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沈安容也算是明白了徐零露那般愚蠢到底是为何。
身边的贴身宫女都是如此,更何况一个主子呢。
翠兰也是够没脑子的,方才在门外求见时。就应该把事情向李德胜说明白了才对。
若是今日萧瑾瑜就以朝务繁忙拒了她的求见,那她准备如何。
不过,沈安容更在意的是,徐零露就要生产了。
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些不知味。
虽然她知晓,除了徐零露,今后会有更多的嫔妃,都会生出萧瑾瑜的孩子了。
突然想着,日后萧瑾瑜的孩子多了,会不会便不会同现在这般重视和喜爱睿儿了?
萧瑾瑜听完翠兰的话,心里并无甚感觉,但是面儿上还是挂上了一丝担忧的模样。
“可已向皇后娘娘回禀此事?”
翠兰赶忙应道:
“回皇上,已向皇后娘娘和蕙贵妃娘娘禀报过此事,此刻,皇后娘娘与蕙贵妃娘娘想是已经到了长信宫了。”
萧瑾瑜点了点头,这才又开口:
“好了。朕知晓了,你先回去吧,有皇后与蕙贵妃在,朕是放心的。朕批完这些折子便会赶去。”
“皇上……”
翠兰还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李德胜拦了下来。
“翠兰姑娘便快些回长信宫伺候着岚妃娘娘吧,皇上处理完朝政自会前去长信宫探望。”
翠兰又叩了一首,才起身离开。
然而在起身之后,才看见一直在一旁坐着的沈安容。
长信宫内,徐零露大声叫喊着,连屋外的皇后与蕙贵妃都有些皱起了眉头。
怎的往日明贵妃与熙妃生产之时,也不见这么激烈的动静。
就她徐零露,恨不得喊的整个皇宫都知晓她要诞下皇嗣了。
身旁的稳婆有些好心的劝说道:
“岚妃娘娘现下莫要这般用力的嘶喊,存着些体力,待过些时候孩子降生之时,娘娘还需更大的体力消磨。”木纵坑血。
“谁给你的胆做本宫的主了!本宫疼痛难忍喊出来,有你何事!”
徐零露语气不善的质问道。
那稳婆当下一愣,便赶紧跪地求饶。
但是心里却是万般的不甘愿。
自己此番还不是为了岚妃娘娘肚子里的皇嗣,才好心开口劝慰。
不想这位岚妃娘娘不但没有听从自己的话,反而还强加怪罪。
翠兰赶回长信宫时,听到的便是自家娘娘费力的嘶喊声。
急急向皇后与蕙贵妃行了一礼,便匆匆走进里屋内。
屋外坐着的皇后与蕙贵妃心下也了然。
翠兰去请皇上,结果只有她一人回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圣上对岚妃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无甚期待。
两人心里都舒坦了些,端了端姿势,继续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养心殿内,沈安容瞧着萧瑾瑜不紧不慢的继续批着折子,心里万般疑惑。
莫不是他真的要等批完这些折子再去探望徐零露?
那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他竟就这般漠视?
心里竟有些不知该高兴还是心酸。
庆幸的是自己生产之时他全程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
这至少说明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有些份量的。
况且,萧瑾瑜对徐零露的孩子这般态度,也说明了,她并未走进这位皇上的心里。
心酸的是,一个女人在你身边陪伴了多年,现下正在鬼门关走一遭替你生着孩子,而你,却似无事一般。
今日对徐零露这般,以后会不会也就会对自己这般。
发现自己仿佛思虑的又有些远了,沈安容拉回了思绪。
发现自己最近怎么总是这般多愁善感,再也不似往日了。
抬起头,看了一眼萧瑾瑜,沈安容开口,有些犹豫的问道:
“皇上,岚妃娘娘即将临盆,皇上您……”
沈安容没有说完,便停顿了下来。
萧瑾瑜明白她的意思,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开口应道:
“朕自有朕的思虑,容儿莫要担心。”
沈安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就这样一直静静地陪着萧瑾瑜,约是又过了一个时辰,萧瑾瑜才放下手中的折子,朝着门外吩咐道:
“李德胜,备轿,去长信宫。”
第193章 公主降生
“翠兰,可是翠兰回来了?”
徐零露躺在榻上,听到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开口询问道。
翠兰听见她的声音。赶忙快步走上前,跪在了地下。
“回娘娘,是奴婢回来了。”
徐零露看向翠兰,赶忙急匆匆开口询问道:
“皇上可来了?可是在屋外坐着了?”
翠兰愣了一下,才开口低声应道:
“回娘娘,皇上……皇上还未到长信宫。”
徐零露一听,当下便恼了。
“本宫差你去请皇上!你是如何办事的!皇上为何不来!定是你未通传好!出去,掌嘴二十下!”
徐零露几近有些疯狂的责怪着翠兰。
翠兰吓得赶紧叩首。开口求饶道:
“娘娘饶命啊,皇上说处理完朝政便会赶来,奴婢不敢撒谎,娘娘,奴婢冤枉啊。”
徐零露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只是通红的脸颊还在昭示着她的恼怒。
一旁的稳婆看着她这般动气,虽知对即将临盆之人万般不利,却也不再开口劝解。
任由着徐零露这般发疯的喊叫着。
而徐零露此刻,心里不仅是恼怒,更多的是觉着羞辱。
她可是记得万般清楚的,当初那个熙妃临盆之日,圣上从一开始便在雍华宫内陪伴着。
甚至比皇后娘娘到的还要早些。
众人皆说,皇上宠爱熙妃,看重三皇子。
而今日到了她这里,怎的皇上连来都不愿来了呢。
她甚至感觉到身旁一众宫人心里都在嘲笑着自己。
嘲笑自己恩宠不如那个贱人。嘲笑自己请不来皇上。
越想越是恼怒,徐零露都有些感觉不到腹中的疼痛了。
沈安容的轿辇便跟在萧瑾瑜的御辇之后,缓缓的朝着长信宫行去。
一旁跟着的如意。瞧着四下并未有太多的人,于是,开口低低的问道号:
“娘娘,方才圣上邀娘娘一同乘坐御辇,娘娘为何不肯?”
为何不肯?方才萧瑾瑜邀她一同乘坐御辇,沈安容连想都未想,便拒绝了。
不管萧瑾瑜是真心还是有意,她都还没到那般不知礼数的。
仔细算起来,她只是皇上的一个侍妾罢了,有何资格与皇上共乘御辇。
就连皇后娘娘,作为皇上的正室妻子,轻易都不得与皇上一同乘御辇。更何况她只是个妃位的侍妾。
她除非是真的活腻了,想要无端寻死,才会应了方才萧瑾瑜的要求。
于是,开口轻轻的应道:
“本宫不过是一个从二品的妃位,怎可有资格与皇上同乘御辇,万不可坏了规矩。”
如意有些顿悟的点了点头。
本以为,在这深宫之中,只要身居高位,或者有了圣上的疼宠便可。
之前还庆幸,自家娘娘二者兼得,真真儿是个幸运的女子。
如今想来,自己想的真的太过简单。
收回了思绪,如意继续平静地跟在轿辇旁边。
而前面坐在御辇上的萧瑾瑜,心里也是有些懊悔。
自己近日里怎的总是有些大意了。
方才竟然未经过思索的,便让她与自己一同乘御辇。
可知这会给她带来多少不必要的麻烦。
说好的护她一世,怎的还会这般不注意。
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关心则乱”吧。
瞧着长信宫越来越近。沈安容深呼吸了一口气,待前方的萧瑾瑜下了御辇,才在如意的搀扶下走下轿辇。
“皇上驾到?熙妃娘娘到?”
在李德胜的通传声中,沈安容跟在萧瑾瑜的身后,踏进了长信宫内。
瞧着也就只有皇后娘娘,蕙贵妃与娴淑妃娘娘三人在坐着。
沈安容不得不吐槽一番,看来这个徐零露平日里得罪的人不少啊。
先跟着其余三人向萧瑾瑜行了礼,沈安容又向着她们三人请了安,而后才在最下首落了座。
感受到皇后娘娘与蕙贵妃的眼神儿都有些冰冷的朝自己扫过。
沈安容面不改色,依旧端庄的坐着。
“岚妃现下情况如何了?”
萧瑾瑜坐定后,开口向着皇后开口询问道。
皇后收回目光,看向萧瑾瑜,低首开口应道:
“回皇上,岚妃此胎胎象甚稳,胎位也正,想来,安全降生并不会有何问题。”
萧瑾瑜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平静的说道:
“如此甚好,倒是辛苦皇后与蕙贵妃了,有你二人在,朕是放心的。”
两人听罢,赶忙起身,福了福身,开口回道:
“皇上言重了,这本就是臣妾应做的。”
落了座以后,蕙贵妃看了一眼沈安容,开口似闲聊般的开口问道:
“晨间瞧着熙妃妹妹去给皇后娘娘请安都迟了,本以为妹妹身子不适,现下看来,妹妹身子应是好多了。”
听完她的话,皇后面色缓和了些。
看来,如今就连蕙贵妃都有些不喜这位熙妃了。
那她倒乐得看她们两两相斗,最好斗的个两败俱伤。
这还反而省去了自己费一番心思的一个一个去收拾。
沈安容没想到话题又绕到了自己这里。
林燕婉突然这般说,不过是想让萧瑾瑜听去了,自己晨间请安未曾及时赶到。木纵扔才。
当然,也在皇后心里埋下了些不爽来。
想了想,才开口应道:
“多谢蕙贵妃娘娘记挂着嫔妾。嫔妾晨间便已同皇后娘娘讲,嫔妾不过是因着天气寒了些,身子感觉有些乏累罢了,并未有何不适,倒叫蕙贵妃娘娘一直记挂着,嫔妾心里实在是愧疚。”
林燕婉被她堵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着皇后与皇上二人都未有要开口的意思,便将眼神看向别处,不再回应。
而娴淑妃瞧着沈安容眼神里的变化,默默的叹了口气。
终究又是一个可怜人,一个埋没在帝王家,葬送在帝王深情中的女子。
不知又坐了多久,沈安容觉着自己几乎都快要睡着了,才终于等到了内屋里的稳婆走了出来。
稳婆脸上难掩的笑意让沈安容心里不是滋味了些。
走到正中央,那稳婆直直跪了下去: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岚妃娘娘诞下一位小公主,母女皆平安。”
沈安容感觉,仿佛都能听到身旁有人松了一口气。
萧瑾瑜脸上也浮上了一丝笑意,开口吩咐道:
“差岚妃身边的宫人照顾好她与公主,嘱咐她要养好身子。”
说完,扫视了一圈坐在这里的四人,最后,目光落在皇后身上,开口说道:
“朕还有国事处理,皇后便替朕打理好岚妃的事宜,朕晚上再去看你。”
看着萧瑾瑜抬脚离去,几人赶忙起身,一同恭送走了他。
第194章 也曾簇带争济楚
凤栖宫内,皇后看着萧瑾瑜已经站起的身子,开口说道:
“天色已晚,外面寒气重。不若皇上便在臣妾这里歇下吧。”
萧瑾瑜转过头来,执起了皇后的手,轻轻抚了抚,开口说道:
“德音,朕无比庆幸,这些年,后宫中有你,前朝上有叶丞相。若无你们。朕定不会走到如今这般的。”
皇后一愣,心里竟然感觉到了一种,这些年的时光总算没有错付的心绪。
有些微微颤抖的回握了萧瑾瑜的手,皇后开口应道:
“臣妾此生有幸,能常伴于皇上身侧,臣妾本就是与皇上同心的,皇上这般说,臣妾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又拍了拍皇后的手,萧瑾瑜开口说道:
“今日在长信宫待了一日,你定是累了,便早些歇下吧,莫要太劳累了,朕也是心疼的。”
说完,望了皇后一眼,继续开口交待道:
“朕还有些折子没有批完。待到回养心殿批完折子,便直接歇下了。”木纵亩血。
皇后被萧瑾瑜方才的话说的有些触动,开口低低应道:
“臣妾知晓了。多谢皇上挂念。也望皇上莫要太过劳累,保重龙体,早些歇息。”
萧瑾瑜点了点头,才抬脚离开凤栖宫。
踏出凤栖宫的大门,上了御辇,眼睛里哪还看得到一丝的深情与温暖。
他定是不能宿在皇后的宫中的,自己的手臂上还包扎着,若是让皇后看见了,又是有许多的麻烦。
又想到了沈安容替自己处理手臂上的伤口的模样,萧瑾瑜微微笑了笑。
夜晚,躺在卧榻上,皇后竟许久不曾有过的失眠了。
辗转反侧。翻来覆去,还是无法入睡。
“娘娘,可是身子有些不适?”
竹心守在外面,听到皇后娘娘在榻上翻来覆去的动静,开口有些轻声的问道。
听着竹心的声音,皇后缓缓转过了身来。
“无事,你先下去吧,本宫有事再传你进来。”
竹心应了一声,领了吩咐便退了出去。
而听到竹心关门的声音,皇后才慢慢的睁开眼。
一片黑暗中,忆起了曾经的事。
当年还在王府中的时候,当年的她还是圣上最宠爱的王妃。
她记得,那时的她还是个明朗的女子。
铺翠冠儿,捻金雪柳,簇带争济楚。
有一年的元宵,因着她说王府内有些烦闷。
夜晚。圣上便亲自携着她去往街市上观看花灯。
那一日,圣上对她说:
“德音,本王若是成了帝王,便许你做本王的皇后。”
当时的她,哪还听的进去什么别的话,满眼里只有花灯微弱的光映衬下,圣上深情地话语与俊朗的容颜。
而如今憔悴,风鬟霜鬓,年老色衰,早已再入不得皇上的眼了。
微微的叹息了一声,缓缓的闭上了眼。
一连数日过去,吉祥每日都取来那祛疤膏来替自己抹上。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