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奉话一说完,胖子脚下就踏出狸步,身子如狸猫跳跃、提刀向吕翔奔去。
担任诱饵的工作,胖子是千百个不愿意,可天杀的丁奉就没听出胖子话里的意思,还以为胖子是不想争功,直叫胖子:“顶上!回头一定把胖子的大功劳给上头说说!”
胖子搞不过这家伙,想想吕氏兄弟不过是猛士级别,老子连在关羽手下都没掉半根毛,怕他个雕?这才挥刀而上。
吕翔只见一道人影疾奔,正要出声询问来人,就看见胖子持刀在手。
吕翔一颗心提了起来、腰间云刀也跟着出鞘。
胖子不等吕翔凝足气势,悄然无声地突进,一上手就是赤足炎驹斩,整个身影如脱弦箭窜飞。
月下,一条红色火焰疾飞而去,大刀挥舞间划过之处,无不留下道道火星,气势惊人。
远处的丁奉满脸赞叹之色,却看吕翔不等胖子欺近,右腿也没见有什么大动作,却已闪电跨出一大步,不但避开胖子的攻势,手里云刀更画出一抹寒光,角度异常刁钻,要将来人杀个措手不及。
不过眨眼之间,攻防已然互换。
本命技能施放都会持续一小段时间,胖子趁着赤足炎驹斩功效未过,刀面附着赤骥烈炎之力,不守反攻。胖子知道论对敌经验,他跟吕翔间尚有一段距离,因此更得利用每次本命兽技能来弥补差距。
吕翔看来人以攻对攻,端的是不要命的打法,心中不愿奉陪,右脚又是斜斜一跨。诡异步伐直叫人匪夷所思,却又恰恰避过胖子雷霆一刀。
胖子屡砍不中,刀上赤足炎驹火热劲力一过,就换吕翔来攻。
吕翔步若流云,一式“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由下而上袭来。
胖子施开狸步,才刚闪过云刀来袭,耳边突然响起了破空声,不是一般弩矢清亮的箭鸣、而是与天际阴雷相仿的沉闷。
吕旷的长弓及时雨,确实很会挑时间。
胖子眉头深锁,他可不会听声辨位,要是丁奉不快点找出吕旷的藏身处,恐怕胖子就得给人家当活动箭靶练箭。没有防备长弓的手段,胖子只能虎吼一声,施展虎须怒张护住全身要害。只是胖子凝神戒备,就等吕旷一箭射来,可等到的却是吕翔劈落云刀。
吕旷不过是空放一弦,就让胖子神经紧绷、无法全神贯注。
这手段不叫精妙,叫精彩!
果然,吕翔嘴角挂着冷笑,趁着胖子凝神防箭的时候,云刀挽出刀花斜勾,一时勾出漫天花影,层层迭迭地向着胖子笼罩而去。
胖子在心中暗自叫苦。
他出手至今,还没在吕翔身上留下点伤痕,内力却已用去三成,若再这样下去,恐怕今天不是来杀人,是来给人杀的了。
“操!再这样下去,老子在丁奉面前说的大话,岂不成了大笑话!”
胖子牙根一咬,便决定以命博命,以狠对狠。
他仗着虎须怒张,直接扑上了吕翔斩落的刀芒,前胸后背分别硬挨了吕翔连环六刀。吕翔砍得虎口发麻,云刀差点脱手,只觉得这六刀仿佛砍到了铁石一般,刀尖划过竟然还激起道道火花。
六刀一过,胖子身上却只被划出几道浅浅血痕。别说吕翔讶异不已,就是不远处的吕旷、丁奉,也给胖子这股狠劲骇住了步子。
胖子胸口起伏不停,大汗把他宽厚的背膀打个湿透。虎须怒张一用,保命手段就只剩下穷寇莫追。胖子濒临险境,内心却益发镇定,眼神里不动如山的坚毅气魄直逼吕翔,轻蔑神色令吕翔瞠目欲狂。
云刀又起,吕翔张嘴狂吼一声:“老子就不信砍你不死!”
吕翔跨步凌空飞劈,云刀疾似流星,胖子连连左闪右躲。
云刀虽越加犀利,却少了初时渡水穿云的灵性,失却灵气只余下满刀匠气的云刀,似乎已无法对胖子构成什么威胁。
吕翔两眼如剑,薄唇紧抿,脸上冷如止水,呼吸似乎有些凌乱混浊。反观胖子逐渐沉住大气、步伐踩踏间都落在吕翔刀招的破绽处,只是给背后吕旷神箭威胁,迟迟无法反击。
就像初时丁奉心中的焦急一般,吕旷此时也急如热锅蚂蚁,这气势消长、此起彼落得太快,只从两人脸上表情,他已无法分辨到底是谁占上风了。
云刀如雾似幻,变化无常,吕翔招招无声,云刀如幽灵般劈去,却又给胖子每每从意想不到的角度闪过。
这已是吕翔杀招第七次无功而返,他心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恐惧,似乎这把云刀在胖子眼里,根本没有半点分量。
吕翔心中逐渐填满了无法置信的仓皇无措,跟他血浓于水的大哥吕旷感觉到了。
吕旷面目狰狞,自箭囊中抽出三支箭矢。
他的箭,自出山以来未曾让两兄弟失望过。只要弓弦响起、便是夺命在即!
凭着暗里飞箭,兄弟两不知让多少高手铩羽而归,今天这箭,更要助他们夺取功绩、摘下人头!飞速搭上三箭,吕旷就要取胖子背上三大要害。
胖子被背后传来的阵阵杀气惊得寒毛直竖,心中直把丁奉爹娘问候了遍。要是丁奉再这般拖拉,恐怕等会胖子不被射成个刺猬头,也会被射出个孔雀开屏了。
只听弦声响起,胖子就准备懒驴打滚躲过这箭,没想这弓仍旧只是空响——丁奉总算找到了吕旷藏身的树丛,熟铁棍拦下三支箭矢,当头一棍,结果了吕旷这专门背后捅刀发箭的小人。
听到大哥凄惨嚎叫,吕翔才知兄弟俩已落入别人算计,脑袋里直发慌,手上云刀已不成招式。胖子觑得破绽,就要尽吐心头久积怨气。
两兄弟没能同月同日生,胖子却要成全两人,让他们同月同日死!
九实一虚的刀芒千道,逼得吕翔节节败退,脚步踩在地面的落叶上簌簌作响。不多时,吕翔已叫胖子逼至山穷水尽。
吕翔不愿坐以待毙、鼓起余勇向着胖子杀去。只是可惜吕翔尚在猛士阶段,本命兽连初悟境界都未达到,云刀又挥舞不开,这时上前,不过自寻死路。
胖子青龙斩拦腰袭去……
当晚,丁奉右翼营带来的人马,已经进驻土寨,庆功饮宴。
攻占芎林土寨的第二天,丁奉找了一整个上午,才在林子深处找到了胖子。
丁奉正想出声叫他,却看到胖子盘坐在地,身边气流隐隐化为气旋,脸上精润光泽益发明亮。丁奉看过这景象,他也经历过,从悍卒突破到猛士阶段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模样。
丁奉听甘宁说过胖子的本事。
“胖子初初站稳了悍卒阶段,希望大伙多多照顾这位小兄弟!”半个月前,甘宁是这样说的。谁想半个月后,胖子已经要站上猛士级别?
再想到胖子昨晚的表现,丁奉不禁咋舌:“跟甘宁那妖怪做兄弟的,果然也是个小妖怪……”
截杀吕翔兄弟前,胖子就隐隐感觉内力有过满而溢、无处宣泄的情况。昨夜一番大战后,他在夜里又练了趟虎拳,隐约觉得将有突破,是以特地找了处幽静竹林,练他的虎扑熊抱猴子跳。
就见胖子独自在竹林里,将五禽戏练过一趟又一趟,本来练到第三趟时,内力已经尽复,照以往经验,接下来再练数趟,内力才会有些许成长,谁知这次却不大相同。
往日如涓涓细流的内息,这时却像汹涌浪潮,正一波波的在体内经脉流窜,胖子每练一趟,浪潮般的内息就越加猛烈,直到他忍受不住、落地而坐。
经脉拓张,痛苦难当,胖子浑身血液若有火烧焰灼,他知道这是关键时刻,只有咬牙闭目,任由冷汗打湿全身上下,坚持着盘坐在竹林深处,等待破茧而出的时刻。
胖子感觉到他的五脏六腑都在改变着,他接连不断的行功,正是期望能借机突破。
内力的累积,是经年不断努力的成果,藉由灵丹妙药、高人灌顶这种轻易得来,不费功夫的力量,容易让人产生一蹴可几的错觉,对往后的成长是有害无益。胖子需要更扎实的基础打底。
屈膝弯得越深,将来弹得越高。
练功练功,练的就是那讲不完道不尽的苦功。也因此,胖子更加珍惜每一个能够突破自我的机会。他已经不想再去找什么奇遇。
成就,不是外力促成,而是靠不懈用功。
外放的气劲就像是有形的物体,慢慢的附着在周身,胖子就像个漩涡,牵引着周围的气劲急速地旋转,然后才一点一滴的吸入经脉。
胖子的经脉逐渐拓张,全身都透着泛红的光芒,这气劲汹涌澎湃、有若脱疆野马,注进了胖子身上每一道大小经脉。
丁奉来的时候,胖子刚到紧要关头。
一道道气旋正往胖子身子里窜去,由内而外,再由外反内。等经脉扩张后,再将内息纳入体内,正是突破至猛士境界的最后一关。
“喝!”胖子一声大吼,猛睁开眼。
竹叶末梢的露水,正午烈日的光芒,丁奉脸上的胡渣,此时的他,看什么都特别清楚。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猛士境界。
丁奉知道,这位小老弟以后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第九章 又是孔明诸葛亮
苦练,机遇,还有险死还生的运气,胖子深信,他已不再是任人宰割的俎上肉。
抓起身旁云刀,胖子就从慈悲刀法开始舞起。
刀势越舞越快,紧接著自创的刀芒千丈,当带上了青龙斩的雷鸣风吼、惊天咆哮时,胖子突然清楚感觉到青龙斩出招时,气劲在体内运行的路线。
耳畔传来伶玉的吴侬软语,声音里带著欢欣情绪:“主子!奴才日后就能常侍身旁了,您已跨入猛士阶段,奴才也随著成长,日后若想问话,心中只要默念伶玉名姓,伶玉就会在旁服侍!”
胖子心头大喜,他想这妮子想的可久了,只是胖子早前境界不够,伶玉只能在偷师技能的时候出来喊个声,其他时候想找她聊上两句,还得特地打坐练功。练功的时候聊天,效率就要差上几分,胖子舍不得美人,但更舍不得时间,只好先忍著。
听到伶玉的声音,胖子心中就是一阵激动,心中默喊:“伶玉妹妹!好久没看到你了,心里可是挂念的很,你快出来让胖子哥好生瞧瞧!别也想胖子想的瘦了,我可舍不得呐!”
这话恶心巴拉,让人不禁怀疑胖子这么辛勤练功,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不过胖子虽然嘴上这样说,其实中间的意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要伶玉的能力增长,让胖子在出招时能知悉气劲运行的路线,他就不必再拘泥刀招剑式,就是用剑用枪,都能使出关羽的青龙斩,舞出刘封的破军枪。
若真能走到这地步,胖子就算是翻身了。
只是这事急不得。功法改变,气劲运行,胖子从练武至今,能耐多半是摸索出来的,对这事他经验不够,若是这样改下去,恐怕效果不彰,不如先练练怀里偷来的云刀刀谱。
想到刀谱,胖子就乐得很。
昨晚他在吕家兄弟身上搜到了医经刀谱跟及时雨的弓术要诀。丁奉用的是铁棍,这几样东西都看不上眼,就便宜了胖子。胖子让手下将医经送去了汉阳华陀那儿,至于云刀跟刀谱自然是他囊中之物。
云刀变化莫测、精妙出奇,跟青龙斩的大开大阖、炎驹斩的悍勇无畏互为辅助,此后胖子就不必在苦哈哈度日,用著那砍不死人的慈悲刀法了。
他欣喜的翻开书页,正要开始学刀,背后就传来丁奉的声音:“胖子,你是想练成神仙呐?老子要是再不把你叫住,恐怕就得陪你一起饿肚子了。”
胖子听他说的好笑,知道丁奉是守在这里多时,想来胖子能安全渡关突破,免不得也有丁奉几分功劳,好处是不能少的:“得了,胖子蒙丁大哥照看。等破了南郡,入城后再请大哥喝个痛快!”
丁奉听到有酒可喝,又不必自己掏钱,喜色是藏也藏不住:“既然兄弟请……邀请,老子客气就是矫情了,时间地点你说,老子一定赏脸。”
胖子知道这刀是没法邀请再练下去了,他收起刀谱就问:“不过大哥来此除了讨酒喝,还有何事要交代的?”
丁奉给胖子这一提醒,总算想到了正事,也不管胖子话里有刺,接著话头便道:“确实有事。都督那儿来信说三处山寨皆破,要我们留下人马看守。至于你我,即刻回营——信上就讲这么多,不过依老子猜测,大概是要进军南郡了。”
胖子听到这,想到的不是南郡有曹仁固守,难以攻下。
他想到的是屯兵油江口的刘备——更精确点说,是刘备身后的诸葛亮……
丁奉带著胖子回到大营时,周瑜跟鲁肃也刚从油江口回来。他们一听胖子回营了,赶忙把他叫到大帐里。大帐里除了鲁肃周瑜,还有一个胖子不认识的武人,也是做小帅的衣著打扮。
解烦军里,一位统领、两名参谋、三个小帅,下头则有不少燕子。胖子只知道统领是周泰,参谋是鲁肃张昭,至于小帅有谁,他倒不是很清楚。
这小帅剑眉横竖,目色刚毅,虽然披头散发,却不减其英武气概。胖子向三人拱拱手,便让周瑜叫到桌前:“文达,我来帮你介绍,这位就是吕蒙吕子明。”
胖子跟吕蒙拱手打过招呼,对这位呆头呆脑的吴下阿蒙极有兴趣,直想问他是如何习文练武的,怎么能做到让人说他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程度。
“好了,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