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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庆笑道：“话是不错，但问题的关键是，你父亲徐干在生时，攻击相州大营数十次，哪次成功过？你才干不及他十分之一，何必以卵击石，拿徐家几百年的基业来冒险？”他眯眯的笑，诚恳说道，“我这番话也许不中听，可也是为你着想，如果徐家堡因为你的缘故毁于一旦，你有什么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徐家先祖？”
徐楷气得面色雪白，怒极反笑，“柳庆，你不需要再试图激怒我，无论你怎样努力，我都不会出手成全你。”
柳庆笑着说道：“我需要你成全什么？”
我也疑惑不解，“是啊，柳庆有什么是需要徐大人成全的？”
徐楷目光犀利清冷，“很简单，求死的心意，你想死又不敢死，所以打算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柳庆默不做声，貌似是给徐楷说中了心事。
徐楷冷笑不已，“柳庆，你记着我说的话，生固然是艰难，但死也不是容易的事。”
这时天空无端的出现明亮紫色闪电，跟着大雨倾盆落下，狂风四起，柳庆站在门口，身上长衣翻动，人却如木雕一般，良久他叹了口气，“奶奶个熊，又失败了。”
我忍不住笑出来，却又莫名的觉着有些苍凉，柳庆为什么想死？他心里究竟藏着多少秘密，为什么他从来不告诉我？
天光吐白之际，雨势终于转小，徐楷带着高君雅和苏婆达离开我的房间，我关上门，回转榻上又睡了小会儿，直到柳庆带着早点来敲门，我睡眼惺忪起身，一边吃早点一边打瞌睡，柳庆坐在我旁边出了会神，自袖口抽出一块玉牌交给我，“大人，你把它收着，不要给任何人看到。”
我险些跳起来，“这玉牌不是给徐楷了么，怎么又回到你手里？”难道他派人狙击徐楷？
柳庆笑出来，“那样至关重要的物品，我不会轻易给出去的，但玉牌落在我手里的事，徐家又迟早会知道，所以这几天我抽空制作了好几块赝品，以备不时之需，昨天晚上果然派上用场，只是没想到，徐楷会亲自出面索取，”他微蹙双眉，“这块玉牌到底有什么用处，值得他这样大费周章？”
我问道：“你不知道？”
柳庆说道：“不知道，我只是奉命找回玉牌，交给主子爷。”
我犹豫了阵，问道：“你想让我替你保管这玉牌到什么时候？”我承认自己自私，但是这么烫手又危险的物品，我着实是不想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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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品 阿含经 第十六章 破阵舞
（起6W点6W中6W文6W网更新时间：2006…12…15 8：41：00 本章字数：3301）
柳庆笑着说道：“放心，最多半个月，半个月之后，主子爷派来取这块玉牌的人就会到太原府，届时就算你想继续保管，我也要收回来。”
我略感心安。
九月初九，下午三时左右，我们到达太原府，在城外码头上岸，柳庆向路人打听去唐国公府的路径，期间我又犹豫了，“柳庆，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兆，觉着投奔李世民是在饮鸠止渴。”
柳庆说道：“大人，你不用再想了，如今我们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摇头，“不的，开弓之前，都有回旋余地。”
这时有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小厮笑脸袭人的迎上来，“请问是刘文静大人和柳庆先生一行人么？”
我说道：“是。”
小厮说道：“小人是唐国公府二公子世民的书童三知，奉二公子的指令，在这里恭候大人。”
柳庆笑道：“你的名字叫三吱？”
三知说道：“是的。”
柳庆咕咕的笑，“我家乡有一道菜，也叫三吱。”
三知笑着说道：“是什么菜？”
柳庆笑道：“就是生吃鼠仔，据说刚出生的鼠仔，身体无比鲜嫩美味，于是就有食肆专门收集这些鼠仔，用牛乳和羊乳娇养着，有客人点这道菜，厨子就把鼠仔盛在盘子里，鼠仔鲜嫩身体碰到冰凉盘子，觉着不怎么舒服，就吱一声；上菜以后，客人用筷子夹着鼠仔，蘸些面酱，鼠仔受惊，又吱一声，这就两声了，剩下第三声，则是在鼠仔入口时候，客人牙齿咬破它身体，鼠仔吃痛，再吱一声，合在一起，就是三吱。”
三知给柳庆调侃，也不生气，笑眯眯说道：“先生真是风趣，不过小人这三知并不是吱三声的三吱，而是知天、知地、知人的三知。”
柳庆笑道：“知天、知地、知人，好大的口气，是你自己起的名字？”
三知笑容不改，“不是，小人自五岁卖身到唐国公府，七岁转做二公子贴身书童，十二岁有幸得二公子赐名三知，在叫三知之前，”他含笑看着柳庆，“小人的名字，叫做阿猗。”
我笑着说道：“阿猗，这名字又是什么意思？”
三知说道：“就是指被阉割过的狗，据说这种狗最忠心，也最阴狠，适合女子用来防身，因它专咬人的要害，而且咬人之前从不叫唤。”
柳庆不做声了。
我干笑，“比起阿猗，还是三知这名字好。”
三知笑道：“三知也好，阿猗也好，说白了小人就是二公子跟前的忠狗一只，只要是二公子交代的事，不管千难万难，小人都要为他做到，”他闲闲的笑，“请刘大人过留守府就是其中一例。”
我干笑不已，“我也没说不肯去，”想了想，又问道，“二公子请我过留守府做什么？”
三知简捷吐出两个字：“有事。”
我啼笑皆非，“什么事？”
三知含混说道：“大人稍后就知道了，我笨嘴拙舌的，说也说不清楚。”他一拍手，两辆豪华坚固马车从不知名角落赶过来，第一辆赶车的是名大汉，满脸络腮胡子，眼神凶猛，半裸的上身肌肉纠结，腰间一柄长刀，雪白锋刃森森冒着寒气，第二辆赶车的是名女子，面容秀美端庄，腰身纤细，挽着长缰的手臂却坚实有力，拉车的两匹高头飞龙马，给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三知这样安排：“大人和柳先生上第一辆车，去留守府；李小姐主仆和管家上第二辆车，回唐国公府。”
我问道：“那你呢？”
三知笑道：“我护送大人和柳先生去留守府，”他顿了顿，补充一句，“这是二公子特别交代的。”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其实二公子不用这么谨慎，我跑不掉的。”
三知淡淡笑道：“大人跑掉了，我也一样能把你找回来。”
我干笑，决定沿途皆三缄其口。
赶车的大汉驾车技术很是高超，马车虽然疾驰如风，行进却非常平稳，车厢里边半点颠簸也无，我坚持了有一刻钟功夫，就开始打哈欠，到后来居然沉入梦乡。
但今次入睡以后，我却做了许久没有做的恶梦，梦中父亲满身鲜血，胸口插着匕首，对我殷殷嘱咐：“文静，你要记着，为人务必要本分，千万不可朋党，千万不可招惹是非，”跟着又见到面容模糊的凶徒，狰狞笑道，“刘文静，我找到你了。”
我自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满头大汗。
三知笑着说道：“大人，你梦见什么了，这样惊恐。”
我定了定神，擦干额头冷汗，笑着说道：“没什么，梦见自己给丑陋之极的女子强暴，不幸失身。”
三知哈哈大笑，但眼里不见笑意，他其实并不相信我的说辞，不过也没有再追问。
柳庆也笑，那笑容有些怜悯，“大人，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竭力护卫你周全。”
我没做声，心中莫名酸楚。
下午四时左右，我们到达太原留守府。
太原留守府坐落在太原府功德巷，是唐国公李渊的办公官署。
唐国公李渊虽然出身自本朝显赫的陇西李家，但仕途却并不怎么顺畅，李家是陇西的百年望族，从前魏国开始，一直雄踞陇西，跟西域捍族突厥、契丹、匈奴都有交谊在，因此历来受朝廷的猜忌，李渊出身在前周天和元年，其人七岁袭承父亲唐国公的爵位，之后的二十多年间，没有得到任何官职，到他三十五岁，先文皇帝受禅前周的天下，对李家同样心怀戒备，只补给李渊一个千牛备身，又过了五年，李渊四十岁，彼时的荥阳太守卢贤通在任时候给盗贼屠宰，李渊才得以补了这个缺空，他在荥阳任职一年，因为治理地方有功，次年迁任卫尉少卿。
大业二年，圣上带着李渊巡幸山西汾阳，途中遭到贼帅魏刀儿袭击，李渊护驾有功，圣上回朝以后，封他做了右骁卫将军，不久外放太原做留守，太原距离陇西李家本部只有一步之遥，为了避嫌，李渊上任以后，没有启用一名陇西籍贯的官吏，太原府下属八郡二十四县的所有郡丞县令，全部调用外省人士担任，这做法得到圣上赞赏，李家开始得势。
马车停在留守府大门口，门房飞也似入内去通报，不大功夫一名副将打扮的男子出来，笑着说道：“在下是太原留守府武牙郎将王威，奉命出迎刘大人和柳先生入后堂，二公子一早就在等，”又表扬三知和那赶车的大汉，“三知，雄阔海，你们两人办事真是神速，回府以后，找帐房领取两百两赏银，二公子已经交代过了。”
三知和赶车的大汉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王威领了我和柳庆到后堂的书房，见过李世民，李世民笑容可掬，“刘大人，能够再次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他今天穿着雪白长衣，腰间系一条同色丝带，衬着古铜肌肤，看来真是英姿勃发，神采不凡，“我刚刚画好破阵舞图，正好和你讨论。”
我问道：“破阵舞图？”
李世民说道：“对，”他解释道，“是我新近编制的一套飨宴戟舞，阿兰给它起名叫做破阵舞，准备在圣上北巡时候汇演，我有半个月时间排练这戟舞。”
我笑着说道：“没想到二公子还有这样雅兴。”遂凑到书桌跟前，研究他跟前那张图纸。
李世民说道：“我初步的设想，大约是这样：
在人数上，破阵舞拟选用乐工一百二十人，分为两队，一对采用圆阵，一对采用方阵，因为是戟舞，所以乐工不持乐器，改持长戟，全体穿戴铠甲，以策安全。”
我打了个突，沉吟着没做声。
李世民接着说道：“在阵势的变化上，圆阵和方阵要交错屈伸，首尾回互，前后一共要变化三阵，第一阵是太极阵，第二阵是四象阵，第三阵是八卦阵，阵势变化过程中，两阵乐工合着歌节，相互疾徐击刺；在音乐选择上，按照阿兰的建议，决定采用天马歌和太和歌，”他笑着问我，“刘大人，你有什么意见？”
我想了想，谨慎说道：“天马歌和太和歌曲子舒缓，在歌节方面，好似不够刚猛，应该不是戟舞的最佳选择。”
李世民笑道：“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有意选择用钧天歌和壮士怒。”
我说道：“这倒是不错，不过另外有个问题，钧天歌倒还好说，壮士怒这曲子是去年教坊才出的新品，太原有乐师会演奏么？”
李世民笑道：“我也想到这点了，所以前几天在留守府告示栏上贴了启事，寻找会演奏这曲子的乐师，昨天那启事给一个叫孔慈的小女郎揭了。”
我和柳庆面面相觑，齐声脱口问道：“孔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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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品 阿含经 第十七章 清商直长
（起8I点8I中8I文8I网更新时间：2006…12…16 9：12：00 本章字数：3308）
李世民说道：“对。”
柳庆问道：“她现在哪里？”
李世民说道：“唐国公王府里边。”
我连忙说道：“二公子，请即刻带我和柳庆回唐国公府，我们都很想见她一见。”
李世民却笑，“这个不急吧，刘大人，你觉着我的破阵舞能否通过清商直长的审批，在圣上跟前汇演？”
清商直长是本朝中书省下设的部门，本朝的中书省沿袭了前周朝的规划，共计是有两大职能，第一是纳言，负责收集和整理朝廷官员、地方名士、黎民百姓对时局朝政的看法，反馈给圣上知道；第二是音乐，负责收集、整理和编制歌舞，管理教坊组织，在第二类属下，又分别设有伶官直长两人和清商直长一人，其中伶官直长负责训练伶人，清商直长负责审核歌舞，所有进献给皇上观瞻的歌舞，都要通过清商直长的审批，才能在皇上跟前汇演。
我沉吟了阵，说道：“应该会有困难，破阵舞有两处设计，和中书省对飨宴歌舞的规定有冲突。”
李世民问道：“哪两处？”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