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北唐痕看着苦脸的青山秋雨,禁不住大笑起来,“其实不能叫‘紫云神院’,要叫‘紫云俗家修道院’,如果是这样,女人们就不用穿那身修士服了,而且,也可以让她们在心理上以为:修女恰恰跟你这小修士是一对!”
“随便了……”枫林玉百无聊赖的应承一声,轻声道:“你们都回去吧,我想安静一下!”
三大骑士互相瞪视一眼,青山秋雨慨然叹道:“枫林四骑士要解散了……”
“可是,谁想到是这个结局呢?”北唐痕指了指枫林玉的光头,“我们四人当中竟然会有人出家做和尚!”
“是修士啦,你这个笨蛋,修士好还俗嘛,头发一留起来就可以了,嘿嘿!”浪云似乎看透了枫林玉的心思,拍手跌脚大笑起来。
“出去!”枫林玉低喝一声。
笑声嘎然而止。
浪云还想说什么,青山秋雨向他使了个眼色,三人无奈的退了出去。
观外,似乎还有女人们的吵闹声,但已逐渐散去。三思殿中,却已静得落针可闻,枫林玉甚至能听到自己轻微的呼吸声。
他抬起头来,在这昏暗的殿堂里,即使是白天,也有火烛燃在罗苏像前,刺鼻的焦蕊味儿在空中弥漫,斑驳的墙壁上,一只孤独的蜘蛛在小心的结着网,仿佛蜘蛛和他都身在一个不真实的梦境当中……
猛然间,悲从中来,他趴在地上轻声哭了起来——
这哭声时断时续,先还是强自压抑,渐渐响亮起来,最后已是号啕大哭。
他不断用双手捶地,手掌破裂,流了一地的鲜血,又用头在地面上“咚咚”的碰撞,青砖碎裂,额头上也变得鲜血模糊一片,惨不忍睹。
就在这午后的末罗神院里,这伤心的男人大声悲嚎着,再一次印证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句话。
如果说女人的哭是值得同情的,那么,男人如此凄惨的哭声却让人心碎。
“烟儿——”枫林玉忽然抬起头来,双手用力的抓扯着头,凄厉的大叫起来,“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
他跳起身来奔出三思殿,踉跄着向着观后跑去,观中道士闪到两旁,在他身后轻轻摇头叹息,更有人默默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修士也疯狂——”
末罗神院后是一带竹林,林中一条羊肠小径直通洛加山上。
枫林玉满脸泪痕,心中伤痛,恨不得立即死过去。他头脑中茫然一片,使出浑身力气向上攀登,片刻后已站在洛加山顶上。
但见蓝天辽阔,白云悠悠,昏黄的日光底下,枫叶之都里人影幢幢,繁华人生,世事纷纭。而洛加山上却只闻风声草语,一眼看过去,群山连绵,纵向远方。
枫林玉迤逦着向前跑了几步,仰起头来,向着天空大喊道:“你好吗……你好吗……你好吗?”
这是一句永远也无法传到天堂的问候,枫林玉忽然感觉全身软了下来,他跪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天空,心如刀绞。
良久,一声叹息起自身后……
枫林玉回转头,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神官,长长的白眉垂到嘴角,脸上皱纹堆了一层又一层,看不出他究竟有多老,而那双眼睛,却仿佛一把会放光的利剑,在他骷髅般的脸孔中伸展出来,指在枫林玉的咽喉上。
“疯魔,久违了!”老神官看着枫林玉,轻轻的说道。
第一章九星
西元九九二三年,第七次人妖大战结束的第五百七十四年,三千尺高空。
猛然,整个天空全都亮了起来,九道横亘长空的白光,从四面八方逐渐向中间汇聚,高高低低的云层霎时间被突如其来的热度蒸发成水汽,一道道五彩的虹影在夜空里出现。
而那九道白光的亮度中心仿佛是一个小太阳,彩虹相迭,围绕在白光周围,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芒,与大范围的白光抵死相缠,形成一个亘古未见的奇异景观。
“湘天兄,封印!”一道青影奇快无比的追了上来,手指里一股血箭向着湘天梦射来。
“多谢了,花兄!”
湘天梦探出左手,一把抓住那股血箭,一个魔法符号瞬间扩大,在他手里爆出红光一片,他咬破舌尖,口中喃喃细语,一股混合着究极魔法咒语的血浪从口中狂窜,瞬间与花间落的血箭结合在一起。
湘天梦不敢停留,脚踏祥云,直向着彩虹环绕的白光冲过去。
此刻,对面另三大魔法剑派的首领已经将“血封印”合在一起,看见湘天梦飞了过来,齐齐大叫一声,祭起血浪,向着湘天梦抛过来,湘天梦脚下不停,一把捞起血浪,混合自己与花间落的魔法封印,双手一挥,五个人以本身血灵凝结而成的魔法结阵缓缓聚拢在一起,湘天梦周围出现无数的魔法文字,在半空中闪现着赤红的光芒。
他仰天吟唱,魔法文字分而复合,一起向其体内涌去,抽象的文字变成了具体的魔法能量,终于完成“五行血封印”!
“我去了!”
他大喝一声,满头白发飒飒飘起,一袭白衣猎猎作响,周遭三尺气流形成一个绝对真空,仿佛一道无形烟雾,一头扎入那团白光之中。
虽然半年来,这样的事情每天都要做,但剩下的四个人还是紧张兮兮,他们踏在云头上,盯着七彩白光,但见彩虹涣散,白光浮动,冒着热气的水蒸气垂直向上吹起,显见那白光的中心至少也有百度以上,此刻,南剑派的首领湘天梦正搏斗其间。
足足过了有两个小时,白光中心“蹦”的一声炸了开来,湘天梦以近乎光的速度飞窜了出来,白发白眉全烧了起来,一袭白袍褴褛不堪,大叫着:“好热,好热啊,热死我了,接力——”
四人在白光爆开的那一瞬已经飞到了湘天梦的身边,一把将他拉出来,扯着他带出来的“五行绳索”,五个人大喝一声:“拉!”
五道白光踉跄着在天空中拖出一个简单的五线谱,彩虹消退,白光收敛,一个子星从白光中现出庐山真面,被五人用绳索牵引着逐渐脱离天际,随着距离的拉开,那颗光芒四射的子星变成漆黑的一团,五大魔法剑派的顶级高手此刻已累得大吐鲜血,拼尽最后一口力气,齐力将那已经乌黑的子星向着“枫叶大平原”上扔了过去。
“轰”的一声,仿佛天崩地裂,整个平原颤抖了一些,远方的枫叶之都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国民们纷纷从窗口探出脑袋来,在胸口画着各种手势。
妇女甲:“天啊,又怎么了?”
成熟男甲:“我预感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妇女甲:“难道还他妈的,有比现在更不好的事情发生吗?”
成熟男甲:“首先我要纠正你,作为一个具有社会责任感的女人,你不应该用‘我他妈的’这样的话语,这将直接影响到我们下一代的人口素质;其次,对于我的感觉,我将不负任何责任!”
妇女甲:“去你奶奶的吧,首先,饭都吃不上了,还不让我说‘他妈的’话,这太不公平;其次,你的感觉就和猪放个屁一样,没有任何人在意,别自作多情了!”
恼羞成怒的成熟男甲:“你他妈的能不能小声些,要说老子陪你说,真他妈的是个泼妇!”
妇女甲:“啊——”
一男一女瞬间战在一处,距离这个家庭战场四百七十米处,枫叶之都的“神秘现象研究小组”正对着天外飞石勘探查察,尚未得出任何结论。
事故现场的上方空中三千尺,五大魔法剑派的首领横七竖八的躺在云层上,一边以“默念冥思”的方式治愈着内伤,一边仰头看着天上的九颗星星。
东剑派首领黑山鸣目中精光一现,沉声说道:“八颗星星已经连成一线了,最后一颗‘情星’虽然被我们困在这里,但人力终究有限,当九星连成一片的时候……”
“不会的!”中剑派首领花间落意味深长的微笑着:“九星一线在历史上也不是只出现过这么一次,但每一次都只是差那么一点,命运之神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那是因为每一次三大神院都会与我们合作,可是这次,他们连个人影都没有!”西剑派的卡思特语气有些埋怨的说道。
“放心吧,他们一定会出现的,那一定是最关键的时刻!”湘天梦语气肯定的说道。
“还有圣剑士关山河,这人性格变化莫测,而且,他八成已经成精了,已经五百多年了,听说他还活着,星有九颗,缺了他,我们必将功亏一篑!”黑山鸣说道。
“在这种情况下,他如果还活着,就一定会来的!”
湘天梦微笑起来,也许他并不了解关山河,可是他知道,这类人尽管脾气怪异,可一旦涉及到民众的利益,往往会奋不顾身。
“你们不要忘了,三大神院中最神秘的东来佛院,两百年来可没什么人在人间界行走了,老子以为,东来佛那老家伙早嗝屁了,你们还心存幻想吗?!”
一直没说话的北剑派首领列朗骂骂咧咧的继续说道:“人家飞花禅院和末罗神院还有那个关山河,知道九星一线已经不可避免,根本不来理会,只有你们这几个傻瓜,偏偏拽着老子每天来这里泡‘滚水澡’,要我看啊,什么他娘的‘九星一线,魔王重现’,魔王近千年不出了,他要是敢出,老子一刀干了他!”
列朗猛然跳了起来,抽出身上重剑,大喊道:“老子不干了,我忍你们很久了,今天说什么也要回家去抱老婆,在这三千尺高空,雄性荷尔蒙倒是分泌了不少,雌性动物却他妈的一只也没有!”他一顿脚,就要往下界飞去。
“你现在敢走,我保证你活不过今年年底!”黑山鸣冷冷的说道。
“不错,对于违背祖师诺言的人,相信其他四大剑派可以放弃成见,联手将其毙于剑下!”花间落不紧不慢的说着。
“列朗,我可不希望五大魔法剑为这事变脸,这事是正事,虽然咱们关系不错,但我也会忍不住在你的小头颅上砍上一剑的!”卡斯特仰望星空,温柔的说道。
“对惩治叛徒,嫉恶如仇的我,一向是奋勇争先的!”湘天梦脸上一副激动的样子,长剑已经出鞘。
列朗眨巴眨巴眼睛,屁股一扭,又转了回来,嘟囔道:“我只是看气氛有点沉闷,所以逗大家开心一下,不走就不走嘛!”忽然又有些怨怒的喊道:“都半年了,情星离其他八颗星已经越来越近,我们这样做有意义吗?难道真能靠人力把那颗星星拉开?”
“这是先祖们遗留下来的方法,对不对都要试一试的!”湘天梦说道。
“你们看,情星好像很不稳定,它的子星刚刚被消灭,怎么又活络起来了?”卡斯特声音担忧的说道。
但见黑蓝的夜空中,从南到北一线排开的八颗无名星忽然一起暴亮起来,而第九颗星星却忽闪不停,时暗时明,甚至有些摇摇欲坠起来,它在努力向着那八颗星星靠拢!
五大魔法剑派的首领仰天喟然长叹:“滚水澡的水温又要升高了!”
南方,子灵城门口,枫半枚正在与老婆洒泪而别,这源于三天前的一场算命。
那一天早晨,枫半枚拿着尿壶走出来,正寻思着为门口的大榕树加点肥料,就看见那树杈上骑着一个男人,鬼头鼠脸的往自己家里看去,一边口中念念有辞。
“哎,那男人,你偷窥狂啊,快点给我下来!”枫半枚冲着他大喊道。
那男人年纪有四十几岁,头发却白了一半,脸上颇有风尘之色,他并没有听见枫半枚的话,而是在那里掐指计算着什么。
猛然,他大叫一声,“哎呀,不好!”一头从树上栽了下来,同时,枫半枚的尿壶带着爆破音儿向他飞去——
“坏事了,坏事了!”那男人一站起身,就冲过来抓住枫半枚,“你就要大祸临头了!”
枫半枚这人虽然很抠门,但他信命——一般抠门的人都信命,枫半枚也不例外。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中年男人,看他颇有些仙风道骨,立即就信了一半。
“我……我有什么大祸,你又是谁?”他有些颤抖的问道。
“我就是著名算命家,麻沙!”中年男人不理会枫半枚思索的表情,指着他的房子说道:“你看看,你家房子上空阴气缭绕,黑光笼罩,大凶之相啊!”又抓住枫半枚的胳膊把他拖出半里远,“再看,往天空上看,有九道白光,这副景象真是骇人,我给人算了几十年命,以你家情况最为奇特凶险!”
算命家麻沙把枫半枚说的一楞一楞的,然后,他不客气的走进枫半枚的家,一下子差点被枫半枚的老婆婉君撞死,两人一个急着往外走,一个急着往里进,结果麻沙不是婉君的对手,当场头破血流。
他爬起身,没有去擦自己的血,而是直直的往婉君的胸部看去,确切的说,是往她抱在胸前的孩子看去。
这孩子眉清目秀,看不出男女来,瞪着一双阴郁的大眼睛正盯着麻沙看。
麻沙一把抓住那孩子的小手,然后浑身上下摸了一摸,婉君不满意了,大叫道:“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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