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能为此去伤害别人啊,魏清莛张张嘴,到底还是说不出来。
“成王败寇,我落到这个地步是我技不如人,可要我把许家三代的心血烧了,我又怎么甘心?我一直想将这本书送出去,可这一年来见到的人不是善良太过,性子太懦弱,就是贪心不足,性子狂妄……就想着,与其让人堕了许家的名声,不如将它烧了……没想到临死前还能遇到你这个小朋友。”
魏清莛皱眉道:“只是我也没有本钱啊。”
老人笑道:“我把她送你是看上你的人品,你自用也罢,送人也罢,总之我信得过你。”
魏清莛连忙摇手道:“可别,我连自个都信不过,说不定我缺钱的时候就把它拿来换钱了。”
“那就算是我还了你的恩情了。”
魏清莛有些不愿意接手,“不会有仇家来追杀之类的吧……”
老人眼里泛出冷光,“他们?他们还没有那个本事。”老人这样觉得最深层次的原因还是因为魏清莛是女儿身,而且还是没钱的女儿身,赌石是很烧钱的职业。
老人见魏清莛接过书,微微一笑,轻声道:“这样我也就安心了。”
魏清莛吃惊的看着他,可是老人已经渐渐闭起了眼睛。
魏清莛不是第一次看见死人,当年她爷爷过世的时候她就守在身边,可却是第一次独自面对死人。
怎么办?当做没看见,然后让巡逻队把人丢到乱葬岗让狗啃?或是拉到火化场……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不管是哪样,拿了他的东西,她都没有勇气视而不见。
魏清莛有些疑惑又有些恼怒的看着他,难道他将他叫来就是为了算计这个?
魏清莛有些丧气,但还是没有办法的去找书店老板,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会帮她的人。
书店老板微张着嘴巴看着平躺在地上的乞丐,咽了咽口水道:“你要为他收敛?”
魏清莛有些伤感的点头,“我不认识棺材铺的老板,而且还得叫人抬到城外去埋了……”
书店老板叹气,“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就算是不办丧酒,最便宜的棺材加上请人,最少也得五两银子。”
魏清莛也叹了一口气,“足够了。”
书店老板得了话,连忙帮着请了八个人,又好说歹说才便宜些买了棺材,魏清莛则给老人买了寿衣和些纸钱。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去过地府,但她现在对这些是敬畏着的,聊胜于无吧。
书店老板在分别前还是忍不住问了,“你为什么要替他收敛呢?城里乞丐多的是。”
魏清莛有些惆怅,“那人在临死前传了我一道手艺,也算是有师徒之情了,我总不能看着他曝尸荒野吧。”
什么手艺是一早一夕就能学会的?这笨小子一定是被骗了。
书店老板青着一张脸,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难得的是他一片赤子之心。
魏清莛回到家中,魏青桐正为找不到姐姐而哭泣,小小的人抱着白白坐在被子间,眼泪哗啦啦的往下落,嘴里一个劲的喊着“姐姐,姐姐。”
魏清莛心疼的抱起他,“都是姐姐不好,回来太晚了,桐哥儿打一下姐姐好不好?我们桐哥儿最乖了,不哭,不哭……”
桐哥儿趴在魏清莛的肩膀上,嘤嘤的哭着。
他还小,知道的不多,可每次他醒来总是可以看见姐姐,这次着实把他吓坏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魏青桐都紧紧跟着魏清莛,哪怕是到院子里去洗衣服,他也非要跟着,一时看不见,他就会扯开嗓子哭起来,晚上睡觉更是紧紧的缠着姐姐,让魏清莛又是心疼又是着急。
魏青桐对她太依恋了,是因为他的生活中只有她陪伴吗?那以后他长大些怎么办?这种依恋在小时候还好,长大后却会变成他的一个弱点,甚至会造成懦弱的性子。
魏清莛暗暗皱眉,教养孩子怎么这么困难?她记得当年她并没有费老爸老妈多少劲儿,在林子里跑了几年就长大了,还懂事得不得了。
不管怎样,除夕到了。
令魏清莛没想到的是,魏家的人竟然放他们出去一块过年,当看到大厅里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后,牵着魏青桐的魏清莛终于知道原因了。
过年,族里的人要拜年的,而魏老太爷这一支算是魏家里最有权势的了,所以大家聚在了魏家。
关起门来,魏老太爷可以不管吴氏和小吴氏是怎样对这俩姐弟的,但这种不得不出现的场合,魏老太爷绝不容许让人诟病。
吴氏看见相携而来的俩人,笑着招手道:“快过来,让祖母看看,身子可好些啦?药吃了没有?”
魏清莛低头含羞笑,吴氏也不介意她回不回答,只指了身边一个丫头道:“带四少爷过去老太爷那里。”
魏清莛抓紧魏青桐的手,对吴氏笑道:“祖母,弟弟还小呢,哪里就能陪祖父招待客人了,不如就留了他在这里吧,而且他身子弱,前不久又发了高烧……”
“也是,”吴氏笑着改口,“那就照顾他吧,仔细着,别受了凉。”
“是。”魏清莛带着魏青桐给厅里的长辈都一一问过安,这才在魏清芍的下首坐下,丫鬟看了看魏青桐,就在她旁边给他添了张椅子,魏清莛就对下首的魏清芝抱歉道:“四妹妹,桐哥儿身子弱,就让他坐在这里好不好?我也好照顾。”
刚五岁的魏清芝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去。
魏清莛抽抽嘴角,五岁啊,她五岁的时候在干嘛?再看人家,才五岁就知道这样面对别人的请求了。
魏清莛也不理她,反正今天是除夕,她是不在乎影响的,可魏家的人除了她和魏青桐之外全都在乎,那就好办多了。
可能是打过招呼,不然就是族里多多少少也听到或者了解他们的情况,一整天下来就没人搭理他们,魏清莛也不在意,带着魏青桐在他们身后吃吃喝喝,只吃别人吃的东西,只喝别人喝的东西。
等送走族里的客人,就是自家守岁了,魏老太爷皱眉看着姐弟俩,冷声道:“你们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不用守岁了。”
当她愿意在这里看他们的脸色吗?
魏清莛低着头拉起魏青桐,团团行了一礼,牵着魏青桐就离开。
大家都是一愣,他们以为魏清莛多多少少都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魏老太爷眼里泛起冷光,脸色铁青的看着姐弟俩离开。
魏清莛早就想明白了,据说她的外祖父是为了救太子和保住任家才死的,所以,只要王家和任家不倒,魏老太爷就不会主动要她的命。
现在她吃的穿的都不用魏家的,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第一卷 第十九章 攒钱
魏青桐将纸铺在炕桌上,嘴里念念有词的拿着毛笔在上面写写画画,魏清莛则坐在另一边,将所有的钱都倒在炕上,数着。
因为她准备了到六月的米粮,还有魏青桐的那一场病,她又不愿委屈了魏青桐和自己,在吃食上很是费心,不说其他,每天两根猪骨头是一定的,所以秦嬷嬷送来的八十多两银子已经用完了,剩下来也只有十四两半钱六十八文。
这在一般农家来说也很多了,据她在十里街得到的情报,一般人家都没有这么多存银呢。
只是他们不是一般人,谁也不知道魏青桐会不会再生病,而他们也不像一般人家那样节省,起码,他们吃的喝的比那些小地主还要好很多。
空间里野鸡下的鸡蛋,产的青菜,还有时不时的杀一只野鸡,十天左右买一次猪肉……所以魏青桐脸上那肥嘟嘟的肉也是有原因的。
她要是还想继续维持这种生活就得赚钱。
可现在雪还未消融,她又不能上山,魏清莛拿了笔列出她所拥有的东西。
青菜是不能卖的,野鸡要留着下蛋,鸡蛋要留着变成鸡,家具可以,不过搬运有问题,还有就是兔子了。
养兔子的人有,冬天上山打兔子的也有,只是她空间里的兔子还小,一只兔子也就四十文左右,这得卖多少只啊?
魏清莛转着脑子想,怎样才能把兔子卖给上层阶级,让它也水涨船高。
魏清莛盯着在炕沿打瞌睡的肥肥胖胖的白白,不由自主的想道:要是把白白卖了,说不定能得两百文左右。
不要问她为什么,除了魏青桐,不会有人愿意抱着一只几乎有自己三分之一大的兔子的,兔子一旦长大就丑丑的,怎么也找不到那种灵动的感觉了。
魏清莛感触尤深,这个房间虽然很大,据她目测,怎么也有五十平方左右吧,屏风什么的又被人全都拿走了,整个屋子除了椅子凳子桌子之外就是一张炕了,装姐弟俩肯定是绰绰有余的,可是因为有了白白,这只兔子就喜欢做的就是缠着人的脚,空间一下子就变得狭小了。
没有爱心的魏清莛好几次都想一脚把它踹到外面去。
等等,魏清莛眼珠子转了转,大兔子人家不喜欢,那小兔子呢?
魏清莛蹲在空间里,手里抓着一只小兔子,这窝兔子才出生了不到二十天,长得白白嫩嫩的,很符合大众的审美观。
魏清莛嘿嘿一笑,在篮子里垫上干草,抓了三只小白兔进去,等魏清莛再出现在炕上的时候,手里就提着一只篮子。
魏青桐刚好完成魏清莛交给他的写字任务,见了眼睛一亮,爬过去逗它们,“姐姐,姐姐,我也要玩。”
“好,不过不是现在,”魏清莛找出一块布搭在篮子上,道:“我们出去再玩,到时你就抱着一只小白兔好不好?”
魏青桐却回头去找白白,跑过去吃力的抱起白白,道:“我要抱着我的白白。”
那就没人买兔子了。魏清莛嘴角抽搐的看着白白那肥嘟嘟的样子,道:“白白留在家里看家。”
白白有些委屈的转头,自从入冬后它就没出过房门。
魏清莛眼睛一眯,“不然,就从今天开始减肥。”
魏青桐眼睛迷茫的看着姐姐。
魏清莛好心的解释道:“就是从今天开始围着院子跑十圈,不准吃饭,当然,白白是不准吃草。”
魏青桐张大嘴巴,那岂不是很可怜?低头去看白白,最后还是遗憾的放下它。
刚过了初七,街上摆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但并没有她要找的家庭富贵的少爷小姐,可是她知道有一个地方一定有,那就是南坊的东南方向,那里是书院聚集地,过了初七,孩子们就要回书院上学。
过了书院路,往里一拐,最大的两个书院就在那里,在那里上学的小部分是成绩优异的贫寒子弟,其他的非富即贵。
魏清莛牵着魏青桐的手,在书院不远处停下,从篮子里抱出一只兔子给魏青桐抱着。
一个粉可爱粉可爱的金童抱着一只小白兔,的确很赏心悦目。
已经有好几个孩子往这边看过来。
魏清莛又掏出一把草给魏青桐,让他喂它。
古代的孩子好像都很矜持,她表演了老半天,他们虽然眼巴巴的看着,却不上前问价,难道她表现的还不够明显?难道要叫卖出声?
只是书院街大家一向很有默契的不叫卖的,就是怕影响书院里的孩子念书,她也来过这里几次,还是懂得这些规矩的。
魏清莛有些犹豫,要不,还是她去问他们买不买吧,孩子的脸皮就是薄。
她才要动身,那边就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带着自己的书童过来,站在魏清莛的前面,比魏清莛还高那么一点,他抬起头飞快的看了魏清莛一眼,就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去。
魏清莛好奇的看着他。
书童咳了一声,微微有些不自然的道:“那个,我家少爷想问一下你弟弟的兔子是在哪里买的?”
周围的人也支起了耳朵。
“兔子是我家养的,”魏清莛顿了一下,掀开篮子上的布,露出一角道:“我这儿还有两只,你们要买吗?”
“你是卖兔子的呀,”书童微微有些不悦,“那你怎么不把它们摆出来?害得我还白问你一句。”
魏清莛哪里知道他们不知道,“我就是来这里卖兔子的呀。”
书童还要抱怨,他家公子却摆手道,“行了,先问问兔子什么价。”
魏清莛也不用书童再转达,直接答道:“一两银子一只。”
公子还没说什么,书童首先跳起来道:“一两银子?你抢劫呀?一只兔子用的了这么贵吗?”
魏清莛老脸微红,支吾道:“要不我送你们一些喂养的青草,这些都是我家种的……”
“那可不行,”书童高高仰着脖子道:“就一把两把青草能吃多久?起码,起码也得送五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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