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日上三竿,二爷听说杨大奶奶没了,一时也顾不上旁的,邋邋遢遢的到前头来了。
唐管事先说了杨大奶奶的事儿,再把在周、苏二人那里听来的话又说给了二爷听。
二爷最是听不得别人说他是废物的,顿时暴跳如雷。
唐管事见状,赶紧劝道:“如今就连大奶奶也没了,倘若二爷再不振作,就大爷一人独自撑着,二爷你就忍心的?”
想起一直相依为命的大哥,二爷也觉着心酸了,“大嫂这一去,府里上下怕是又要落王妃和老三他们手里了。那起子捧红踩低的,那里还会把我放在眼里。”
唐管事又道:“就如此,二爷才越发要振作了。且眼前就有个机会的,就看二爷了。”
二爷道:“机会?什么机会?”
唐管事道:“如今左夫人是越发不得了了,把王妃都打压了下去。只要二爷把左夫人娘家给收拾了,那便大大的立了威。那时还有谁敢小看了二爷的。”
二爷忖度了片刻后,道:“这左家的确也是欠收拾了,不然他们还真把自己当是皇亲国戚了。”
说罢,二爷让唐管事直管领人去左家拿人是问。
彼时,左家家里只左家婆媳,和才被四爷痛揍一顿,才被人抬回来的左卫侪,左大人去衙门了。
见左卫侪被打得浑身没一块好地儿,左家老太婆直说要找左夫人去,非让左夫人治了四爷给孙儿出气的。
老刁妇正哭骂着,唐管事领着人就打进门来了。
唐管事冲进来,不管不顾的就把才上了药的左卫侪从床上拽了下来。?
☆、第 69 章
? 左家婆媳到底是妇道人家,那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便吓得不轻。
可一见人冲进来,就拿了她们的心肝宝贝,左家婆媳就再顾不得了,过去就同唐管事他们撕打开来,嘴里还直叫骂着,“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敢动我孙儿一根寒毛,就让咱们亲家襄王府治你们的死罪。”
唐管事一时不慎,也被那对刁婆媳挠了几道的,所以这会子听她们这般说,不禁恼道:“我还真不知道咱们王府里还有这么一门姻亲。呸,不过是个卖女求荣的,把女儿送咱们王府做小的,竟然自称起是亲家来。也不瞧瞧你们家配不配的。”
左家婆媳一听,那里还会不知这是襄王府来的人,只是左卫侪才被四爷打了,所以她们只当唐管事是四爷的人又来找晦气了,就越发的气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今儿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问你们王爷一个理儿。”
唐管事早不耐烦了,正好就把左家人都一并捆了,罢了,故作害怕道:“哎哟,小的可真怕。怕你们好不好也给我一副药吃,让我也成废物了。”
说罢,唐管事的脸又是一变,喝道:“给我打,我倒要见识见识你们家的药。”
那里唐管事带来的家丁抡起拳脚,就给左卫侪一顿好打。
左家婆媳扎挣着叫嚷着就想过去救左卫侪,只是唐管事那里还能听她们的,一时也就只能巴望着,左卫侪他爹赶紧回来了。
可左家婆媳她们那里知道,唐管事是有备而来的,左家一个人都没能跑出去通风报信。
也是唐管事一心只想着把这事儿办成一件大事儿的,所以在打了左卫侪一顿后,又严刑逼供起来,以期能从左卫侪嘴里知道些左夫人不为人知的。
能扳倒可左夫人最好,不然让左夫人在王府里没了脸,那也成。
只要打压了左夫人这位王爷身边得宠的,就算事成了。
可就是唐管事的都没想到,竟然会从经受不住严刑的左卫侪嘴里听到这么惊人的内幕。
左卫侪满身伤痕,像条死狗一般,道:“别打了,我说……我说,其实……其实……她并不是……我父亲的亲妹……”
左家婆媳一听就知道左卫侪要说什么了,只是再怎么样这事儿都不可说的,没有拦阻左卫侪说下去的,“侪儿住口,不许胡说。”
左卫侪艰难地转头看向他的祖母和母亲,哭得涕泪齐流的,“祖母……娘……我是真的……受不住了。”
左家婆媳却还是不让左卫侪说。
唐管事就命把左家婆媳拉出去关另一处,又催促左卫侪快说。
左卫侪被打怕了,那里敢有所隐瞒的,央告着就什么都说了,“当年我……我亲姑姑她……在王府轿子……来接时,就死活……不肯去。这女人就来说……愿意代替……我姑姑去,这才……这才完了。”
唐管事听了一怔,连忙问道:“那现今在咱们王府里的那位左夫人,到底是什么?”
左卫侪答道:“后来……后来家父也查过……原来……原来她正是……当年落败了的魏……魏家……的表亲。”
唐管事又是一怔,道:“魏家?那个魏家?”
左卫侪道:“就是……就是……曾经王府那位魏……魏夫人……的娘家。”
“是他们家?!”唐管事知这事儿恐怕不简单了,急问道:“那她冒名顶替入王府来,到底是想要作甚?”
左卫侪就把左夫人这些年在王府里做下的勾当,而左家又是如何的助纣为孽,从而凭左夫人在襄郡王耳边的美言,如何得的便利升官发财了,都一五一十全说了。
旁的事儿就罢了,就左夫人才是给二爷下药毁了身子的罪魁祸首一条,唐管事就是知道要不得了了。
唐管事也不敢再耽误,赶紧打发人回王府去告诉二爷。
彼时,二爷正同大爷在说话,一听唐管事打发回来的人说话,顿时把牙齿都咬出血来,当下便冲出了王府去。
就是大爷也再坐不住,追赶着二爷就往左家来了。
所以等襄郡王回到王府时,就听说大爷和二爷都不在,反倒是亲家荣庆候和夫人都在的。
荣庆候十分不满王府对女儿后事的安排。
襄郡王一听就知道是王妃的意思了,他倒是能一意孤行的,可就怕王妃心生怨恨不管不顾就把杨大奶奶做下的事儿吵出去,让长子受到牵连。
所以这里安抚好荣庆候,襄郡王就往宣瑞堂来了。
王妃听人来回说襄郡王来了,顿时气上头来,就要去同襄郡王理论的。
还是刘嬷嬷劝住了,“王妃千万不可,不然可要坏了三爷后头的事儿了。”
王妃狠狠地咬了又咬牙,道:“好,那你去。”
刘嬷嬷答应着出了里屋,出来向襄郡王蹲福,回道:“王妃才从寺里回来,就听说了三爷的事儿动了胎气,好不容易吃了安胎药睡下了。”
想起王妃正为他辛苦怀胎的,家里却出了这样的事儿,襄郡王不管是脸上,还是心上都有些讪,可还是知道王妃这是恼他了,不愿见他。
说了两句让王妃保重身子的话,襄郡王出了萱瑞堂驻足了一会子,便又往了续斋去了,原来他是想打算着让薛云上去劝说王妃。
薛云上正在叶胜男屋里好睡,叶胜男也守了他半日,这会子听关雎说襄郡王来了。
叶胜男心内冷笑一声,让关雎留下听薛云上的叫唤,理了理衣裙就出去了。
见到襄郡王,叶胜男依足了规矩见礼,这才回话道:“回王爷,今儿太妃和王妃都来瞧过三爷一回,三爷陪着说了一会子话,精气神就有些跟不上了,现下好不容易才眯着。”
襄郡王听说儿子竟然虚弱到这地步了,那里还好再说让薛云上起身来见的话,只得又讪讪地去了。
就在襄郡王左右为难之时,大爷和二爷拿着左卫侪回来了。
二爷两眼含恨,一脸狰狞,将左卫侪往襄郡王跟前一扔,跪下道:“‘君要臣死,不死不忠;父要子亡,不亡不孝。’父王要儿子死,只管给明白道理,儿子绝不会苟活于世,父王又何必让身边人这般暗中谋害于我,让我生不如死。”
一早上的,襄郡王就四处了碰了一鼻子的灰,正有气无处出,现下又听次子这般没头脑的顶撞犯上,襄郡王的气自然就冲他去了,“逆子,你可知道你在浑说的是什么?”
大爷也喝道:“二弟,绝对不会是父王的。”
二爷却还道:“那父王倒是给我个明白道理,为何任由着左氏那个毒妇害我。那怕是让我死,我也无怨了。”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的,若是不是大爷拦着,襄郡王早上前动手了。
待好不容易解劝住了襄郡王,大爷才道:“父王息怒,也不怪二弟如此冲动。这事儿,实在是让人寒心呐。”
毕,大爷就将左夫人的来龙去脉,所作所为都说了。
骇异已不足形容襄郡王此时的感觉了。
再一想到每每睡在自己枕边的女人竟是这样的蛇蝎心肠,襄郡王不由得也浑身发寒。
也是好半天襄郡王才找回声音道:“来……来人,去大相寺,把左氏和魏氏都给我拿回来。”
当大爷拿着襄郡王的玉令符,领着王府的侍卫围了大相寺时,左夫人正同魏氏用斋饭。
侍卫来拿她们二人,左夫人虽怕,但还是端着王府夫人的款儿,想要护住魏氏。
只是那里还能由她的,两人都被捆了个结实。
当左夫人被人丢到襄郡王跟前,再看二爷对她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恨意,也知道自己败露,更知道等着她的是什么下场。
只是左夫人还觉不服,还一心想着就是死她也要将王妃母子拖下水来。
所以左夫人定了定心神,酝酿了一会子就柔弱地落下泪来,对襄郡王道:“可是有人说妾身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那人是谁?可是王妃?妾身死不足惜,就是不能死了却放任罪魁祸首。”
大爷一听,立时心里也有了打算,心道:“倘若左氏能将王妃攀咬出来自然好,不能的让父王和王妃争吵一番,彻底闹翻离了心也是好的。”
于是大爷连忙道:“父王,这事儿让母妃和三弟知道了也好,到底三弟也差点被她害了的。”
襄郡王觉着也是这道理,便让人请来王妃和薛云上。
一刻钟后,王妃和薛云上二人才虚弱地被人搀扶着来了。
也不待众人都坐了,左夫人就冲王妃道:“周氏你可是以为你做下的事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当日二奶奶拿来害三爷的香药根本不过是寻常的纵情香罢了,你却故意说是毁人根基的那种香药。二爷再不能有后的事儿,这才被吵了出来。幸亏当日我便留了心,将那香药偷了些出来,那去验了。王爷不信大可到我房中搜上一搜,再拿去验明。至于堂堂的王妃为何还要这般做,其实正是因为她早便知道了二爷的身子毁了。不知王爷奇怪不奇怪王妃是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安的又是什么心?”?
☆、第 70 章
? 左夫人是打定主意搅了浑水,只要王妃敢同她分辨,就只会越发说不清楚了。
可惜薛云上早便料到了,但王妃还是气得不轻,就见王妃满面怒火,抖衣而颤。
襄郡王神色不明,大爷和二爷都冷眼旁观,左夫人则得意地笑着。
眼看王妃就要发作,薛云上连忙过去安抚,“娘息怒,仔细身子。”
手上是儿子及时的力道提醒,这才没让急火攻心,王妃看着跟前的儿子,又想着腹中的孩子,用力掐着自己腿上的肉,生生把已经冲到喉咙眼儿的怒气又给咽了回去。
薛云上又赶紧端过茶来,给王妃吃了一口,王妃这稍稍缓过气来。
左夫人也早想好了说辞,就等着王妃分辨,没想却王妃凄然一笑,对襄郡王道:“只当请我来是为了什么事儿。我也知道对于老大和老二,我不过是面上的情儿,到底没尽过心,算不得是个好的。你若想废我,只管上折子就是了,我无半分怨言的。”说着,王妃伸手指着地上的左夫人,“所以你也不必费尽心思地找来这么个‘欲加之罪’给我?”
大爷倒是有话要说的,只是襄郡王未言语,他也就不好先出口了。
这会子王妃又站起身来了,“我还是回后头去吧,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等着你们还要给我加什么罪名的。”说毕,就由薛云上扶着要出去。
左夫人那里肯放过的,直嚷道:“周氏你少装模作样地顾左右而言他。”
王妃慢慢底下头,睥睨着左夫人道:“你还不知道吧,左家完了。”
“什么?”左夫人立时就怔住了。
大爷一心只想着抓住左夫人所说的,王妃的纰漏,那里肯轻易放了王妃去的,忙对襄郡王道:“父王,依我看,这事儿倘若不及早查清了,到底有碍母妃的名声。不若还请母妃留步,当面问对清楚了左氏说的香,也好还了母妃清白。”
闻言,王妃的火气当下又要按捺不住了,就听薛云上忽然冷哼一声,道:“这样的来路不明的东西,她说是就是了。那我还说,昨夜是大哥和大嫂合起伙来在见给我下毒不成后,才起意烧死我的。那毒藥我还留心仔细存在我屋里了,不信你们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