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还是说不出口,想到时间所剩无几更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吃晚餐的时候泉野一路无言只是垂着头。吃完后看着吉川洗碗的背影他突然好想要这个男人。
收拾好的吉川走到泉野身边吻了他一下。
“别这么寂寞嘛,我很快就会回来。”
吉川伸出手轻抚他的头发,光是这样就让泉野快哭出来。他就像平常一样脱掉自己的衣服和裤子,他抚摸自己的手指和吻住自己的嘴唇都是最后。
反正他是男人,泉野心里纵然这么想,但是一意识到这是最后一次了,尽管是自己决定要分手的,还是难舍那份依恋之情。
泉野抱紧吉川的颈项闭上眼睛。为什么自己能这样抱住一个男人呢?为什么自己会如此不知羞耻地向一个小孩子索讨更多的爱抚呢?
因为喜欢,就是这么简单的答案。他喜欢这个既温柔又坚强的男人,即使做的是没有明天的背德行为。
他想要更多,不是这种表面上的爱抚,他想要更深地感觉吉川这个男人,即使失去知觉也不在乎。泉野积极地主动吻上吉川的嘴唇,然后在吉川也没有要求之下含住他硬挺的分身。
虽然不能像吉川对自己所做的那么舒服,但是起码能带给他一点喜悦。
他拼命地移动舌头紧缩口腔,感觉到一股青涩味在嘴里扩张,光是爱情就足以让泉野把那苦涩的液体全部吞下。吉川抬起他的头,轻柔地吻得泉野快要掉下泪来。
“我喜欢你。”
泉野把脸埋在吉川的肩上说出了他内心真正、也是初次的感觉。“我也是”吉川低语。
“老师。”
吉川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情。
“如果我说……想更深的进入你的话……怎么办?”
吉川是认真的。只要是他的希望泉野都想帮他达成,他自然没有拒绝。
伴随着那令人欲泣的痛感,泉野也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在男人性器的刺戳下,泉野的入口像烧灼般痛苦,明明这么痛却还是喜欢他。明明恨不得他赶快脱离却又紧紧拥住他。
两人在比平常只有爱抚的行为下更复杂地纠缠着。
“啊……嗯……”
那律动的腰身传来阵阵麻痹般的快感让泉野不禁呻吟出声。这时吉川突然不动了,感觉得到他的分身在自己身体里仍维持着一定的份量,泉野不解地睁开眼睛却看到吉川正从上方俯视自己。
一想到自己喘息的脸尽收他眼底泉野就感到一阵羞耻,他赶紧以手遮脸。
“别遮起来。”
吉川把他的手拉到头上。
“不……要……”
吉川吻住泉野的嘴继续动作。上下同时被刺激的他膝盖不停地颤抖,意识似乎已经飞到遥远的彼方。
“救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求救什么,只知道抓紧男人的背脊不放。
“好可爱。”
吉川在耳边低浯着泉野听不惯的形容词。
“老师你好可爱哦!”
从手指的感觉就知道吉川是真心的。他的吻像永无止境似地,一直到他全部释放在泉野体内后,都没有停下手指爱抚的动作。
“叫我的名字。”
泉野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失去理智。他只知道自己拼命叫着吉川的名字。
床上的床单和身体都绉得一塌糊涂。吉川出来之后泉野的腰还残留阵阵刺痛,因为不自然的体位让泉野的关节和膝盖痛得好像要分开了。
他的脑袋此刻像浆糊一样什么都无法思考。看看床头柜上的小钟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发现泉野已经醒丁的吉川又恶作剧地在他的乳首上揉捏。
轻薄的快感荡满全身,知道泉野已有了反应,吉川的手动得更勤快了。泉野在黑暗中可以看见自己喘息的白气飘散在空气中。
“老师……”
吉川在泉野的背后低语。
“我现在才敢告诉你,其实这栋公寓的墙壁很薄,而且你的床就放在墙边吧?你每次在跟那个女人做爱的时候……我都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只要你女朋友来的时候我就尽量不在家。”
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用……吉川突然笑了。
“现在换我了,我会努力让老师叫得更尽兴……到让隔壁的人嫉妒的程度。”
要是平常的泉野一定会听得面红耳赤,但是今天他却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即使是主动向吉川索吻还是发出难耐的呻吟。
“我从昨天开始就好像在作梦,这么幸福会不会遭天谴啊?”
抱着一个半老不死的男人有什么好幸福的?
已经四点了……我好想不去帮忙,好想整天跟你在一起。”
“你不是跟人家约好了?”
“是没错啊……” .
吉川耍赖的眼神非常可爱,几乎让泉野忍不住想抱紧他。
“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像这样整天跟我在一起好吗?”
泉野没有回答只轻轻嗯了一声。把那当作答应的吉川高兴地拥住了他。
吉川每天晚上都打电话来,问他在做什么;今天吃了什么,全是些不着边际的日常闲话,还说买了一些礼物要送给他。想像着吉川回来的时候行李里一定有一半以上是给自己的东西,但是自己却无法收下。
挂断电话后,泉野环视室内大部分的空白。
他把不要的东西几乎都丢掉了,而有些则送回家。剩下的只有为了睡觉的棉被和电话而已。虽然房租契约还有二个礼拜左右,但把行李都送回去的现在再继续留下也没什么意义。他留下来的原因完全是为了等吉川的电话。
对泉野而言是最后的电话,但对吉川而言是为了延续明天的电话。他在自己耳边低语了一声“晚安”。用他温柔的声音说晚安。晚安、晚安,不断回想这四个字的泉野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
为了搭下午的新干线,泉野在中午之前就出门。把钥匙拿去还给房东后还闲聊了一下。
他搭上巴士到车站前再次确认新干线的时间。听说好像不知道在哪里遇上事故要延迟一个小时左右。泉野在车站的长椅上呆坐着等待新干线的到来。
他想起只留下一封信道别的吉川。虽然有点像潜逃,但是泉野告诉自己也总比吵到分手之后再走的好。
一个小时比想像中要短。站内广播着晚到的新干线就要进站,泉野站起身来向月台走去。乘车口附近虽然人多,但因为今天是平日所以还不到拥挤的程度。
低着头走路的泉野冷不防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抓住。
他站定回头一看,居然是那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男人。那个到邻县去而不可能现在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吉川的额上满是汗水,呼吸十分急促,紧抓着手臂不放的他怒瞪着泉野,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吉川究竟知道多少?泉野怕到无法问他。两人沉默地对峙后新干线终于进站了。
门一打开,搭车的旅捍全部蜂拥而人。泉野甩开吉川的手,意外地竟然相当干脆。泉野拿起放在脚边的小提袋踉跄地走进列车里,等到门关上之后才回过头来。
“你骗我!”
从远方传来的怒吼声,吉川的脸上布满了泪水。门一关上泉野就看不到外面,他木然地坐在位子上任车身摇晃着,眼泪慢慢地流出来,怎么擦都擦不掉。一想到从此再也见不到他了,眼泪更是无法停止。
乡下的生活比想像中还要无聊。在父母亲的帮忙下店里不缺人手。跟人相处虽然有点麻烦,但工作倒是不难。
在看店的闲暇,泉野就跟女友一起出去看电影或吃饭。两人年纪也都不小了,所以在交往不到一个月后就正式提起婚事。
想有一个了断的使命感让泉野主动向她求婚,两人顺利有了婚约。
那一天是七月一日,是个中午的热气还留在柏油路上的酷热黄昏。把一起看电影的女友送回家后的泉野独自开车回家,光是看电影吃饭就让他感到异常疲累。
电影无聊,为了配合女友喜好而吃的义大利餐厅也不合泉野口味。但是,女友说电影好看,午餐也相当好吃。没有说出自己感觉的泉野只能暖昧地笑了。
泉野在灰暗的天色中开车,当他准备转弯时对面车道的卡车突然冲过来,泉野慌忙反打方向盘。但是已经来不及闪避的泉野被卡车一撞整个车子飞到栅栏外。
在两下巨大冲击后,泉野连人带车摔落山崖。他心想这下死定了。在落下的最后冲击时泉野撞上安全气囊而晕厥过去。
奇迹出现了。母亲流着泪说没有人掉下那个山崖后还能获救。从车祸中醒来首先映入泉野眼帘的是哭得双眼红肿的母亲与妹妹,还有满脸担忧的父亲。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随即发现自己全身都被石膏固定而且隐隐作痛。
女友也来探过好几次病,或许是因为送她回去才发生事故的责任感吧,但是泉野叫她不必放在心上。
车祸两个月后虽然拿掉石膏,不过泉野的左脚从膝盖以下不能自由行走,即使做了复健也无法完全康复,这时医生才老实说必须安装辅助器才能行走。
一知道泉野的脚好不了,女方的父母就立刻取消婚约;泉野本人都答应了,然而父母和妹妹却异常愤怒。
泉野是明知身体障碍为了不想妨碍她的幸福而解除婚约,但是他也发觉在谈这件事的时候她一次也没有出面。
泉野在复健治疗中迎接自己三十八岁的生日。他的脚已经治愈,但是装上辅助器后要像往常一般行走足足花了他四个月的时间才办到。
在寒风吹拂的十一月他出了院。拒绝了要来接他的父母,自己提着些许用品走在回家的路上。
泉野小心自己不方便的右脚不被人看出地慢慢走着。或许是在医院整天躺在床上的关系,还没走到车站就累得半死,只好在附近的公园暂时休息。他在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杯咖啡却不小心把零钱掉在地上,弯下腰再站起来是很辛苦的一件事,然而不弯腰就捡不到钱。
在他犹豫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帮他捡了起来。在感谢的同时泉野对自己无法自由控制的身体涌起一股厌恶。
风还是一样寒冷,泉野坐在长椅上喝着咖啡呆望着天空,初冬的天空蓝得令人郁闷。
他突然好想见吉川隆一。虽然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如以前,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更想见他吧?泉野在出事丧失意识时就曾经梦到吉川。
梦到自己跟不可能再见面的吉川愉快地聊着天。然而那梦境除了吉川和自己之外还有另一个自己在一旁看着。
在一旁看着的自己好想跟他们一起聊天而试图走过去……梦总是到这里就结束了。
当他恢复意识的第一句叫的不是亲人,而是那个比自己年纪小的男人名字。
他不想见曾经有过婚约的女友,却渴望再见到吉川一面。他希望吉川能立刻来到自己身边安慰他,就算要吻他也无所谓,想听到他说你有我在。
但是,他知道自己既然已经抛弃就不能再做着美梦试图挽回那个人。但是,他好想见他,眼泪不自觉地流下,好想见他、好想见他、好想见他。泉野满脑子只有这四个字。
即使听听他的声音也好,鼓起勇气的泉野打电话到吉川的房间,但是打了几次都是“这个电话现在无人使用……”。,
泉野拿出在当老师的时候所用的记事本查出房’东的电话,打过去问候才知道在泉野搬走不到半个月后吉川电搬家了。问他吉川现在的住所也不知道。
泉野根本无法联络到他。他拿着黑色的记事本在电话面前发呆,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有方法,只要到吉川就读的大学去等就好了。
泉野没有任何犹豫。他告诉父母自己要到东京找朋友当天就回来。母亲虽然担心伤势刚好的儿子独自出远门却没有反对。
在他要走的那一天妹妹来找他。嫁到附近的妹妹常常回家,连她自己都说没有嫁出去的感觉。
泉野在房里看电视时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
“哥,我进去罗!”
敲门的同时妹妹就进来了。
“听说你待会儿就要走了?你难得到东京怎么不多玩几天再回来?”
“我只是去看看朋友而已啊!”
妹妹坐在泉野的身边。
“有一件事我早就想问你了。哥,你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办法招赘才辞掉工作回家帮忙的?”
看到妹妹认真的脸,泉野笑着说你误会了。
“其实是我不适合当老师,回来只不过是个机会而已,你不用太在意。”
“是吗……那就好。”
妹妹的表情有点复杂。
“但是你在那里应该还有其他想做的事吧?”
泉野叹了一口气。
“我都已经一把年纪了,没有什么才能又不特别灵巧,比较适合在这里悠哉过日。”
别说想做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把任何一件事完全做完。像追逐着年长女友的身影般当了高中老师,却因为不适合为人师表而像败军之将似地逃丁回来。
“健司说……他可以继承家里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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