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定会救的,”韩秀秀拉过春妮,“可你让公子静静想一下。”
“有了,温顺,你赶紧去前面把老木头找来,他多半有些办法。”
“老木头?”温顺的眼睛几乎要弹了出来,“可,。。。”
“别可了,再拖回拖死人的。先救人再说别的。”一向好脾气的温子良沉声喝道。“快去!”
温顺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匆匆离开了。
“老木头?”韩秀秀抬起头,困惑地看了看温子良,“他是府里的另一个大夫?”
“不是,他是府里的看门人。”
除了温子馨,所有的人都无法相信地望向温子良,连一直低着头坐在地上刘小五也抬起了头,
—— 一个看门人来治疗一阵风?温少爷是不是疯了?
“如果是别的病,我不敢说,可一阵风这个刀枪之伤,老木头救不了,别的大夫也未必救得了。”温子良没等韩秀秀和春妮张嘴问,立刻解释道,“相信我,他是一个可以救命的看门人。”
在温府少奶奶屋里的几个人焦虑不安的同时,在一间封闭的黑屋里有一个人不但同样焦虑,而且还很迷茫,这个人就是失踪了的韩斌。
离开温府后,韩斌一琢磨:在外办事,打听消息,还是官府有钱有势人家的消息,没银子,肯定是在做梦。
别看温少爷是尚书府邸的公子,身上现有的银子还真没那么多。出来时给了韩斌他们也就几十两银子,说不够时再到府里来取。虽然对银子花销了解不多,可温子良好歹也是官少爷,没个几千两银子,怎么说几百两总可以拿的出手吧?几十两银子?这个抠门劲,韩斌当时就想过骂温子良几句,“你是真打发叫花子的吧?”后来还是硬生生忍住了。毕竟是温子馨的哥哥,就当是个傻缺,心里唾弃一下就算了。
本着自力更生,风衣足食的原则,韩斌也不打算开口问温子良要钱,拉着一阵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有银子,才好办事。
“放心吧,我已经看中了几家,今晚就去活动一下,肯定够我们使的。”一阵风的眼神十分自信。
“活动一下?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个贼?”韩斌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自己居然和贼混在一起办事了?
“你不是也是一个地痞吗?”一阵风毫不客气地说。
地痞?韩斌嘿嘿干笑了两声,跑到这个古代,自己这个污点看来是洗不清了。
“不用等晚上,我告诉你一个地方,去找那的掌柜,就说是温府少奶奶让你来的,对方一定会给你银子,上百两总会给的。”
“谁?”一阵风语气里透着一丝讥讽,“难道是开钱庄的?”
“不是,是个连锁茶酒铺的老板。”看到没明白连锁是什么而一脸困惑的一阵风,韩斌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土老帽,不懂了吧。
将自己研制出“可乐茶”,让府里四太太最小的兄弟经营,以及茶酒铺生意兴隆,没多久就开了好几家分店的事韩斌大概地介绍了一下。
“那个店最初是我投资的,就是我出银子开的,”韩斌努力用这里的语言组织自己的话,“所以温家的那个四太太和兄弟都很感谢我。你只要去说我需要银子,他一定会给。总比你晚上去做冒风险的“活动”强的多。”
“你为什么不去?我去,他凭什么相信我?”一阵风觉得有道理,可还是有些不解。
“四太太的兄弟到府里来时,见过我一两回。虽然不敢说看得很清楚,可按你们的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舟。万一我去,给他认出来,就不好了。”
“行,”一阵风点了点头,“可要银子,还要的不少,总要有些信物。否则肯定是不会给我的。”
“不必有信物,你就记住这几句话,他一定信得过你。”
“什么话?”
韩斌低声把自己做“可乐茶”的秘方说了出来,“这个秘方,只有我和他知道,当初还是我教他的。现在你去说,他没有理由不相信。”
两个人商量的结果就是:韩斌先回水云庵告诉慧云师太今天发生的事情,一阵风去取了银子,发给道上认识的几个可信的朋友后,再回水云庵与韩斌会和。
如今韩秀秀和春妮已经离开,到时候和师太谈好后,一阵风会再重新找个住处,毕竟两个大男人留在一个尼姑庵不是长久之计。
韩斌的脑子就是一个活动的GPS,在现代社会,无论开车去过哪里,只要有一次,韩斌都会记得。如今古代的大道其实并不大,虽然小巷要分散许多,可一样难不住韩斌,更何况人还有一张嘴。
虽然一直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可背负重任的韩斌此刻一点游山玩水的心情也没有。一路风尘仆仆,没多久就到了水云庵外。
韩斌手指刚刚碰上门打算敲一敲,门就像是安装了自动功能一样,“吱呀”一声开了。踏过门槛,韩斌随手关上门。
整个云水庵比前日来还要安静,果然是尼姑们待的地方,没有半丝的喧哗或嘈杂。顺着当初的路,韩斌向庵堂走去,可每走一步,他都觉得心里飘起了一层厚厚的阴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直到来到慧云师太的庵堂门口。
庵堂的门是关上的,门口那天在扫地的小尼姑并不在,门内也没有听到任何诵经的祈祷声。这个世界此刻像是定格住一样,除了韩斌,都死去了一般。
死去了?韩斌脑子里跳出这三个字,心里不自觉地一跳。站在门口,他突然不想叩门了,清了清嗓子,
“师太,是我。”
屋里没有回答,依然是死一样的寂静。韩斌嘘了口气,一把推开了门。
门里没有师太,也没有任何一个小尼姑,坐在师太位置上的是一个穿着褐色衣服的男人,这个男人韩斌当然认的,正是当时在街头要抓他走的人。
“你怎么进来了,温少奶奶?”
“我不进来,也逃不出去,不是吗?”尽管心里已经是万马奔腾地混乱,可是韩斌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恐。
褐衣人有些惊讶,他以为一个官府的少奶奶就算有胆子微服私访上街,可遇到这样的变故,一定会吓得半死,没想到居然还和自己从容对话,这实在有些古怪。
“今个而既然又遇见了,就和我一起走一趟,不知道少奶奶意下如何?”
“X你个祖宗,意下如何个屁,”韩斌心里骂了句,“这个时候,装什么文化人?”
“好啊,那就一起走吧?”在韩斌的眼睛被什么人蒙上时,他看到了通向庵堂后面的帘子掀起来,一个黑衣人走了出来,他后面的地上,躺着几个人,其中一个眼睛依然睁开,毫无生气地看着前方的人就是慧云师太。
被带到这个叫“黑爷”面前的时候,韩斌觉得自己的日子也快到头了。虽然给自己让了座,可看上去面目安详的“黑爷”却让韩斌觉得对方是死神的化身。
“温少奶奶, 把你接到这里来,就是打算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了,我们就会放你回去。如果,。。。”下面的话黑爷没有再说下去,任何一个明白人都懂,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下场好不到哪去。
韩斌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们是谁吧?”
“知道也不知道。”韩斌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镇定,高手过招,看得就是谁沉得住气。
“怎么说?”黑爷崩着脸。
“知道你们不是好人,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来路。”
“哈哈哈,”黑爷的笑声透着股夜色般的森然。
“你真的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韩斌点了点头,看看对方还有什么牌再开口。
“那你告诉我,一阵风现在在哪里?”
“一阵风和我分开了,他喜欢独来独往,而且男女授受不亲,没理由待在一起,所以我先回了水云庵。
“既然你在,一阵风一定还会再去那里,你说不说他现在在哪里,我都不担心。水云庵就是他的葬身地。”
“现在告诉我,你公公温老爷知道我们的存在吗?知道多少?”黑爷问这个问题时,眼里终于泛起里一丝杀人的寒意。
“不知道,还没有和他开口,就被你们带来了。”韩斌说的自然是实话,他也希望在有限的时间内让温老爷撇清关系,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才可能保全性命,只要温老爷不出事,温子馨就一定不会有事。想到那个“小姑子”,韩斌不自觉地心里一紧,逼婚的人马上就来了,他不但帮不了温子馨,连自己的命恐怕都保不住了。此刻只有护住温老爷,这也是唯一的机会可以小小的帮到温家。
黑爷和褐衣人一样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这个少奶奶,实在是镇定地让人不可思议。
“温老爷那里知不知道再说,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们知道多少我们的事情?”
“你们的事情?你们不就是做人口买卖,偷姑娘卖吗?”韩斌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哈哈哈,”黑爷又笑了,“偷姑娘卖?这样的想法挺不错。少奶奶敢穿男人衣服溜出府,还真是个有些胆色的人。”黑爷点了一下头,“给少奶奶看看,我们是怎么偷姑娘的。”韩斌看到一个黑衣人一脸猥琐地走了过来,立刻跳了起来。
虽然知道自己没法子冲出去,可这个时候镇定不管用了,韩斌抓起背后的椅子一把扔向黑衣人,黑衣人一低头躲了过去。黑爷拿起桌上的茶杯,一脸看好戏地喝起了茶。
韩斌向门口奔去,可才几步就被身后的黑衣人抓住,韩斌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脸上,又一脚踹了出去。在小时候练过些跆拳道的韩斌,虽然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放弃了,可是在危难时候,记忆的轮子飞转,他居然可以用仅存的记忆把这个以为对付的是女人而轻敌的黑衣人打倒了。
打算继续往外冲,立刻又是两个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拉住了韩斌的袖子,韩斌被他们脸朝下压在地上时,衣服已经被撕去了一大半。
“这,爷,这,这人是个男的。”其中一个黑衣人惊呆了,不由喊了起来。
“男的,”黑爷站了起来,几步跨上前。
“这怎么可能?说,你们到底搞什么鬼?”
韩斌闭上眼,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说话?既然是男人,那就按男人的方法让他说。”黑夜冷声道。
韩斌立刻觉得身体被人狠狠踢了几脚,上次那一鞭子已经让从没受过皮肉之苦的韩斌疼的够呛,可这一次,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连骂娘的力气都没了。
——疼死人了!
韩斌也顾不得面子,大叫了起来。
黑爷摆了摆手,黑爷的人停下了攻击,“现在记起来该说什么了吧?”
“说什么?”
“还嘴硬?把他的一条腿卸了,他就记起来了。”
韩斌一听到这句话,立刻整个人都沸腾起来了。废了腿?这算哪门子的穿越,还要遭这罪?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韩斌一头撞向其中一个黑衣人,一脚踹开另一个,打算爬起来时,很快又被打倒,这次上衣彻底被撕烂了。
被头撞的黑衣人恼怒地踢了一脚韩斌的头,立刻韩斌的头肿了一个大包,流出了血,另一个抽出刀打算砍向韩斌的腿时,黑爷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住手!”
然后突然跑向前,看了看韩斌的后背,黑爷倒吸了一口冷气。
☆、迫在眉睫
这是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没有窗,至于门在哪里?关上以后,没有灯笼,至少凭人的肉眼是看不到的。韩斌躺在黑屋子里一张硬邦邦的床上,被擦过跌打药的地方一点也不见效果,依然是浑身酸痛。而头上流过血的地方,虽然已经被包起来,可还是让人头疼欲裂。在这样的处境下,没有人可以睡的着,更何况满心充满疑惑的韩斌?
离开温府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像是一场梦魇。韩斌此刻的脑海里时不时浮现出水云庵和他只有一面之缘的慧云师太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眼睛,即便他努力不想去想起,好像也是徒劳。那个画面像是定格一样挥之不去,韩斌觉得肠胃里一阵翻滚,刚刚面对黑爷的镇定已经荡然无存,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张开嘴,吐出几口胃酸,干咳了几声。
韩斌思量着自己多半也会像师太那样死不瞑目时,事情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他不明白,本来让人废他一条腿的阴森森的黑爷怎么突然叫了“停”,居然还蹲下来在自己受过一鞭的背上像是研究什么藏宝图似地研究了半天后,突然站了起来,让黑衣人给他上药,包扎伤口,接着就将他带进了这间显然是用来关人的黑屋子。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原本应该是毫无一物的房间,很快抬来了一张床,一个黑衣人指着床对韩斌说,
“睡吧,渴了,或者肚子饿了的话,叫几声,我会给你送来。”说完,黑衣人就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