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悦圣目,为此臣特查遍宫中典籍,惟恐失了章法乱了规矩,所幸并无此戒条,还请陛下明察。";
如果他珍惜功名断不可能拿十年寒窗苦读冒险,那时也没多想,只觉他是个异类,很有吸引力。
父皇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宽容,还问了那身衣服是哪家衣饰店做的,答是";羽泉阁";。一时间名声大噪,成了达官贵人的宠儿,水摇风也以轻狂风流响誉京城。
文雅之士该有的他都具备,而且做得最出色,吟诗作对他最好,茶馆酒肆他都出入,妓院娼寮你也可以寻见他的身影,把少年得志,年少轻狂的公子哥的形象诠释得透透彻彻,还赢得了一大票的追随者。
他还有一个怪癖:爱柳成痴。
有人说,水摇风就是冲着东宫大明湖的柳才投到太子党的,这当然不是事实,从另外一个角度讲也没错,要找水摇风,你最好先到东宫的大明湖去找,然后再看看其他地方,可见他出人东宫是多么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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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水摇风一进东宫仪殿,就瞅见满地的碎瓷片,椅子也被踢翻在地,整个大厅几乎没有一件东西是完整的。
不用想也知道为的是哪桩的事,据传,李文锋犯了大案,谁也闹不清李文锋是为官不廉,强抢民女,迫人致死,还是克扣粮饷官银,甚至是倒卖私盐,贿赂官员,为害一方。不管查出什么都关太子党的事。奴才不但没给主子添彩还给主子抹黑,太子能不恼吗?况且最近又是多事之秋。
水摇风理解龙君易的心情,跨过满地狼藉,扶了张干净椅子坐下,叫了杯茶,冶然自得地品着。
";来人,把这里打理一下。";太子脸上尴尬极了,他不愿让水摇风见到这个场面。
";那我们到园里去谈吧。";
好像一副事不关己视而不见的样子,根本懒得管为什么地上乱七八糟,信步率先出去,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摇得龙君易心里直冒火,他受不了这种看似体贴实则傲慢的态度,甚至有股想宰了他的冲动。
";摇风。";龙君易微笑着说,";你怎么不喜欢到书房去呢,我的书房不错。";
";我喜欢这园子。";眼神有些飘渺,声音有点伤感,";我们家也有这样的园子,水边也种了许多柳树,枝条很长,都垂到水里头去了,风一吹,水就起波纹,很好看。";
从没见过这样怀旧伤感的水摇风,龙君易表示出他的友好。
";你很少提家里的事,听你今天这么说你家一定很富贵,不像你说的小门小户吧。";
";大门大户,小门小户也不关我的事了。";像要掩饰什么,折下一枝柳条拿在手上晃来晃去。
受不了他的颓丧想逗他开心,";让我猜一猜,风流小公子水摇风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想家了。";后又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纡尊降贵讨他欢心,就恶质地补了一句,";你一定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可惜爹不疼娘不爱才生了这么古怪的脾气。";
";我是爹不疼娘不爱。";眼角闪过一丝苦楚,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到以前那种毫不在乎的模样,";我家再富贵也比不上你们皇宫大院的气派,兄弟间和和睦睦友友爱爱互帮互助的骨肉情深。";
";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水摇风。";幽暗的眼瞳闪着狂怒,像是暗黑的深渊里燎起了邪火。
水摇风成功地激怒了他。
他知道,不能让这家伙太得意。龙君易努力控制住要爆发的脾气。
水摇风也知道惹火龙君易不会有好下场,他管不了许多,只要现在能刺刺他,看他发火他就高兴。皇家无父子,何况兄弟,这就是他的痛处,呸,好像兄弟情深的模样。
真想看到他发飚的样子,引火攻身又对不起自己,先溜为妙。
恭恭敬敬地施了一个礼,";太子殿下,六皇子待会儿回过府一叙,那对小父女还住在他家呢,话已说完,在下告辞。";走了几步,一个开心的回头,";忘了告诉您,太子殿下,我们收拾不了那个坏事的家伙,她是八皇叔的安逸郡主,我走了,您不必送,我会走好。";
人走远了,龙君易不愠不火的笑脸再也装不下去。
";混帐,我迟早要把你剁成肉酱,看你还敢不敢在本宫面前嚣张。";气得头上冒烟。
";来人,把宫里的柳树全给我砍了,一株也不准留。";
第二章
真怀疑水摇风是不是别人特意派来气他的,不想了,还有一个难缠的家伙要应付。
";禀太子,六皇子到。";
";知道了,请他到悦目斋。";
";是。";
";退下吧。";龙君易慢慢回到悦目斋想着今天水摇风送上来的情报,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六皇弟,好久都没来看看皇兄了,害皇兄怪想的,过几月就是你的生辰了,不管怎样,今年你一定要过,皇兄为你好好操办。";
";皇兄,近来身体可好些了。";龙亦休关切地问起龙君易的起居情况,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到生辰宴上。
";赫。";龙君易拉着六皇弟的手热情地招呼着,";别说,皇兄知亦休皇弟不爱这些虚荣的东西,不过这是皇兄的责任,再过几个月你就满二十了,这是大日子不能不办得热闹点,那时把各家兄弟都请来叙叙旧,好好乐一乐。现在我们兄弟几个都大了,除了在朝堂上见见面,私下里每个兄弟都有要务在身耽误不得,正好借这机会聚聚。";
好话都给大皇兄说完了,他哪能有反对的余地,";全听太子殿下的安排。";
";瞧你,多见外,难得亦休步到我东宫来,咱们兄弟痛饮它三百杯,不醉不归。";携起亦休的手就往园子里走。
";皇兄,每到东宫就想到大明湖走走,那儿的柳怕是全京城最好的,水大人大概又在那儿看柳了吧。";
";那个人是个柳痴,哪家有柳就往哪家跑,他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真不巧,昨夜下了一场豪雨,叶子都还滴着水,那白衣扇子偏就要往里头钻,结果呢?好好的衣服弄得斑斑点点湿漉漉,就告辞回去了。";
";谁不知道水大人的衣服是京城一景,怕你东宫也没有好衣服能留得住这尊大佛。";
无来由地触动了他心底的一根弦,";哪里,全京城谁也留不住他,留得住的也只有羽泉阁了。";
";羽泉阁的衣服也邪门,明明就是同一款的,怎就差那么远,礼部尚书家的三公子哪回不是跟着水摇风穿着打扮,他们身材差不多,怎就穿起来像个唱戏的,不伦不类的,就穿不出水摇风的飘逸潇洒来。";
";各人有各人的打扮,水摇风就穿不出你的英气干练来。";龙君易充着笑脸大捧他的常
";脱得也是。";亦休六皇子不客气地接下赞美。
";京里都在传,前些时候救了两父女的女英雄在你府上做客,她长得什么样,能干出那样的大事是不是像男人一样虎背熊腰?";
";哪里?一个女人能强到哪里去,是那几个软脚虾的恶徒功夫没练到家就想上山当土匪,被人家姑娘撞上了是他们活该。";
";那么俊的身手,六皇弟你又喜欢这一套舞枪弄棒的,一定问了她的师承了吧?";龙君易暗自寻思,那丫头的功夫到底有多高,下次若派杀手是派青铜还是白银。
亦休有点恍惚,那个丫头实在不知天高地厚,没见过比她火气更爆的妞了,嘴里简直就能喷火,又仗着一身子武艺不把他看在眼里,一天到晚叫他文弱书生真气人。这种刁蛮千金懒得理她,被人砍了世间也清静不少。
";亦休?";
";啊?皇兄,问了,她是明荻仙姑的徒弟,在明荻谷长大。";";那些江湖的事啊,我懂得不如六弟的多,还好那些江湖人也安分,不找朝廷的麻烦。";
";皇兄倒对江湖的事留了心眼。";亦休不动声色地试探,";近来江湖上好像不太宁静,出了'天宫'、'地魁'的神秘组织,不知皇兄听说了没有。";
当然听说了,不然怎么做东宫太子,还知道";地魁";专门和他东宫过不去。
";江湖人能闹出什么乱子来,不就是这派今天杀那派,那派明天杀这派吗?要打要闹随他们去,只要不是太离谱就行,朝廷管不了他们芝麻绿豆大的闹事,话又说回来,还是盯着点保险,你平时多注意一下。";
";知道,皇兄,这事正在办。";亦休的眼睛里有着深不可测的笑意,";如果没有那帮江湖亡命之徒的支持,量李文锋有十个脑袋都不敢做出这等不要命的事,你说是不?";
龙君易知道这个六皇弟不是省油的灯,刚才一席话就暗藏玄机,现在又死揪着李文锋的案子不放分明是冲着他来的。
";李文锋的案子是大是小我不知道,所以才要好好查个清楚,本来这么大的事,我身为东宫太子不应该置身事外,偏我又病着,还好二皇弟在朝里帮着父皇处理朝政,我和二皇弟商量这么大的事非同小可,我们打算让监察御使慕容翼去办这差事。";
";这事什么时候定的?";亦休十分震惊,本来还想借此削弱太子党的势力,没想到他们倒先行动了,二皇兄明明就是孤家寡人,什么时候跟大皇兄走到一起了,莫非……
龙君易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二弟生性淡泊,他不想把他拉下水。
";泽乐来征求过我的意见,好歹他还看得起我这个东宫太子,你也知道他代朝理政也不容易,父王看重他,他也希望在这期间一切都太太平平的,这个难处我能体谅,所以就建议他让慕容翼去查这个案了。";
亦休自觉没趣,想不到大皇兄什么都安排好了,姜还是老的辣,见讨不了什么好处就打算收场了,";皇兄您都病着还这么操劳,小心累着。";又觉得这一趟白跑有点不甘心,";只是慕容翼他……";
";我知道他人是玩世不恭了点,脑子很好使,查案用得着他,如果六弟不放心,可以再叫水摇风去……";
这怎么行,慌忙打断话,";不不,皇兄,用不着,你看中的人那还错得了,况且水摇风在朝廷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忙呢。大皇兄您这儿也少不了他,户部更少不了这号人。";
亦休有种被反将一军的感觉。大皇兄现在有点不顺,再不济也是正宫皇太子,该给他的面子还是要给,那水摇风,想起这个人就恨得牙痒痒,狗仗人势的东西。
";大皇兄,六弟刑部还有些事,先行告辞,您要好好保重身体,国事要紧,身体更重要,父皇临行前就多番叮嘱过要好好养玻";
";多谢六弟关心了,彼此彼此。";
瘟神送走了,可老六的来意值得琢磨,这老六哇,他一句话不能当一句话听,要掰成十句八句听,想到这里他有点惆怅,水摇风是他东宫的人,他却不懂他,好像真得如风似水一样没办法稳稳地捏在掌心,他怕碍…
大伙都认为水摇风是他龙君易伸向龙廷的爪牙,是他打前阵的先锋,事实真得是如此吗?理智告诉他应该信任他,水摇风为自己做了很多事,立了不少功,可是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不踏实?
他顾虑他,因为他的出现太突兀,他的忠诚太……他不懂得怎么形容,就好像沼泽上的萤火,谁也不知道是精灵点的吓唬路人的恶作剧,还是邪灵诱惑夜归人进地狱的鬼火,直觉告诉他,水摇风的接近不单纯,背后好像隐藏着什么目的,不知是善是恶,他又不想改变,他对水摇风的存在有一种很奇怪的在意,也许是因为除了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帮手了。
没见过像他那样适应宫里这种危险诡谲生活的人了,好似他对这种尔虞我诈的环境很习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一个初入宫帏的状元郎居然给人一种精于此道如鱼得水的错觉,这本身就透着古怪。他打听过他的出身,再普通不过了,一个靠祖荫田产过活的世家子弟,生活环境很单纯,而他城府太深了,哎,他能完全信任他吗?
还有,记得当初他并不志在仕途,如果自己观察没错的话,那他现在这么帮他,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主子。";刘总管打断了龙君易的冥想,可怜巴巴地报告,";照您的吩咐,柳树全移走了。";
看这大明湖畔姹紫嫣红繁花似锦,可见刘总管办事的效率有多高了,他本该很满意,这是他对下人的起码要求,一个上午的功夫就完成了这么浩大的工程,然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