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不以为意,全把吟碧的提醒当做是吃醋,微微勾起嘴角,“这样倾城倾国的女子,就是多欣赏几眼也是不为过的。吟碧,你莫要吃醋,我就是多看几眼罢了。”
柳芊芊也不在乎他的调侃,只是怕他会看出自己的身份。虽说他们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而且他也从未见过她的这一面。但凡事都有万一。若是慕容瑾看出她便是柳芊芊,那可如何是好。
反观吟碧,嘴角微微抽搐。方才慕容瑾一句话调侃了两个女人,真是自傲。
又闻慕容瑾问道:“有何事令姑娘如此发愁?”
望了眼关切的慕容瑾,柳芊芊不置一词。不管怎么说,如今这个面容是没人见过的,她是有几分把握可以逃出去的。只要逃出了司徒枫和十少的势力范围,她便可以寻一处安静的地方了。如此,柳芊芊盈盈颔首,赤城道:“吟碧姑娘,谢谢你。”
“木姑娘是另有打算了?”
柳芊芊挽起发髻,莞尔颔首,道:“多谢吟碧姑娘眷注,此番一别,希望各自安好。”又道:“借姑娘的内间,我换回男儿装。”
财不外露,同理,武不外露。
慕容瑾听此,揶揄道:“换男儿装做什么?我带你离开也可。”
“怕会引起注视。”柳芊芊隔着屏风道。
她此言也不无道理,这般美丽的容颜,任是谁看了都会心动。女儿装走出去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慕容瑾想透过屏风看一看佳人,想起她的身份来历还未知。是以,转首朝吟碧道:“木姑娘,是谁家的姑娘?”
“这个我便不太清楚了。”
慕容瑾讨了个没趣,再想想今日来此的目的,顿觉来得太不是时候。
片刻的功夫,柳芊芊已换好了男装出来,估摸是听到了吟碧与慕容瑾的对话,嫣然道:“今日与慕容公子相遇乃萍水相逢。如若来日,我们有缘再相逢,我再告之姓名也是不迟的。”
说罢这些,柳芊芊眼波流转,望着淡然的吟碧道:“今日幸得吟碧你回头,否则真不知会有什么事发生。既然我要走了,不如与你说一句。假若你真的不想在此做这种生意,不如让慕容公子将你收了回去,倒也轻松,也省的慕容公子来回走的麻烦。”
说这些话,柳芊芊是略带调侃之意的。言及此,柳芊芊不等他们作何反应便已出了吟碧的厢房,留得吟碧与慕容瑾相顾无言。
少焉,慕容瑾道:“她倒是提了个不错的想法,只是我将你买了回去,做什么呢?”
吟碧却是想,柳芊芊说也是,第一夜都能拿出来卖,何况这副身子。跟着慕容瑾,也未必不是好事。这么想着,吟碧低声道:“买了回去,做你的服侍丫头,如何?”
“我如今也不小的岁数了,爹娘也一直命令我找一房妻子,你不如与我回去做夫妻?”慕容瑾正色威襟,一句说完瞧见吟碧渐绿的脸色不由失笑,道:“当然,这夫妻是人前的模样。”
这么一说,吟碧倒也不好再计较什么。说到底,她自知自己是什么身份,容不得她与慕容瑾谈条件。只是想想当初怎么走到的这一步,觉得不甚难过罢了。吟碧敛眸,遮去眸光里的黯淡,与慕容瑾达成了这道协议。
既是已经达成协议,慕容瑾与吟碧也不做推辞,这就去找了老鸨,将吟碧赎了出来。
老鸨虽是惋惜,但看在慕容瑾花了无数银子的份子上,渐渐松了口。就连跟着吟碧一道过来的丫鬟小小也一同被带了出去。
吟碧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得了这个消息,顿时一片唏嘘。这般美人坯子,却被人藏之,不得共同赏之,岂不可惜。不消片刻,唏嘘过后,众人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珍惜眼前人才是王道。
而早已离去的柳芊芊,此时已走出了城门。
ˇ侯门一入比海深 (一)ˇ 最新更新:2014…01…18 12:00:42
因是有任栩尘的关照,诗沫雅倒也过得不错。这几日,陌十少也不去她那里扰她清净,让她惬意了不少。
这日,着实闲的无聊,喊了白霜一道出门,欣赏陌家堡的风景了。
白霜因是这里丫鬟,对这里也有几分了解。只是诗沫雅听了她的介绍,顿时心下一记冷抽。这陌家堡也忒大了些。
陌家堡布局总共分五处,分别是金煦轩、紫枫苑、海澜阁、萤烛居、墨尘院。五处布局皆是按照五行八卦来建筑的,暗含了些许机关,所以平日里他们这些做下人都不敢乱跑。
五处院落中,金煦轩是最为重要的一处。陌十少与任栩尘皆是住在金煦轩中,包括那些议政房、书房、前堂等。而厨房是在与金煦轩比邻的紫枫苑里。除此之外,紫枫苑里最为重要的是暗室和刑房。其他几处院落,皆是给客人居住的地方。
比如,现今诗沫雅居住的便是海澜阁。
由于这五处院落分别指金木水火土,所以每一处院落的风格都有所不同。当然,金煦轩是没有金子去装饰的。
金煦轩的风景以石为主,花草为辅,所以给人以硬朗却不失柔和的感觉。紫枫苑自然是以木为主了,海澜阁自然以水为主。剩下萤烛居是以各种奇花为主,白霜说,萤烛居的花,一年四季不断更替,随时都有花开供人欣赏。最后的墨尘院是最萧索的一处院落,里面倒也有青草萋萋,但只限春天。若是到了冬天,墨尘院是一片枯草加之迂回的小道,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说了这些话,两人已走到了一处亭台。
诗沫雅停下步子在此歇歇脚,心情愉悦。
眼前是一片池塘,里面植了满满一池的芙蓉,都是白色的,好看极了。轻风徐来,水波微恙。细微的清香略过鼻尖,煞是好闻。
如此好的光景,诗沫雅极其享受。她懒散的坐在栏杆上,倚着红木柱,就着洋洋洒洒的阳光,半眯着眼,渐入好梦。
顷刻,着一身栀子色锦帛的任栩尘,由远及近,不惹尘埃。
由远处来看,一个衣袂翩翩如谪仙,一个袅袅娉婷比精灵。幕布是繁盛的白粉相间的芙蓉花,和巧夺天工的亭台长廊。如此,便是一幅胜却人间无数的画卷。
“你倒是惬意,在这里赏花。”
“这个地方你也寻得到,真是费心了。”诗沫雅睁眼看着来人,笑道:“一同赏花罢,这么美的景色,没有人来欣赏真是暴殄天物。”
任栩尘不禁失笑,知道诗沫雅一直都是这小幽默的性子,心里甚是觉得欢欣,顺道就着石凳坐了下来。
诗沫雅瞧着他清风霁月的笑焉,十分羡慕,“你怎么总是这一副微微含笑的样子,还这般好看。”
任栩尘有一瞬的恍惚,道:“你却是第一个这般夸我的人。”
“声音也好听。”
任栩尘未再言语,诗沫雅的夸赞叫他一时之间难以消化,心跳也比平日快了一些。沉默几许,任栩尘状若无意的问了句,“不知你何时才能记起忘掉的记忆。”
问的人轻描淡写、不重不轻,徒惹得诗沫雅一个机灵。她朝任栩尘笑了笑,道:“记不记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何时能走出陌家堡。”
“若是走出陌家堡,也还是被圈进来,你当如何?”
能如何?她根本不抱任何能妥善抽身的希望。这么说一句,只是情绪所致。然,情绪一到,伤春悲秋便忍不住了。是以,哀凉道:“其实,我想回去。”
任栩尘嗯了一声,眉毛挑了挑,道:“记得回家的路了?”
“因为不复杂。”诗沫雅笑了笑,云淡风轻道:“只要死了便好。”
没想到诗沫雅会这么一说,任栩尘心下一凉,知道她并非只是说笑。
正是此时,陌十少自远处走过来。
任栩尘遥望着远处而来的陌十少,忽然问道:“若是他真的爱上了你,你当如何?”
诗沫雅几不可闻的叹息,道:“你与他一起这么久,难道看不出来?陌十少纵然是喜欢柳芊芊的,但也只是喜欢,而非爱。事实上,陌十少最爱的,是他自己。就说柳芊芊,若不是柳芊芊满足了他心底的些许需求,他岂会留下她并日益觉得喜欢她?”
细细想了想,任栩尘觉得她说的在理,不知十少听见这些话会作何感想,怕是会折磨得她痛不欲生吧。于是,他道:“说话克制些,否然又给自己讨苦头吃。”
诗沫雅嗤之以鼻,道:“难道为了不吃这种人的苦头,我要放弃我的言论自由权?那我倒不如尽善尽言,先痛快了再说。”
言论自由权?任栩尘心细逮住这个词,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思索了一番。
正值他思忖的空挡,陌十少赫然站立他二人面前,脸色阴沉,周身散发着迫人的寒冷,道:“你二人倒是自在,躲在这一方天地赏景。有没有说几句情话,附庸风雅一番!”
“那倒没有。”
任栩尘暗自为诗沫雅捏了把汗,生怕陌十少一怒之下废了她。但陌十少只是笑了笑,居高临下的睥睨诗沫雅,低声道:“上一次匆匆从你房里跑了出去,还没完成我们之间的事情。”
“如今是想要完成吗?”没成想陌十少会提及那件事情,诗沫雅目光一凛,勾起一抹足够销魂的笑颜,“难道你要的东西,还没到手?”
任栩尘负在身后的手颤了颤,面子上却是不动声色。
“你不说我倒也忘了。你谴人将名册送给我,却不亲自露面。是不是以为这样,我便会放了你?”
“不放了我又如何?与你合欢?”诗沫雅说罢才惊觉自己言辞有多偏激,可她控制不住。她也不知为何,每每遇见陌十少,与之说话的时候都不能好好说,总要驳他几句,心里才会舒坦。
而陌十少和任栩尘皆是一怔。或许陌十少会以为诗沫雅这是在下贱的勾引,但任栩尘知道,诗沫雅这是宁为玉碎,于是道:“姑娘,你该回去歇息了。”
诗沫雅撇了眼陌十少,凉声道:“怕是有人不乐意。”
“你不是说要与我合欢,我又岂会拒绝。”陌十少一把捉住她的柔荑,声音暗沉,道:“柳芊芊,几日不见,你竟变得如此浪荡,竟在别的男人面前说起这种事情。”
“到底也是拜你所赐的。”诗沫雅没有挣扎,只是陌十少用力过度,捏的她手指渐红。一直站在身后默不作声的白霜也不禁红了眼眶。
任栩尘看不下去,伸手去拂了陌十少的手,“十少,你再用力,她的手也许会断。”
陌十少睨着任栩尘,“你何时这般为她了?莫不是对她心动了?”
这一句话,竟说的任栩尘心中一悸,却是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轻松的画出一个笑,“你气糊涂了,十少。”
眼看着两人为她而对峙,诗沫雅猛然使劲,一下子抽离了陌十少的掌心,却是一个不稳,翻过了亭子,掉到了池子里。
诗沫雅不谙水性,扑腾了好几下,看得白霜在岸上急的直哭又无能为力。陌十少还在挣扎着要不要下去把她救上来,却见任栩尘已提起脚力,去池子里将溺水的诗沫雅拎了上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陌十少顿时心生怒气,却也沉住了气。
诗沫雅咳嗽了几声,咳出了喝下去的水才好了些,瞧了眼任栩尘,幽怨道:“方才若是不救我,说不定我就可以回家了。”
任栩尘接过白霜手里的方巾,小心的给她擦拭脸上的水渍,悠悠道:“人死了不过一缕幽魂,你能回哪里去?”说罢,任栩尘又在心里思量了一下陌十少的心情,略略掂量了几分,与他道:“十少,你可记得那日来送名册的人?我叫人跟着他,找到了一些线索。”
“什么线索?”
“那人是夙兴楼里一个打杂的男仆,是一个叫吟碧的女子叫他送过来的。”
“你的意思是,柳芊芊没有拿名册?”
“不,是柳芊芊易了容。”任栩尘将已好了许多的诗沫雅扶起来,坐到了石凳上,并命白霜去煮一壶热茶来。
“什么时候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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