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我给你把新床单换上。”
“丁字内裤”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刚说完就觉得不对劲,于是我又说:“没什么。”
怎么现在说话总是不受控制呢?我很疑惑自己的变化。既然丁字内裤也没有,那么现在就不是做梦了。
“你怎么来这么早?今天不用上课吗?”我问娜。
娜叠着从我身下抽出的床单,说:“还早吗?我放学后迟了两小时才过来的!”
娜的话让我很惊奇,“现在几点了?”我问。
“四点半。”娜把我赶下床,娴熟的铺着床单,这是印有小花的床单,颜色很朴素。娜跪在床上用手去扯床头的单子时,肚子下的赘肉露了出来,也许是感觉到凉风吹来的缘故,也许也是不好意思让我看见她的赘肉的缘故,她赶紧把衣服往下拉了一些。
外面的天是阴暗的,对刚睡醒的人来说却可以当作黎明。我不敢相信自己足足睡了十六个小时,昨晚上床的时候我看过手表刚好十二点,除去睡前思考问题占用的半小时,刚好睡了三分之二天。那么刚才的梦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觉得整个晚上都在做梦。娜说的昨晚是不是从今天才开始的,她会不会像梦中说的那样,晚上就要离开了呢?
我不停的思考着,大脑飞速旋转到测重力加速度的打点计时器那么快的频率。昨晚梦见的女生浮现在我的脑海,她的表情冷酷的像一具死尸,但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仿佛还在房间,这是冰做的女孩。我当时穿的什么衣服,我怎么没有印象呢?网吧女生穿的是裙子,难道梦见的已经是夏天的事情,但我当时怎么没有感觉到气温呢?梦中的事情若即若离,不停的闪现在我的眼前,我想挥去它们,但是我又在极力扯住它们。
娜拿着抹布擦着写字台上的灰尘,烟灰缸里面堆满了烟头,有的烟头烧到了过滤嘴,有的还剩大半截,那都是昨天晚上我对着电脑发呆时候抽的,但当时并没有发现自己抽了那么多烟。一只黑色的苍蝇趴在烟灰缸的边缘,可能是在吮吸上面沾着的微生物,它偶尔摇晃着脑袋,机警的看看四周,然后用两只前臂迅速的搓着头部,好像是在洗脸,又好像是在抓痒。苍蝇也会觉得痒吗?
它还沉醉在存在的乐趣中时,一张纸板飞了过来,苍蝇只来得及掉头做出起飞前的预备动作就牢牢的粘在了纸板上面。它的翅膀被粘住了,它拼命的挣扎着,翅膀振动发出的“嗡嗡”声刺激着我的耳朵。娜神气的看着纸板上的苍蝇,然后把它放在墙角。
“它们自己就会飞上去的,等这张用完了,我再给你买一张!”娜对我说道。
娜收拾好写字台,又拿笤帚清理地面上的纸屑。昨晚鼻炎又犯了,因为是过敏性鼻炎,温度稍有变化我就要流鼻,所以不得不时刻用卫生纸去擤鼻腔内黏黏的透明色液体。
“你的鼻炎还没有好吗?地上全都是你擦过鼻涕的卫生纸,真恶心!”娜一边把纸屑扫在一起,一边不满的说。一只全身长满细小的腿的虫子从纸堆中匆匆爬出来,它的颜色有些发黑,很像蜈蚣。虫子迅速的像床下面爬去,娜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惊叫了一声,然后使劲踩了虫子一脚,虫子立刻就被娜踩成了一张相片,平铺在地上,它的身体留出了淡黄色的体液。
“你这里太可怕了,这么多虫子,改天买瓶杀虫剂吧!”娜把垃圾堆在一旁,她转身向墙角走去,忽然她又回来用带着一丝温度的手背挨着我的额头说,“你没有生病吧?我一个人说了这么久话你也不吭一声!” 。。
(四)
病?昨天晚上好像娜也问过我是不是生病了的话,但是她为什么要问我?我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或许她根本就是随口问的。
“你最近没有弹吉他吗?”娜帮我清理放在墙角的浅蓝色木吉他上的灰尘,折断的一弦已经有些生锈了,上面布满了暗黄色的斑点。
这是上中学时买的吉他,已经有六年历史了,我很少弹它,因为它破旧不堪,琴身边缘到处都是我不小心碰坏的伤痕,并且琴弦很硬,弹起来手指会疼,但是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为了买吉他我遭遇了一次抢劫,那时我一个人去商场买吉他,去的途中我在一家商店买了根冰激淋,当时我还小,路边的一群不良少年看见我装了很多钱(当然只是凑合够买一把便宜吉他的钱,但是对未成年人来说也不算少),于是他们跟踪我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将我抓了起来。一个年龄较大的男孩扇了我一巴掌,然后拿走了我的钱,我当时很害怕,因为他们中间有一个人拿着水果刀在我面前摇晃。
后来我把这件事情告诉母亲,母亲很伤心,她不相信我的遭遇,她以为我在骗她,直到现在母亲也不认为抢劫会让我遇上。过了很久母亲消气了才带着我买了这把廉价的吉他。因为得来不易,所以我很珍惜这把吉他,每天都要刻苦的练习,细嫩的手指不止一次磨出了血泡,直到不再有血泡,取而代之的是老茧。母亲很后悔给我买了吉他,因为我一有空就要使劲的扫着琴弦,母亲不仅觉得吉他声让她心烦,而且认为经常弹吉他也会影响我的学习。我却把它当作我的好朋友,每次搬家都要小心翼翼的带上,即使后来我攒钱买了电吉他,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我对这把琴的感情。
QQ蹲在墙角的纸盒里,探着脑袋观察着娜的一举一动,娜刚走到它的窝前,它就兴奋的摇着尾巴,前爪按在盒子边缘,伸长了脖子向上看着娜。
“看QQ多喜欢我,每次见我都这么热情。呆在这别动,一会给你喂吃的哦!”娜伸手摸了摸QQ圆乎乎的脑袋,把旁边碟子里它吃剩的饭菜倒进垃圾篓内。
“你多久没有清理过它的碟子了,小心细菌会让它拉肚子的。”娜一边说着一边去清洗QQ的饭碗。
娜在洗干净的碟子里放了些牛奶和饼干,QQ激动的从盒子里面钻出来,甚至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娜,它一边吃着一边使劲摇尾巴,或许它过于饥饿了,最后一次给它喂食物还是昨天中午。
我偶尔看一眼娜,娜的身影倒映在我的视网膜上,但又不能引起大脑任何反应。我觉得眼前一切都那么麻木,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每天醒来都是这样。以前愿意去听课,还会想着准备课本不要迟到,最近没有上过课,真不知道除了睡觉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去做。
“前段时间回家了,妈一定让我去考公务员,我不想去,但是又不愿意看见她在爸跟前埋怨诉苦,我只好去参加考试了。我只看了一个星期的参考书就上考场了,我肯定会不及格,那么多题目我都不会做。唉,妈也是想让我以后生活的好一些,反正我也不能通过,再说你也不想让我当公务员!”娜把地上所有的垃圾打扫干净了。
她为什么还是去了?她不相信我吗?我说过我有能力在以后承担她的生活的,她为什么不相信我呢?“连你自己也不敢完全相信自己,为什么要强求他人相信你呢?看看你目前的状况,谁还敢相信你?娜是一个好女孩,至少她没有离开你!”呓悄悄地说。
“这次回家,我姥姥,舅舅,姨妈给我说了好多话,我都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讲那么多话给我听。哦,我姥姥又提到你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回家她都要打听你,我告诉她很久没有和你联系了,她才会放心。”娜打开音响,放了一首我喜欢听的“don’t cry”,然后接着说:“我妈倒没怎么问你,这次她更关心我毕业后怎么办。不过我也觉得自己应该干点什么,人还是得靠自己的!”
娜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她想让我知道她不相信我,她得考虑自己的出路,靠我根本靠不住?她不想和我一起构建美好蓝图了吗?她会不会认为我的理想只算是幻想,或许她根本没拿理想当回事看?是啊,我又怎么敢奢求理想的实现。还有那首音乐,是在安慰我吗?
轻柔而悲伤的旋律缓缓的播放着,失落顺着我的血液慢慢流淌。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五)
“真拿你没办法!你现在的话越来越少了,或者你根本就不想和我说话。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回来吃,还是一块出去吃?”娜说话显得很无奈,她玩弄着手机,头也不抬,并没有认为我会回答她的话。
吃饭?好像很久都没有吃饭了,肚子忽然感到一阵空虚,就像放了气的轮胎。四肢酸软无力,头也晕的厉害。昨天到现在已经二十个小时没吃饭了,其中十六个小时在睡觉,然而睡梦中我却完成了那么多的事情,也许消耗了很多体力。现在真的感觉饿了。
“吃什么呢?”我自言自语。
娜忽然抬起了头,她的目光显得有些惊异,同时又带有感激,她没有想到我会开口说话,而且是因为吃饭我才开口,她知道平时我最讨厌吃喝的话题。
“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你总是这样不在乎身体,时间长了会病的更严重的。”娜关心的说道。
“给我一杯牛奶吧,我昨天吃剩的半块面包也给我!”我想了很久才决定吃什么。
“那半块面包被我扔了,都已经干了。”娜一边去拿牛奶一边说。
“那就再拿一块吧,记得多放些果酱。”想起酸酸的果酱,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液。
“你就吃这些吗?一天都快过去了,你就吃这么一点东西?你看看自己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是再吃点别的吧!”娜正在往面包上涂果酱。
“对我来说这只是早饭。”我拿着娜给我的面包大口吃了起来,但是今天的果酱却没有味道。淡黄色的果酱让我想起楼下不远处的超市老板,他带着茶色的眼镜,就和这果酱的颜色差不多。他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毛发很旺盛,一脸络腮胡子,鼻孔里面的毛又黑又浓,有一两根鼻毛伸在鼻子外面。他说附近的大学生都在这里买果酱,因为他这的果酱总是最甜的,不仅在这里买果酱,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在这买。他问我学的什么专业,我说是通信工程,他高兴的说他的一个亲戚的孩子也是学这个的,毕业好几年了,现在在一家手机公司上班,月薪很高。我笑了笑把钱付给他,他找钱的时候又说现在的大学生很浪漫,放着宿舍不住却出来和恋人租房子住,他上学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同居的生活。我说我就在后面的石榴园住着,他又赶紧说其实在外面生活也挺好的,自由自在不受干扰。
娜看着我吃完最后一口面包,问我还要不要,我摇了摇头,娜低下头小声对自己说“又不说话了。”
外面的天空阴沉的要死,房间的光线很暗,土黄色的天空散发出的光芒,经过绿宝石玻璃窗户到达房间就只有巴掌大的一片光亮了。娜要去开灯,我说灯光太刺眼了,先不用开灯,反正现在没事可做。
床头紧挨着窗户,我靠着床头,从窗户的侧面望去,楼下的石棉网上蹲着一只花猫,它一动不动的盯着墙角的一个小洞,我想它可能是在等待老鼠。我打开了窗户,学着老鼠的叫声,花猫循着声源站起来,机警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轻轻的蹲下去。我曾不止一次观察这只花猫,它的年龄看起来很大了,每天都要盯着老鼠洞好几个小时,我一直在想它的耐心为何如此之大,难道是生活所迫才产生出的坚韧意志吗?外面的风吹得我鼻子发痒,我关上窗户,连续打了七个喷嚏,水一样的液体慢慢流了出来,娜赶紧递给我一张卫生纸。
“你怎么跟个老头似的,那家医院也真是的,收了那么多钱做的手术,结果你还是老样子。说起来你这鼻炎也够怪的,温度稍有变化就要发作,你也够难受的。”娜唠叨着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话。
我使劲擤出一大推清色的液体,鼻腔内顺畅了许多,但是还是有些痒,我用力揉着鼻梁。娜从她的包里拿出一个小化妆盒,打开化妆盒,里面有一面小镜子,镜子下面是五颜六色的眼影。娜对这镜子摆弄着眼前的刘海,又拿很小的刷子往眼睑上抹了些谈蓝色的眼影,她来回照着自己,好像在寻找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也像在欣赏自己认为美丽的地方。 。。
(六)
“陪我出去转转吧,你不要总是闷在房间里,你现在连灯光都不喜欢了,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好。”娜对这镜子里的我说。
房间更加阴暗了,四周变得朦胧起来,墙上海报的格瓦拉的轮廓依稀还可以看见,他的目光充满忧郁与迷茫,他在看什么呢?理想,希望,美好?也许没人知道。
我摇了摇头,掏出一根烟,打火机的暖黄色光芒让整个房间变得温暖起来,打火机熄灭了,房间又暗下来,只有烟头像一只昆虫的眼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