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是睡不着,我习惯性地塞上了耳机,Yoshiki的钢琴声在空气里慢慢散开,我却越来越清醒。
《丁香之恋 悲情版》第一章
与君初见(3)
算了,数到五十,就爬起来看星星。
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看得不厌其烦的我暗自决定。
起身推开窗户,漫天的星星似乎都幻化成了她温婉的笑容,闪闪烁烁。中午的一幕,不断地在我的脑海里回放。
她微笑的脸庞。
她洁白的长裙。
她那浅紫色洒满了丁香花的纱巾。
她随风飘动的乌黑长发。
一切就像一部剪辑良好的无声影片,一次一次,有谁按下了Replay键,不厌其烦地,反反复复。
恍恍惚惚间,有旋律在心里流动,这部无声影片似乎被我配上了音乐。我拿起纸笔,把一个一个音符,仔仔细细地记录下来。
后来,我不只一次地想:她知道我是谁吗?她知道校园里面那大张海报上面的男生就是我吗?她知道那个在学校女生口中经常出现的人就是我吗?
而她,一个谜一样的女孩子,又是谁呢?
无数次在梦境里面回忆起她的容颜,一点一点地被时间充满。我看得见她晶莹剔透的肌肤,看得见她乌黑顺长的发丝,看得见她如水晶般的眸子,那么纯净又那么深邃。是什么样的故事可以让它如此的沉敛,又如此的闪亮,仿佛在阳光之下草原之上,象刚出生的小鹿的眼睛,干净的,深褐色的,隐约闪着婴儿蓝的光。
我似乎还能闻得到她的气息,从身旁走过时那种若隐若现的香味,就像在葱郁的山上,绰约开放的一簇花,混杂了甜美的味道,还有凛冽的丛林气息,从地平线的尽头飘过来,干净清澈。
我还能看见她的衣装,纯白蕾丝的裙子,淡紫色满是丁香花的丝巾,在风中飞舞,就像误入凡尘的精灵,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纯洁和寂寞。
只是,我却再也遇不到她。
“喂,雷,这可是你这个月摔坏的第二把吉他了,你怎么了?”
“关你什么事啊?”
“对了,学校过几天要办艺术节,您老能不能……?”
“没兴趣,不去。”
“别介,你想想,一个人站在舞台上,下面一片欢呼声,还有一堆小女生在底下尖叫,不是挺好的嘛,你可是我们学校的名人呢!”
心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这样的话,是不是或许能遇到他呢?
也许,可以在那时候看到她也不一定。
“那好吧!”
“太好了啊!那我可先谢了!我这就去准备……”
《丁香之恋 悲情版》第二章
胜景在前(1)
舞台上的灯慢慢地亮起来,追光打过来,灼热明亮。
整个世界都黑了下来,只有我一个人,孤独地、骄傲地,站在明亮的岛屿上。
我看不见周围的一切,我的眼睛里只有吉他锃亮的弦,手指轻抚上去,就有一个个音符飞舞在空气之中。这就是我所要的,孤独寂寞骄傲的王国。
这个时候,我就是整个世界的君主,我自己比谁都可以肯定这一点,比谁都骄傲于这一点。
让世界都臣服于我吧!在我的音乐里,把时间停滞,一切冻结于水晶之中,凝固成固态,悬吊在半空,等下一阵清风吹动,化为齑粉。
请欢呼吧!在我触摸到你们最脆弱的地方之时,你们可以低头痛哭。
第一场,在钢琴轻盈的引子过后,吉他和贝斯开始狂飙,架子鼓敲出深重的鼓点。
我在台上用力分开双腿站着,手指在琴弦上飞奔,大海扬起破碎的浪,我无视台下的人群,仰起头,迎接着滚烫灼热的灯光。
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一个一个华丽狂暴的音符,像飓风一样席卷着我的灵魂。
一场奇异的旅行。
音乐结束,回到原地。
好的,再让你们回身看看另一段胜景吧!
第二段开始,所有的乐器声在一瞬间轰然响起,却又在一瞬间归于沉寂。
我看到了台下所有人惊诧的目光,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谁在不安的晃动身体。
喂,你们,做好准备了么?
我微微笑,手中的吉他响了起来。
去掉了一切配器,没有了华丽的钢琴,没有了疯狂的架子鼓,贝斯也缺席。这一次,要带给你们的,是一场安宁的盛宴。
慢慢展开,是一幕沉静的春游,澄蓝的天空下,鲜花盛开,蜻蜓在跳舞。
可是,主角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面对如此的胜景,可是,却不屑叫人来一起观看。一个人站在高高的山坡上,坡下青草、空中白云,天空蓝得仿佛是大海的倒影。一切静谧,惟有我一人在此。
七月流火,驭马高坡。
少年时代白衣黑剑的梦想,在吉他弦上继续生长,渐渐蔓延。
追光灯灼热地打过来,打在我和我的吉他上,眼睛缓缓的眩晕,一切都消失了,只有我,和吉他的弦还存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一个寂寞空旷狭小宏大的世界,我看见吉他的弦开始慢慢振动,音符就像孤独的鸟,在弦上出生,在空气中飞翔,之后慢慢地死去。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之中慢慢地游走。
若世界为海,请让我用自己的音乐,建一艘航船,扬帆破浪。
我抬起头,可以看见,在这个音乐的国度之中,臣服于我身侧的臣民们。
我突然看见了她。
怔怔地站在前排,她在直视我的眼睛。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瞬间丧失了存在的意义,仿佛这世界荒芜得只剩下了两个人。我开始慌乱,但却努力镇定,把自己以为的宝物献给她。
胜景在前,但不知她是否喜欢,而我,也失去了了解结果的勇气。
曲终。
大幕已经拉上,我呆坐在琴凳上,气力从每一个毛孔,如潮水般退却。
忐忑在心里反复翻滚着,无疆无野。
艺术节那几天,校园里面到处都是关于艺术的板报、横幅,校广播台甚至还专门开了一个艺术节特辑。
主持这个专辑的女孩声音相当好听,清澈得就像深山里面安静流动的泉水。
每天下午,当她的声音在校园各处响起的时候,我总会驻足,找一片干净茂密的草地,躺下去,深吸气,把这样宛如天籁的音色,连同青草明媚的气息,一同深深地吸进去。
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安宁的、简单的、快乐的。
过了几天,有人找我,说要在广播台为我做一个专访。
是由那个做艺术节专辑的女孩做吗?
是的。
那好吧!
那天,我没做什么修饰就径直去了校广播台。在推开门的那一瞬,我愣住了。
她坐在主播的椅子上,对着我礼貌的微笑。
“你好。”她在向我问好。
“你好。”
就像一个稚弱的孩子,我第一次感到不安。在她的目光中,我似乎丧失了交谈的能力。
“播音还要等一会,不好意思,你先随便坐。”
或许是看到了我的窘态,她善解人意地说。
她依旧那么清新,红色的七分袖小皱褶上衣,下面是白色的及膝裙。那条洒满了丁香花的丝巾今天束在了脑后,和长发一起披洒在肩上。
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为了掩饰慌乱,我随手拿起身边的一张校报。
草草的浏览了几行之后,一个标题出现在我的眼前。
“《寂寞的舞台》
……
或许,舞台并不都是喧嚣的,歌手并不是都只是为了表面的浮华。
或许,依旧有人在舞台上,只是为了唱出自己心中的感动以及梦想。
他在舞台上是那么的孤独寂寞,追光灯打在他的身上,却似乎把他更深的藏进了黑暗。
……
如果不懂音乐,至少,我们会懂得旋律背后的情感。
……
他的歌声就像一片干净的草原,童年时代已经失去的澄蓝的天空,有一个孩子在微笑,透着些许的孤独。
或许,有和声的旋律就像有了一同观看的同伴,可是,却会害怕这样的陪伴使寂寞更加深重,不可抗拒。”
文章最后的署名是——丁香。
我的心里面,慢慢地升腾着温暖,从标题和时间上看,这正是在写那次演出。确实,那首歌我已经写好了两个声部的和声,有和声的演唱应该会更动听,可是,却也让我的心因为感动而更寂寞。
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的面前,温和地对我笑,或许是看我读得入神,才没有打扰。
“不好意思,麻烦你,我们现在开始这次访谈好么?”
眼波流转中,她瞥到了我手上的文章,微笑着说:“我随手写的,希望你不介意我对你做这样的妄自评论。”
《丁香之恋 悲情版》第二章
胜景在前(2)
访谈是直播式的,在广播台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磁带机沙沙地转着,她安静地开始。
“大家好,我是这次访谈的主持人,我叫丁香。今天,很荣幸请来了在校内很有名的摇滚歌手——雷。下面,先请他为大家做一个自我介绍好吗?”
“大家好,我叫雷。”
刚开口,我就突然卡壳了,到底要怎么说呢?我究竟是想要说些什么呢?我又为什么要来做这样的节目呢?
一时之间,茫然像大雾一样铺天盖地地袭击过来。
这时,她接过了话,仍然微笑着。
“像很多出色的音乐人一样,雷看来并不太擅长用语言介绍自己。那么,就让我们,和他一起去探究他的音乐世界吧!”
……
后来,那天我们谈了很多。她的声音,像春天的和煦的微风一样,清淡而不空洞;她对音乐的领悟,有着很多独到的地方,在某些眼力几乎不可及的罅隙里,她依旧能找到闪烁的碎钻。更让我惊奇的是她对摇滚也有着很深的认识,是不是上帝太宠爱一个人的时候,会把所有的才华都给她?
“最后,让我们在雷的这首《夜色》里面,结束这次的访谈吧!”
夜色缓慢
飘荡在黄昏的末尾
你对着我笑
裙角飞扬
我又闻到了
美丽灵魂的清香
……
一曲终了,她从主播台转向我,微笑。
“谢谢你接受我的访谈。”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袭击过来的冲动,我站起身,弯下腰,行了一个西方绅士式的礼。
“小姐你好,请问芳名。”
她先是迟疑地一愣,随后就抿嘴笑了。
“你好!”她大方地伸出手来,“正式认识一下,我叫丁香,中文系本硕连读基地班的学生。对了,我可比你大一级,是你师姐哦!”
然后,看着我有一点僵住的表情,她眼睛里闪动着狡黠的光,笑了起来。
是不是有些情感,一旦陷入就没有自拔的可能?
不能自救,只能看着自己慢慢没顶。
我想方设法地搞到了她的很多资料。
她是学校校报记者团的成员,经常在校报上面发表一些文章,都不长,但类型多样:有些是新闻报道,有些是社会评论,有些是心情散文。特别是那些心情散文,和她的眼睛一样空灵深邃,读后总让我莫名感慨——好像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体里面的,早就忘记了被遗失在哪里,她却笑笑的,对你挥挥手说:“你看,它不是在这里好好的吗?”
那些日子,我为她写下了一首又一首的歌,像疯了一样地创作。半夜里同舍的人起来,经常会发现我坐在窗边,窗户开着,桌子上落了一堆烟灰,而我的手旁放着十几张刚刚写好的乐谱。
可是,我却不知道她怎样看待我,如果我的冒昧,只能引来她的嗤笑,那可怎么是好?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胆怯,站在迷宫的入口,渴望着尽头的宝物,却没有勇气,走出第一步。
我给自己疯狂的打气,深呼吸,从一数到十,没有什么大不了。
呵呵,nothing is impossible!何况是我这样自信骄傲的人!
鼓足了勇气,我请一位和她同舍的师姐帮我转交一封信。那师姐用同情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第一次发现被人看会这样难受,或许她也看出了我的不自然,微笑着对我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丁香上大学以来还没有答应过哪个男生呢!”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师姐叫刘婕,是她最好的朋友。
果然,第一封信如同泥牛入海,杳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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