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夏流年纪事(续篇) 赵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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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夏流年纪事(续篇) 赵今-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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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来之前,还和周大哥……”,赵菁云说不下去了,我挣扎中,一脚踢中她的小腿。

    乐宜目光似冰剑,出口的语气却很柔很淡,“菁云,你别让她欺负了。”

    “那是!”赵菁云笑容扭曲,她二话不说,直接飞起一脚,狠辣踹我的小腹正中。

    一阵剧痛,马上自小腹下方窜上,我疼得一声大叫,却被王思睿紧紧捂住嘴,只发出了闷闷的呜呜声。

    “菁云,行啦。”乐宜柔声笑,“等会子辰出来,见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会不高兴的。你过来和我们坐着,等会我让思睿开车,一起逛街吃饭去。”

    “乐宜姐,我还没够呢!”赵菁云不解恨地叫着。

    “好了好了,别气了,你看你头发都乱了,乔云,过来吧,帮你姐姐梳梳头发。”

    ********************************

    王思睿推开了我。

    “biao子养的。”赵菁云趁机一脚踹中我侧腰,“砰”的闷响,我撞到齐腰高的装饰砖砌花墙,紧跟着直接摔地上去了。

    我想站起来,回敬赵菁云,可腰腹间越来越猛烈的疼痛,竟然让我爬不起身。

    赵菁云见我倒地,爬不起,她趁势按住我,五指忿恨地掐我衣服大敞的胸、腰、肚子,“biao子养的,下贱,我让你勾引人,让你勾引……”

    待我奋力反扑,她也不再恋战,居高临下,重重扇了我一巴掌,打得我眼花,嘴里乱哼,她才在小兔子赵乔云的劝说下放了我,和赵乔云去洗手间整理衣服头发。

    *******************************

    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一个人理会我,全身都在疼,我分不清到底是哪里更疼,疼啊疼的,似乎小腹更疼一些,为了抵住一阵又一阵地抽疼,我不得不侧躺,按住小腹,蜷缩成虾状,等待疼痛过去。

    比身体更痛的是心,想着周子辰刚才说的那些伤心话,我的眼便模糊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掉,我望着乐宜坐的方向,似乎能望见不远的将来,周子辰与她相视携手,一个临风玉树,一个倚树琼花,璧人成双,我独孤苦。

    胸口绞痛,一霎时,我的眼更是模糊了,他们俩相偎的幻影,似远还近,我分辨不了他们的距离。

    幸福曾经离我那么近,唾手可得,我却没有在意过。

    “周子辰……子辰……我错了……你来……回家……”我唤着那幻影,希望他成真,带我离开这里,回我们的小窝,别人家的房子再大、再漂亮,也不是我们的家。

    没想到我的声音又嘶又哑,我自己都听不见。

    “我错了……真的错了……”,泪水在地板上集滩,我抱着肚子呻吟。

    肚子撕裂般地疼,头跟着发晕,地板凉凉的,而且这一房子人的态度不好,敌视我,轻视我,我不想在这里被践踏成灰,我得回到温暖点的地方去,即使去外面晒太阳,也比在这里好。

    我即便成灰,也不能让别人看轻了我,身上各处有伤,我忍住疼,将扣子掉光的衣服交互裹好,我一清白的女孩儿家,怎么能让人看这些。

    *********************************

    裹好了衣服,肚子疼得我实在爬不起来,但我还有力气,用胳膊蹭着地,往前行。

    肚子贴着冰冷的瓷砖,冷腻腻地难受,浑身冷汗频频,我怕是真病了,可是为了向周子辰认错,和他去太阳下晒一会,这点难受又算得了什么。

    我倔强爬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我要爬到那个房间,找到周子辰,无论如何,叫他带我走。

    刚爬了两下,无奈,肚子猛地一个抽疼,我的两个小腿肚子打架似地痉挛,疼得我冷哼哼地直喘气。

    为什么他们会吃惊地看着我?

    既然合伙打了我,就别装了。

    我仇视地回望他们,“看什么……看……”

    这时,赵乔云和赵菁云从洗手间回来了。

    赵菁云望着我,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地惊愕,而赵乔云则是惊恐地瞪圆眼睛,嘴里发出一道高频率的尖叫,闻所未闻,“啊——血——”

    她的声音好刺耳,我好的另外那只耳朵被她叫疼了,我头晕晕地说:“叫什么呢……”

    赵乔云指着我身后,继续尖叫,我不由回头。

    从我身下蜿蜒而去,地板瓷砖面拖着一条长长淡淡的血迹,像一条翻滚的蛇,血迹的起头是一大滩血,我这才发觉,我的裤子早就湿透了,血浸透的。

    赵乔云持续不断地尖叫,惊悚极了,终于将播放室的所有人引了出来,包括周子辰。

    “坏宝!”周子辰目眦欲裂,喊得肝胆尽碎,他撞开碍事的赵家姐妹,向我冲来。

    “车!快把车开来!”阴冷的我被这个男人抱住,他身上温热的气息迅速熏染了我,可是,他的手怎么可以那样颤抖呢?

    我不得不揪住他的衣服,“瓷砖太凉,你抱紧点。”

    他用力抱紧我,嘴里喃喃,“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才一下子没有……没有看住你而已……”

    我忍住小腹剧烈地撕痛,郑重其事告诉他,“周……子辰……子辰,我想和你……去晒太阳……”

    “小叔叔,车来了。”周玉京心焦火燎。

    “好,答应你,我们去晒太阳。”他将我的胳膊绕上他的脖子,“坏宝,搂着。”

    “嗯。”小腹那么那么地痛,我双臂无力,堪堪揽住了他的脖子而已。

    我以为他力量大,不料,起身时,他竟然差点滑了手,幸而有周玉京在旁扶助,我才没有摔地上。

    “宝宝……”,他愣愣地对我轻喃一声,深潭似的黑眸便忽而泪下,湿了我的衣服。

    那张恸哭无力的脸庞,伤心欲绝,神魂碎碎,是为了我而哭泣,不知怎么的,他哭得那样伤心,我却高兴,我想高兴地笑,谁知,却是失败,我嘴角一弯,眼中竟滑下串串泪珠。

    小腹疼痛太过,我眼眩晕,没办法再揽住他,嘴里开始说着不知所谓的胡话。“小可怜……抱住小可怜……不要松手啦……子辰……她没有爸爸妈妈……你不爱……没有人爱……做她爸爸……做她妈妈……永远爱着她……”

    小腹越来越疼,冥冥中,两只无形的手探入我的腹内,强行令我骨肉分离,硬生生的扯,硬生生的拽,把我所爱,把我所喜,尽数毁灭,抛向命运狂暴的深渊。

    耳朵渐渐听到鸣响,仿佛12岁那年香山之夜吹的风,那风在我耳中从来没有止息过。

    响彻耳际的呼啸风声相伴,我陷入黑暗之中……

  第十章

  【你替了我的血泪,也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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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黑浓雾之中,我似乎回到了舅舅的小吃店,依旧是七八岁的样子,形貌单薄且脏,像臭水沟里的老鼠,身上永远带着一股子厨房的油星子味,同学们都不愿意靠近我。
  这天,小吃店生意兴隆,油碗里的油用完了,我必须提大油壶,给油碗添油。可是,油壶好重啊,又滑,小小的我一不小心将油给撒了,泼了满地。
  舅妈非常生气,但是,她没有打我,她罚我跪在油地上,不许我吃饭。舅舅懦弱,他不敢管,躲在外面招呼客人。表哥趁机欺负我,他拿了剪刀,我即便哭着求他,他仍然将我的头发剪坏,像路边流浪的小癞子狗。
  苍蝇蚊子成群,围着我这小癞子狗乱飞乱叮,身上被自己挠出红红的大疙瘩,肚子饿到疼,我伤心极了,却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只得伏在地上哀哀哭泣,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父母疼爱,如同野草一般,被人糟践。
  正哭泣间,突然感觉发顶被人轻轻抚摸,动作是那么爱我、怜我,于是,我抬起肮脏的小脸,却原来是可青。
  可青不是我印象中十二、三岁的身姿,也不是八九岁的形貌,而是我初到北京他六七岁时的孩童模样,是眉眼极漂亮的绢制小人,尤其他又干净又香,与肮脏的我有天壤之别。
  他怀里抱着我的偶人小可怜,蹲下,抚摸我小癞子狗般的头,一点不嫌我脏,那乌琉璃似的眼珠嵌在微微上挑的眼梢里,灿然生光,“楠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又碎了一次。”
  他揉捻我的左耳垂,嘟着红润润的小嘴,抱怨我,“好不容易把你给拼好的啊,你可金贵了,要费很多心力的呢。”
  我心里怨得很,双目望他。有泪流下,是血泪,“可青,小娃娃没有了,我的小娃娃没有了,我好恨。”
  可青抱住我,红润润的唇瓣不断吸吮那些血泪,“楠楠,你忘记了?你是我的小可怜,我永远爱我的小可怜,被人爱着的小可怜是没心没肺的,她不需要难过,也不需要流泪,她的难过和眼泪是爱她的人替她伤心、难过的。楠楠,我吃了你的血泪,我替了你,所以,不要再哭了。”
  说罢,有血红色的泪水突兀自乌琉璃双目涌出,迅即滑过他轻薄白绢般的小脸蛋,仿佛白蜡烛滴下红蜡泪,不详且恐怖,我惊得大叫,他微笑,小身影晃了晃,突然消失了。
  悚然间,我全身大汗不止,那些包裹四周的黑雾慢慢就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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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地,有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周先生,周太太怀孕两个多月,遗憾的是,她小腹受到重创,我们还没给她治疗,孩子已经下来了,不得不帮她做了清宫手术。”
  “沈医生,孩子……成型了吗……”
  “即将成型。”
  “那……”
  身体在撕裂般的疼痛中疼醒,我睁开眼,四周一片的白,耳朵里的风鸣声停歇了,可是外面传来的对话声音,忽远忽近,恍如一只尖锥,一下又一下地扎我的神经。
  可青,不行的,你知不知道?
  你替了我的血泪,也是不行的。
  我好恨……
  手脚冰凉无力,我勉力直了身子,胸口又闷又痛,哭着,嘶声唤周子辰,“子……子辰,你来……”
  门被很快地打开,周子辰冲了进来,看见我的样子,他急忙抱住我,将我按回床上,“快躺着,血都倒吸了。”
  跟着进来的是一个女医生和两个护士,其中一个护士迅速过来将我手背的针头胶布重新粘好,调整药水的滴速。
  周子辰按着我扎吊针的左手臂,不准我动,我虚软无力的右手揪住他的衣服,泪珠儿滚滚而下,“子辰,宝宝是不是真的没了?”
  “坏宝……”,周子辰眼中濡泪,缓缓点头。
  我极力睁大了眼,逼视他,要他看清我眼中的血泪和恨,一字一顿地说:“宝宝是被赵菁云、乐宜、乐静、王思睿、赵乔云、周玉京害死的,我们不能放了那些坏人,更不能把宝宝放在这里,他会孤单,我们给他安个家。”
  他俯身抱紧我,附着我右耳,话说得极恨极坚定,向我起誓,“好,一个都不放过,我要他们一个一个都有应得下场,我会给宝宝安个家。”
  说完,他转头看向女医生,问道:“沈医生,方便拿孩子吗?”
  沈医生面有难色,走上前来,“周先生,孩子……这个……恐怕有点难度……”
  我听人略微讲过,清宫是用个长柄的勺子,伸入子宫内刮孩子,孩子软软小小的,还没有长骨头,一刮就成了肉末,难道,我和周子辰的小娃娃,也被人这样刮成了肉末?
  我惊恐地流泪,望着沈医生,“医生,你们是不是把我的孩子刮成了肉末?”我揪不住周子辰的衣服,手软软地发抖,“子辰,他成了肉末,我也要他,他是我们的小宝宝。”
  “沈医生……”
  “别激动,”那个叫沈医生的女人说:“清宫之前,孩子就已经下来了。我说的有难度,是出来的孩子太小,就那么点儿。”她比了一个大概,“像个人参果娃娃似的。”
  “人参果娃娃没有被弄碎吗?”我一眨不眨地望着沈医生。
  沈医生柔和的微笑安抚了我,“没有,人参果娃娃好好的。”
  她这么一说,我的精神放松了,哭着哭着就笑了,“子辰,你给我们的宝宝找个好点的地方安放他,好不好?”
  美手抚我被汗濡湿的头发,周子辰亲我的脸,“坏宝,我会的,你别担心。”
  一名护士绞了一把热毛巾,递给周子辰,他接了,然后给我擦那满头满脸的虚虚大汗。
  得了保证之后,我再也没力支持精神,兼之下身着实疼得厉害,好像什么空了、裂了、撕开了,我全身虚软,四肢发凉,又困又乏,周子辰用热毛巾给我擦汗,实在感觉稍微舒服点儿,不禁双目一闭,半睡半醒地安然卧着。
  沈医生人长得秀气,说话的声音也跟着秀气,“周先生,周太太体质偏阴,又是头胎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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