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磋,这样的机会没人舍得错过。可是,若白师兄对廷皓前辈……
“除非,是因为你的请求。”
眼底有太阳般的光芒,像逗她一样,廷皓笑笑地说:
“为了百草的请求,我可能会答应哦。”
“是,我请求你!”
百草想都不想,立刻回答说。
“嗯,那你先帮我一个忙吧……”
“因为你的事情,昨天百草刚来找过我,”下午的阳光从办公室的窗户照进来,训练完毕后,沈柠换上了一身鹅黄色的香纱旗袍,身材窈窕,香气暗涌。看了眼站在面前的若白,她坐回到办公桌后,说,“今天你又为百草的事情来找我,真是有默契。”
“她找你什么事?”
“为了去韩国的事情,她希望我能在名单中加上你,”沈柠打量他,“她难道不知道?你不希望接受廷皓的任何帮助,哪怕是去韩国交流这么难得的机会。”
若白背脊一僵。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不再调侃他,沈柠凝视他。
“我希望您能够推荐百草参加世界跆拳道锦标赛。”若白正色说。
沈柠挑了挑眉毛。
“你应该知道,婷宜将会参加世锦赛的这个级别,有她在,百草没有机会。”
“为什么?”“
因为婷宜是这个级别的全国冠军,因为婷宜在去年的国际交流赛中,打入了这个级别的前四名,”沈柠凝声说,“因为百草的成绩,跟婷宜完全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那是因为,凡是重要的比赛,您都不会派百草参加,她完全没有参加的机会,怎么可能拿到成绩。”若白淡淡地说,“而且,她已经证明了,她并不比婷宜差,她可以战胜婷宜。”
“我听说,百草刚进入松柏道馆的那一年,她在馆内的选拔赛中,打败了所有女弟子,得到第一名。可是,你没有让她参赛,而是让第二名代表松柏参加。为什么你会那样做?”
沈柠笑了。
“那么多次败给婷宜,只有偶尔战胜一次她,还是在队内的练习赛中,如果你是我,你会让百草参加世锦赛,而放弃婷宜吗?更何况,无论是过去的成绩,技战术,还是大赛的经验,婷宜都胜过她很多。”
“那一年的道馆挑战赛,最终证实是我错了。百草用她的表现证明了她的实力,她一路全胜,即使在最后一场败给婷宜,但她也险些就将婷宜KO。”若白凝视沈柠,“您也看到了那场比赛,所以才在选拨队员的时候,将百草也列入名单。”
“而且,虽然婷宜这几年一直是全国冠军,但是她在大赛中最好的成绩也只是第四名,她参加世锦赛不可能有大的突破。”
“百草参赛就会有大的突破?”沈柠笑起来,“万一她第一轮就被淘汰,倒是会有大的惊吓。”
“沈教练,百草并没有您说的那么差!”
若白声音沉寒。
“她的力量,她的速度,她的弹跳,她的判断,她的反应,她的进步,包括上次练习赛,她腾空之后的三连踢,目前在国内除了她,还有谁能做到那么出色?还有,她不仅仅身体素质好,她的脑子也好用。”将一张张近乎满分的试卷放到桌上。
“前段日子,她一直加倍地训练,几乎没有复习备考的时间,可是她依然考到了全年级第四名。”
“沈教练,我不明白,究竟是您看不到百草身上越来越绽放出来的这些光芒,还是因为婷宜的外公曾经是您的师父,所以您即使看到了,也当做没有看到。”
“若白!”
沈柠声音薄怒,一双美目瞪向他。若白神色依然淡定,他直视着他,目光半分不让。
“好,好,你真是有胆色。”
看了他几秒钟,沈柠不怒反笑,笑容妩媚。
“没错,因为她的外公是我的恩师,所以我格外照顾她,而且她的成绩和表现也值得我格外照顾,有什么不对?”
“不对在于,您剥夺了其他队员公平竞争的机会。百草同样是您的队员,她具备了超过婷宜的能力,她完全有竞争参与代表国家出战世界比赛的资格,不应该因为您个人的原因而牺牲掉她。”
“你怎么证明她具备了超过婷宜的资格?”沈柠反问。
“您需要怎样的证明?”若白眼神直视,“只要您有标准,她就可以证明给您看。”
办公室内的气氛凝固住。
阳光灿烂刺眼。
摸了摸发髻上的水晶簪子,沈柠沉吟半晌,说:
“这次韩国之行,各国的选手水平都很高,而且有可能会遇到韩国的恩秀。近年来恩秀一直独霸她们这个级别的世界冠军,婷宜也每次都败在她的手下,如果百草能够证明她有打败恩秀的能力,我就给她会。”
若白皱眉,说:
“既然婷宜也始终无法打败恩秀,为什么这样要求百草?”
“如果反正她们都不是恩秀的对手,那么又何苦冒换下婷宜的风险,而去使用百草呢?”
“……”若白沉默片刻,“……是,百草会证明给您看的。”
“不过,派谁参加世锦赛,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事情。”沈柠又说,“即使我可以推荐百草,她也必须通过一系列的比赛,向体育总局证明她的实力,经过体育总局批准,才有可能参加世锦赛。”
“是,我明白。”若白说,“只要您肯给她机会,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努力和天分。”
“还有……”
盛夏的阳光中,沈柠沉思地凝视着若白,说:
“如果你想让百草参加大赛,有一件事情你必须做到……”
第九章
生平第一次,百草为自己应该穿什么衣服发起愁来
今晚,廷皓前辈要她陪他参加一个宴会,叮嘱她打扮得漂亮点。打扮……她几乎从来没有打扮过,除了头发长长的时候,有时候梳一个小小的马尾,扎上那只草莓发圈。
她想要请教晓莹
可是晓莹上午就和同学到游乐场玩去了
“我看看。”
知道了她的苦恼,初原打量她片刻,微笑说:
“你等我一下。”
刚刚下了点小雨,下午的风清新微凉,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气息,芬芳湿润。
木屋前。
苗圃旁的长凳上。
百草为怔地看着初原从屋内拿出一套理发的工具。
“修剪一下应该会漂亮些。”
他的手指动了动她的发丝,那样温柔,她忽然脸一红,低下头去。微风中,剪刀修着她的头发,他修得很细心,不时地停下来看一看,再拨拨她的头发。
细碎的头发一丝丝飘落。
有鸟儿在不远处的大榕树上唧唧啾啾。
“很丑……是吗?”
“嗯?”
“那天……你刚回国……看到我的头发……觉得很丑……是吗?”她的头低得快到胸口。
将落在她脖颈处的碎发扫去,初原的声音里有笑意:“那天啊,还没有注意到你的头发,你就不开心地跑出去了。”
她怔住。
慢慢抬起头。
因为婷宜当着他的面嘲笑她的头发,她难过了很久。可是,原来,那天他根本没有留意到她吗?:
“刚看到只是觉得,你长高了很多,但是还是跟以前一样瘦。”怕碎发落到她的皮肤上,初原将她的脖子上的围布向上拉了拉,我记得去美国之前叮嘱过你,你正是长身体的阶段,要好好吃饭,注意营养,你忘记了,是不是?”
“没……我没忘!”她拼命摇头,“我每顿饭都吃得很饱,范婶对我很好,总是做很多饭菜给我和晓萤,我也吃了很多,只是,只是不管怎么吃,都胖不起来……”
将她的脑袋固定住。
端详片刻,初原开始最后的修整。
“初原师兄……”
她咬住嘴唇,眼睛黑亮亮地望住他: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我都没有忘。我有好好读书,我有好好吃饭,我有每天刻苦地练功,即使遇到了困难,我也没有沮丧过,我一直很努力。”
初原的手顿住。
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傻丫头!”
望着她,他的眼中有春日湖面般的温暖。
“看看,有没有漂亮些?”
初原微笑着,将小镜子放到她手中。拿着镜子,她惊奇的发现镜子里面的自己跟刚才很是不一样了,或短或长的头发被修剪得整齐起来,还有一个圆润的弧度,偎着她的脸型,他还帮她剪出一道刘海儿,很秀气,但是没有完全挡住她的眼睛。
“在美国的时候,时常帮同学剪头发,手艺就练出来了,还不错吧?往后头发长了,我帮你剪。”
“嗯。”
脸红红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开心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忽然想到什么,她站起来,飞跑出去。
“我去拿个东西!”
像一头小鹿,没一会的功夫,她又气喘呼呼的跑了回来。初原笑她,让她不用那么匆忙,又倒了杯水给她喝。她只喝了一口就把水杯放下,朝他伸出手掌。
“你看!”
她的掌心有一只草莓发卡,长长的卡子,顶端有一只小巧晶莹的草莓,亮晶晶的,就跟此刻她的眼睛一般闪亮。
对着镜子,她小心翼翼的将发卡别在刘海儿上
“好看吗?”
“好看。”
初原点头。
“我……我很喜欢它。”
眼睛亮亮的,她脸红着说。
乌黑的短发
映着那只草莓发卡亮闪闪的,红晶晶的。她的脸颊也是红扑扑的,有点害羞,有点羞涩。
初原略微有些怔忡。
他认得这支草莓发卡。回国的第一天,在夜市遇到她,她和若白站在一个饰品摊前,她和若白正在看的正是它。
在美国的时候,他时常会想起她。
然而每次拨国际长途到范婶那里,她总是不在,几乎每一次都是跟若白出去了。回国以后,他也发现,她和若白几乎是形影不离的。
在她的记忆中,她一直是那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有着百折不挠的韧劲和倔犟,他喜欢她身上的那种力量,那种他已经放弃,但是却在她身上生生不息的那种力量。
应该是将她当成了妹妹。
所以他想尽自己所能地去呵护她。
然而回国再见到她。
虽然还是像三年前一样朴素?倔犟,但是有时她微微脸红的神态,却让他禁不住看得有些失神。
不喜欢心里那种混乱的复杂情绪。
再加上刚回国,事情很多,他前阵子索性住到了学校里,想要冷静一下,弄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初原师兄……”
良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百草为窘地扬起睫毛看他,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很漂亮。”
初原笑了笑,问:
“是要和若白出去约会吗?所以这么用心打扮。”
“……”
她听愣了。
然后猛地一下反应过来!
血液冲向她的脸部,连耳朵都火辣辣地滚烫!想起夜市那晚婷宜说的那些约会的字眼,她慌忙解释,却急的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我没有……我不是要去和若白师兄约会……不……不是……我从来没有跟若白师兄……”
“丁零——丁零——”
手机铃声响起,初原拿起它看了一眼,百草怔怔地闭上嘴。初原似乎犹豫了一下,接通手机。
“……对,是我。”
“……嗯,是的。”
雨后的苗圃中,药草们的叶片上凝着剔透的水珠,空气里有淡淡的香气,虽然手机中传出的声音不大,百草还是能依稀听出来,那个正在同初原说话的女孩子是婷宜。
百草低下头。
“……今晚?”初原犹豫地沉吟着。
手机那端说了很久。
“……嗯,我知道了……好,今晚见。”
百草黯然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等初原收起手机之后,她勉强地露出笑容,对他鞠躬说:
“初原师兄,谢谢你帮我剪头发,我先走了。”
“百草……”初原喊住她。
她怔怔地转身看向他。
“没什么……”他淡淡微笑,“……不用刻意打扮,你原本的样子就已经很漂亮了。”
夜幕中。
银白色的莲花跑车飞驰在路上,车窗外,明亮的路灯一排排向后退去。双手扶着方向盘,延皓侧首,他又打量了眼副驾驶座上的百草。
她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刘海儿上别着一只可爱的草莓发卡,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一条深蓝色的长裤,衣服虽然是旧的,但是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