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轻扬,掀开那层阻碍别人窥视的黑纱,飘舞在空中。又有谁知他掀开是绝望,掀开是震惊。
柳寒尘只觉脑中翁然炸响,热血上涌,似五雷轰顶险些有些站立不住。那原本细腻娇嫩的脸颊上布满了累累疤痕,淡红淡紫,凹凸不平。辨不清形状的图腾,赤红胜血,深深陷在额头,触目惊心。
这,这是他的叶儿?柳寒尘有些无法接受。可是那双深邃的瞳眸依旧光彩夺目,那般静静凝神着自己,如寒潭镜水,似皓月星辰。那是叶儿的眸子。
良久,无言。
“既然兄台认错了,那两位请便。”那人云淡风轻地笑着,做了个送客的动作。
手,却被柳寒尘一把抓住。“是那日的毒,对不对?”柳寒尘低声问道。
那人身子颤动着。小狸也凑过来,巴眨着滚圆的眼睛,呜咽着咬着那人的裤管。
“连小狸都认出你了。还不想承认?”柳寒尘轻笑着。那人垂首,依旧是沉默。
“为什么要走?就算倾尽所有,朕也会治好你的脸。”柳寒尘低下去,抬起低垂的脑袋,抚摸着那可怖的坑坑洼洼,好般心疼。
“你我,不该一起。”那人叹了口气,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试图掰开柳寒尘紧紧拽着的手,却被他顺势做力,一把拥在自己怀里。
“有何该与不该。朕要和谁在一起,就算逆天倒行,也在所不惜。”柳寒尘狠狠地说道。
那人愣怔了一会儿,低沉如同蚊虫私咬般的声音响起:“柳、寒尘。。。。。。”
三年来的思念,又岂是千言万语道得尽,说得明的。但是柳寒尘啊,你可知我为何离开宫廷么。你我二人注定终有一亡啊。
柳寒尘加紧了手臂的力度,三年间,他想过多次,再见面要如何惩罚这狠心的人儿,也想过多次,要如何将这这孩子留住,可真的见面了,一切都因这声低沉的呼唤而烟消云散。只是紧紧地,紧紧地,将那久违的身体揿压在自己怀里,深深地,深深地,似乎像要揿到灵魂深处,将他捆在那里,再也逃离不开。
独孤青旒看着这俩父子久别重逢,欣喜得根本就忘了自己的存在。一阵无奈,真不知自己来干嘛的了,正欲转身回避。
身后,一阵惊呼响起。
“Oh my God,你不会就是子墨他爹吧。”
第20章 眼儿媚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重写了,O(∩_∩)O哈哈~
下章晚上更
各位看官们,看过锁之前那章的自动54吧,5454~~哈哈
ps:周五政治课,放了部电影,熊的故事,萌了~那是赤裸裸最原始的禁断父子啊。。。 独孤青旒听到那一声惊呼时,却已止不住跨出门外的身子,正与那声音的主人撞了个满怀。仔细望去,是个十五六岁的男孩,眨着滚圆的眼睛,揉了揉被自己胸前扣子搁得红红的额角,松软的头发被他挠得凌乱,却更添了几分可爱。
男孩抬起头,看了独孤青旒一眼,皱起眉头,二话没说走进房去。独孤青旒僵直身子站着,那男孩看他的眼神好像,极其地,厌恶?为什么?难道自己做什么惹人厌的事儿了。应该不会吧,他以前好像不认识这个男孩吧?
独孤青旒困惑着,看了看门外的尤菀儿和濮阳靖柏。尤菀儿一脸幸灾乐祸地望着自家那自诩后院男宠三千的门主吃了那男孩的瘪。濮阳靖柏依旧一脸慈祥。独孤青旒转头,看着那个直绕着柳寒尘左捏捏,右摸摸的男孩,更郁闷了。
柳寒尘被那男孩摸得有些不自在:“你是谁?”
“我?”男孩睁大圆溜溜的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子墨老大的小弟,贺岚啊!祝贺的贺,岚山的岚。”然后摸摸脑袋,“对了,你好像没见过我哦,我忘了。你好啊,韩君辰。。。。。。”然后,凑到柳寒尘耳边轻声说道,“陛下!”
柳寒尘一惊,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难道是叶儿。。。。。。?他向墨叶看了几眼,墨叶正坐在他身边,已经恢复了一脸淡漠的表情。
“子墨老大,你爹这三年没做过背叛你的事儿诶。”贺岚一屁股坐到墨叶对面的位子,“他想你都想死啦。不过亏他憋得住的,三年都没碰过任何人。老大,你爹被你吃的死死的啦。”
零站在柳寒尘身边,一脸惊讶地看着跷着二郎腿的贺岚,太子走后皇上再未真正临幸过后宫之人的事儿,宫里也就他和总管李德贵知道,这贺岚是如何。。。。。。
贺岚见零看着自己,凑过去,摸了摸,自言自语道:“原来是青玉门的啊。暗卫诶!第一次看到哦。”然后一脸崇拜的继续瞅着零。
“贺公子好本事,竟然无所不知。”独孤青旒示意尤菀儿关上房门后,也坐了下来,对这个男孩极是好奇,探究地打量着贺岚。
贺岚吊着嗓子道:“哟,哪儿比的上你独孤门主,断袖这么美好的事,放在你万年发情兽身上,也给糟蹋了。你家后院佳丽三千还不满足,昨天居然去调戏良家少男,难怪看上去一副肾亏的样子。也不晓得你身上是不是有艾滋,八成以后是精尽而亡的。”然后上下打量着独孤青旒,那眼神似乎非常清晰地写着亮闪闪几个大字:“老子只萌CP!”
可惜,没人看得懂。
虽然听不大明白,但那言语神情,明明白白地昭示了贺岚同志的鄙夷之情。尤菀儿忍着笑,俏脸通红地看着的快要僵化的独孤某人,气儿都快喘不过来了。
墨叶看着还在唠叨的贺岚,似乎感觉他再不住口,一定会死得很惨,不忍心地出声阻止:“岚!”贺岚这才闭口,不忘冲独孤青旒哼了一声。
于是乎,二人的梁子便这么结下了。
但那一声“岚”落在柳寒尘耳中,却格外闹心,颇为“闺怨”地望着毫无自觉的墨叶。
“怎么了?”墨叶看着他,一脸奇怪。
贺岚走上前,把手往柳寒尘身上一放,然后挥了挥:“安拉,你爹他吃我醋了。”然后,又炫耀般冲柳寒尘眨巴几下眼睛,“嘻嘻,怎么样,我知道的子墨可比你多的多哦。”柳寒尘脸色更沉了几分。
“岚能读心。”墨叶不觉有了几丝高兴,又见众人越发诧异便解释着,“只要跟岚有肢体上接触的人,如若不是意念顽强的,但凡心中遐想,过往琐事,岚都能知道。”
贺岚一脸不好意思道:“哪里哪里,其实也就跟巫婆没啥区别。再说了,你子墨老大的心,我现在就读不到了嘛。”
“哼。不过还是一个吃奶的娃,半瓶乱晃的醋。怕是半天里响鞭炮,只会放空炮。”独孤青旒终于逮着机会反击。 奇能异士不是没听说过,就是不愿承认眼前这人能有什么非人的本事。
贺岚一听,拍案惊起:“独孤青旒,你当我不敢说你的糗事儿是不是!”
“我独孤青旒何有畏惧之时?”独孤青旒难得地小孩脾气起来。
贺岚冲上几步,把手搁在独孤青旒头上,然后笑了两声:“我真说咯?”
独孤青旒打了个寒噤,错觉吧,恩,一定是错觉:“说、说就说,难道我堂堂青玉门门主会怕你不成?”
“哼!你三岁就肖想自家师兄,十岁把人家拐上床。十二岁,偷吃自己两个小厮,害得人家腰酸背疼,三天下不了床。十三岁,欺骗三个良家少男,把人家拐到后院当男宠,搞得人家断子绝孙也就罢了,居然让人家独守空房,茶不思饭不想的就那么香消玉殒了。十四。。。。。。”贺岚把着手指头一条条数着独孤青旒的罪状。
一旁尤菀儿早花枝乱颤了。连那向来正经的濮阳靖柏老脸也快抽筋了。
“够了!”阴沉的声音响起。绕是常人面前风流倜傥,气度非凡的青玉门门主也早就怒火攻心了,那眼神足足要生吞了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怎么,自己做得出,就不要怕别人说得啊。”贺岚吐了吐舌头。
独孤青旒哪还受得了,一个箭步冲过去,要逮住贺岚。贺岚一边躲闪着,一边尖叫:“杀人啦,劫色啦,谋财害命啦!”
“贺!岚!有种你给我站住!”
“站住?站住,我还能活吗?你堂堂青玉门门主居然跟我一个小辈计较,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你!”
“你,你什么你。始乱终弃,自以为洒脱啊你。当心房事过度,废了你!”
“我!”
“我,我什么我。就事论事,实话实说嘛我。真相永远瞒不住群众亮锃锃的眼睛!”
。。。。。。
“吵!死!啦!!”一声怒吼,将追逐的二人顿时定在原地。循声望去,是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姑娘。柳寒尘寻思着有几分眼熟。
“太阴?”贺孤奇怪地望着。太阴摆着副恶狠狠的脸,小手一指,是强忍着不适的墨叶。低垂的青丝遮去苍白的脸色和紧蹙的眉头。
柳寒尘一把抓紧墨叶,关切地问道:“叶儿?”
“老大怎么了?”贺岚也慌了神。
“还不是你,明知道墨叶受不了聒噪,还在那儿吵吵闹闹!”太阴教训着,哼哼瞪了他一眼。柳寒尘听罢,也不悦地看了独孤青旒一眼。
“是他!”
“是他!”
不约而同,手指着对方,还来不及为自己狡辩,一干人等便被某个火冒三丈的丫头赶了出去。看着“嘭——”的一声紧闭的木门,他们,似乎是被一股风给卷出来的?来不及思考,相互怒视着对方,似有血海深仇一般,水火果然不能相容,于是,迅速分开。
梁子,又结深了。
尤菀儿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幼稚的门主,这才疑惑起来,刚刚那丫头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你也别怪别人。说回来,都是你的错。”房内,太阴将一干闲杂人等赶出去,心情大好,看了一眼柳寒尘,她才不需要对一个人类的皇帝彬彬有礼呢,对她们式神来说,柳寒尘只不过是墨叶这世的爹,墨叶最重要的人,“要不是为了替你解毒,墨叶怎么可能会灵力尽失!”
灵力尽失?那是什么。叶儿的功夫不是很好吗?柳寒尘想起刚刚直入猛虎面门的木箸。
“武功是身体的,灵力是魂魄的。若不是天一帮墨叶承受了身体的伤,你怎么能见的到他。”太阴仍不解气,“现在墨叶身体的功夫虽好,可是要维持魂魄与身体的契合,却是极难的。他现在的灵力连我们都看不见了,你们还这么吵他,扰他心神。要是害墨叶魂飞魄散,哼!”
柳寒尘似懂非懂,却也多多少少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出声,一脸担忧地看着墨叶。墨叶努力调整好气息,眉间中透露出几丝不悦:“太阴!”
太阴跺了跺脚,她也是为墨叶好,结果却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了,一阵风卷起,便无影无踪了。
柳寒尘怔怔地看着转瞬消失的太阴,想着刚刚那摸不找边际的指责,干笑了几声:“叶儿不觉得该解释的事儿,太多了吗?”
“那不解释,岂不胜好?”墨叶抬起眼,直视着他。
“叶儿不信朕?”柳寒尘想起,那日墨叶挑选内侍说过的话。难道事到如今,他堂堂无尘帝王竟连被信任的权利都没有吗?柳寒尘有些恼火。
墨叶扭过头去,轻声笑着:“我为何要信你?”柳寒尘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墨叶没有回过头来,若是勾阵在,又要说自己利用那人对自己的愧疚了吧。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他们就不必再纠缠不清,就此分道扬镳。。。。。。
有力的手臂扣住他的腰,熟悉的温度,是柳寒尘的。墨叶叹息一声。“叶儿在畏惧什么?”鼻息在耳尖蹿动着。
畏惧?墨叶盯着窗外。他是死亡之蝶,何时有过畏惧?可被搂紧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他贪恋着这个男人的温度,他居然害怕起那个预言。那灰飞烟灭的卦象,为何要出现在他们之间。他不该也不能把这个男人卷进来。
“叶儿连自己也不相信?”墨叶有些愣怔。
墨叶想起那个在涟凤宫的屋顶替自己盖上黑色披风的男人,“何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死亡之蝶,也会计较这些?”六合啊六合,我墨叶从不滞于物,怎该畏惧于那小小的卦象。又忆起方才柳寒尘一脸坚毅“朕要和谁在一起,就算逆天倒行,也在所不惜。”不禁哑然失笑,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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