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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台上老师正在滔滔不绝地讲解让人头昏的排列组合,黑板上每一个字我都看得懂,合在一起就是不明白它的意思,一堂课下来我感到头昏脑胀,所有的字都混在一起似的。 一旁的秋樱却是异常的专心,她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板,加上她一身绿色的制服,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北一女就是北一女啊,就连补习也这么专心。但其实只有我了解她的心思,秋樱哪是在听课呢,她的一颗心全都放在老师的身上。 赫哲是一家很奇怪的补习班,大家总念着沉赫哲沉赫哲,在进去之前,我们真以为任课的老师就是沉赫哲本人了,谁知道进去之后,我才知道以沉赫哲老师的知名度,对于这么多班的课程根本分身乏术,所以他真请了好几个分身;在赫哲补习这么久,我从来没见过沉赫哲本人,倒是看过不少次“高赫哲”、“谢赫哲”…… 秋樱对于这样的情况非常生气,刚开始补习一个礼拜,她曾气得跑到柜台向小姐理论,秋樱说这完全就是欺骗的行为嘛。见她如此激动我倒觉得有趣,我很明白谁上课对她来说根本无所谓,就算是沉赫哲本人来,她的态度依然心不在焉,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她会想理论,完全只是出于她那好管闲事的个性。 那阵子的秋樱脾气好暴躁,不管哪个老师上课,上的好不好,她都不喜欢,到后来简直有些为反对而反对了,而那样的任性一直维持到“高赫哲”的出现。 “高赫哲”原姓高,叫什么名字我们不知道,只知道他有着清瘦矮小的身材。他和其它老师都不一样,秋樱常这么说,他长得比其它老师都来得年轻,原本我以为是因为娃娃脸的关系,后来才知道高老师还在台大念书,又是跳级生,所以年龄不过比我们大上几岁,难怪看起来这么年轻了。 秋樱对高老师是一见钟情,像滚滚洪水怎样也阻止不了,为了上高老师的课,她一改原先的任性,从前总是蛊惑我陪她一起翘课的秋樱,现在不但每堂课一定出现,而且还拉着我一定要抢到前面几排的位置。 有一回我们因为放学太晚,赶到赫哲时只剩下后排的位置了,坐在后排的座位,秋樱的高老师缩得像颗红色的小点,什么也看不清楚,二话不说她立刻收拾书包拉着我到隔壁有着大电视转播的教室,一踏入那教室,我真的骇住了,只见教室里一台与人等高的电视里正实况转播着高老师的一举一动,而坐在前三排的,清一色是女生,她们正以五分钟一次的频率发出对高老师的赞叹。 这真是太夸张了。 那阵子我几乎被高老师的魔咒缠身,秋樱每天讲的、想的全是高老师,就连没有一起补习的乃馨也难逃她的纠缠。乃馨忙着准备二月的推甄,有了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当然不会放过;我可就惨了,每天得陪着秋樱一起﹁关心﹂高老师的一举一动,到最后连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难得几个和高老师擦肩而过的机会,秋樱当然不会放弃,但她绝不像其它女孩殷勤地向老师打招呼,或者拿着一迭数学习题向前请教,秋樱说那太普通了,要做就要做得让对方留下深刻印象。 于是每每经过老师身边,秋樱总会装着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眼神故意从高老师身上移开,黑皮鞋踩得喀啦喀啦作响,以最轻巧、最优美的态度自老师身边走过。 “若芸,若芸。”然后,我的耳边就会响起秋樱急切的声音,“他刚刚有没有看我?他有没有看我?” 望着秋樱的模样,我总忍不住大笑,那么老师到底有没有如她所愿看着秋樱呢?很抱歉当然没有。 高老师像一壶永远煮不开的水,秋樱的热情永远无法传达至他心里,她开始觉得无力,原先上课的动力又没了,也不拉着我抢前排的座位了,她像松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软弱的坐在椅子上,以手支撑着下巴,百般无聊的看着我。 “若芸,我觉得补习好无聊喔。”秋樱说。 老实说,任何一个人看到秋樱,都会认为她一点也不无聊,秋樱长得漂亮,她的抽屉里全是四方男同学传来的纸条,“同学妳是我看过最美丽的女孩”、“请问我可以跟妳做朋友吗?”、“妳叫什么名字?同学”……我们总是一起分享这些纸条,然后不响应也不拒绝。我承认自己有些不是滋味,看着秋樱不在意地将这些纸条丢进垃圾桶时,十七岁的我,第一次有个很深的感触:秋樱的光芒太刺眼,或许永远不会有人注意到在她身旁的我吧。 这么多张纸条的主人,我从来没见过,虽然他们每个人都期望得到秋樱的青睐;唯一一个向秋樱示好也得到响应的,是一个建中的男生,他叫高庆玮,这是后来我才从秋樱那里得知的。 事情的发生十分巧妙,有一回上课,高老师在台上讲课时,秋樱照例在台下赶着等会儿要检查的作业,这次的作业很多,我知道她一直对我投以求救的眼神,偏偏乃馨告诫我多次,不可以帮她,要让她自己学习……我只能可怜的看着她,束手无策。 “这一章就讲到这里……”老师讲到一个段落,突然止住声音,笑了起来,他伸手朝我们的方向指着,“对了,第三排那个北一女的同学啊。” 我和秋樱同时抬头,所有的目光都投射在我们身上。 “对,就是妳,”高老师指着秋樱,这次他终于注意到秋樱了,“为什么我每次看到妳妳都在赶作业啊?” '返回目录'
第二章(2)
“啊,我……唔……”这一切全在意料之外,不要说秋樱乱了方寸,我也愣住了,无法言语,只能呆呆地看着老师。 高老师倒是不在意,他指着黑板上方才教过的习题,“刚才我讲的妳都听得懂吗?” 秋樱先是点头,之后又猛摇头。 “妳讲解一次我听听看。”高老师说。 这下我们两个都急了,不要说秋樱了,就连我对排列组合这章也是一头雾水,解题目的时候好几次都是靠猜测来得分;只见我们两人无助的望着黑板,张大嘴巴,所有的学生都在等待秋樱的答案,教室里一片寂静。 “不会啊,没关系没关系……”高老师倒是非常厚道,他或许也不愿意看到学生无助的眼神吧,他将注意力从秋樱身上移开,转向其它同学,“有没有其它同学愿意帮这位同学的啊?” 台下又是一阵骚动,此时坐在秋樱前面一个穿著建中制服的男生竟举起手来,大家的目光又朝他望去,他说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他轻松地替秋樱解了围,赢得现场同学的一片掌声。 下课时秋樱传了生平第一张给男同学的纸条,目的是为了向刚才那位男同学道谢,五分钟后前方有了响应,也是一张纸条。 不客气。 我叫高庆玮,那妳呢? 他们之间开始迅速的热络起来,一个礼拜后,高庆玮成了秋樱的第一个男朋友。 之后我常问秋樱为什么会在这么多男孩中选择高庆玮,她总是笑着说因为他是一个很好的男生呀。 高庆玮真的不错,我得老实说,他的个子不高,皮肤黝黑,两个眼睛转啊转地,看起来非常聪明,事实上他的功课也真的很好,尤其是数学。和高庆玮交往之后,秋樱再也不是对着高老师上课了,而是对着高庆玮。 我常觉得高庆玮像是高老师的缩影,他们都姓高,都有着矮小清瘦的身材和很聪明的头脑,我常觉得以秋樱的外貌可以跟更好的男生在一起,不是说高庆玮不好,他长得也十分清秀,但是就身材来说,我常怀疑秋樱随便穿一双有跟的鞋子就比他高了。 “若芸妳不懂,”秋樱倒是有自己的一套见解,“通常高大的男生看起来不错,因为他的身高加了不少分,但如果一个矮小的男生少了身材的加分后还是很不错,那就是他真的很优秀。” 我是不懂,我了解的只是秋樱真的很喜欢高庆玮,为了他秋樱居然可以编出这么一大串像绕口令的理由。 秋樱又开始喜欢补习了,这次不再是因为高老师,她再也不愿意往前排的位置挤,而是跟高庆玮两个人坐在后排,望着前方变成一个圆圆小点的高老师。 我当然也和他们坐在一起,秋樱总是坐在我和高庆玮中间,她再也不需要跟我借作业来抄,因为功课在我之上的高庆玮会为她准备好一切,放学的时候高庆玮会来门口站岗,假日的时候他们也常结伴出游,好几次我得替秋樱说谎瞒骗林妈妈,告诉林妈妈秋樱现在跟我在一起,我们要去念书,今天会晚点回家。 我怎样也无法喜欢高庆玮,虽然他就像秋樱说的一样,是个很不错的男孩子,但我就是不喜欢他,也许是因为他抢走了我们的秋樱。 “我倒是第一次看到秋樱为了什么事这么认真,”我向乃馨转述,“原来她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嗯。”乃馨将地理课本阖起,望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 “妳觉得怎么样?”我问。 “唔。”乃馨没有答腔。 “乃馨?乃馨?”我摇着她的手臂,“叶、乃、馨!” “啊?喔……嗯,什么事啊?”她这才回过神。 我摇摇头,“妳是准备推甄压力太大呀!我说什么都没听进去。” “我……我哪有。”乃馨居然脸红了,这真是难得一见的事。 “好啦,”随手翻起她桌上的课本,“妳什么时候要考?” “嗯……二月初啊。”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说着。 我趴在桌上,突然有好深的感触,“二月呀,那就是寒假了嘛。” “对啊。” “寒假呀……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喔,这应该是我们高中生涯最后一个假期了,马上就要毕业了,妳说我们明年的这个时候会在哪里呢?” 乃馨也跟着我趴在自己的桌上,“不知道我会上哪个学校呢?” 我扬起眉毛,“妳这句话应该送给秋樱吧,乃馨妳功课那么好,想念哪都没问题吧?” 她挺直背脊,看着我,微微张开双唇像是想说些什么,但两三秒后却又对我摇摇头,“不知道呢。” 想到未来的事情,我便感到一阵茫然,将来我念什么学校?什么科系呢?毕业后又要做什么呢?对秋樱来说,幸福是成天和高庆玮腻在一起,那我的幸福在哪里呢? 正当我在思考着我的幸福时,脸上带着满满幸福的秋樱走了过来,她最近丰腴了一些,变得更漂亮了,秋樱完全没察觉我们之间的低气压,自顾自的坐在乃馨和我的跟前,笑得比蜜还甜。 “嘿,姊妹们,在想什么?”我知道她不是真的想问我们在想什么,这只是秋樱一个打开话题的方式罢了,她真正想报告的是高庆玮和她的近况。 “乃馨在准备推甄啊,谁像妳那么甜蜜。”我讽刺她,但秋樱对自己太有自信了,她完全没有听出这话中的酸味。 '返回目录'
第二章(3)
她暧昧的笑着,“几月要考啊?考完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二月初。”乃馨说,她的样子还是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 “妳就想着玩,乃馨考完就该我们考了耶。”我说。 “所以说是我们高中生涯最后一个寒假了呀,当然要好好计划。”秋樱满脑子只有高庆玮和玩乐。 “等考完再说吧。”乃馨仍然皱着眉头。 我点头,”去哪里都好,只要妳不要带’电灯泡’来参加就好了。” “杜若芸,妳很过份耶!”她笑着骂我。 寒假来临的时候,我们三人结伴报名了一个冬令营活动,地点在台中,并不是一个很有趣的活动,它标榜的是一个服务性社团的研习营,简章上的活动简介写的一点也不吸引人,总之培养学生主动负责的人生观和服务人群理念这一类的文字,秋樱和乃馨对这种活动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相较之下我倒是兴致勃勃,或许是因为自己是独生女的关系,家里一直都给予我最好的物资,高二时跑过慈幼社,对于关怀他人有着初步的经验后,我开始对这类的服务性社团非常有兴趣。 五天四夜的冬令营里,最热情参与的大概也只有我了,先是乃馨的沉默,自推甄考完之后她的心情就一直不好,任我们怎样询问她就是不说,接着是秋樱,来台中的第二天她便和高庆玮开始吵架,常常台上演讲到一半,就见她冲出去打公用电话,这一打就是好几张电话卡,接着就看她红着眼眶落寞的走进来,坐在我身边,不发一语。 “怎么了,秋樱?”我推推坐在右手的秋樱。 “没事。”她的声音哽咽。 “乃馨,妳没事吧?”我拉拉左手边乃馨的手臂。 “没事。”她的心情也不好。 我开始后悔邀她们一起来了,没有一个人有玩乐的兴致,情绪绷得很紧,到最后连我的心情也低落了起来。 我们虽然一起听演讲、一起吃饭、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