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贸部的负责人杨瀚方先生就是杨文思的父亲。
葛老头儿心头气苦,回家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大女儿。他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他还有一张王牌——她女儿曾经生过个儿子呀!现在他想起血脉相连来了,于是找律师要孩子的抚养权,律师把他和女儿当初签的文件拿出来怎么研究也没有一点儿胜算,劝他作罢,——葛老头儿本也没想要个孩子回来,是想要孩子他爹能给点好处,当然了,如果他回心转意能够再做回葛家的女婿就最理想!
葛老头盘算来盘算去,还得让大女儿去打温情牌。
凯蒂无法,按照她爹的指示和提供的电话号码找到了在波士顿探亲的杨文思,说想见他一面。杨文思原本看到她父亲对他一脸谄媚就想得到她在打什么主意,但是毕竟她还是孩子的母亲,见就见吧。
凯蒂来到波士顿,还没说几句,杨文思的电话响了,坐在一旁的凯蒂听到电话那端很兴奋的语气,“生了,生了,是个男孩儿,告诉你爸爸,我这边等着抱孩子,先挂了!”
杨文思接完电话,神情愉悦,与先前的冷漠敷衍截然不同。凯蒂脱口而出,“恭喜你了!又有孩子了。”
杨文思一愣,然后了然的笑笑,“谢谢。”
还用再说什么吗?凯蒂觉得没有必要了,何况她现在对杨文思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了,如果有,那就是嫉妒和憎恨——凭什么你马上就可以再娶妻生子!老娘我也再找个年轻英俊的……
91 儿子
——从妖怪到妖孽的进化史
苏怡然在七月诞下一个男孩儿,和西恩商量给孩子起了名字叫小安德鲁,也为了弥补安德鲁没有得到孙女的失落。(更是因为作者懒得想名字)
孩子生下来只六磅多,正好在健康线上。
苏怡然疼痛过后对于结果非常不满意,她和西恩的长相都属优秀,怎么孩子丑得像个小老头儿?要不是生下来就直接拿给她看,她几乎不相信这个红虾虾皱巴巴的生物是她儿子——八成是哪吒吧!难怪李靖在他生下来就要砍他,实在太妖怪了。
苏怡然和西恩的爹妈爷爷奶奶们围着孩子惊呼,“真好看”,“太漂亮了”,“太美了”……
苏怡然和坐在床上陪着她的西恩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了?怎么大人们的眼睛都不好使了?还是集体丧失审美能力?”
当轮到安德鲁热泪盈眶的抱着小安德鲁时,他说了句话,西恩差点儿没晕了,“同西恩生下来一个样。”
苏培琛也说了句让苏怡然晕倒的话,“宝贝刚生下来也这样!”
备受打击的两个纳西塞斯彻底无语。
几天后,孩子终于有了孩子样了,小两口才勉强接受儿子长相“漂亮、美丽”绝伦的说法,满月之后就再好一点,真正漂亮是百天之后,孩子的爹妈终于从这张小脸上找到了属于自己印迹,比如说高鼻梁,大眼睛,眉毛,脸型,耳朵……
苏怡然也是按中国习惯坐月子,本来怀孕时也没怎么长份量——从孩子的体重就可以看出来,坐月子倒真正丰满起来。既然不能刷牙不能洗澡,她就让西恩搬到隔壁房间住,但西恩不肯,苏怡然坚决让妈妈陪自己住,西恩才听话得搬出去。
其实保姆雇了好几个,但顾怡蓉传授给苏怡然经验,孩子不能完全交给保姆。
苏绍仁晚上和女儿说悄悄话:杨瀚臣的父亲当初就是奶妈养大的,同奶妈感情非常好,而那个奶妈的女儿从小和少爷一起长大,起了歪心思想做姨奶奶,后来生出的多少祸事都是那个丫头惹出来的。所以“奶妈”这两个字儿在顾怡蓉心里就压根儿不是好词。顾怡蓉和顾忻蓉在英国给苏怡然挑的保姆们都是四十来岁,长相端庄,没有乱七八糟亲戚也没有适龄的孩子将来能陪小安德鲁长大。而且反复叮嘱,就算有保姆,也不能让她们成天缠着孩子,最好一两年就逐渐换掉,不让孩子把感情都分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苏怡然以前读明史,知道有个客氏就是个超级奶妈,把皇上玩儿明白了就把国家祸害够呛,没想到奶奶们从现在就防着。她觉得自己又幸福又幸运,因为一大堆人在为她真心着想。
“西恩和你结婚后还用男秘书和男佣人呀?”苏绍仁问道,
“是呀,都习惯了,而且他现在对那些别有居心的女人还是很排斥。”苏怡然一直觉得西恩作为丈夫来讲,这条儿是最令人满意的。
“那也别掉以轻心,你看你爸爸,48了,照样有小姑娘围着转,我只当看不着。”
“那还不是因为爸爸不睬她们,让你少操心呀。西恩也是从小见惯这些的,什么样的男男女女没见过,什么人打什么主意一眼就能看出来,咱们家的人都不怕这个。”
“是这个道理,我同你说,你伍阿姨的丈夫就差点出事。有个女学生为了考他的研究生要勾引他上酒店,亏得你黄姨父胆子小,又爱面子,没去,结果那女学生找上门来,被你伍阿姨骂走了。”
“哇,她胆子那么大,敢直接上伍阿姨家去!”
“以为你伍阿姨不在家呗,也是那天凑巧,她不舒服就没出门。那女学生一进客厅就拉着老黄诉情,你伍阿姨在卧室拿着水要吃药,直接出去泼了她一杯热水。你伍阿姨为这个和丈夫大吵一场,还跑咱们家去了,后来你爸爸找老黄谈,把问题解释清楚,他们才和好的。”
“那个女学生呢?”
“说这个才气呢,她倒打一耙,说老黄拿考研的事胁迫她做情人,幸好她发给老黄的那些肉麻短信老黄还留着,拿出去当证据,大学就把那个女生开除了,连学士学位都免了,可老黄的名誉也受到了影响,你爸爸劝老黄打场官司彻底为自己正名,那女的又上门来求,求给她条生路。可是当初她造谣的时候干什么了?不能只说一句对不起就把所有造成的伤害都抹平吧。”
“最后呢?”
“最后学校怕这个影响声誉,就劝老黄不要把事情搞大,学校内部给老黄在教职员工中开了正名会。就完了呗。”
“到底还是人情比法大。”苏怡然对这个结果不以为然,“其实呀,我想黄姨父也动了心的,要不留那些短信干什么?”
苏绍仁嗔笑道,“小人精……”
“对了,妈妈,爸爸他们还玩股票吧?”
“有的,怎么了?”
“西恩说可能9月份会有大波动,能撤就撤吧。也告诉姆妈和大伯他们一声,但别说是西恩讲的。你和爸爸也别讲是西恩说的,好伐?”
“你们欧洲的和我们不一样,你爸爸来之前就把手头上的股票全处理了,之前都是牛市的,你爸爸玩股票向来是见好就收,结果我们到了英国,上海那边说股票又往下猛掉了。”
转过头,八月份出了月子,苏怡然过了生日,爸爸妈妈和弟弟就都走了。王梓珍和苏培琛是要长期守候的。顾怡蓉舍不得孙子曾孙子,再说,同姐姐都一起一年多了,也该回上海去了,于是和儿子一家一道走了。
苏怡然洗完澡在镜子面前端详自己的身材,已经有腰线了,再一个月就可以恢复七八成,她从产后几天起,就是睡觉都穿着塑身衣。想想书桌上那张请柬,她现在每天锻炼得非常拼命。还没等穿好衣服,西恩闯进来,看见了老婆就想要抱抱。——现在也只能抱抱亲亲,他这边儿还没亲够,儿子在外面发出了召唤的声音,他忙不迭的跑出去当奶爸。
西恩送走岳父一家,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枕头搬回主卧室。这些天,不但苏怡然,连西恩都被培训得有模有样,喂奶、换尿布……两个人商量好了,和孩子一起睡,轮流照顾儿子。
小安德鲁某些方面极像他妈妈的小时候,就是安静,作息时间同大人差不多,只要晚上11点喂完了奶就一觉睡到大天亮,苏怡然庆幸摊上个好儿子。
孩子满月后,苏怡然每天开始适量工作,她现在在建筑公司的主要任务就是翻修她和西恩的城堡。为了西恩爷爷,也为了保护古代遗产,城堡的外部设计不变,但为了内部工程的顺利,城堡还是全部被拆了,不过不是破坏性的拆,而是把每一块石头或是窗子都做了标记,搬到附近的临时仓库,待地下工程完全做好之后就可以一层一层搭建,外部复原成原来的样子,实在不能复原的地方就用接近的替代品做补充改造。这项工程确实花费太大,但苏怡然本着花钱就花痛快的原则,根本就不在乎。
她不在乎,但兰开斯特家的另三个人很在乎,看着钱花的流水似的就心痛。安德鲁一直是城堡改建的投资人,光是拆个城堡的费用就够建一幢三层豪华别墅了——这还没开始干什么呢……西恩说,要不把法国那边的年收入挪过来吧,安德鲁摇头,就当是给没出生的孩子礼物了——那会儿,小安德鲁还没出世,安德鲁竟一语成谶——城堡只能由儿子当继承人,这也难怪头一胎不是他心心念的孙女了。
安德鲁和王梓瑞去过贝丁顿,小区已经初具规模,虽然外形上实在不讨王梓瑞的喜欢,但他骨子里并不是老古板,听了工作人员的详细讲解,知道了这个小区在经济上、生态环境影响方面的诸多好处,就觉得外形怪点儿但还算“好用”。工作人员知道这两位是同事Joa的公公和爷爷,于是同他们讲,Joa在城堡的重新设计方面特别强调了复原,所以他们不必担心将来城堡的外观,不过,因为要运用一些通风帽和太阳能光伏电池板,所以,同以前一模一样是不大可能的。
从贝丁顿回到伦敦,王梓瑞的心情好了许多,甚至说如果贝丁顿有预定住户退出的话,他倒想买一套和顾忻蓉去住。
到了九月份,孩子还没满两个月的时候,苏怡然要出一趟远门,虽然暂别儿子她是万分的不舍,但是,还是在西恩的陪同下,离开伦敦去往纽约。
在飞机上,两个初为人父人母的人累得飞机刚刚到平行飞行状态,就都睡熟了。
苏怡然醒来的第一句话是,“亲爱的,该给baby喂奶了——”
作者有话要说:纳西塞斯,Narcissus,也就是水仙花了。希腊神话中的人物,因为爱上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而死掉,后来爱神把他幻化成水仙,让他生长在水边,这样就可以时常看到自己的影子了。英语里Narcissism形容那些异常喜爱自己容貌、有自恋倾向的人。
92 共舞
——the wayyou make me feel
苏怡然在8月,给加里亚诺打电话,“我要参加个重要的活动,快来给我做身新衣服!”
“你产后第一个亮相不是定在明年的发布会上吗?”约翰纳闷儿。
“人家也有重要应酬的。”
“没空!我正忙着呢。”约翰没好气儿,有空结婚、有空生孩子、有空应酬、就是没空工作……
“我给你抱小安德鲁。”又来这招儿了,
“什么?抱什么?”约翰没听清。
“我儿子!别废话,来不来?”后一句口气强硬。
“来。”回答很迅速。
几天后,在苏怡然伦敦的家里,加里亚诺一边给苏怡然量身,一边抱怨,“这么年轻就结婚生子,浪费光阴……”
“这句订婚的时候已经说过了。”提醒他话太多。
“还跑去做什么建筑,浪费天分。”继续唠叨。
“这句结婚的时候也已经说了。”提醒他忘性大。
“听说你那个城堡真的拆了?!”完全不受影响的接着发问。
“你的消息落后了,现在已经开始盖第一层的封顶了,”
“原样拆再原样建?那为什么要拆?”他的资料可不少。
“我装了电梯!”苏怡然一边调侃,一边穿上衣服。
加里亚诺看着发呆——
苏怡然套在塑身衣外面的衣服,是她从孟婆婆给她做的一堆“嫁妆”里翻出来的,一件黑色软缎右衽中衣,一条同色裤子,配一双绣花拖鞋,鞋面上绣的牡丹。这套衣服最出彩的是绣工,两条裤腿儿上,一边裤角儿绣了一只白色小猫,另一边儿绣了一只绣球,中衣后背靠下摆的地方绣了两只小猫扑蝶。加里亚诺看得移不开眼。
苏怡然发笑,“走吧,咱们去喝茶。”
苏怡然先让人带客人们去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