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爷深吸一口气,不过是如此罢了,徐家纵然一时败了,只要有六皇子在,总有翻身的一天。好在当年的证据全都销毁了。
任武昀见了就冷笑一声,这不过是开始罢了。太子的仇岂是那么容易就算了的?这些罪名顶多就是抄家,家眷收监几天罢了,但就是几天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第二百二十章 王概之
徐太妃跪在佛堂前,看着在她面前紧闭的大门,她心中忍不住要怨恨,你既然想要我牵制任家,那就不该给我这么多的假象。既给了我希望,那我做的不过是顺着你的意思罢了,如今,却要我来承受这后果,凭什么?凭什么?
最让徐太妃不能接受的,怕就是太上皇的转变了。
哪怕他是死后将皇位给四皇子,她也能找到理由安慰自己说是四皇子矫诏篡位。偏他是禅让,禅让之后还活了那么多年的太上皇。
明明前一刻她的儿子也有机会和四皇子相争的!
太上皇看着外面叹息一声,太皇太后见了,大怒,“怎么?你还觉得她委屈了,心疼她了不成?”
“儿臣不敢。”太上皇低头。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连自个亲生儿子的性命都能罔顾,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太上皇脸上变得煞白,太皇太后一点也不退让,冷笑道:“我就是要看着他们死,睿儿做得好,我的好孙子岂是谁都能算计的?”
太皇太后说完这番话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太上皇连忙扶住她,“太医,快去叫太医。”
太皇太后挥开他的手,胸中虽然有些难受,心里却有些快意。她向来是喜怒形于色的,当初太子被害身亡,她几乎恨死了徐家,连带着太上皇和太后她也讨厌。
但为了儿子的江山,她就只能将自己关在佛堂中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她知道,她不是会伪装的人,她做不到在徐家害死太子之后还像太后一样和徐太妃相谈甚欢,甚至见到进宫里请安的徐家人也是笑脸相迎。
她将自己关在佛堂十四年,如今算是如愿以偿了!
和太皇太后一样心中有快意的就是皇上了,当年太子哥哥身死,就是他,也被逼得远离京城。明明前一刻他的理想还是在大哥的照看下和小舅舅称霸京城的,下一刻却要背负起大哥的仇恨。
所以再没有比这更快意的一天了。
徐家一定想不到,当年他们处理那些人的时候逃了一个,那个灌了毒酒只是哑了嗓子,短了寿命的男人。
若不是他的毒已经压制不住,可能熬不过今年,他也不会这么快动手。这几年他已经喜欢上了慢慢逼着徐家的过程,钝刀子割肉,还有比这儿更恐惧的生活吗?
“人带来了?”
“是,王都司已将人带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文件。”
皇上满意的点头,“让他们直接去天牢,嗯,朕也要亲自去看看才好啊。”
任武昀正好查抄回来,闻言立马道:“我也去。”
皇上也没拦着,俩人一并走,路上任武昀就好奇的问道:“那些东西你是什么时候弄到手的?东西也就罢了,那人你竟然押了这么多年。”最关键是还能将毒压制住不让人死。
“人不是我抓的。”说到这里皇上也有些郁闷,当时他收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他原先不明白为什么严参将会主动去查这些,等知道他的身份后才有所猜测。
严参将是王老夫人的本家侄儿,关键是以前王公还教养过他一段时间,因为王家的事而去调查倒也情有可原。
俩人到天牢的时候,徐老太爷和他的儿子们已经被推了上来,徐老太爷站在中间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睁开眼睛一看,见皇上竟亲自来了,心下微沉。
皇上在上面做了,挥手道:“都起来吧。你们只管审问,朕和任都督在一旁听着就是。”
刑部尚书和几位大人就抽了抽嘴角,但还是按部就班的问讯。
到最后,刑部尚书看了看死鸭子嘴硬的徐家人,又看了看老神在在的皇上,心中叹息一声,蠢人就是蠢人,没看见皇上这样的表情吗?坦白还有可能从宽,这样死扛着,只会害死更多人。
刑部尚书清了清嗓子,道:“我们这儿还有一人,他供人说当年是受你徐氏指使,前去害死太子的,可是也不是?”
徐老太爷脸色微变,探究的看向皇上和刑部尚书,想要从中判断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刑部尚书就拍了一下惊堂木,冷笑道:“既不肯承认,那就传证人吧。”
奉命押解刺客的王都司低着头让人搀扶进一个人来,徐胜看到那人的脸就脸色巨变。整个人他认得,是他们徐家的死士。
皇上和任武昀再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免心中冷哼一声。
死士?真是笑话,不过是发家三十几年的人家也敢说自己培养的是死士,皇室和世家的死士都是上五十年以上才能培养得出来的。
短短几年时间训练出来的也敢称为死士,简直是不知死活。
这次来的不仅是人,还有一些徐家怎么也没想到的物,有些东西不是原件才可以的,复印件也是可以的。
看着徐家人的脸色灰败,皇上就知道徐家是翻不了身了,这件事也算是完了一半了。
皇上拍拍任武昀的肩膀道:“走,今晚你随朕去喝喝酒。”
任武昀点头,却在走到王都司跟前的时候脚步微顿。
“怎么了?”皇上回过头来问。
任武昀就突然扬手打掉王都司的帽子,一脚站在皇上跟前,冷着眼道:“抬起头来。”
这人总是不敢看他们,定是有问题。
王都司:……
屋里的人顿时紧张起来,侍卫哗啦一声围在皇上身边紧紧的盯着王都司。
王都司想了想,还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任武昀和皇上。
皇上和任武昀:……
任武昀咽了一口口水,道:“是我搞错了。”
皇上咳了咳,道:“行了,都退下吧,王都司随朕来。”
王都司低沉着声音应了一声,快步跟上,后面的任武昀就深一脚浅一脚的跟上去,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任武昀不好的预感来得总是那么的准确。
王都司恭谨的跪在地上,皇上沉吟道:“朕记得你叫王之木,你和王公是什么关系?”
“是。”王都司顿了顿又道:“那是臣的化名,臣原先名概之。”
皇上和任武昀:……
“如此,你是如何从流放队伍里出来的?”
王概之就红着眼眶抬头看了皇上一眼……
任武昀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人,本来想找他打听消息的魏清莛见了就要回避,任武昀就尴尬的叫了一声,犹豫了一下,道:“清莛,快来见见小舅。”
“小舅?你舅舅从南岭来了?”
魏清莛走进了几步,正巧那人也正抬头看她,魏清莛正要行礼的动作就这么一顿。
任武昀心中狂点头,是吧,是吧,太像了,见过清莛男装的人再看整个人,要不是年纪不对,任武昀几乎以为这人是清莛的父亲了呢。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木有,只不过王概之更加阳刚一些罢了。
可这副相貌长在王概之身上,即使王概之穿着铠甲,还是给人一种儒将的味道,要是换上寻常衣服那就是翩翩佳公子了。
难怪听说当年王公考中进士的时候有很多姑娘冲他扔东西呢,幸好,王廷日只和王公有三四分像。要是长得像王概之,那不知……
任武昀偷偷瞄了妻子一眼,连忙摇头,这怎么可能,俩人长得都差不多,清莛一定不会有兴趣的。
王概之看到魏清莛时也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姐姐的女儿竟然和自己长得这样像,不过想想也是外甥女像舅嘛,王概之很满意的点头。(亲,你确定不是外甥像舅吗)
王概之当年被流放的时候也不过才十八岁,他才考上了秀才,正在计划着下一次科举的时候考举人,然后就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过日子,就像父亲和母亲一样。
可意外是来得那样突然,家里的气氛变得紧张他是知道的,但他并不放在心上,父亲是经历过三代的老臣,又有先皇的旨意在,那些都是大人的事,至少当时他是这样想的。
所以当圣旨下来的时候他吓了一跳,父亲当天就将他和大哥叫进书房,王家只能留下一人,而他已经十八岁,就算太上皇心中有愧,也一定不放心他,更何况,还有徐家和其他家族在一旁虎视眈眈。
就是廷哥儿,大哥为了万全计不也打断了他的腿了吗?
之后就是流放,大哥一路护着他,又一路将自己知道的都传授给他,父亲给他们留下的人,父亲留下的信息,大哥几乎日日夜夜都在灌输给自己。当时他就猜到了。还没到流放的地方,大哥就死了。
他在暗中护卫的帮助下一把火烧了自己住的地方,这才逃了出来。
京城,他是不能回了,甚至中原也回不去,还有比民风彪悍的边关更适合他的吗?所以他就投奔了在边关任千户的表哥。
这几年表哥为了他,甚至将身上的功劳让给他人,就是为了减少升迁的机会的同时又不远离权势。
他从到边关就开始着手调查当年的事,徐家到底没有经验,计划也不周详,倒像是临时起意,所以尾巴扫得不干净,他很快就拿到了一些消息。皇上一掌权,他就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一些消息给他,终于就等来了这一天。
第二百二十一章 说亲
王概之的回归并没有公布,在外人面前他还是王之木王都司,可他却不再住在驿站,直接住进了王家。
谢氏看到王概之时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王概之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王廷日低低地叫了一声“母亲”,谢氏才失魂落魄的点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王家之幸!”
王概之低头,“嫂子,大哥他,他是为我而死。”
谢氏摇头,“他是大哥呀。”
谢氏得知王概之都三十三岁了还没娶亲,顿时着急起来,也不总是盯着王廷日了,改而给王概之相看。
只是王家没有平反,王概之的身份又还没有明朗化,最要紧的是王概之年纪大了,十多岁的小闺女很难找,上二十的她又怕人家有什么缺陷,奔走了几天后她反而冷静下来。心中思量一番,决定等王家平反再说。
皇上如今已经着手,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谢氏猜的没错,皇上的手段向来凌厉,这次也一样,没几天,徐家的证据一一被呈上,树倒众人推,在徐家收监后第二天就有人上了弹劾折子,底下还在观望的人在看到太上皇并不理会徐太妃的求情时纷纷上折。
皇上冷哼一声,他虽然很不喜欢这些趋炎附势的臣子,却很乐意看到有人对徐家落井下石。
昔日的六皇子今日的明王多方奔走,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见母妃都沉寂下来,忍不住恼恨,“别人也就罢了,怎么母妃也如此?他纵然是皇上,也没有一手遮天的道理。”
徐太妃垂着眼眸,盯着自己保养得很好的手看,外面传说的没有错,和太后的明艳相比,她最多算是清秀罢了。而和其他后妃的多才多艺相比,她也就针线还拿得出手,可就是这样,和珍妃一手漂亮的苏绣相比,她还是差得很远。
“没用的,明儿,你现在只要保全好自己就行了。”
明王正要往外走,听到这话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定定的看着母亲,脸色越变越难看,“难道外面的人说的都是真的,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是你们害死的。”
徐太妃脸色微变,却没有说话。
明王见状哪里还不明白,他一直以为是老四和太子留下的那些属臣造谣,就是为了打击他,太子的死就像父皇说的一样,是畏罪自杀。
明王不可抑止的往后退了两步,摇摇头。他混球,他不是好人,但他从没有想过踩着兄弟的尸首往上爬,“除此之外呢,母妃和外公舅舅他们还做过什么?”
徐太妃看了一眼儿子,道:“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后面的步伐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明王顿时觉得自己太幼稚了些,那么老四呢,他是不是认为那些事都是他做的,或是认为他都知道?那他有没有想过杀了他,像母妃和舅舅们对他做的那些事一样?
明王苦笑着离开,他是不可能再奔走了,就算他有这个心,父皇也不会站到他这边的,他再宠爱母妃,也不会放任杀害自己儿子的仇人吧?
想到这里,明王心中一顿,父皇应该走就知道害死太子的是母妃和徐家,那为什么还要说太子是畏罪自杀?甚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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