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菡此刻的心,已经被他的欺骗和利用伤的十分彻底,根本不敢再相信他。
夜清梵若知道会有今日,也许会早日对她坦白真相,也许还会取得她一点的原谅和理解,而沈映菡一直在不断的劝自己要信任他,可一切的真相来得太突然,没有给她半分缓冲的机会,本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到头来却是所有人算计和利用的筹码,彻头彻尾的悲凉和失望。
“你不是服过慕容琛的玉佩吗?”夜清梵微微蹙眉,对于身影按钮充满嘲讽的问话,有些不悦,心情糟糕的他,也不如平日那般冷静淡定,略显不耐烦的说:“朕不懂医术,你的身体究竟如何,你为何不能坦白告诉朕,你心中又和不快,大可向朕提出,你我夫妻之间,为何不能坦诚以对?”
“坦诚以对?”沈映菡仿佛听到什么极其可笑的字眼,凄厉的冷笑一声,胸口又是一阵翻腾,却被她咬着牙硬生生忍回去,她目光愤怒的瞪着他反问:“夜清梵,自始至终,你可曾对我坦诚过?”
夜清梵被问的一愣,抿唇静默的沉思片刻,才缓缓说:“朕是不得已,有许多事情,朕输不起,不得不万分小心。”
“是,你都是不得已,我都是无理取闹!”沈映菡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激怒,一把推开他握着自己肩膀的手,低低的咳了几声,死死咬着嘴唇,压下嗓子里一波又一波上涌的血腥味,待那股血腥味慢慢被压下去,她才忍受着胸腔中刀绞般的剧痛,冷漠无情道:“你走吧,我与你已无话可说,待助你一统天下时,便是你我诀别,永不相见之时!”
夜清梵看她情绪似乎极其激动,且脸色惨白的吓人,连额头上的汗珠都一滴滴的落下来,再笨他也该猜出,她此刻身体定是异常痛苦,此时,绝不是与她争执讲理之事。
夜清梵略作沉思,快速抬手点了她胸前几处大穴,以防她气血逆流,瞬间丧命,一边转身出去,命人速请沈修·鸿来。
沈修鸿过来时,苏西月也跟着,满脸焦虑的神色,看见夜清梵微微停了一下,看着沈修鸿快步进去给沈映菡诊脉,才走到夜清梵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天下大局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皆在你手里,天命许你统一天下,我即便为直罗国公主,亦无话可说,你想要的,我和女儿会全力助你,但前提是我的女儿平安无事,否则,我只能带着女儿去找慕容琛,他并比你差。”
夜清梵看着面前无所畏惧,神情高贵而威严的女子,他才第一次意识到,她的身份也是足以影响大局,直罗国公主,海澄国皇后,她若执意和自己做对,必是大麻烦。夜清梵沉沉的盯着她,目光陡然变的犀利无比,淡淡的杀意也自他黑眸底,缓缓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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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不要怪他太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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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清梵,你若还有一点理智,就不要妄图杀我。。”苏西月对于他骇人的?目
“若要杀你,何须朕亲自动手,即便让所有人都相信,你被沈子俊所杀,朕也做得到。”夜清·梵闻言,不禁冷笑,语气的森冷的开口反驳,然而,下一刻,他却又轻轻的叹气,目光里的杀意也慢慢散去,回身望着房间里,变得温柔起来:“可你是她母亲,朕不愿也不会成为她的杀母仇人。”
苏西月探究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似乎在断定他这句话的真假,夜清梵丝毫不惧她犀利的目光,望着她的表情竟也略显悲凉,叹息般说:“朕不只是她的丈夫,对妻子做到信任坦诚便可,朕也是帝王,拿千万百姓和将士的生死,来赌妻子的忠诚,西月公主,这不是爱,是自私。”
苏西月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说出这番话,而他那句西月公主,显然是希望她从一个皇族人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她不禁想起当初自己的父皇,南宫宇正对小儿子的绝对的信任,结果却是兄弟被杀,自己也*离家,整个直罗国在昏君的荼毒下,陷入水深火热十多年,若非眼前年轻人的铁骑bi近金陵,直罗国数百万百姓,不知还要再受多久的折磨。
是的,不能拿个人的爱恨,去赌天下江山,作为饱经沧桑的皇后和公主,她应该理解这个年轻的帝王。
轻叹一声,苏西月微微笑了一下,神色也轻松下来,语气温和的说:“来日回到海澄国,你要叫我一声母后,才可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苏西月这样说,便是对夜清梵的认可,夜清梵松口气也微微一笑,然而苏西月却又踌躇起来,望着遥远的天际,低声的自言自语:“只是不知,他可还愿意要我这个皇后……”
夜清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神色莫测的也看着她所遥望的方向。其实,海澄皇帝是否要她这个皇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能通过她让海澄帝认回沈映菡这个唯一的女儿,对他的事便无影响。
可是话说回来,苏西月既是她的母亲,那么,他便也希望她能得到幸福,这些年为了沈映菡,一直身份卑微的待在沈修鸿身边,她也算是受尽了委屈。
海澄帝这么多年不立后,不纳妃,一国帝王只有一个不知生死的女儿,除了爱,还有什么力量能让他这么做,只是苏西月身在其中,自是无法看清楚的。
两人一同进屋,沈修鸿已把完脉,神色严肃的站在一边,等他们进来便跪下向夜清梵请安。
“她身体状况究竟如何?”夜清梵看一眼床上脸色惨白的。。。沈映菡,声音低沉的问。
“皇后如今的身体,每活一日,便是多辛苦一日。”沈修鸿跪在地上,低着头,缓慢而认真的回答,在场的两个人因为他这句话,皆是浑身一凉,震惊的望着沈映菡。
“你……你为何不早告诉朕?”夜清梵双眉紧紧拧成一团,以沈修鸿的话来看,她根本就是没救了,不过是在拖日子而已,可她怎么会成这样的?难怪她说,待他一同天下时,便是他们永不相见时,原来,她是早知道,她只能强撑着活到那时。
“告诉你有用吗?”沈映菡靠在床头,闭着眼睛休息,声音低沉而悲凉,漠然反问:“告诉你,你就会让我留在宫里,不让我来金陵?”
夜清梵一时语塞,答案自然是不会的,他毕生的梦想所在,便是一统天下,和直罗国的大战掀起时,他便再也没有退路,而她也是,一个不忍退让,便是数万将士的白白牺牲,无数百姓的生不如死。
“你们出去吧,让我和她聊聊。”苏西月看气氛又僵持下来,便出言解围,夜清梵迟疑的看了她们一眼,苏西月认真的点点头,夜清梵也无可选择,只好转身出去,沈修鸿扭头拧眉瞪了一眼苏西月,对方却根本不看他。
待人都出去,只剩下她们两个人,苏西月才走到床边坐下,抬手轻轻抚摸沈映菡有些凌乱的头发,目光温柔而平和,让沈映菡气愤的心,也慢慢平复下来。
“真的不能理解他的做法吗?”沉默了一会儿,看沈映菡的情绪不那么激动了,苏西月才缓缓开口,沈映菡不假思索的摇头,苏西月叹气,又问:“若是换做慕容琛,你以为他会如何做?” …
沈映菡一愣,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提起慕容琛,而这个问题她也从未想过,微微蹙着眉思考了一会儿,才低声说:“琛哥哥绝不会拿我的性命,去达成他的目的。”
“对,在慕容琛眼里,你是唯一,也是最重要的,哪怕是天下江山,在他眼里,都可以拱手相让,来换你的。”苏西月神色淡然的分析,她叹口气坐直身体,抚摸她头发的手转而握住她因为极力克制情绪,而微颤的手,轻轻拍了拍,才又继续说:“可是,你可曾想过慕容琛与夜清梵最大的区别何在?”
“最大区别?”沈映菡不解的问,慕容琛和夜清梵真要对比起来,其实并·无太大区别的,都是一代贤明帝王,同样文武双全,甚至在战场上对阵,都不相上下难分胜负,而两个人对她同样的温柔多情。
“慕容琛所要治理的是一个国家,夜清梵心中装的是整个天下,这便是他们最大的不同。”苏西月见她一脸迷茫的样子,便轻声开口为她解答,看她身体没那么痛了,而屋子里又是浓浓的血腥味,关着门窗十分压抑,便扶着她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子看着院子里站着的夜清梵,才继续说:“你爱上的是这个胸怀天下的男人,就不要怪他不够坦白怪他狠,事到如今,若是慕容琛再次出现,你会选择跟他走吗?”
沈映菡在得知事情真相后,不只一次怀念过慕容琛,但是,却从未想过他会来,至于是否跟他走,就更未曾想过,如今被苏西月这么一问,还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不由得愣愣的看着面朝他们这边,正隔着窗子深深凝望着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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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深巷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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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父皇和外祖父,皆是臣民称颂的仁君,你身上留着他们的血,映菡,娘的话到此为止,你想一想,一个把女人看得重过一切,不计后果的男人,值得你爱,若你当真继承海澄国女皇,你可放心将国家和子民,交给这样的男人?”苏西月目光幽深的看她一眼,便转身出去,走过夜清梵身边时,微微一笑,点点头,走出院子的时候,沈修鸿正站在那里等她。。
“你和她说了什么?”沈修鸿目光冰冷的盯着她,沉声质问。
苏西月没回答他的问题,一边往前走,一边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告诉她,我们要回家了。”
沈修鸿在她身后一愣,脸色变得愈发阴沉,双拳紧握,想要说什么,可她已经走远,只留下一个漠然无情的背影。
这么多年,自始至终,她心中所有的,只有海澄国那个上官卫曦,当初他伤她误会她,*得她不得不带着孩子离开,可她心里还是只肯爱他一人,沈修鸿从来没觉得一个人可以这样失败,对手从来不曾出现,他却依旧败的一塌糊涂。。。。
外人都以为是沈修鸿喜新厌旧,过了最初的新鲜感,便不再喜欢苏西月,却不知,他们真正疏远的原因,是他对她表明心迹,而她留下对不起三个字,便从此只守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不再出门,不再见人。
夜清梵对于苏西月的故事也是知道的,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望着沈映菡,他丝毫不怀疑,若是他们当真分开,沈映菡会如苏西月一样,心中只有他,不再爱任何人,却也会如苏西月一般,一生悲苦,再无欢喜可言,有前车之鉴在此,他不希望彼此如海澄帝和苏西月这般重蹈覆辙。
隔着窗子对望良久,夜清梵缓缓走进去,抬手伸在她面前,低声问:“可愿随朕出去走走?”
沈映菡静静的望着他,她本不愿去的,可母亲的话犹在耳旁,他有他的苦衷和思量,她也许不该把事情做的太绝。想了想,沈映菡缓缓点头,却没有牵他等待的手掌,简单梳洗一番,便一声不吭的转身出去,夜清梵望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叹口气,也默默跟上、
此时的金陵尚且处于纸醉金迷的奢华里,四处歌舞升平,沈映菡跟着夜清梵缓缓走来,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他想要带她看的,绝不是这些刻意粉饰的太平。
正猜测他要她看的究竟是什么时,前面忽然传来婴儿的哭声,仿佛是饿极了,又像是受到什么惊吓,十分害怕惊恐的样子,孩子哭的撕心裂肺,在这太平盛世里,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忽然想起出生不过两月余的一双儿女,早产加上母腹缺氧,不知他们身体如何,吃的可好,睡得可好,是否懂得思念母亲?出门一个多月,一直处于颠沛流离中,加之事情真相接憧而至,让她根本来不及的去思念幼儿,此刻听见别人的孩子哭,整颗心忽然就尖锐的疼起来,恨不得立刻就回宫看看自己的孩子去。
他们本是坐在马车上的,夜清梵看她扒着帘子,一直情绪激动的往外看,便命车夫停下,扶着她下车去,循着那孩子的哭声找过去。
在一个幽暗潮湿的深巷中,找到一对衣衫褴褛的*,年轻的母亲身上都是伤痕和血渍,头发凌乱,满脸污垢,怀里抱着正大哭不止的孩子,母亲似乎一边极力的哄着不让孩子哭,一边着急的想要捂住孩子的嘴巴,不让他的哭声传出去。
“你想捂死他吗?”沈映菡见状不由得急了,看上去只有几个月的小孩子,做为母亲为何连哭都不让他哭,还狠心的捂住他嘴巴?一边急急的训斥一声,沈映菡一边快步走过,一把抱过那孩子。
十分可爱漂亮的婴儿,因为哭的很伤心小脸憋得通红,仿佛很害怕的样子。
“求求你们,不要抢走我的孩子!”那位年轻的母亲,见孩子被抱走,飞快的扑过来一把抓住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