔砸的动静,少顷,把了续斋里的人都惊动了。
彼时韩府内,韩家姑娘韩菲也未曾歇下。?
☆、第 83 章
? 韩家虽不及那些世勋门第富贵,可从前朝起曾经多少名垂青史的将领皆出自他们家。
直到韩尚书父亲那一辈,子嗣艰难了些,这才把韩尚书约束着养了。
韩尚书娶妻娄氏,至今有三子一女,皆是嫡出。
因韩家祖先有训,三十无后者,方可纳妾。
所以韩尚书至今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