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人尽皆知的话题,但农夫还是压低了声音道:“那王氏才一下葬,王家就派人过来接管了王氏的嫁妆,魏家也就脸色难看些,连坑都不敢吭一声,结果王家的人前脚才一离开京城,魏家后脚就把王氏所处的一对儿女给关起来了。”
圆脸嬷嬷心一颤,和几个嬷嬷对视一眼,恰当的露出好奇的神色。
农夫见了,心里满足,正要大说特说,旁边的一人就插话道:“要我说魏家也是糊涂,那姐弟俩怎么说也是他们家的骨肉,姓魏,又自小在魏家长大,以后还能不向着魏家?这样折腾,不是把姐弟俩往王家那边推吗?”
临桌的书生听了耻笑道:“你们不懂就不要乱说,魏家这样也是被逼无奈。王氏是王公的亲生女儿,虽然罪不及出嫁女,可难保圣上和几位娘娘心里没有膈应,对姐弟俩好触了上头的霉头,不然你们以为魏家为什么在王氏还没有过世的时候就提了那小吴氏做平妻?”说到这里,书生啧啧一声,“这魏家也够狠,为了和王家脱离关系,竟敢提上一个平妻,要知道只有那不讲究的商户人家才有平妻的,也不怕被士林笑话。”
农夫就接口道:“谁说不是呢?我们就没少笑话,我们这些没念过书的人都知道不对,我听说魏家现在还被王家欺负呢。”
“到底是百年世家,底蕴犹存,岂是一个小小的魏家能比的?”书生摇头晃脑道:“这王家可是除了孔家之外存在最久的世家了,孔家是在教书育人这一面,这王家可是……”
王家可是世代扶持帝王的。
只是这代却被圣上赶出去了,这话他不敢说出来。
有人见这边说得热闹,纷纷支起耳朵听,闻言也交流起自己所知道的。
圆脸嬷嬷就给几个嬷嬷使了个颜色,大家各自注意收集信息。
圆脸嬷嬷这拿起酒壶,到农夫的那桌,将酒壶放在他桌上,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小声道:“老哥还知道什么消息?我们家大人是刚进京城的,正有事要求魏家去,这次出来是想给魏家的几位主子选一些礼物的,只是我们刚到京城,还有许多的事不知道,还请老哥帮帮忙。”
农夫有些踌躇,他背后说人已经不好了,哪里还能再说什么,呐呐道:“其实这些我也都是听别人说的,你出去一打听就知道了,东市边有个‘悦心茶馆’,里头说什么的都有,别说魏家,就是管家最严的平南王府的消息也能打听到,哪里敢吃老姐姐的酒。”
圆脸嬷嬷一听,心中一震,这种消息只有本地的京城人才知道,这几天她们都是在市井中转悠,却被魏家算计进去……
圆脸嬷嬷笑道:“老哥哥说笑了,这要是别人说的我还不敢信呢……”引着农夫说话。
农夫也不负他所望,憨厚的一笑,零零散散的说着自己知道的,比如说:“……王氏管了十多年的家,就是魏老太爷都插不进手……后来魏老太爷将原先的奴仆发卖了大半,就是家生子也赶出去了,不然他们还拿捏不住魏家姐弟呢……
魏家的三姑娘五六岁就开始跟着王氏学管家,听说那些管家见到她都有些胆怯呢,可能干了……”
农夫嘿嘿一笑,摸着头道:“我要是有这么能干的一个闺女,都舍不得嫁出去了,你说魏家怎么就把人关起来了呢?怪让人寒心的。”
书生听闻,就笑道:“那是你们普通老百姓的想法,我看,魏家怕是急着把三姑娘嫁出去呢。”
“此话怎讲?”
书生也学着圆脸嬷嬷压低了声音道:“这俩姐弟可是烫手山芋,对他们好了,得罪了圣上和几位娘娘,对他们不好,得罪了王家。”
“这王家不是倒了吗?小兄弟尽是忽悠我。”
书生看了她一眼,眼里露出轻蔑,圆脸嬷嬷被看得一恼,但还是保持着微笑。
书生叹了一口气,嘀咕道:“到底是无知妇人。”
声音恰好被圆脸嬷嬷听到,眼里闪过一丝寒光,笑着催促道:“小兄弟倒是快说呀。”
书生虽然不屑,但还是解释道:“天下士林中,除了孔家就是王家,更何况王公桃李满天下,不说其他,就是现今门下侍中曾大人就是王公的学生,其他三省六部哪里没有王公的学生?只是可惜了……”
圆脸嬷嬷强笑道:“可惜什么?”
“可惜王公的孙子废了,外孙又是个傻子,不然仅靠这些人脉,仕途不知如何顺利。不过王家子嗣昌盛,其他嫡支旁支成才的也不少,以后指不定王家还会重新入驻京城,所以现在大家都不敢狠得罪王家……”
圆脸嬷嬷带着几个嬷嬷满脸寒霜的回到马车上,连声吩咐道:“快走!”
她们被魏家骗了,魏家这是要祸水东引,把这烫手山芋转给她们张家,希望老爷太太没有答应下魏家的婚事。
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设计
茶馆里的农夫和书生对视一眼,农夫喝光手里的茶,背起背篓就走出去,书生则嘴角轻挑的听说书人说书……
魏老太爷可没有他这么轻松的心情,听到派出去的人回报,魏老太爷就有些紧张,但想想外头并没有多少关于魏家的传闻,更何况,结亲更多的是两家人背后的合作,就算魏清莛有一些瑕疵也不要紧的。
这些事情魏清莛自然都不知道,她在空间里将收集来的玉石解开,将它们放在茅草屋里的架子上,扭头对正专心画画的魏青桐道:“桐哥儿,以后等你长大了,姐姐就用这些玉石给你娶媳妇回来。”
魏青桐跑过来抱起一块绿色的玉,“不娶媳妇,这些都是我的,娶了媳妇,就不是我的了。”
“娶了媳妇这些也是你的,”魏清莛忽悠道:“玉是你的,媳妇也是你的,都是你的。”
魏青桐很怀疑天下有这样的好事,“真的?”
魏清莛点头。
魏青桐歪着头道:“那媳妇有什么用?”
“媳妇可以陪你一块吃饭,一块睡觉,一块读书,一块玩,还可以一块生宝宝。”
魏青桐一听就不乐意了,“那我不要媳妇了,姐姐陪我一块吃饭,白白陪我一块睡觉,先生陪我一块读书,小黑哥哥陪我一块玩……生宝宝,”魏青桐眼里露出迷惑,却坚定的摇头道:“我不要宝宝。”
魏清莛却寒下脸,“桐哥儿,你晚上又让白白睡你床上了?”
“啊,”魏青桐惊叫一声,“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魏清莛满脸黑线,“是你刚说的。”
……
张家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魏清莛正背着弓箭在岷山里追着猎物跑,而魏青桐则跑到了一座山壁上往下看,一看就是一天。
魏清莛将猎物堆在山壁下,爬到魏青桐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下面郁郁葱葱,星星点点的野花点缀,不远处有流淌过来的河流,坐在上面这里清风徐徐,的确很赏心悦目。
“桐哥儿打算画什么?”
魏青桐有些纠结,“我想画下面,可又想画远方,那样布局宏伟,让人眼界开阔,心境明朗。”
“那就画两幅好了。”
魏青桐摇头,“我想把它们画在一起,既有远景,又有近景,只是一平视,一俯视,实在难于下笔。”
魏清莛皱眉,她不懂画画,但是听着却觉得很难,桐哥儿才几岁?魏清莛觉得他太冒进了,只是她又不敢告诫,万一,魏青桐有这个天赋呢?
唉,要是孔言措在就好了。
魏清莛蹲在一旁等他,有些纠结。
她打算去问问王廷日,除了孔言措,他是她认识的最有才华的人了。
结果她领着魏青桐刚到王家,书房里就退出一个人,那人看见姐弟俩,感觉到立到一边,等姐弟俩过去。
魏清莛在他身前停顿了一下,问道:“你是邬进?”
邬进躬身答道:“回表姑娘,小的正是邬进。”
“这次是你去的南边?”
“是,”邬进以为她要问魏志扬在南边的生活,正要细说,魏清莛已经点头道:“这次辛苦你了。”
邬进看着皮肤微黑,略显英气的魏清莛和样貌精致的魏青桐,眼圈一红,连忙低头掩饰,低声道:“为主子办事,小的不辛苦。”
魏清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过没问,而是点点头,就领着魏青桐进去。
红婆在就迎了出来,接过魏清莛手中的背篓,看到里面的猎物,连忙道:“表姑娘,您昨儿拿来的还没吃完呢,怎么又送来了?这些应该都卖出去,就是给表少爷买些糖吃也好呀。”
“我们现在不差那几个钱,而且福运来的货也够了,要卖就只能去摆摊,我现在不耐烦浪费那个时间。”
以前有剩余多的猎物,她会争取抓活的,那样不仅能卖个好价钱,就是卖不出去也能养在看见里。
自从魏清莛将空间里的动物移出来后,魏青桐就护得紧,除了白白和蜜蜂蝴蝶,他不允许魏清莛放进去任何动物,现在空间里已满是花草树木的幼苗了。
红婆看着她粗糙的手,“那就不要去打猎了,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紧着那几个钱了。”
魏清莛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谢氏听了,却很认真的对魏清莛道:“红婆说得对,现在家里也宽裕了,以后你还是不要做那些粗活了,现在就要把手养起来。”谢氏抓着她的手道:“一个女人,除了脸,就是手最重要了,我有几个保养手的秘方,回头我做成膏药给你,你每天早晚涂一次,两三年内不做粗活,一双手就养出来了。”
魏清莛看着谢氏白皙柔滑的手心动不已,两年多的苦难并没有在她的手上留下多少痕迹,世间有哪个女人不爱美的?
只是生活永远在美容之上,她坚持每天进山去打猎,不是为了那些猎物,而是为了力量,在二十一世纪,都是靠人不如靠己,更何况是在这个女子处于从属地位,又时刻会变成乱世的世界?
打猎可以锻炼力量,锻炼速度,就是她疼爱的魏青桐,她也要求他每天都追着白白在林间跑……
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事最可靠的。
魏清莛没有拒绝谢氏的好意,“那舅母可要快些做出来,我每天涂三次。”
谢氏笑开来,“好,我再做一些面膏,你的脸也要保养一下。”
魏清莛眼睛亮晶晶的,“不要加那些轻粉,滑石粉可以加一些。”
谢氏眼里闪过笑意,“没想到我们莛姐儿也懂得呢,你放心,我手上的秘方都是从王家收藏的古书上摘的宫廷秘方,你年纪小,不需要用那些大方,只要用一些桃花粉调配一些东西就好了。”说到这里,谢氏摸着魏清莛的脸蛋道:“你表姐也在用,不过你的皮肤比你表姐的好多了,只是黑些,我回头就用桃花粉给你调配就差不多了,倒不用像你表姐的那么麻烦。”
魏清莛欣喜不已,这可是纯天然的美容产品啊。
不过,魏清莛再一次体会到了谢氏过日子的精致,不管多么的落魄,她都能表现的从容不迫,尽可能的让一双儿女像以前一样生活。
“舅母,那我先去找表哥了。”
谢氏牵过魏青桐的手,“去吧,我带桐哥儿下去写作业。”顿了顿,又道:“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孩子在忙什么,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忘记王家的组训。”
魏清莛低下冷汗,连连点头。
王廷日早就等着她了,“老早就听到你的声音了,怎么现在才进来?”
“我和舅母说些话,”魏清莛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道:“邬进怎么说?”
王廷日嘴角含笑,眼里却冰冷无比,“你猜张家的二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魏清莛歪着头道:“奸淫掳掠,无恶不作?那就是个傻子?不然就是有暴力倾向,否则,他们怎么这么急着给他定亲,要知道我还是个半大孩子。”
“张二公子是个傻子,听说是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袋。”
魏清莛腹诽,那不是和桐哥儿一样?其实这样也还可以,桐哥儿就很乖,除了比别人反应慢些,单纯些,问得多些,也没什么区别。
王廷日知道她在想什么,慢悠悠的道:“他和桐哥儿可不一样。他从小受宠,虽然是个傻子,却霸道无比,又没有是非观念,才十二岁,身边就收了两个丫鬟,听说力气还挺大,九岁的时候就拿着鞭子抽死了一个小丫鬟,听说是因为那个小丫鬟不小心将茶水溅到他手上……”
魏清莛心一寒,落下脸来,“这些事请魏志扬都知道?”
“我远在京城都可以打听到,你以为同城的魏志扬会打听不出来?”
魏清莛呼出一口气,“这件事你做主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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