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他们受了,他们什么时候认错再什么时候让人下来就是了。”
魏清莛见小老虎已经不哭了,只是委屈的看向俩人,魏清莛就试探性的将他放进任武昀的怀里。小老虎一把抱住父亲的脖子,委屈的瘪瘪嘴,但到底还是没哭。
魏清莛就松了一口气,“行了,快进来吧。”
眼见着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而任武昀依然没出现,四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他们都觉得等四公子回来就好了,那要是四公子不会来,或是夫人根本就不告诉四公子,再或者,四公子顺水推舟呢?
四人脸色更加的难看。
十一月的安徽已经冷得几乎结冰,一入夜,气温就急剧下降,为了达到哭穷的效果,四人的外面都是随便套上一件棉外套的,虽然里面的衣服不差,但在寒风中保暖性还是太差。这个年代,一场风寒就能要人命。
“韦管事,夫人不会真的要我们在这儿站一个晚上吧?”
“是啊,韦管事,我们的年纪都大了,这几年身子骨都不如以前硬朗,总不能就站了一个晚上吧?”
“要不,我们就……”那人缩缩脖子,有些胆怯的看向韦福。
韦福脸上铁青,良久,道:“如今天才黑呢。”
几人一想也是,现在天才黑呢,这时候认输难免太早了些。
只是几人却忘了,天黑了,对一般人来说却是晚了。
任管事一声令下,本来还在屋里无聊的围观的下人们就离开了,整个院子空荡荡的,最后只剩下了这四人和远处在小屋里守门的人。韦福看了心中一跳,那不好的预感愈发明显了。
第二百零七章 查账
韦福整个人都被冻僵了,脸色因为寒冷而有些发青,要是真的在这儿站一个晚上,只怕就是不死,之后也会病重,能不能救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要是他死了四公子和四夫人会如何呢?
韦福心一突,就算是他不想承认,他也必须认识到,他死了,难道老王妃会为了他和这三个人而处罚四公子和四夫人吗?不会的,老王妃就算是再不喜欢四公子,四公子也是她的儿子,而四夫人有四公子护着,他们又不住在京城,又有多少影响呢?
顶多老王妃更加不喜欢四公子和四夫人罢了。
韦福顿时有些心灰,难道他今晚就要死在这儿?他要是死了,他的儿子和孙子呢?四公子和四夫人会如何处置他们?
韦福抿抿嘴,不悦的看向后院的方向。
而他身后的三人对视一眼,都从中看到了恐惧,三人用眼光快速的交流着,很快,其中的一个晃了晃,果断的晕了过去。
另外两人心中不由暗骂,明明是商量好的,这人竟抢先了,不过就是这样又如何,反正也没人看见。两人跟着也“晕”了。
就只剩下韦福一人铁青着脸看向地上的三人。
韦福闭了闭眼,到底咬牙也跟着“晕”了过去。
躺在地上,寒冷透过青石板一点一点的渗进他的身体里,躺了大概有半刻钟,却一直没有听到动静,韦福心更冷了。
任管事站在院门外看了看,摇头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只要认个错,以夫人的为人,最多是革了管事的职位罢了,现如今挑起了夫人的脾气,只怕此事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魏清莛听说人晕过去了,就皱眉道:“他们年纪都大了,你叫人将人抬进屋去,给他们请个大夫吧。”
阿梨一听就知道夫人不愿出人命,连忙下去吩咐。
任武昀皱眉道:“罚站算是什么罚?不过站几个时辰就这样,不定怎么糊弄你,直接打板子打下去不更好?”
“打他们,他们才不怕呢。”魏清莛不在意道:“打蛇要打七寸,就算我们打了板子,他们过一段时间该怎样还是怎样,而我们还落得过刻薄的名声,他们不在乎就不痛,我才不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呢。他们最在乎什么,我就拿他们什么,这样打到了他们心里,那才叫痛呢。”
“那你说他们在乎什么?”
“钱啊,他们贪污了这么多东西不就是为了钱吗?那我们就夺了他们的钱就是了,明天我让账房过来查账,先前对这王府他们一定不敢做得太过,那些帐就不用查了,我们只从两年前的查起,简单得很。”
的确很简单,第二天,送任武昀出门后,魏清莛就将儿子抱上,将他放在后面的地毯上爬着玩,让账房当着还脸色苍白的四人当面查账。
魏清莛喝了一口茶,看着四人笑道:“听说四位昨儿睡得也挺早的,怎么却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韦管事扯扯嘴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魏清莛也不需要他们的回答,直接抬着下巴示意账房,道:“账本里的单价记得乱七八糟的,我是不知道庄子那边的物价几何,但想来也差不多少,所以我让账房就照着徽州城这边的物价算了,要是相差得多的,就直接照京城那边的物价算,咱们得先把帐算清楚了才能再往下说。正好,几位也有许多年没和四公子一块儿过过年了吧?今儿你们就留下跟四公子一块过过年吧,四公子还是挺想念小时候的事的。”
三个管事看向韦福,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韦福咬牙,半响,突然跪到地上,“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道:“夫人,奴才该死,奴才贪下了庄子里的银子,不用再查账了。”
魏清莛笑道:“我知道啊,只是帐还是要查的,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贪了多少?”
韦福半张着嘴巴,好像不能理解魏清莛为什么能这么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魏清莛看向另外三人,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担心我会革了你们的管事职位。其实你们是不用担心的。我听说你们将庄子打理得很好,每年的收成还很不错,底下的佃户和长工也没什么可说的,算起来你们倒是还顾念王府的名声,除了将四公子给你们的钱和该给四公子的钱贪下以外,你们将庄子管得很好,所以我从没想过要换你们。”
四人都瞪大了眼睛,就是一旁的任管事和账房都忍不住惊疑的看向魏清莛,这已经是不忠了,怎么还会用?
“只是你们虽然有才,但我也不能看着你们贪墨而不管,既然你们这么在乎这个位置,我也就不另外派人去了,只是你们贪了多少钱,你们就三倍的还回来就是了,不过这次的情况比较恶劣,因为我都将证据摊开了你们还不承认,鉴于此,这头次,你们就先罚个十倍吧,下次再三倍的规矩来。”
韦福咽了咽口水,“夫人,这,这传出去岂不是有损王府的名声?”
魏清莛好奇道:“既然你们知道这有损王府的名声,怎么你们还贪墨呢?”
韦福顿时涨红了脸,魏清莛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冰寒的看着他,“还是你们觉得四公子不算是王府里头的人,所以可以使劲的丢他的脸?”
几人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奴才不敢。”
“不敢?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魏清莛懒得和他们多说,“这是我定下的规矩,回头你们就吩咐下去吧,希望你们有那个本事代代都做这个管事。”
韦福脸上更难看了。
在平南王府做管事算是一个肥差,每年送年节礼都是有打赏的,更何况,做管事的,在给上头送东西的时候只要操作的好就可以截下一些东西,水至清则无鱼,京城大部分人家的管事都是这么做的,只不过韦管事他们鬼迷心窍竟敢将所有的东西都昧下来,甚至还以遭灾等借口向主家要了一些钱。
可如果没了这份收入,那管事的利润就大打折扣了,别的人家或许还能从佃户和长工身上搜刮,但平南王府却不行,王府早在好几年前就规定了最高的租金和最低的工钱额度,还公开和所有人说了,要是有哪个庄子超过或低于这个数都可以到平南王府找人。所以脑筋根本就动不到他们的身上。
魏清莛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自然不会将很多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叫账房查账后就抱着小老虎去后面准备过年的东西了。
等到账目盘点好后,魏清莛眯着眼睛看了看账单,啧啧的赞叹两声,“你们的胆子可真够大的,这么多银子你们也敢一分不落的贪了。”魏清莛将账单甩给他们看,道:“既如此,就十倍赔偿吧。”
韦福身边的三人都松了一口气,主子这样说却是放他们一马了。可韦福不觉得这样简单,果然,魏清莛笑眯眯的吩咐任管事,“回头叫上几个人跟几位管事回去,照十倍的银子收回来,要是没有现银,房子衣服首饰田地什么的,能抵的全都抵掉,不能抵的,往后他们的月例扣下一半,慢慢的扣除,什么时候把钱还完了,什么时候算完。”
几人的脸色刷的白了。
以前虽说也有罚银子的,数目小的不过是个形式,数目大的,拖个几天,等主子心情好了也就完了,魏清莛这样做和抄家有什么区别?
任管事很不认同,主子抄奴才的家,这话传出去很不好听,只是魏清莛坚持这样做。
庄子里的人大多是老王妃留下来的人,这些人不怕打,不怕骂,甚至不怕被降职,因为他们是老王妃留下的人,就算魏清莛能打他们,能罚他们,但就是不能卖他们,对于奴仆来说,最大的威胁可能就是死亡和重新被卖吧?
如今两条都因为他们的身份而去掉了。
魏清莛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却不能不在乎任武昀和小老虎的名声。
而他们不知道,其实还有比发卖还要痛苦的事,那就是夺了他们的资本,让他们虽然没有被发卖,却过着发卖一样的日子。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总之魏清莛现在要的是他们的臣服。
任管事劝了半响,见不奏效,只好去找任武昀。
任武昀也觉得妻子很胡闹,但他不能在下人跟前这样说妻子,所以他装作不在意的挥手道:“夫人既然如此说,那你就去照办吧,”顿了顿道:“多带上几个人。”
韦福一路上都想方设法的联系老友和亲家,希望他们能到平南王府给他说说情,但任武昀早就让人控制起他们的通信来,韦福想尽了办法也没能传出只言片语。
任武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难免摸头,他怎么觉得这付出和收入不对等啊?
为了达到震慑的效果,魏清莛让他们一家一家的去讨债,所以四个管事头一站去的是韦福的家。四个人后头跟着十个身强力壮的壮汉和一个账房,庄子里的人看到都不免猜测,韦福平时在庄子里还算平易近人,这时大家也不多害怕他,见他脸上难看,都隔着一段距离看着,打算要是不对还能帮一把手。
第二百零八章 落幕
韦福家的听到儿媳来说韦福带着一帮人回来了,赶紧起身迎出去,才一照面,韦福家的就觉得不对,她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子,自然知道来者不善。
她扶着儿媳的手站定。
为首的人看向韦管事,账房就拿出清单,道:“韦管事,咱们抓紧吧,弄完了这边,还有三位管事等着呢。”
韦福脸上难看,点点头,率先进门。
账房也不逼他,让人守在外面,并不进去,而是给他们说话的时间。
内室,韦福家的急急地问道:“当家的,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去安徽报账去了吗?怎么带着一帮人回来了?”
韦福脸色有些暗沉,道:“把几个孩子都叫回来。”
韦福家的虽然着急,但韦福的话也不敢不听,连忙让孙子去叫人回来。
这些人进庄子没多久韦福的几个儿子就知道了,他们也连忙往家里赶,半路上遇到来找他们的孩子,连忙问道:“听说你祖父带回来一些人,可知道是什么人?”
才十岁左右的孩子知道的并不多,他摇头道:“我不知道,但那些人很凶的,爷爷的脸色很不好看。”
兄弟三个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不妙的感觉,脚下加快了步伐。
韦福看向三个正当壮年的儿子,心中疼痛难当,他现在是真的后悔当时贪图那些东西了。
韦福一下子好似老了十岁般,将在都督府发生的事都告诉三个儿子。
几个儿子脸色顿时难看,老三不服道:“如今贪墨的又不止我们一个庄子,凭什么就让我们赔十倍?就是赔,我们还回去就是了。”
韦福垂下眼眸,任管事曾经暗示过他,只怕原先夫人并没有打算叫他赔,只是因为他们惹怒了她,这才发狠的。韦福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不知夫人可会原谅他们。
三个儿子闹着要到王府讨个说法,韦福敲了敲桌子,黯然道:“去王府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