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虎没接她的话，默默地笑了笑。
暑假的校园还是会看到稀疏的人影穿梭，但比于往日已经寂寥了许多。石小虎本来就打算今天晚上到校园里看看，现在舒晴说要到学校里面走走，他就有了一种求之不得的感觉。他们在安静的路上安闲地走着，石小虎问：“感冒呀？”
“是呀，”舒晴满腹怨气地回答，“倒霉死了。”
“哼哼，谁叫你平时不锻炼。”
“我身体一直很棒耶，而且我也没少锻炼呀。我们班的女生就我锻炼最多了。”
“那你怎么感冒了？”
“运气不好。”
舒晴话音刚落，石小虎就忍不住笑了。舒晴看他笑得很开心，就生气地叫了起来：“你笑什么？”
“你是运气好才是。”石小虎忍着笑说。
“哎，你怎么落井下石呀！”舒晴责备，“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石小虎用力一忍，把余下的笑都吞了回去，脸上又恢复了平静。
“石头，你不回家去看看吗？”舒晴突然饶有兴趣地问。
“不回了吧，”石小虎说，“还有一个星期就开学了。”
“过得真快呀，”舒晴感叹，“眼看就大二了。”
“这样不好吗？”石小虎说。
舒晴努了努嘴，没说什么。经过灯光球场的时候，还有人在打篮球。舒晴瞥了一眼，说：“你喜欢打篮球吗？”
“不是很喜欢。”石小虎说。
“听说下学期学院办联赛，我们班就你们几个男生。我知道有两个根本不会打球，那该怎么办？”
“没说不给弃权啊。”
“那怎么行呢，两年才有一次机会耶。”
“那有什么办法，都没人，还怎么打。”
“你呀。你上就够五个人了，正好一队。”
“我不会打。”
“你不是说你只不喜欢打吗？又没说不会。”
“反正我上不了场。”
“为什么？”
“没什么。”
舒晴泄气地叹息地瞪了石小虎一眼。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有时候她感觉他固执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
“喂，我们到花园看看吧，”舒晴很快丢掉不愉快的情绪，欢快地提议，“已经好久没去了。”
“好啊。”石小虎不冷不热地答应。
一路上很宁静，偶尔迎面走来的人，或匆匆，或悠闲。花园比往常更显得静谧，没有一丝声响，只流淌着淡淡的霞光。晚风拂过，树叶轻摇。
石小虎就像一个渴望怀抱的孩子，有些迫不及待地躺在了草地上。舒晴背靠着槟榔树，微微仰着脸。
“石头。”过了片刻，舒晴问。
“嗯。”石小虎闭着眼回答。
“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
“你谈过恋爱吗？”舒晴似乎犹豫了一下。
“我——没有。”石小虎迅速睁开了眼，又悄悄闭上了。
“真的没有？”舒晴不太相信。
“没有。”石小虎回答得很坚决。
“哼，你骗人吧？”舒晴冷笑了一声。
“没有。”石小虎斩钉截铁地否认。
“哼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呀。依依都告诉我了。”
石小虎惊醒地睁开眼睛，有些惊慌又困惑地问：“依依是谁？”
“韩雪依啊。”舒晴解释，“我叫他依依。”
“她告诉你什么了？”石小虎不知不觉地紧张起来，坐了起来。
“紧张了？”舒晴看着他，得意地笑了笑。
“没有。”为了逃避对方质问的眼神，石小虎把脸别了过去。
“你还嘴硬呢，都脸红了。”舒晴笑得很灿烂。
石小虎沉了一口气，装作满不在意地问：“她到底说了什么？”
“她说你喜欢过一个人。”舒晴说着走了过来，挨着他坐下。
石小虎沉默了，心不听使唤地越跳越快。
“而且，那个人现在也在这里哦。”舒晴似乎故意吓他似的，神秘兮兮地说。
“你听她胡说。”石小虎看向天边。
“胡不胡说你自己知道呀。”舒晴扬起脸，得意洋洋地笑着。
“你觉得很好笑？”石小虎有些恼怒地说。他不是生舒晴的气，而是对韩雪依有些责备。他不知道韩雪依到底说了什么，但他越想越担心。
“我笑了吗？”尽管努力忍着，但舒晴的嘴角还是不小心露出了一丝遮不住的笑意。
“无聊。”石小虎躺了回去，和原来一样两只手掌交叉着垫在后脑勺上。
“哎，生气了？”舒晴侧过脸去打量他。
“没有。”石小虎有些不自在地把脸扭过一边。
“我看出来了，你这么认真，一定是真的生气了。”舒晴看着他説，“看来依依没有骗我咯。”
石小虎没有辩驳，而是拿出了看家本领——沉默。
“喂，你在想什么？”舒晴逗着石小虎说。
“我在想，世界上为什么总会有一些人很无聊呢。”石小虎不无嘲讽地回答。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舒晴不动声色地说，“不过呢，我知道有些人明明做了某些事情却不敢承认。你说为什么呢？”
石小虎没有言传，静静地看着天空。他想掩盖心里的不安，可是欲盖弥彰。舒晴看在眼里，明在心里，但她知道适可而止，没有再往下说。她也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突然想起了韩雪依的话，所以就忍不住说了出来。
“喂，如果你现在可以选择的话，你还愿意回到过去吗？”舒晴虽然不像刚才那样直截了当地问，但还是忍不住拐弯抹角地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要偷偷摸摸的。”石小虎也不笨，从舒晴的口吻中猜透了她的意图，“反正你什么都可以问韩雪依。”
“你回答我嘛。”舒晴娇滴滴地说。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什么叫还愿不愿意回去？你想你能吗？”
“你后不后悔？”
“你到底想说什么？”石小虎有些不耐烦了，“什么后悔不后悔？告诉你吧，我从来没后悔过。”
“呵呵，你说的是真的？那可真是英雄啊。”似乎为了报复刚才遭到的讥讽，舒晴的口气也充满了讥讽的意味。
“有句话说，不要为昨日悲哀，不要为明天担忧。后悔有什么用？如果你后悔，那你就把昨天放到明天去过？”
“那我怎么就没见你开心过，整天愁眉苦脸，沉默寡言。”
“你是不是觉得每个开心的都要像你这样，整天嬉皮笑脸？”
舒晴狠狠地瞪了石小虎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石小虎马上说：“你看又来了是不是？”
“我很开心你不服吗？”舒晴的脸就像会变魔术一样，马上灿烂得如一朵绽放的花。
石小虎故作深沉地摇着头，喃喃地说了几句不让舒晴听不清楚的话。其实，他是在逗舒晴，试图让她中计。可是舒晴一下子就看破了他的诡计，笑盈盈地说：“石小虎，你以为你是谁呀，会让本小姐上当？”
“我又没害你，干嘛要你上当？我吃饱了撑着？逗你还不如逗一头猪呢。”石小虎一本正经。
“你又骂人！”舒晴拉起了脸。
“你觉得我骂的是人吗？”石小虎面不改色地反驳。这不，舒晴还是上当了，动了气，两眼都快着火了。石小虎这时候最得意了。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但他的心里却在哈哈大笑呢。这就是他石小虎的本领，刁钻起来比谁都狠……他没听到舒晴的反驳，马上明白大事不妙，急忙转过脸去。果然，舒晴被似乎气得说不出话来了，鼓着两只眼正在瞪他。他这带刺的话，把人伤得不轻啊。石小虎看着舒晴因生气而变得滑稽的形象，真是想大笑一场。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将是什么。
“哎，我讲个笑话给你听怎么样？”石小虎有些担心舒晴会发作，怯生生地说。
“讲什么都没有用。”舒晴把脸扬得老高。
但石小虎不管舒晴，尽管讲他的笑话：“蛇咬了老虎一口就跑进了河里，老虎等了半天，冒出来一只乌龟。老虎急了，揪住乌龟就气狠狠地说：‘你以为你穿上马甲我就认不出你了？’”
“冷。”舒晴嘲讽地打断。
“那我再讲一个，”石小虎尴尬地说，“保你笑。”
“如果我不笑呢？”
“你愿怎么罚就怎么罚我。”
“你可别后悔。”
“我从来不后悔。”
“说吧。”
石小虎酝酿了一会儿，又说：“儿子要爸爸讲故事，爸爸说：‘池塘里有一只青蛙……’儿子打断爸爸说要听古代的故事，爸爸想了一下说：‘古时候，池塘里有只青蛙……’”
舒晴噗嗤笑了一声，但她马上收住了笑容说：“老掉牙！”
“但你笑了。”石小虎争辩。
“我没笑，我不是笑你的笑话。”舒晴强词夺理的说，“你要受罚。”
石小虎知道这回是注定逃过不了，只能乖乖地认命：“罚吧。”
舒晴想了一会儿，毫无忌惮地说：“那——罚你亲我一下。”
“什么？”石小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多少人盼着这个机会，你还不愿？”舒晴转过脸来，眼神复杂地注视着石小虎。
石小虎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脸上似乎也熊熊燃烧了起来。四眼相对，他的思绪突然被一股魔力给揪住了，陷入了舒晴的眼睛里。这时候，似乎有另一只手悄悄爬上了他火热的脸，撩动的却是他心中颤动的某根弦。是的，年轻的心都有这根弦，经不起谁的拨弄。面对一张被晚霞映得粉红的脸，如此安静美妙，石小虎不能自主地把脸迎了上去。此刻他的脸不是他的脸，他的心也不是他的心，他已经完全被一种魔力主宰着。他深深地吻住了那两片火热的唇，久久不能苏醒过来。他的自卑，他的胆怯，他的一切顾虑的理由，此刻都被抛在了脑后。他和她的距离消失了……
过了几十秒，他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慌忙放开了那张娇嫩的脸，心惊肉跳地埋下头，目光不知道放在哪个地方为好。他的脑子里闹哄哄的，连呼吸也微微颤抖着。他真的不敢相信刚才他所做的一切。他醒了，梦却还在继续！
而他旁边的她，却似乎惬意地沉浸在安静里。她的嘴角挂着一丝幸福的微笑。她不但没有害臊，反而莫名其妙地有一种兴奋。这是她期待已久的必然，还是突然冲动的偶然？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一切已经根本不再重要。偶然或必然，都已经成全是一个事实——他吻了她！
“喂，你怎么不说话？”过了好久，舒晴才有些羞涩起来。
“说什么？”石小虎却还处在不能自拔的紧张之中。
“你想说什么我哪知道。”舒晴幸福地咬着嘴唇。
“你要回去了吧？”石小虎抬头看天空，“已经黑了。”
“哦。”舒晴也仰起脸，还顺便看了他一眼。
石小虎起身，舒晴也紧跟着站了起来。一路上，石小虎一直闷着头走在前面，默默无言。舒晴叫住他：“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石小虎缄默不语地挺了下来。
“明天你还去上班吗？”舒晴问。
“最后一天了。”石小虎回答。
“我去找你。”
“明天我不能提前下班。”
“我可以去那里看书。”
石小虎不置可否。
他们站在了公交车站牌前，石小虎还是不自在地摇摆着身体。他们的目光偶尔接触，他便逃也似的忙低下头或扭过脸去。
像煎熬了半个世纪，公交车终于来了，石小虎的局促不安瞬间瓦解了。她上了车，他似乎鼓起了很大勇气才说：“路上小心！”
她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
天使离开的夏天25
25
新学期的开始，校园里的飘荡着新鲜的气息。一张张陌生而充满喜悦的面孔，在校园里呈现，就像一朵朵开放的紫荆。
暑假回来，石小虎和舒晴的恋人关系已经确定了。但并不像其他恋人那样明目张胆，他们选择了低调。这当然是石小虎的缘故。但很快的，石小虎的心里防线也放松了。他开始牵着舒晴的手，走在校园的道路上，脸不红，心不跳。这时候，一双双惊奇的眼睛开始关注起了他们。首先大吃一惊的自然是班里的人。他们真没想到，活泼开朗的舒晴竟然和沉默冰冷的石小虎走在了一起。他们从戏里的恋人，成为了现实的恋人，真算得上是*交融了。
可是，石小虎心里的疙瘩却还没有完全消融。独处的时候，他总情不自禁地怀疑自己的所为。我这样做对吗？�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