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帅是不是?多多,你说他约我出去我是立刻答应好呢,还是欲擒故纵,拖延一下好呢?」仿佛已经接到了白马王子的邀约,王琪英眼含春色地问道。
「还是拖延一下吧,不然他会以为我很好追,可是如果他因此而灰心,没有勇气再约我怎么办?」
多多实在很想告诉她,骆扬帆的脸皮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薄,而且也不是很容易放弃的人……妈呀,既然他是这样的人,那自己今天的拒绝不就……而且还得罪了他,他会不会用激烈的手段来对付她呢?
在树林里的勇气不知跑到哪去了,多多现在终于明白自己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惹了怎样的一个人。
说不定……拉自己下水不成的他,真的要对她下毒手--灭口……越想越害怕,多多简直要把自己缩到课桌底下。
已经开始幻想要和骆扬帆生几个孩子的王琪英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在课桌的另一侧,林多多已经开始想象自己的葬礼了。
两个女孩想象的男主角虽然是一个人,但形象完全不同。
第N遍的擦拭着已经光洁如镜的书桌,多多卖力地整理着整齐得不能再整齐的房间,擦完书桌的她,又不厌其烦地整理课本、床铺,连娃娃的辫子都已经编过十次以上,可她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到最后她将主意打到废纸篓上,坐在已经打过两遍蜡的地板上,将废纸篓里的废纸倒出来,一张一张地摊平,一张一张地折好。
「多多!你把房间打扫得这么干净,是存心想让我羞愧到死吗?」习惯性地不请自入的林惟一目瞪口呆地看着亮晶晶光闪闪的房间。
她的房间从她入住的那天起就没干净过,如今和多多的房间一比,她自己的房间只能用猪窝来形容。
「如果你真的有空的话,麻烦你替我收拾一下我的房间,不要整理这些废纸了。」一把夺过多多手里的纸,林惟一说道。
多多没有理她,继续着手里的工作。惟一状似无聊地坐到她旁边,玩笑归玩笑,姐妹这么多年,她也了解多多一有心事就喜欢拼命整理房间的习惯。
「惟一,你说……」多多抬起了头看了她一眼之后,又低下了头,「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骆扬帆平日里的表现都是装出来的,在私底下他是一个大坏蛋,你信吗?」
「你说什么?」惟一几乎被自己的口水淹死,她摸了摸多多的头,「你没事吧?暗恋他也不至于到走火入魔到这种地步!」
「你就当我是说梦话好了。」多多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你本来就是在说梦话,说实话,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像他那么完美的人,一举一动都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想找出一点儿缺点都难。」
她虽然并没有像其他女生一样迷恋骆扬帆,但对他的基本人格她还是相信的,如果有人让她选择完美的典范,那她一定选骆扬帆。
多多梦游般地走出房间,完了,连这个世界上和她最亲近的人也选择相信骆扬帆,而不是她。她能指望别人相信她多少?
不过这也证明了一点,骆扬帆根本就不用介意她这个目击证人,毕竟口说无凭,她就算说出去,别人也只会把她当成疯子。
对,明天她一定要对他……走到楼下,坐在沙发上的人让她几乎要尖叫起来。骆扬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骆扬帆坐姿优美闲适地坐在自家的沙发上,面前还摆着冒着热气的红茶和几样点心,妈妈正笑吟吟地招待着她。
「你就是骆扬帆?真的很不巧,你林伯父今天不在家,不过惟一倒是在,你是来找她的吧?」上一眼下一眼地看着这个温文有礼相貌出众的男孩,杨柳的嘴角一直向上弯。
「不,我是来找林多多同学的。」发现了正想转身偷跑回楼上的林多多,骆扬帆站起身来招呼道,「林多多同学,我是来找你的,不知你有空吗?」
刚刚抬起的脚僵在半空中,多多不知自己是该装做没听见继续上楼呢,还是该回头面对他。
「多多,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见到同学也不下来打招呼。」杨柳严厉地说道。
「是。」僵硬地向后转,多多用比蜗牛还慢的速度走下楼梯。
「伯母,我们学校要创办校刊,到时候还请您多多指教。」拿起手中的杂志,骆扬帆笑着道。
「校刊?沁阳要办校刊了,这是好事呀。」杨柳慈和地道,「这本就是吗?」她指着骆扬帆从一进门就没有离手的杂志说道。
「不,这本是全国著名文学杂志,我拿来做参考用的,里面有一篇叫《蝉》的文章写得相当不错。」
已经来到他跟前的多多在见他拿起杂志时就变了脸色,他提起《蝉》时,更是慌乱不已。
「这篇散文的作者叫秋生,是最近新崛起的作家,文学界对『他』的评价很高。」没有理会多多,骆扬帆继续和杨柳说道。
「秋生?应该是个男的,哼,不管是男是女,文学界的那些人,没几个好东西。」不知想起了什么,杨柳抬头看了多多一眼。
「骆会长好。」多多佯装镇定地坐在离骆扬帆最远的位置上,但她颤抖的双脚还是出卖了她。
「多多,坐好,这样畏畏缩缩的像什么话?怎么教也教不好!」杨柳训道,看到骆扬帆有些奇怪的脸色,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杨柳站起了身。
「多多,我去给你拿点儿喝的,你在这儿陪骆同学多聊一会儿。」走到厨房准备柠檬茶,可当她端着茶杯走出来的时候,客厅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一口未动的茶点在等着她。
向日葵咖啡厅一向以雅致幽静而闻名,虽然坐落在远离商圈的居民区附近,但由于附近的居民素质极高,所以一直是高朋满座。
在一处清雅的单间内,林多多低头搅拌着咖啡,许久都没有开口,骆扬帆则专注地读着手里的杂志。
「《蝉》……写得真的很不错,怪不得有些人说『他』是文学界的后起之秀,大有希望呢。」合上手里的杂志,轻呷一口红茶,骆扬帆说道,「嗯,这里的茶不错,只是不知和你家的茶比起来,哪一个更醇一点。」
「你到底想怎么样?」多多终于抬起了头,愤怒地瞪着这个想打乱她平静生活的人。
「你知道了我一件秘密,我知道了你一件秘密,这很公平是吗?」骆扬帆说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秋生就是你,你就是秋生。」骆扬帆肯定地说道,他曾经翻过她的语文习作,虽然格式完全是应试教育要求的现代八股,但里面的字词、语言风格却极像他最近刚刚喜欢上的新锐作家,所以他大胆一试,没想到果然是她。
「秋生?就是你说的作家?我根本就没听过这个名字。」多多极力反驳道,但不擅撒谎的她,却不知道自己急切的解释只会坚定骆扬帆的信心。
「再说,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说,我们就拉平了是吗?你不用再害怕我会说出你的秘密。」
「可是我怕,我怕我的嘴不严,也许在和别人聊天时会偶尔提及你和『他』的相似,也许在做梦时也会说出些什么。」骆扬帆欣赏着她难得焕发出光彩的脸,这只小老鼠还想逃吗?
「你……」
「还是我下午说的条件,你和我结成同盟,共同进退,如何?」终于玩弄够了她,骆扬帆慢条斯理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不行!」多多站起身来。林多多你要挺住,这是你难得拥有勇气的时刻,你一定不能陷入他的圈套。
「不行?林惟一是你的双胞胎姐姐是吧?我和她同班,平日还算有话聊,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你的事,你可别怪我多嘴。」
「你!」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倒在坐椅上,林多多难得的勇气完全跑光了,「好,我答应你。」
第四集
「不行,绝对不行!」从床上猛地坐起,林多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扭开床头灯,光着脚走到梳妆台前,镜中的人让她松了一口气。
「林多多你已经是二十七岁的成年人了,当年的事早就过去了。」望着镜中成熟的自己,林多多对自己说道。
镜子里的她早没了十七岁时的稚气与怯懦,修剪成中长发的秀发披散在肩头,黑亮的眼睛里多了自信与光彩,白色丝质睡衣下是成熟的躯体。
镜中的她,虽然仍只是清秀佳人,但却充满了知识性的气质。
从饮水机里为自己倒了杯水,在一口饮尽之后,因梦而产生的慌乱彻底自她身上消失,躺回温暖的大床,林多多为自己盖好被子。
忆及自己梦中的表现,多多不禁有些汗颜,当年的她,没有梦中的一半勇敢,骆扬帆怎么说怎么是,根本不敢反抗。
而妥协的结果是,她余下的一年半时间过得紧张刺激,在骆扬帆的半威吓半利诱下,沁阳几乎所有的校规都被她犯过了。
于是在填志愿时,她瞒着父母报考了离B市十万八千里的H师大,远走他乡,在半个月前才接受了母校沁阳的聘书,回母校教书。
骆扬帆这三个字已经渐渐在她的记忆中隐去,可是谁想到在昨天的午夜新闻里,她赫然又见到了他的身影。
在床上叹了一口气,多多回想起自己昨夜看到的内容--
SHV高科技公司B市公司挂牌成立,该公司为高科技企业,有一支优秀的研发队伍,公司目前拥有知识产权的科技成果12项,是新兴科技企业中的代表,该公司落户我市……
下面是对SHv年轻的总经理骆扬帆先生的专访……
在看到这里时,林多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在镜头前侃侃而谈风度翩翩的人竟然是骆扬帆?当下她便直接关上电视,再也不敢看那个把自己的高中生活搞得一团糟的无赖。
是的,无赖,这是她一直深藏在心里的评语,在与他相处的一年多的时间里,这两个字一直在她的喉头,但当时的她,却从来都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口。
「铃铃……起床了,林多多老师。」一个机械的声音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直到从被中伸出一只手,将它按停。
动作缓慢地走下床,林多多走进洗手间,二十分钟后,从洗手间踏出的她,已经是神采奕奕的现代都市女性,只除了她身上的睡衣和未施脂粉的脸。
在冰箱里拿出牛奶和鸡蛋,林多多很快为自己准备好一份营养丰富的早餐,坐在餐桌前,林多多开始自己的晨间读报。
经济版头条的照片和极尽吹捧之能事的报道内容让她皱起了眉头,这个骆扬帆,除了更加成熟之外,伪装的动力更加强了。
报纸上竟然还说他是商场最后的良心,诚信经营的典范,并对他收购了一家国有电机厂安置一百多名下岗职工的行为大加赞赏。
她敢说,在这笔交易中,骆扬帆肯定赚取了暴利,他会用那些工人,除了为自己树立形象外,多半是因为那些人懂技术好管理。
虽然已经有八年未见,但林多多自认对骆扬帆的自私与精明实在是太了解了,放下手中的报纸,没有看完的她,漏掉了对别人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对她来讲却绝对是晴天霹雳的消息。
报纸上的最后一段写着,骆扬帆亲口对记者说,我十分怀念我的高中生涯,尤其是我的好朋友们,我将会在我的母校沁阳援建一所试验大楼,并且会在近期回到母校,如果可能的话,我将会召集我的高中同学会……
吃完了早餐,林多多熟练地为自己化了个合宜的淡妆,从衣橱里拿出昨天就挑好的衣服。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也是她第一次正式面对自己的学生。
沁阳的校长室内,年约五十、一副学者派头的校长马文兴满意地打量着这位新来的女老师。
他与多多在校读书时的那位校长惟一相同的就是秃顶,不同与前任校长的闻秃色变,幽默风趣的他时常拿自己的秃头开玩笑。
「林老师,你终于到了,唉,有您带F班那群让入又爱又恨的小祖宗们,我的头发也许能少掉一些。」
「F班?」虽然一直在H市,但她也知道沁阳不合潮流的分班制度早已经废除,怎么又出来一个F班?
「林老师,您别误会。」想起林多多是当年分班时代的学生中的一员,马文兴急忙解释,「现在的F班并不是当年的差生班,而是……唉,一言难尽哪,这样吧,我们边走边说。」
跟在校长身后,行走在九月的校园里,林多多不时地向周围问好的同学点头示意。十年了,一切物换星移,除了眼前这座教学楼外,沁阳几乎看不到当年的影子。
「这边是图书馆,比原来的大了一些是吧?这是初中部,这是新建的温室……」校长一边走一边向她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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