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来是何故?莫不是想瞧了本宫的笑话去!”
沈安容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恼火。
本就与她林燕婉不和,方才还在犹豫要不要来帮她。
她那般陷害自己,按着来说沈安容才不愿来帮她。
再说这芒果过敏本又要不了命,过些时日自会痊愈。
只是,当下她会很难受罢了。
但是想到她是林非煜的亲妹妹。林非煜又多次搭救她。
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林非煜,也许自己都不可能活下来。
所以她今日才决定进来看上林燕婉一眼罢了。
忍下了那口气,沈安容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后开口回道:
“蕙贵妃娘娘现下身体正严重,太医们也都束手无策,恰巧嫔妾曾见人遇见过这般的状况,特来瞧一瞧蕙贵妃娘娘现下的症状。”
蕙贵妃将信将疑的看了沈安容一眼,有些不太相信她嘴里的话。
一旁的玉儿福了福身,而后开口回道:
“娘娘,皇上与皇后娘娘都允了熙妃娘娘进来瞧一下娘娘。”
蕙贵妃把头转向了一边,不再言语。
沈安容也不与她计较,走近了些,趴下身去,仔细看了看林燕婉露在外面的手臂。
现下心里便确定了,而且瞧着林燕婉这般,应该也不是特别严重。
于是,礼数周全的又向林燕婉福了福身。才退了出去。
走出了内屋,看着跪在门口候着的张之其与李书玄,沈安容吩咐道:
“你们二人去寻些温热的水来。再寻着盐巴放入热水中,吩咐蕙贵妃身边的人,将瘙痒处全部擦拭一遍。而后再将一些珍珠粉拿来。在有红疹处干敷,不出两个时辰,便能缓解。”
两人还有些不明白,张之其想了想,瞧着只是些普通的消炎止痒的方子罢了。
不过,也没有质疑。便赶紧下去依着沈安容的吩咐准备了起来。
沈安容也就未再停留,缓缓的重新走到了主殿内,向着上首行了一礼。
“回皇上、皇后娘娘。蕙贵妃娘娘身上的症状不碍事的,嫔妾已经吩咐了张太医与李太医去准备了,想来过不了两个时辰。蕙贵妃娘娘身上的症状便可缓解。”
皇后娘娘眼神儿复杂的看了沈安容一眼,并未开口,只是静静的等着萧瑾瑜的话。
“既是这般,爱妃可看出蕙贵妃身患之症究竟是为何?可是因着食了文贵仪所送之物所致?”
沈安容对宋金玉可没有任何的同情与心软。
于是,便实打实的开口说道:
“回皇上,依着嫔妾所观察。蕙贵妃娘娘应是因着食了那金芒引发的不适。”
一直跪在那里宋金玉,抬起头有些恶狠狠的望着沈安容。
她便知晓,那个人定不会放过自己的,这般好的机会,她怎会错过,一定是会咬定了是她所为。
“既是这般。文贵仪你可还有何狡辩的?”
皇后开口,语气有些强硬的问道。
宋金玉使劲摇了摇头,开口大声应道:
“皇后娘娘。嫔妾冤枉啊,嫔妾怎敢如此加害蕙贵妃娘娘,定是有人诬陷嫔妾!一定是有人诬陷嫔妾!”
宋金玉一边大声说着,一边眼神儿却看向了沈安容。
沈安容面色不改,只是淡淡的向上首看去。
这时,张之其匆匆走了过来。跪在了殿中央,开口回道: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依着熙妃娘娘的法子。蕙贵妃娘娘的症状已有所缓解,怕是今日就能好。”
萧瑾瑜摆了摆手,两人挥退了下去。
而后,看向沈安容,开口说道:
“爱妃的法子看来确实有效,辛苦爱妃了。”
沈安容慌忙福了福身,开口应道:
“皇上谬赞了,嫔妾不过恰巧知晓罢了。”
而后,看了一眼宋金玉。开口,似是无比的真诚的向上首说道:
“皇上、皇后娘娘,嫔妾私心觉着。文贵仪怕不是这般的人,文贵仪向来恭谨,想来也定是无意的,文贵仪必不是这般的人。”
宋金玉冷笑了一声,这般虚假的求情,她也做得出来,还不够恶心人的。
萧瑾瑜听了她的话,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
皇后听闻了以后,看了一眼萧瑾瑜。看见他面儿上的神色,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是,面儿上却是有些犹豫的开口说道:
“熙妃所言不错,可是文贵仪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终究是害了蕙贵妃这般。”
沈安容一听,看来这定是要定了宋金玉的罪了。
又低了低首,重新开口说道:
“皇上、皇后娘娘,嫔妾觉着文贵仪向来是个心善之人,定不会做了如此算计之事。”
这时,一直候在一旁的娴淑妃也走上前来,缓缓开了口:
“依臣妾之间,也觉着文贵仪不似这般心狠之人,之前也曾听熙妃妹妹讲过,文贵仪从前还时常绣了香包赠予臣妾等众人。”
看着上首的人未曾说话,常佩玖继续缓缓开口言道:
“还有许久前,熙妃妹妹去往归元寺祈福之时,受惊回来,多亏了文贵仪所送的香包那些日才得以安眠。前些日子里,熙妃妹妹冬猎一事,文贵仪也送了不少尚好的药材。”
轻轻看了沈安容一眼,娴淑妃淡淡的笑了一下,继续开了口。
“其中有一味马棘草,就连臣妾也是甚少见过的。”
第226章 这场戏(二)
沈安容轻轻的点了点头,似是无比赞同常佩玖的话一般。
跪在那里的宋金玉一听到娴淑妃嘴里的“马棘草”,整个人都绷紧了,不可思议的望着常佩玖。
她怎会知晓马棘草的事情?况且,她何曾送过马棘草给沈安容。
娴淑妃如此说来,莫不是……知晓了那些事?!
宋金玉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而后,把头低了下去,什么都不敢言。
皇后娘娘听了常佩玖的话。也略微点了点头,开口询问道:
“娴淑妃所言的这马棘草为何物?本宫倒未曾听闻过。”
娴淑妃微微低了低首,应道:
“回皇后娘娘。这马棘草,臣妾也是略有耳闻,只知这马棘草是清热解毒的上佳之物,至于具体的臣妾也不知晓,怕是两位太医要更了解些。”
一听完常佩玖说完,皇后娘娘心里隐约也猜到了这其中必有蹊跷。
转过身看了看萧瑾瑜,便向两位太医示意了一下。
这时,一直候在旁的李书玄走了出来,跪在了地上。
“回皇上、皇后娘娘。马棘草确如娴淑妃娘娘所言,是一味珍贵的中草药,有清热去火、宁气安神之效。但是……”
说到这里,李书玄停了下来。
宋金玉被他停在这里的话吓得几乎不敢抬头。
“但是如何?你怎的突然停下来了?”
皇后娘娘看了一眼李书玄,开口有些疑惑的问道。
李书玄余光朝着沈安容的方向轻瞥了一眼,看到对方平静的神色,顿了顿,终于是开口继续说道:
“但是这马棘草却有一个特别的功效,当马匹闻到或食用了马棘草后,根据所摄入的量不同,在一些时辰后,便如某些毒药一般,会致使马匹发疯或是产生幻觉,以至于马匹产生四处狂奔受惊的模样。”
李书玄淡淡的说着,但是听进其他几人心里,却是不同的感受。
这个时候,娴淑妃又适时的开口:
“熙妃妹妹,本宫记得你去归元寺时便是因着所乘马车的马匹受了惊而跌落了马车。还有前些日子去南山冬猎。也是因着马匹无故发了疯,才致使妹妹险些丧命于那里。”
常佩玖说的心惊,所有人听的更是心惊。
沈安容面儿上恰当的表现出一丝疑惑来。点了点头。
“娴淑妃姐姐所言无错,只是,今日怎的突然提及此事来了?”
常佩玖转过身去。而后又向着上首回禀道:
“回皇上、皇后娘娘,臣妾当时便觉着有些疑惑,怎的每次都是因着马匹害得熙妃妹妹受伤,而且,偏偏就是熙妃妹妹的马匹这般奇怪。”
萧瑾瑜的面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紧抿着嘴唇。任谁都能瞧出来他现在心情一定是极度糟糕的。
“娴淑妃此番所言之意,是说熙妃这几番皆是遭了他人的陷害。”
沈安容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而后看向宋金玉。仿佛还是不相信一般。
“臣妾从熙妃妹妹回来时便觉着有些不妥,那日恰巧在御花园遇见了孟侍卫,便打听了几句。”
常佩玖继续开口。悠悠的说着。
“孟侍卫言,那几日出发前曾瞧见文贵仪身边的宫女去往饲马房与一下人交流着什么,之前本宫并未在意,此番想起来倒是觉着有些蹊跷。”
“传孟初寒来。”
萧瑾瑜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冷冷的开口吩咐道。
沈安容静静的候在一旁,宋金玉本欲开口求饶。
可是刚刚抬起头。便撞见了萧瑾瑜冰冷到极致的眼神。
当下,竟吓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末将孟初寒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不知是因着孟初寒恰巧在这附近的缘故还是为何,很快,孟初寒便走了进来。
“孟侍卫可还记得许久前熙妃去归元寺祈福之时,曾见过文贵仪身边的宫女去过饲马房?”
孟初寒略微思索了一番,开口回道:
“回皇后娘娘。确是如此,末将当时并未在意,可是后来熙妃娘娘马匹无故突然受惊。且前些日子遇见了娴淑妃娘娘向末将提及此事,末将才忆起。”
“你可知那宫女去饲马房所为何事?”
皇后继续开口询问道。
孟初寒低了低首,开口应道:
“末将并未仔细瞧,只是见着她仿佛是进了饲马房,交与了一小厮一些什么东西,那小厮还在饲马房。皇后娘娘可传来细细一问。”
宋金玉这时才缓过劲来,一下子看向了上首,开口说道:
“嫔妾冤枉啊皇后娘娘。嫔妾从未有派手下之人去过什么饲马房,更不可能去陷害熙妃娘娘。嫔妾真真不知晓这马棘草所为何物啊……”
孟初寒这时突然抬起头,有些疑惑的开口说道:
“末将瞧着,那日所见仿佛就是文贵仪身边的那个宫女。”
这话说完,宋金玉更是一愣,嘴里的话硬生生的没有说出来。
巧慧也是未曾经过这般场面的,当下便吓得赶紧求饶:
“回皇上、皇后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
一边磕头。一边大声求饶着。
“且慢。”
这时,娴淑妃突然出了声儿,一下让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直直的看着她。
“你把手上的伤口拿出来,让本宫瞧一瞧。”
巧慧一听,一下愣住了,慌忙把袖子向下拉了拉,头紧埋着,什么话也不敢说。
“回皇后娘娘,臣妾曾见过,这马棘草因着其珍贵,它的汁液若是沾染上了皮肤。会致使留下些伤口,最独特的是,伤口会呈暗赤色,且颜色不会轻易的消褪,臣妾方才瞧着,巧慧手上的伤口,倒是像极了那马棘草所伤。”
常佩玖看着巧慧的遮掩,向朝着皇后缓缓开口说道。
“娴淑妃娘娘多虑了,奴婢这是前些日子整理茶具时,无意间打破了茶杯划伤了手掌,并不是什么马棘草所伤。”
巧慧赶紧开口解释道,急急的说着。
“你不必慌张,把手伸出来,且太医们恰巧都在,让太医们瞧一瞧。”
常佩玖话里虽是缓慢温和,但是语气里却是毋庸置疑的。
巧慧有些颤抖的朝着自家主子看了一眼,换来的只是一个冰冷的眼神。
第227章 尘埃落定
巧慧颤抖着微微抬眼,看向沈安容。
看着她还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与委屈,巧慧觉得还有一丝希望。
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结果正好触碰到了沈安容的目光。
当下有些愣在了原地。
她的眼神儿一片清明,哪有一丝不解和震惊,仿佛早已料到这些一般。
“既然是这般,你过去,好好瞧一瞧她手掌上的伤口。”
皇后看了一眼李书玄,开口吩咐道。
李书玄走了过去。看着战战兢兢的巧慧,开口甚是有礼貌的言道:
“巧慧姑娘,烦请把你的手掌摊开容我一瞧。”
巧慧也明白。已无转圜的余地,缓缓的将手伸了出来。
李书玄稍稍靠近了一些,仔细的瞧着。
片刻后,转过身来,跪了下去。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娴淑妃娘娘所言极是,这位宫女手上的伤确是马棘草所致。”
巧慧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逃过了,现下只求自家主子能替自己求些情。
有些渴望的看向了文贵仪。
令人万般不曾想到的是,这时。宋金玉突然开口,有些惊恐的望向了巧慧,大声质问道:
“巧慧!我不曾想到你竟会背着我干出这般的事情来!你为何要这般陷害我!究竟是谁指使你的,我平日里待你那般好,你竟会这般……”
谁也不曾想到,到了此刻了,宋金玉还会反咬一口出来。
沈安容也不知是该同情巧慧跟了一个这样的主子,还是该感慨宋金玉这般心狠。
巧慧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家主子变得好陌生,仿佛是另一个人一般。
“主子,您……”
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巧慧缓缓开口,想要再说些什么。
“回皇上、皇后娘娘,这些事嫔妾都不知晓,嫔妾竟不知巧慧会瞒着嫔妾做出这么些伤天害理之事来,也不知,她会对熙妃娘娘有如此的怨怼,嫔妾不知啊……”
沈安容好笑的看着宋金玉的表演,略微整理了一下表情。缓缓福了一身。
“回皇后娘娘,嫔妾也觉着,怕是文贵仪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嫔妾与文贵仪向来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