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士必修的两种兵器就是弓跟剑,只是胖子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刘度父子,要怎么靠手上的小牙签打赢邢道荣那根狼牙棒。
果然,邢道荣一看刘度父子抽剑欲战,不由得笑道:「故弄玄虚!一个沉迷作画,一个酷好木工,家传儒功有几分火候我怎么会不清楚?拿拿画笔木槌可以,想拿剑,小心别伤了自己!」
胖子缓缓移动身子。
场上三人一触即发,不管是谁得胜,胖子都会趁对方松懈的时候出手。不过邢道荣叫的越大声,胖子越觉得等下该准备刺杀的是刘度父子─虽然形势怎么看都是邢道荣占了九成赢面。
刘度父子相识大笑,背后隐隐浮现出两道身影。
「木工?画匠?邢道荣,你以为木工与画匠就不能奈你何吗?」
刘度父子武功虽然不济,但也是皇室之后,家传儒功有些名堂,道力修为深厚,是以本命兽都显露的相当完整。
刘度背后是个塌鼻子,小眼睛的木工,手持木钉木槌,身上穿着的就是一套木匠打扮,看起来平凡无奇,却隐约散着慑人气势。
刘贤身后则是个五官紧凑,鼻梁孤直,看来倔强高傲的画匠。跟木工不同的是,画匠浑身锋芒外放,逼的人无法直视。
邢道荣似乎还无法唤出本命兽,气势要弱上几分,只是他对此却不甚在意,大斧一抡,也不管刘度父子背后本命兽是怎样的张牙舞爪,虎吼一声,大斧就往两人身上招呼:「老子就看你们拿这软趴趴的画笔木槌怎么伤人!」
邢道荣将全身的力量贯作一线,大斧由上而下挥出。
这记斜斩将大斧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大斧似乎在邢道荣身前留下了一道灰色的扇面,连震动空气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胖子可以想象,若刘度真用长剑挡格,恐怕这一记就会剑断人亡,分出胜负。
只是邢道荣的斧砍向刘贤,一旁的刘度却像事不关己,一点都不担心。果不其然,当大斧触到刘贤的剑锋时,身处其中的邢道荣便知不妙。
按说这一记石破天惊的下劈和刘贤长剑的上扫相触,两边力道可想而知,然而「叮」一声脆响,邢道荣手掌居然没有感觉到丝毫阻力,便轻易将刘贤的兵刃格开。
「好妙的虚招!」胖子心中赞叹。
邢道荣这一记全力施为,力道何止万钧?刘贤的长剑被震往空中,人也微微往后退了半步,可刘贤身高臂长,这半步正好适合他展开攻击。
银亮的长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如一张绷紧的劲弩般折在身后,突然挑出,等若以肩胛为圆心,画了大半个圆圈。
交手一招,邢道荣就遇到了危局。
见刘贤后退,邢道荣就知道他另有杀招,只好硬生生止住下劈的力道,改为横挡。这一招使得不三不四,拖泥带水,连邢道荣自己都暗呼糟糕。
刘贤的剑挥的恰到好处,力量早已达到顶峰,邢道荣却是仓促出手,两边孰高孰低,当下立判。邢道荣大斧一被震开,刘贤即刻欺身而上。
「不过是片刻工夫,胜负就要分出!」胖子旁观者清,对刘贤眼力之高感到惊异无比。
刘贤方才几次出手,都是踩在邢道荣不得不救的痛脚处。若是换上胖子,就算真能想到虚招以对,也不敢冒这种险,那力道抓的不好,就是在玩命吶!
对刘度父子,胖子益发不敢轻视了。
就在刘贤一剑砍向邢道荣脖颈时,胖子耳边传来了伶玉的声音:「主子,奴才会了。」
胖子讶道:「刚才刘贤用了本命兽的技能?怎么我一点都看不出来?他背后那个鼻子尖尖,胡子翘翘,手上还拿根破毛笔的画匠,从刚才起就跟个电线杆一样一动不动……他出过手了?」
「主子说的没错,刘贤刚才已经动手了。奴才学会的技能叫作丹青眼,是画师技能,可以切格描影,把敌人的动作当做一页页的画布,预测出下一步的动作。」
「能预测对手下一步的动作……」胖子这才恍然大悟。
有了丹青眼,就算刘贤手上拿的真是根小牙签,都能把邢道荣戳出一身洞来。
「有了这个技能,简直无人能敌……只是刘贤有这样的无敌技能,却为何依旧是个没没无闻的小城主?若刘贤真有意思,就算是赵云都应该无奈他何才是……」
胖子又看了一会,就知道刘贤的没能这么做的难处了。
刘贤步步进逼,不过盏茶时间,已经把邢道荣逼到山穷水尽。可是邢道荣落于下风,却是慌而不乱,韧性十足。
虽然屡屡看破招式,但刘贤武艺生疏,又懒于训练,长剑一勾一划间,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尽管表面上仍居优势,但邢道荣稳扎稳打,扳平进而取胜,似乎是迟早的事情。
胖子点了点头,暗道:「刘贤画匠厉害,但身手太烂,就算他知道邢道荣一斧要来,长剑也来不及阻挡。」
刘贤虽然技能强悍,可平日出门有轿搭,回家有马骑,身子骨多动两下都怕会散,想打赢邢道荣,恐怕有点难度。
看着刘贤逐渐落于下风,胖子目光不禁看向刘度:「看来刘度再不出手,就要帮他儿子准备草席收尸了。」
场上变化诡谲多端,胖子现在可不敢咬定谁胜谁负了,只是紧盯刘度的一举一动,就等刘度出手。
只是他没等到刘度出手,却听到伶玉的叫唤:「主子,刘度出手了。」
胖子瞪大双眼,怎么都看不出刘度曾经动过。
「刘度刚刚也出手了?娘的,这两家伙是扮猪吃老虎呀!老子眼睛都没眨半下,怎么没看出来他们是怎样出手的?」
「主子,刘度的木工技能叫作横梁煞。意思就是屋子里横梁压头,会让人气闷如同猛鬼压身,浑身不安。」
胖子正琢磨这技能是什么意思,只见一刻钟前还生龙活虎的邢道荣,突然跟只阉鸡一样,手不能抬,脚不能举,连呼喝声都喘着大气,手上那柄开山大斧也从金箍棒变棉花棒,别说砍人了,连帮人挠痒痒都嫌不够分量。
胖子看到这里,头皮不禁一阵麻:「娘呀!这两个家伙的招数不但下流,还很阴险吶!」
明明是一个画匠,一个木工,胖子却觉得比遇上了剑术大家、诅咒宗师还要恐怖,这两家伙要是武功修为再精深些,恐怕龙将级别的武人在他们手上都讨不了好去。
胖子的目光满是同情跟怜悯的看着邢道荣。
此时邢道荣的动作比刘度父子还要糟糕,吃力的举着大斧,却挡不住刘贤的速度。
刘贤一剑划破邢道荣的咽喉!
方才还你来我往的局面,谁知道刘度一出手,就是压倒性的重招?
邢道荣一倒地,胖子也跟着静伏于地。他在等,等刘度父子伸手取图,心情松懈的那一刻,只是平常一向安静的伶玉,今天似乎特别忙碌。
「主子,奴才会了。」
「又会了?怎么这些人出招都不先嚷嚷的……跟周仓关平几个差这么多。」胖子嘟囔道。
「主子,这次施展技能的是邢道荣,他的本命兽是习惯假死的负鼠。」
胖子疑惑着回问:「假死?咽喉被划破了还只是假死?」要不是情况不允许,胖子还真想拿云刀上前捅邢道荣几下试试。
若是这假死的技能真这么有用,以后到哪都不用怕了。
「不,伤害太深还是会死的,不过刘贤方才那剑似乎只有划破血皮,邢道荣则是趁势作戏。假死的技能可以让呼吸跟内息都停止,看来邢道荣是想藉此脱开困境,要是刘度父子没察觉,恐怕小命难保。」
这可真是峰回路转了……胖子躲在草丛后头,静悄悄的等着。
张无忌他娘说的没错,这年头不仅面貌姣好的女人不可信,就连五大三粗貌似忠良的男人都不可信。
胖子看着刘贤冒冒失失的翻弄着邢道荣的尸体。就在刘贤从邢道荣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卷轴,转身要跟老爹刘度报喜时,背后突然站起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刘贤没看到老爹脸上出现欣喜兴奋的表情,却看到了满脸的不可置信,继而是恐慌,焦急,以及最后出现的愤怒。然后刘贤突然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下半身好像承受不住身躯的重量,直想躺在地上休息一会。
可当刘贤真躺下时才发现,自己的上半身跟下半身已经分家了……
邢道荣一斧解决了刘贤,将羊皮卷轴抓回手里,趁着刘度还没回神,身形便迅速消失在枣林内。
刘度泪流满面,心里恨透了邢道荣这狗奴才,可是要入林缉凶,他却是迟迟提不起这个勇气。
儿子性命宝贵,自己性命更宝贵。
胖子看刘度抱着儿子的尸体半天没有动静,便施出狸步,朝着邢道荣逃窜的方向追去。
他在这三人身上已经挖够了本事,剩下的就是那张孙策埋骨地图─他不但要吃肉,连汤都不想留下。
跟赵云一战后,胖子知道他的本事仍算不济,若是平时切磋,他或许能胜过周仓几场,但真要说到厮杀拼命,他有十成不是这些虎卫级别的武人的对手─他会拼命,别人也会拼命。
明着来,胖子不是对手,那就……
暗着来。
只要赚够了筹码,练足了本事,有朝一日胖子也能跟吕布一样,来个黎胖战三英!
邢道荣在察觉刘度没有追上来后,整个人跟只死老鼠一样伏在地上喘着大气。
假死状态下,呼吸心跳跟内息运转都会停止,对身体的负担极大。要不是刘度父子的技能太过强悍,邢道荣怎么都不想用这招脱身,要不然脱身不成,他无力再战,假死可就变真死了。
只是胖黄雀,却始终跟在螳螂的后面。
胖子一追上邢道荣,连话都没说半句,云刀就跟剁肉泥一样连砍个七八十刀。因为怕这家伙又搞假死那套,对于邢道荣的五脏六腑胖子可是特别照顾,就跟切猪心剁猪肝一样,切了好几斤出来。
羊皮卷轴,理所当然的落入了胖子手中。
胖子毁尸灭迹,在确定没人发现是他取走羊皮卷轴后,迅速离开了现场。
第三章 道观藏秘,孙策遗宝
景山上有潭碧色湖,湖边有条细窄的石阶。顺着阶梯蜿蜒而上,会被引到一座圆拱门,入内是座道观。
昔日香火鼎盛的道观如今已是废墟一座,上头的牌匾已经模糊不清,周围尽是荒烟蔓草,配合着天上白云悠悠,偶有几许微风吹过,这本该是庄严地方,现在倒显得有些阴冷凄凉。
胖子按图索骥,判断孙策埋骨处,应该就在道观中。
大门深锁,胖子本来想打正门而入,只是他想到了观里也许暗藏着什么世外高人,肥手在触上大门口扣环时,突然停在半空:「小心驶得万年船,老子一条小命能走到现在可不容易,还是小心点好。」
这年头高手满街有,连刘度父子这样的小角色,胖子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他有些想念在江夏刘琦那的生活,江夏城里的小混混跟瘪三们,就像是免费给他加经验,练等级的普通小怪,不会像这儿,到处都是大魔王。
胖子又在道观四周观察了一炷香时间,狸步一纵,选了一处最难攀爬的高墙纵身而上。若里头真有猫腻,那么这种难以爬入的地点,该是防备最松懈的死角。
墙后头是大片大片的草地,没人整理,杂草随意窜长,阳光下的暗绿,像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胖子看到里头空无一人,心中的不安却益加浓烈。
胖子不想白跑一趟,可是又不想轻易犯险,嘴上直嘟嚷:「娘的,老子是下去还是不下去?」
等了小半会,看这儿仍旧是没人经过,胖子终是不想错过孙策留下的宝贝,狠了心决定下去看看。
只是胖子就像在玩打地鼠一样,一跳下高墙,身子刚在土地上站稳,整个庭园突然就蹦出了一堆手持刀械的大汉,有些是从土里冒出身子,有些是从草堆探出头来,一副就是在等胖子这蠢货自己把脖子伸进绳套里似的。
「操!老子脑袋一定是在长江里泡水泡坏了!看这架式分明就是在等人上钩,老子都知道里头古怪了,居然还这样傻呼呼的撞进来,是想要宝贝想疯了呀!」
胖子其实在跳下来的一剎那就后悔了。这么鲁莽的举动实在不像他的作风,看来跟赵云那一战对他的影响实在太过深远,渴望变强的心理已经左右了他的冷静思考。
尽管有些懊恼,不过很快的,胖子就回到了以往谋定而后动的心境,脑门不再一味的发热,不论如何,他都得先脱离这困境才行。
一拱手,胖子就摆出了人畜无害的老实笑容:「各位叔叔伯伯,小弟路过道观,本来是想进来添点香火的,可是一进来才想到,钱都给家里那口子管住了没带着,我现在就回去拿……」
看着众人手上的大刀阔斧,胖子考虑着是要从原路离开,或是打大门出去。
只是胖子想装傻,就有人陪他装傻,十多个军装大汉把四周围个水泄不通,一个看似领头的首领人物越众而出,跟胖子唱着双簧:「不必!只要清香三炷,心诚则灵,还请施主放下手上兵器,观内有素斋招待。」
胖子四处张望,找寻着可以突破的缺口,顺口答道:「这位道长说的正是,胖子这就进去参拜一番。」
那位首领手上拿的武器,跟陈到当初拿的那支流星槌是一模一样。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