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骏到清凉殿的时候,夜清梵正埋头看一叠资料,等他进来便放下那些资料,起身神色愉悦的走过去,亲自扶他道:“柳爱卿辛苦了。”
“为皇上效命,是微臣的福分,不敢言辛苦。”柳骏诚惶诚恐的磕头,恭敬的回话,又自责的请罪道:“因前两日遇上大雨,路上耽搁了行程,请皇上治罪。”
“无妨,柳爱卿起来吧。”夜清梵似笑非笑的开口,转身到龙椅上坐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坐。”
“微臣不敢。”这柳骏看起来倒是没有半分居功自傲的意思,表现的十分恭敬有礼,夜清梵再三要求,他才跨着椅子边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怠慢。
夜清梵神色莫测,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随口问了些边疆战事,又嘉许了他以及其他几位表现出色的将领。
“可有去看过依澜?”说完公事,夜清梵才淡然的望着他问。
“回皇上,微臣因回来迟了,一到洛城换下戎装,便匆匆赶来请罪,还未见过贵妃娘娘。”柳骏见皇上问话,忙站起来恭敬的回答,夜清梵抬手示意他坐下,柳骏却还是恭敬的站着,顿了顿,才迟疑的开口:“贵妃娘娘在府中时,便被父亲和微臣宠坏了脾气,入宫后若有什么不对之处,还请皇上多担待。”
夜清梵眉梢微挑,这柳骏倒是会说话,通常大将军荣耀归来,都是为家人求恩典,柳骏非但不如此做,反而还替妹妹赔罪,非一般草莽武将可比。
微微沉吟一下,夜清梵似笑非笑的指了指方才他看的资料,淡淡道:“去拿来看看。”
柳骏有些诧异,正在说妹妹的事,皇上怎么忽然又转到公事上,而且他刚回宫,究竟是什么资料非得要这个时候给他看。
满腹疑惑的走过去,恭敬的捧着回来站定,柳骏才小心翼翼的翻看,还未看完,却脸色陡变,表情变得异常难堪,夹杂着丝丝怒火。
“为了柳爱卿,这些东西朕不会公布出去,还望柳爱卿劝她一劝,勿再对皇后动任何手脚。”夜清梵神色清冷的开口,“她之前对朕做的事,朕都可以不计较,但是此次对皇后用*香,朕虽不惩治她,却记在心上,若再有下次,两罪并罚。”
“贵妃娘娘着实太糊涂,都是微臣从前太过纵容她,恳请皇上恕罪。”柳骏捏紧手中的纸张,慌忙跪下谢恩请罪。
“不怪柳爱卿,依澜本是性情纯良之人,只是受奸人挑唆,才会做出这些糊涂事,朕不怪她。”夜清。梵见目的达到,便换了平淡温和的神色,收起之前的凌厉。
柳骏却抓到关键字,不由得蹙眉,下意识的问:“奸人挑唆?敢问皇上是何人?”
夜清梵只淡然一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转移话题道:“朕有意将新疆巡抚一职交给你,如何?”
柳骏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不过初出茅庐不久,皇上就会把边疆大吏这样重要的职务交给他,边疆紧挨强敌西昭,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又因连年征战,之前就是由萧音沐这样的大将任职,虽然萧音沐回洛城之后,边疆事物由他打理,但都是暂时的,如今竟是要正式交给他。
“微臣一切听皇上吩咐。”柳骏感激的跪地谢恩,认真道:“臣必定竭尽心力为皇上效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夜清梵淡然点头,看了看外面天色,笑道:“不早了,柳爱卿去看看依澜,你们兄妹叙叙旧,晚上朕在宫中设宴,为柳爱卿接风。”
“微臣谢皇上恩典。”柳骏磕头谢恩,才起身退出去。
夜清梵待柳骏出去,才揉着额头轻轻叹气,但愿辛苦搜集来的柳依澜这些罪证,可以让柳骏兄妹有所收敛,至少柳依澜在宫中不要再仗着柳骏,那么明目张胆的算计小丫头。
晚上为柳骏接风,设的是小家宴,只有夜清梵和柳骏兄妹,柳骏大约是说了柳依澜,她倒是收敛了许多,说话做事都显得小心翼翼,看他的眼神也显得恍惚不定。
当晚自然是要柳依澜侍寝,夜清梵照旧点了她的睡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悄悄离开。
心中记挂着椒房殿的人儿,却因为白天她的质疑而失望,没有去探望她,导致她精神惶恐的*香,已经拿掉,想来今夜她该睡个好觉。
夜清梵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沈映菡在椒房殿亦是辗转反侧,习惯了每夜有他的怀抱才能安睡,每次他不在的时候,她都迟迟无法入睡。
今晚因为心事重重,沈映菡躺着已经有一个多时辰,还是毫无睡意。
实在睡不着,她索性起来到外面,紫俏见她忽然出来还以为是有什么事,忙紧张的跑过来上上下下看了看,最后又打量一番她的脸色,才担忧的问:“娘娘,您怎么了?”
“没事,就是睡不着。”沈映菡有气无力的说,由紫俏扶着到外面荷池边坐下,托着腮发呆。
紫俏瞌睡的直打哈欠,站在一边昏昏欲睡,可是不。放心沈映菡,只能强打精神,一直看着她。
“今晚是谁侍寝?”沈映菡目光哀怨的望着面前数千盏的琉璃花灯,声音幽幽的问,想起上一次也是半夜,坐在这里和孙嬷嬷哭诉,他突然出现,气她不相信他,却又舍不得真的生她的气,到底还是留下来陪她,今夜他还会来吗?
“柳将军刚回来,今晚当然是柳贵妃侍寝了。”紫俏看一眼沈映菡满脸的难过,不由得叹口气,低声道:“凭心而论,皇上对娘娘真的好到人神共愤了,奴婢实在不明白,娘娘为何还要跟皇上闹别扭?”
把人气走了,现在又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想着。后面这句话,紫俏没敢说出来,可是,她的眼神却明白的表达了她的意思。
沈映菡苦笑,总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对的,错的总是她。他要杀了他们的孩子,她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她想要一份忠贞的唯一的爱,而不是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对于现代思想养大的她而言,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可在这个时代,却是天方夜谭的任性胡闹。
看着头顶漆黑的苍穹,沈映菡头一次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如此格格不入,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完全陌生的朝代,根本容不下她这样的异类。
从来没有一刻,。。。她觉得如此孤独寂寞,没有人懂她,身边没有一个同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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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太后怒极动手
。。。
+自从这一夜突然有了这些怪异的想法,沈映菡连续多天,情绪都非常低落,待在椒房殿不出门,也不再打听夜清梵的任何消息,连萧音沐来看望,她都无精打采的,时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
“您和丫头最近怎么了?”清凉殿谈完正事,萧音沐想起这几日沈映菡的异常,便忍不住低声问,“听她宫里的人说,她最近谁都不见,自己一个人在房间一待就是一整天。”
夜清梵微微蹙眉,有些头疼,这几天他一直没去椒房殿看她,一来是因为确实很忙,二来,关于。顾夕颜怀孕一事,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她势必会问,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见面只会越闹越僵,所以他索性不去见她。
“她这样闷着自己怎么行。”夜清梵担忧的揉揉额头,想了想,看着萧音沐道:“有时间,你带她去宫外散散心。”
“这个不难,可是,您难道打算一直不见她?”说起这些个人私事,萧音沐完全是以兄弟的身份来谈的,也就没那么多尊卑和礼节的顾忌,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彼此之间没那么生分。
“让朕想想再说。”夜清梵也是发愁,多少朝堂大事都难不倒他,却唯独让一个任性的小女人伤透了脑筋。
萧音沐得了夜清梵的旨意,便时常到椒房殿,带着沈映菡出宫游玩,到人少的地方散散步。
可落在有心人眼中,自然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一时间宫里关于皇后和宁远侯的传闻,花样百出,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流传开,仿佛有人商量好了,一起极力扩散,连朝堂的大臣都议论纷纷。
这件事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萧音沐为了避嫌,开始不再去椒房殿,可流言却怎么也止不住,不止一次传到太后耳中,惹得她大怒。
夜清梵正为此事发愁,说起来这件事也是他的疏忽,只想着丫头跟萧音沐关系近,由萧音沐带她出去散心,会好些,却没想到会有人胆敢在皇后和太后的亲侄子身上做文章。
这么做无疑是,同时得罪了皇后、皇上和皇太后,夜清梵不用想,也知道谁才有这么大的胆子。
正打算去顾惜吟的玉堂殿走一趟,林谷却进来传话说江王求见。
自从封了怡情苑,夜清绛倒是有段时间没主动求见他了,夜清梵不禁有些诧异,回身坐下,命他进来。
夜清绛进来行了礼,夜清梵便淡淡问:“三哥此时来,可是有事?”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臣最近在宫外听了一些不太好的传言。”夜清绛神色怪异的看着夜清梵,似笑非笑道:“昨日认识了两个人,据他们所说,亲眼看见皇后与一男子亲热,臣已命人将他们看押在府中,皇上可有兴趣到王府见一见?”
“不过是子虚乌有的谣言而已,三哥怎么也信了他们的话?”夜清梵满脸淡定的反驳,心中却愈发的不悦,没想到事情竟已闹到这种地步,连夜清绛也搀和进来。
“看起来皇上是不愿见了?也对,皇上国事繁忙,后宫之事,也许向太后汇报更合适些。”夜清绛挑眉冷笑,不冷不淡的丢下一句话,便俯身行礼:“没有其他事,臣告退。”
“朕许久不曾去过三哥府上,倒。。。是挺想念三哥那里的美酒。”夜清梵轻笑着开口,只是眸子却愈发的冷酷残忍,如今越来越多的人,拿沈映菡来威胁他,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夜清绛邪魅一笑,大方道:“本王也许久未与皇上把酒言欢,今天定然不醉不归。”
这边夜清梵刚出宫,柳依澜便带着人到清思殿,一众宫人齐齐向太后指证,说看见皇后与宁远侯最近每日在椒房殿私会,或一同出宫很晚才回来,顾惜吟还私下从宫外带了几个人进来交给柳依澜,说确实看见宁远侯抱着一个孕妇,待太后拿出皇后画像给他们指认,便都说是画上女子。
“太后,如此下去,萧将军早晚要毁在她手里。”柳依澜跪在地上,苦口婆心的哀求:“请您出面救救皇上和萧将军的名声。”
萧太后一直都非常讨厌沈映菡,自从夜清梵为这个女人任性到不顾生死,亲赴敌营救她之后,她就一直在盘算如何将她送入冷宫。
“传哀家旨意,皇后私自出宫私会陌生男人,有违妇道宫规,即刻打入冷宫,有生之年不得踏出冷宫一步。”太后站起身,威严的俯视众人,语气森冷残忍的下令:“皇后生性顽劣,不慎摔倒,导致小产。”
她看一眼身侧的贴身宫女,立即有人奉上一粒药丸交给柳依澜,只听太后低声吩咐:“此事由你亲自去办,孩子绝不可留。”…
柳依澜接过药丸,虽然担心皇上怪罪,可她如今有太后的旨意,药又是太后亲赐,加上顾惜吟说皇上如今正需要柳骏,不会拿她怎么样,她便大着胆子领旨,决心要趁着夜清梵不在宫中,快刀斩乱麻杀了沈映菡。
一众人气势汹汹的赶到椒房殿,柳依澜以太后有旨为由,凶巴巴的赶走所有人,对沈映菡传了太后的懿旨,便命人*着沈映菡吃药。
潜伏暗处的凌家容一看情况不妙,匆忙之中,飞身而下要去救沈映菡,却不料忽然出现另外一道黑影,拦了她的去路,以身形看,此人是女子,且武功极高,她一时之间竟也摆脱不掉。
沈映菡独自一人,根本无法反抗,只能大声尖叫,希望能有人来帮忙,可门外都是太后派来的人,将门挡得严严实实,紫俏和孙嬷嬷在外面急的晕头转向,却无法进去,更不能违抗太后的懿旨。
“你一个人占据他的全部,沈映菡,今日本宫就除去你这跟心头刺!”柳依澜站在她面前,满脸恶毒的看着被按在地上的女人,嘴角的笑显得格外狰狞,无视她苦苦的哀求,冷酷的命人捏开她嘴巴,亲手将药丸塞进她嘴里,旁边的一个老嬷嬷熟练的在沈映菡下颌一顶,她只觉得嗓子一痛,光滑的药丸便滑入肚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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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强行打胎
。。。
+熟识各种药物,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药,全是由最强最厉害的打胎药提炼而成,别说一粒,只需半粒,腹中孩子就断没有保住的可能。。
不过片刻的功夫,肚子便传来一阵阵的剧痛,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的绝望,这一次,她再也无法救下腹中孩子。
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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