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我想上学。”说着,魏清莛脖子瑟缩了一下,似乎胆怯自己提出这个条件。
魏清莛的话一出口,魏老太爷就恼怒的瞪向陌氏,看来他真的是受了蒙蔽,他就说嘛,魏清莛被关在秋冷院里这么多年,一直无声无息的,怎么可能那么烈,这样才是真正的魏清莛嘛。
吴氏和陌氏直接黑了脸,俱是想一口吃了魏清莛的样子。
魏清莛脖子又缩了缩,害怕的几乎要哭出声来。
魏志扬则是狐疑的看向陌氏和魏清莛,赵嬷嬷是他的奶娘,要说这世上他最信任的是谁,那就是赵嬷嬷了,所以他对魏清莛的那番话很怀疑,可……魏志扬忍不住想,要是魏清莛说的是真的呢?
所以说,多疑也是可以遗传的。
“真的祖父,我没有骗你,刚才二婶还派了人想进书院抓我呢,那些人都好恐怖,长得壮壮的……”
“你说什么?”魏老太爷和魏志扬震惊的看向魏清莛,“你刚说有人要进书院抓你?”
“对啊,就是家里派去的几个婆子,她们可是当着好多人的面把我压上车的,”魏清莛很委屈的道:“我只是比二姐出来得晚了一步,她们就逼上来了……”
魏志扬怒视着陌氏,“二弟妹,我想听一听你的解释。”
他好容易才让人不再谈论他,接过风头才刚一下去,陌氏就弄出事情来,直接栽到他头上,要知道,今天去书院接的都是他的儿女,他的!
魏老太爷也气得够呛,但他是公公,总不能越过吴氏去。
陌氏在魏清莛说那几个婆子的时候就感到不妙,连忙解释道:“大伯误会了,只是为了安全,所以多拍了几个婆子跟车而已,什么押不押的,我看是三姑娘误会了吧?”
魏清莛连连摇头,认真道:“二婶,我真的没有误会,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我吓得几乎要哭出来。”魏清莛很不好意思道:“您也知道,我胆子有些小。
“二弟怎么说?莛姐儿刚才说二弟妹想让莛姐儿和桐哥儿退学将位置让给松哥儿和菊姐儿是不是真的?”
一直当布景的魏志茗突然被拉进来,微微一愣,看向母亲和妻子。
吴氏有些急促的道:“志扬,你爹常教导你们,为了我们魏家一切都要做得最好,现在松哥儿和菊姐儿的年纪都大了,松哥儿要是能进书院结交一两个好友,对他今后的仕途大有用处,而菊姐儿也要议亲了,莛姐儿和桐哥儿年纪还小,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魏志扬默了片刻,道:“也就是说,刚才莛姐儿说的是真的了?”
吴氏一滞,陌氏赔笑道:“大哥不用担心,现在菊姐儿已经及笄,议亲后菊姐儿就不用去书院上学了,到时莛姐儿就又能去了。”
魏志茗叹了一口气,起身行礼道:“大哥不用管他们,这书院的名额哪里是说让就能让的?我看莛姐儿和桐哥儿就很好,他们在里面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坐在最末的三老爷魏志立手紧了紧,站起来想说什么,区氏一把扯下他的袖子,警告的看向他,魏志立只好又安坐下来。
魏清莛却有些疑惑的侧了侧头,自然,没人发觉。
她就站在一旁看着魏家人讨论到底要不要把两个名额让给二房的两个孩子,没有谁想过要问她和桐哥儿的意见,也没人再想起之前在她身上发生的那些事。
魏清莛就嘲讽的看着他们,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第一卷 第九十六章 魏家(中)
表哥说过,人这一生是最不可能顺风顺水的,而要活得好,最先要学会的,就是示弱!
向比你强,甚至比你弱的人示弱,暂时的吃亏是福!
等敌人放松了警惕的时候,等你足够强大的时候,等一切都做好准备的时候,一击即中,毫不留情!
这对魏清莛来说并不难,前世在那样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长大,她厚着脸皮一直上学,就是示弱得来的,向弟弟示弱,向父母示弱,向姐姐们示弱。
但他们不是她的敌人,而是对她口出恶言,却又不断供养关怀她的亲人。
魏清莛对人心一向把握的很准,世间的事永远是那么奇怪,对人对事有些大条的魏清莛却有些奇异的能力,那就是她看人很准,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在第一次见面之后可以透过现象看本质。
她的父母和姐姐们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好话,在她的记忆中,她老爹总是打她骂她,觉得她学打猎学得太慢了,觉得她是赔钱货,但魏清莛可以感觉到老爹对她的关怀和心疼,所以她爹骂她的时候,她总是笑嘻嘻的糊弄过去,她爹也拿她没办法;她的姐姐们总是戳着她的额头骂她尽知道往林子里跑,也不知道回家帮忙干活,也总是骂她不该读书给家里增加负担,可即使如此,每个月,姐姐们还是会瞒着姐夫们轮流的给她偷偷塞钱。
现在,看着拉着自己的手满脸欣慰夸奖自己的魏志扬,魏清莛脑海中却想,还是老爹老妈和姐姐们的骂声听起来舒服啊!
魏清莛任由魏志扬拉着她的手说完,再由陌氏拉过去说话,她的脑海中闪现的是表哥王廷日,并没有仔细的听他们说什么。
王廷日可比魏清莛骄傲多了,一开始,连摆个摊都弄得跟死了人似的,可这人一旦埋存了自己的傲气,就变得极会做戏。
现在的魏清莛早已经比不上当年那个倔强得连摆摊都不愿意的少年了,所以王廷日说的话,魏清莛虽然还会听,但私底下却已经开始为自己和桐哥儿打算了。
要不是谢氏一天天的在他耳边念叨着让他不要忘记王家的组训,魏清莛实在不知道王廷日会变成什么样。
知道魏清莛要回魏家,王廷日只送给她一个字,“忍!”
“……莛姐儿,你觉得如何?”陌氏抓住魏清莛的手紧了紧。
魏清莛感到刺痛,回过神来,眼神有些茫然的看着众人,刚才陌氏说了什么?
这样的眼神落在众人的眼里却成了无措。
在场的人除了二老爷眼神有些躲闪,三老爷有些心痛之外,大家都是无动于衷。
魏志扬不想再让姐弟俩脱离他的控制,所以虽然不悦陌氏的谋算,但也没有说什么。
在魏老太爷看来,二房的两个孩子毕竟是在膝下长大,不管是身份还是感情上自然都偏向他们。
深知魏清莛性格的小吴氏等人知道魏清莛不是个会吃亏的,自然不愿意介入他们的争斗,就坐在那里不语。
魏清莛看了一圈,还是没明白出了什么事,所以只好闭口不语。
将魏清莛低着头,魏老太爷就轻咳一声,和蔼道:“祖父也知道委屈你了,只是这是对家族更好的事,你放心,祖父也不让你吃亏,你和桐哥儿回来后就住在梅园,我让人给你们请西席,对了,你看你身上也没有几件好衣服,回头让你祖母给你选几件衣裳,女孩子嘛,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魏清莛眉毛一挑,心中忍不住的升腾起怒火,要不是最后想起表哥的嘱咐,她说不定真的会当场翻脸。
将魏清莛还是低头不语,魏老太爷也不由的心烦,皱眉道:“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既然回了家那就好好休息,我让人去接桐哥儿回来,你先回去吧。”竟然直接下了结论。
魏清莛也不反驳,中规中矩的行了一礼,就退下了。
堂中的几人都脸色难看起来,不过到底没有发火。
魏清芍没想到魏清莛会一言不发,但她微微一想就想通了,连忙拉了小吴氏的衣裳一下,小吴氏反应过来,站出来道:“……公公婆婆也累了,孩子们就不打扰了。”
魏老太爷一直看不上小吴氏的软弱,闻言挥手道:“你带着孩子们回去吧。”
在小吴氏走后,魏老太爷对吴氏道:“派几个人守在秋冷院门口,不许她出来,就是里面的人也不许出入,等我们把书院的事弄好后再说。”
“要是秦氏找上门来怎么办?”
魏老太爷不在意的冷哼道:“你也说了,她姓秦,凭什么来管我们魏家的事?耿三虽然做了宰相,可现在宰相可不止只有他一人。”
吴氏在心里撇撇嘴,那是谁当初不敢拦着秦氏的?
吴氏不知道为什么魏老太爷突然强硬起来了,可魏志扬知道,听说四皇子回程途中遇刺,生死不知,而最近耿相不知做了何事惹得皇上大发雷霆,就是他在外面都听说了,耿相在乾清宫跪了一上午。
苏嬷嬷等人见到魏清莛回来连忙开心的迎上来,“三姑娘回来了,快,快打水来给三姑娘洗漱。”
送魏清莛回来的婆子见秋冷院的人欢喜的模样不屑的撇了撇嘴,就转身走了,啪的一声将大门关上。
苏嬷嬷听声音不对,跑过去一拉却发现门在外面被锁上了,连忙拍门道:“你们干什么?快把门打开。”
外面的人傲慢道:“三姑娘可别介意,外面也是遵照老太爷的意思办的。”说着也不等里面的回话,转身走了。
席嬷嬷脸色微微苍白的看向魏清莛。
魏清莛却看向苏嬷嬷,苏嬷嬷的脸色也不好看,却是气得,将魏清莛看她,就连忙安抚院子里的人,“行了,行了,不是多大的事,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三姑娘才回来,你去烧水,你去做饭,席嬷嬷也去准备衣着酒席,三姑娘累了,也要好好休息。”
魏清莛微微点头。
坐在舒服的炕上,魏清莛笑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过几天他们就会把我放出去了,这几天你们也别省着,想吃什么就问外头的人要食材,他们要是不给,你们就大声喧哗,这外头就是走道,虽然邻居们可能听不到,但止不住就有那么一两个和我一样是住在靠墙的地方的啊。”
苏嬷嬷面色沉静,问道:“三姑娘,他们要是上书院去说,书院那边会不会对您有什么误会啊?”
“你放心好了,我是通过秦山长的关系进去的,他现在正闲着,我的情况他也都知道,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件事如果死别人来处理,就算是魏家不能得偿所愿,那么他们姐弟也不可能再回到书院去念书了,这就是人言可畏,可如果是秦山长出面,那就没人那层顾虑了。
王廷日既然说了她只要回魏家好好呆着就行了,并没有让她插手外面的事。
想到临走前,王廷日给她的选择,魏清莛就有些烦躁的挥手让她们下去。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这计划几乎是父母的免死金牌,不管他们对儿女做什么事,都可以有合理的理由,哪怕是杀了孩子,法律依然对他们是宽容的,至少不会秉承着杀人偿命的原则来办。
而且,只要父母说儿女忤逆,朝廷甚至可以不追究。
可儿女们到底有没有忤逆,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在魏家,魏清莛和魏青桐是最低辈分,几乎每个人都能在他们身上踩一脚而有正当的理由。
王廷日让她选择,是继续在这污淖中挣扎,周而复始的重复这些事,还是寻一个挣脱之法,要是可以,魏清莛自然愿意离开魏家独立。
可她不是一个人,她离开家族她可以无所谓,可桐哥儿不行,和所有人认为的一样,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魏青桐身边。
这个世界,意外无处不在,她可能会不结婚,但她不能保证以后不会死亡,不会和弟弟分开,到时桐哥儿怎么办?
他长得那么漂亮,如果没有家族,那么谁都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虽然魏家对他们不好,但魏家好歹自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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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为了名声,他们也不会让那些人欺辱桐哥儿的,那是比死更大的痛苦和侮辱。
魏清莛在摇摆不定。
王廷日自然知道她在忧心什么,他在棋盘上丢下一颗白子,对立在身边的人道:“消息传给陈大人了?”
“是,陈大人刚刚收到消息,不过此时已晚,怕是明天一早他就会找上秦山长要那幅秋山烟雨图。”
王廷日嘴角微翘,低声道:“要是能多请到几个人就好了。”
“那样就显得刻意了,只怕秦山长和孔言措会察觉。”
王廷日不在意的点头,转着轮椅看向外面的黑夜,对站在身后的人道:“她怕以后桐哥儿无所依靠,可她怎么忘了,桐哥儿身上也留了一半王家的血,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她相信?”
身后的人眼神微变,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他知道主子只是单纯的想说话,并没有要听他意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