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便带着沫沫回来了。”
阿善娘顿时喜上眉梢,招了阿善爹,“嘉允,沫雅有身孕了。今儿晚上便是你下厨吧,给儿媳烧一桌子好菜。”
阿善爹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惊喜的看着我,“倒也挺快,不错。”
这揶揄也太明显了些,我更是双颊发烫,甚觉不好意思。真是没想到,我竟然也有害羞的时候。
好在若水不在,否然又是一顿调笑。
于是,未来的八个多月我被阿善照顾得极为妥帖。除去孩子的重量,我也重了几斤,这叫我心里极为不爽。然阿善将我哄得太好,我便忘了计较。
我生产的时候阿善一直站在门外,我能想象得出阿善的焦急,然阿善爹却是另一番说辞。
他道:阿善站在外头的长廊,手里拿着的是慕容瑾送予爹的竹骨扇的扇坠。因浓重的担忧而来的紧张叫阿善稍不留神捏碎了扇坠,爹很心疼的看着扇坠,道:“阿善,你是闲得无事可做,所以将爹的扇坠捏着玩儿吗?”
阿善攥着拳头,手心竟是汗水,“沫沫在里头似乎很痛苦……”
任嘉允颔首表示认同,继而道:“不如下次你代她怀孕好了。”
阿善滞了滞,已不知还能再对自家爹说些什么,额头的汗珠却是湿了发髻。
我尤记得醒来时阿善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和身上酸溜溜的味道,我有些费劲的拂了拂手,有些嫌弃他,道:“我还在,你还是先洗一洗吧。”
听娘说,阿善因为我这句话闷闷不乐了很多天。我就觉得那几日,怎么我生了个儿子阿善还是有些不开心,原来是因为这个。
又想着孩子的名字还未取,便问了一声,“阿善,给孩子取名字了吗?”
“我想几日,也问了爹娘,取为君兰。你觉得如何?”
君兰?我偏头问他,道:“阿善,我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阿善微愣,“沫沫,你怎的了?我们的孩子是个男孩儿啊。”
“挺好的名字。”虽然兰兰喊起来听着更像女孩子的名字。
某日,君兰已学会“人之初,性本善”。玩耍时不小心将隔壁若水口中的冉姨的孙女给弄哭了,不知所措的跑到阿善爹的身后寻求庇护。
我倒是无所谓的,阿善却是极为宠溺孩子,尤为护着。见自家儿子如此愧疚,心里一阵揪得慌,从爹的身后将儿子抱到手上,道:“怎么将妹妹弄哭了?”
君兰也呜呜的哭着,奶声奶气的说:“那丫头不听我话,我就轻轻的在她右脸亲了一口,然后她就哭了。”
我很是诧异的看着自家儿子,这么小便学会调戏黄花大闺女了,这可如何是好。长大了,若是像慕容瑾那般“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就不好了。
熟知,君兰十分委屈道:“每次娘亲不听话,爹都是亲一口,娘亲便听话了。可是那丫头为什么还是不听话,还跟我哭。”
冉姨同安年伯伯一家六口人加之我阿善的爹娘,共是八人,各个都是眉开眼笑,不尽相同。安淳同安宁的孩子见大人们笑,也不再哭了,反倒是跟着笑起来。
我瞪了眼阿善,未再有其他动作。阿善却是无奈的宠笑,帮着君兰擦眼泪。
爹忍着笑意,赞许道:“我任嘉允的孙儿应该在揩豆腐之后霸气些道:你这丫头是我的。知晓了吗,君兰?”
君兰懵懵懂懂的点头,顿时有了强大后盾,底气也有了,道:“恩,君兰知晓了。”
ˇ片叶不沾身ˇ 最新更新:2014…02…03 18:31:00
听说诗姑娘同任栩尘成亲了,便是上个月的事情。
我心中一阵艳羡,却是叹息自己成了如今的模样。
阙天阁我已交给陈络打理,但我还怀有身孕,也无处安家,只能先在从前的寝居住的。待生下孩子,过个一两年再带着孩子离开这个地方。
后来的几个月,我也一直一个人,身边跟着一个丫鬟。陌十少真的应了我说的话,再也不与我见面。这样也好,减轻了我对司徒枫的愧疚感。
可到底我是个弱女子,产风信的那天,产婆和丫鬟陪着我,身旁却没有一个可信的人等着我。那些流出的眼泪固然是因为疼痛,却更是因为孤独。
也是在这一刻,我心如死灰。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多么的愚蠢,竟存着十少放不下我的侥幸。我又是多么可笑,十少怎么对我放不下。
他对我的好,不过是为了成全诗姑娘对我的一片善心罢了。
那日,阙天阁里隐隐约约响起打斗的声音。我有些怀疑自己听错,毕竟阙天阁已经不涉足江湖恩怨,而是转行商业。
我双手抱着风信,去探一探究竟。却一万个没想到,来人竟是十少。
见我带着孩子出来,他硬冷的表情有些缓和,冰凉的眸子里有了些温度。我却觉得血液骤冷,顾不得眼前的情况,只想着带风信离开他的视线。
他正与陈络等人交战,陈络护着我,也念着司徒枫的死,所以下手极狠。十少却是以防守为主,这却是第一次。
从前,十少下手毫不留情,看来诗姑娘对十少的改变很大啊。
我如此想着,脚下却未耽搁。风信趴在我的肩头,看着我背后的打斗,天真的说:“阿娘,这个人是谁啊?为什么他要同陈叔叔打在一起?”
“待晚上用膳的时候去问问叔叔为什么,好不好?”我将风信放到地上,有些疲惫,“风信和娘先回去,好吗?”
风信点点他的小脑袋,跟着我疾步走着,还不忘回头看看。
溘然,风信停了步子,皱着眉头看着遥远的身后,有些疼惜的道:“阿娘,那个人好像受伤了,陈叔叔好像一剑刺到了他的身体里。”
我一窒,竟觉得心口疼得很。
“阿娘,风信觉得好难过。”
我蹲下来,忍住流泪的冲动,安抚着满含泪光的风信,“孩子,娘带你离开这里。”
“娘,风信这里好疼。”风信捂着胸口,竟流出眼泪。
我颤抖着为他擦掉灼热的眼泪,带他回去见十少。
父子连心,父子连心,竟是如此。
我看着十少受伤的肩头,知道陈络的这一剑并不在要害,心里安定了一些,走到陈络的身边,低声道:“让他走吧。”
陈络未答,但心里已经有数,扬声道:“陌堡主,如今你我之间的恩怨便算两清,请你日后不要再来阙天阁。我们阙天阁不欢迎你。”
风信搂着我的脖子,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陌十少。
“芊芊,回家吧。”
心里一恸,泪流满面。几年来的心里设防,竟抵不过这简单的五个字。可我们之间,又岂是这五个字能一笔勾销的。
“十少,我们并未拜堂,我并非陌家堡的人。你还是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他一时间未言,也不顾流血的伤口,就这样看着我和风信。风信却忽然挣脱了我的怀抱,两只小腿蹬蹬的跑到陌十少的身边去。我愣怔,忙追过去,却未赶得上。
也许,我心底是希望风信能走过去代替我关心他的。
风信拽着他的衣袖,他蹲下身子,任风信抚摸着他的伤口,“伯伯,疼不疼?”说着,他帮着他吹吹,道:“每次风信碰伤的时候,娘都帮我吹吹的,吹吹就不疼了。”
十少一把抱起风信,似乎十分怜爱,“真好,一点都不疼了。”
陈络走到我的身边,扶着我颤抖的肩膀,递予我一条巾帕,“回去吧,尊主不会怪你的。”
风信纯真的笑了笑,搂着十少的脖颈,“伯伯,你是不是风信的爹爹?”
陌十少一颤,将风信抱得更紧了些,含笑道:“爹爹带你回家,好吗?”
“好。”风信说,转头又拉着我的手,“娘,爹爹接我们回家了。”
。
陌十少:
风信回家的第一天晚上要跟我睡在一起,我自然开心。
这是我的儿子,风信,陌风信。
芊芊哄着他说:“爹身上有伤,不可以一起睡。如果无意中碰到的话会发炎,那就不能陪风信玩儿了。”
我抱着风信,柔软的身体抱在怀里尤其温暖,道:“没关系,我注意些便好了。”
芊芊举着我衣服的手一滞,她定是没想到我竟然能说出如此温和的话语。
我一直在想,我的感情究竟是不是如诗沫雅说得那样喜欢柳芊芊,还是如我自己所想喜欢着诗沫雅。
如果我不能想明白这个问题,我一定不能将芊芊接回家。可我若爱着诗沫雅,我也不能接芊芊回家,不能让她活在别人的影子里,让她不幸福。
这一想便是好几年。
诗沫雅说得真对,我是将诗沫雅当做另一个柳芊芊来爱的。而我爱的,一直都是柳芊芊。真是曲折,我竟然这么混蛋,让芊芊受了那么多的苦。
收拾妥帖我们父子的衣服后,我已将风信哄睡着了。她蹑手蹑脚准备出去,还打算为我们关上门窗,以为我没有察觉。
“你去哪里?”
我翻过身子,看到她背脊一顿。
“我去别的房间安歇。”
若是换做以前,我定然觉得她是不愿同我一起歇息。而今我却知道,她只是觉得很尴尬,并且觉得我是为了风信接她回来的。
我轻叹,道:“一起睡吧。”
“嗯?”她回身,诧异的看着我。
“芊芊,过来,我们一起睡吧。”我道,“今日风信第一次同我睡,定然会不习惯。你若不在他身边睡着,夜里若是闹起来,我定然招架不住。”
芊芊微微叹气,不知是喜是悲,开始灭灯。
“留一盏吧。”今日黑性,若灯全都灭了,她定然看不见上床。
“好。”
她褪了衣衫,双颊羞红的睡在风信的里头。我掌风一带,灭了唯一亮着的烛火,帮着她将被子盖好。
许久,她的呼吸渐渐均匀。我以为她睡着了,伸手抚上她微凉的面颊。
我想闻一闻她的发香,也想闻一闻她的体香,可我们的中间还睡着风信。我是不是应该将风信安排到别的房间去?
“我爱你,芊芊。”我低声呢喃,“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从今往后,我一定加倍对你好,让你和风信都快乐。”
我却不知道,其实这时候的芊芊并未睡着。
隔日,太阳升得很高我才醒来。这一觉,是我这几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醒了?”芊芊嫣然,手里摆着桌子上的几只瓷碗,道:“洗漱一下,该用膳了。风信在外面,我去喊他。”
进食时,风信喜上眉梢,“阿娘,这里比阙天阁还大还要好玩儿。”
“玩儿的时候注意些,别总磕着碰着了。”
“知道了,阿娘。”
“芊芊,我们给风信再添个弟弟妹妹吧。”
“好啊,我也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风信听着我的话,兴高采烈的接过话未,芊芊羞红了脸,像只熟透了的苹果。我笑了笑,尽量用温和的声音,道:“芊芊,你觉得呢?”
芊芊不禁莞尔,道:“顺其自然吧。”
幸福,便是如此吧。我的幸福,圈圈绕绕这么多年,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
。
数年后。
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某日早上,一对夫妻一个牵着小男孩儿,一个抱着丁点儿大但已会说话的小女孩在市集穿行而过。女子浅笑盈盈,男子冷硬俊朗,两个小孩也是十分水灵,看得路人险些忘了自己改做些什么。
未几,这四人进了陌家酒楼。
二楼的厢房里早已有人等着。
是了,这就是陌十少和他的妻子柳芊芊,这等着他们的人便是慕容瑾和吟碧,还有二人的女儿。
“来了呀,起得有些晚呐。”慕容瑾揶揄着,看着款款落座的二人和两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