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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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壶-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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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自己走吧。”沈才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无论大家怎么说就是赖着不起来。

最后,彭长老摇了摇头,说道:“小小,我们是不可以把你一个人留下的,那样做太危险了。”说罢,手指一伸,轻点孩子的巨骨穴……此穴位于肩骨与上臂骨衔接的骨缝中,属于手阳明大肠经,江湖人称“大麻穴。”

沈才华身子随即麻酥酥的软倒,彭长老双手抱起了他,登上了竹筏,左右护法各执一根竹竿,用力撑离了岸边,然后随波逐流而下。

沈才华尽管身子软绵绵的不能动弹,其神智还是清醒的,他不明白彭长老为什么要这样的对待他,嘟嘟是他最亲的人,无论如何不能够舍弃。

“哒哒哒……”岸上响起了冲锋枪的连续射击声,士兵们冲出了雨林,沿着崎岖不平的江岸,边追赶边开枪射击着。

子弹落入江水中,激起一股股的水花,右护法肩部中弹,鲜血染红了上衣,竹竿也掉进了水流湍急的江水里。

彭长老放下沈才华,赶紧帮他止血和包扎伤口,左护法满头大汗的撑着另一根竹竿,努力避让着江中裸露的暗礁。

鳌老出现了,只见他白发长须飘动着,迎风高高的站立在江岸边,手中举起蓝紫金刚大鹦鹉,嘟嘟的双翅以及双脚都已被胶布裹缠住,巨大的弯喙也贴上了白色的医用胶布……

第35章

月色迷离,岸边草地上,吸子筒抖去身上的水珠,慢慢的伸展开来,露出灰白色的腹面,沈才华躺在了白色的吸盘上,肚子已经瘪下来了,是吸子吸去了他腹内灌满的江水,救了才华的性命。于此同时,吸盘也吸通了他体内手太阳大肠经,解开了麻穴。

沈才华慢慢苏醒过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月光下,两只圆圆的大眼睛正惊喜的望着他……

“吸子!”沈才华大叫了一声,“腾”的坐起身来,两只拳头捶打着吸子柔软的腹面,热泪夺眶而出。

吸子肥胖的身子激动得不住的乱颤,连吸盘都随之舞动了起来。

“呏呏诃唵吽……”沈才华口中下意识的喃喃道。

吸子闻言身子连连抖动,腔内的水分排出,须臾,身体卷成了吸子筒,两只眼睛凑到了一起,仔细的打量起已经长大了的鬼婴。

沈才华高兴的将其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小嘴不停地在它的眼睛周围亲吻着,吸子筒圆圆的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六年了,他俩终于又在恩梅开江边重逢了……

“暹罗大猫咬破的地方都好了么?”沈才华轻轻的摩挲着吸子后背上面的绿茵茵的长毛,喃喃的说道。

吸子筒眨了眨眼睛,表示已经痊愈了。

弯月如勾,静静地悬挂在夜空,皎洁的月光轻柔的洒在身上,沈才华默默地搂着吸子筒,一动不动的坐着。

许久,沈才华开口说道:“吸子,你还记得嘟嘟么?就是那只傻乎乎的大鹦鹉,它被坏人捉走了,我要去救它……”

吸子筒眨了眨眼睛。

“你愿意同我一起去么?不过那是很危险的……”沈才华柔声说道。

吸子筒用力的眨着眼睛,小才华心里知道,它愿意。

“孑孒孓孖……”沈才华摸了摸腹部,感觉到肚皮瘪瘪的想吃东西了,于是脱口而出几个连自己也不明白的古怪音阶,他不知道,这已是江湖上久已失传的祝由巫咒了。

祝由术源自远古,先民与动物之间曾经有过在大自然中和谐共处的美好时光,在长期的交往中,它们听得懂某些特殊的人类发音和明白人类的某种肢体语言。随着进化,人与动物之间逐渐的拉开了距离,各自的后代也慢慢的失去了沟通的能力。有远古先哲,将这些奇怪的音阶纳入了祝由巫咒之中,所谓“上古移精变气,人畜鬼通灵,惟祝由而已……”正是此理。至今中原民间,尚有狗通人性一说,可略见一斑。

吸子乃上古遗留下来的生物,能够听懂祝由巫咒,实属遗传本能,此刻,听到了小才华的一句巫咒,知道他饿了,于是眨了眨眼睛,身子一滚便沉入了江水之中。

不一会儿,随着“哗啦”一声水花响,吸子重又跃回到了岸上,腹面一抖,掉落下来一些小鱼和大头虾,还有两只鳌壮肉厚的江蟹。

沈才华挠了挠头,这些都是生的,又如何吃得下去呢?无奈腹中饥渴,他只得抓起一只青色的大头虾,剥去了硬壳,放进了嘴里。咀嚼了几下后,竟然感觉到味道清甜可口,并不难吃,于是接连吃进去七八只大头虾,肚子差不多都已经饱了。

“吸子,我们可以出发了。”沈才华揉揉肚皮,对吸子道。

迷离的月光里,宽阔的水面上,小才华坐在吸子背上,手抓着前头的两只大吸盘,穿行于朦胧的雾气之中,如同腾云驾雾一般,直奔恩梅开江上游而去。

深夜,缅北果敢老街一隅,幽暗的芒果树林里座落着一栋高脚竹楼。微弱的油灯光下,鳌老兴致勃勃的坐在竹椅上饮酒,浓郁的酱香味儿漂浮在空气中,令人垂涎欲滴。

自从8·19部门开始提炼走私海洛因以来,资金越来越充裕了,单单是中国贵州的茅台酒,就从边境那边成卡车的拉回来,若不是革命战争还在持续着,这样的日子真的可以是舒服透顶了。

房间里的柱子上捆绑着那个长相奇丑的怪人,他耷拉着脑袋已经睡着了,身上散发着一股汗臊味儿,好像很久都没有洗过澡了。

鳌老面前站着那只蓝羽毛的大鹦鹉,羽毛垂下,一副萎靡不振的落魄样子,嘴巴上封口的胶布已经撕下,惟双脚和翅膀仍捆着,防止它偷逃。

“大鹦鹉,饿了吧?老夫问你话,你回答一句,就喂你吃一颗榛子,要是态度好的话,还可以送你一枚核桃,如何?”鳌老伸手从桌子上抓起一把榛子,捏在手里哗啦啦直响。

大鹦鹉嘟嘟咽了口吐沫,自中午恶战猎隼,下午侦查敌军和夜晚雨林中的仓促被俘,一连串的转折令它疲惫不堪,并深深地悔恨,责备自己的好大喜功与粗心大意。如今肚子里空空如也,香喷喷的坚果美食就摆在了面前,令它实在是难以拒绝……嘟嘟坚持到了最后,还是忍不住的点了点头。

“你有名字么?”鳌老开始问话。

“……有。”嘟嘟说完立即张开了大嘴巴。

“叫什么?”鳌老接着问道。

嘟嘟眼睛盯着桌子上的坚果,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已经回答完了一……一句话了。”

鳌老心道,这家伙还挺狡猾的,不错,我党就需要这样机敏的人才,于是丢了一粒榛子过去。

“嘎嘣”一声,嘟嘟的大弯喙在半空里接住了榛子,随即咬碎并迅速将里面的果仁吞落腹中,果壳则吐在了鳌老的脚下。

“我叫嘟嘟。”大鹦鹉紧接着又一次张开了弯喙。

无奈,鳌老只得又丢了一粒过去。

“好,嘟嘟,你是哪里人……不,是鸟,”鳌老想想还是不对,于是更正道,“老夫是说,你是来自什么地方?”

“南美亚……亚马逊雨林。”嘟嘟回答,又得到了一粒榛子。

鳌老点点头,接着问道:“你是从哪里学会的中国普通话?”

“台……台湾。”嘟嘟回答道。

“台湾……”鳌老想到,人民军中就有许多原国军93师的士兵,真没想到,这大鹦鹉竟然是在台湾学习语言的,“那你如何又来到了这里?”

“找……找人。”嘟嘟说道。

“找什么人 ?'…'”鳌老疑惑的问道。

“墨……墨。”嘟嘟回答道。

“这个怪人是谁呢?”鳌老又替自己斟满了一杯茅台酒,鼻子里嗅着那又醇又烈的浓浓酒香,心中惬意无比。

“我……我要胡桃。”嘟嘟眼睛瞟向了桌子上的几枚山核桃。

鳌老笑了,这大鹦鹉的智力绝不在中央的某些领导人之下呢,他丢了枚核桃过去。

嘟嘟巨大的弯喙灵巧的叼住了核桃,嘴巴里一阵酥响,紧接着吐出来一堆碎皮。

“他是个老……老乞丐。”嘟嘟说道。

“他叫什么?从哪儿来的?”鳌老接连发问道。

“不知道。”嘟嘟利索的回答道。

“不知道?”鳌老愣了一下,心存怀疑的说道,“你们一路同行来到解放区,竟然会不知道?”

“老,老乞丐从不说……说话,听安息长老说,是……是从京城里带,带来的。”嘟嘟告诉他。

“北京?”鳌老有点惊讶的说道。

“中国首……首都。”大鹦鹉确定道。

鳌老沉吟片刻,说道:“嘟嘟,那么你对这个怪人都知道些什么,你要全部都告诉老夫,这些榛子与核桃就都是你的了。”说罢,手伸到桌子上一推。

“嘟嘟不……不知道。”嘟嘟如实的回答。

“哼,老夫看你是不想说吧?”鳌老板起脸来,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撂,伸手抓住大鹦鹉的后颈,手指拽住它尾巴上一根长长的蓝色翎羽,恶狠狠的恐吓道,“你要是不说,老夫就拔光你屁股上的毛,听清楚了么?”

“嘟嘟真……真的不,不知道……”嘟嘟吓得花容失色,哆哆嗦嗦的说道。

“那就休怪老夫了。”鳌老用力一拽,硬生生的拔下了嘟嘟尾巴上一根最漂亮的蓝翎羽毛。

“妈呀……”嘟嘟疼的大叫起来,那可是它平日里最珍惜的东西了。

“你还是嘴硬不说,是么?”鳌老的手指又摸向了另一根蓝翎。

“嘟嘟真的不……不知道啊……”嘟嘟绝望的喊道。

鳌老毫不手软,“喀”的一声又扯下来一根。

嘟嘟眼泪都流下来了,但它这回却咬紧了牙关未吭一声,愤怒的目光直视着这个凶恶残忍的白毛老怪,心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不行,对这个大鹦鹉还不能动粗的,也许它真的是不知道呢?更何况将来还是要其为自己效力的,可不能把它弄伤残了,白费一番心血,鳌老想。

“好吧,嘟嘟,你先好好的想想……饿了吧,现在这些坚果都给你吃吧。”鳌老脸上堆满了笑容,将桌子上的榛子同核桃统统的捧给了大鹦鹉,嘴里和颜悦色的柔声说道。

大鹦鹉坚强的昂起了头,不屑一顾。

鳌老站起身来,不再理睬嘟嘟了,他走到了柱子前,开始琢磨起这个老乞丐来。

在缅共中央,鳌老可算是一个传奇般的人物了,他不但能掐会算,而且精通阴阳五行和风水异术,曾经为党除掉了好几个潜伏在缅共中央和人民军高级将领中的奸细,挫败了缅甸政府的阴谋。

他默默地站在老乞丐的面前,目不转睛的盯在了他疙瘩虬结的脖子上……

第36章

鳌老默默地望着老乞丐,口里嘀咕着:“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清阳发腠理,浊阴走五藏,清阳实四肢,浊阴归六府……”他一面伸手摸了摸老乞丐环颈部一周的紫红色肉疙瘩,摇了摇头,“奇怪,此人体内阴气时聚时散,汗毛孔中散发着一股土腥气,类似人进入中阴之身时常见的气味儿,可是这圈肉疙瘩入手时烫时温……热为阳,寒为阴,阳为雄,阴为雌,似一把阳锁,封闭了阴气上行周天的通道……”

鳌老返身回到桌子旁,愁眉苦脸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白眉白须蹙起,长叹一声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老夫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啊。”他瞥了一眼那只蓝毛大鹦鹉,看见其仍然昂首挺立,一副坚贞不屈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烦意乱。

“来人啊。”鳌老大声叫道。

“是,来啦。”竹楼下咚咚咚跑上来一名瘦小的勤务兵。

鳌老郑重的吩咐道:“叫大家给我看好了大鹦鹉和这个老乞丐,老夫要出去办点事儿,知道吗?”

“遵命。”'w;w;w。;w;r;s;h;u。;c;o;m'勤务兵直挺挺的立正道。

鳌老嘿嘿一笑,拿起那根紫红色的手杖,一瘸一拐的下楼去了。

待得鳌老去的远了,年轻的小勤务兵好奇的看着这只巨大的鹦鹉,看看四周无人,然后悄悄地的问道:“喂,听说你叫嘟嘟是么?”

嘟嘟转过了脑袋,打量了小勤务兵老半天,才开口说道:“你,你是……”

勤务兵小声的说道:“我叫乃梭。”

“乃梭……”嘟嘟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面孔,有似曾相识之感。

“你忘记了么?我是珊妮的弟弟呀,在曼谷缅央叶贫民区……”乃梭急切的目光望着大鹦鹉。

“哦,我……我想起来啦,你姐被大国师害惨了,后来,后来你们同雁……雁城小子回,回金三角了。”嘟嘟终于认出了六年前在曼谷遇到过的那个小男孩。

“是我,是我……”乃梭兴奋的连连说道。

嘟嘟患难之际他乡遇故知,心情骤然振作了起来,连忙问道:“你……你能放我走么?”

“嘘……”乃梭示意嘟嘟讲话小声点,“外面还有其他警卫呢,我马上就放你走。”

嘟嘟激动地不住点头,一时间热泪盈眶。

乃梭拔出腰间的小匕首,轻轻的为嘟嘟割开了束缚着双爪和翅膀的白色胶布。

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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