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你的墨色虽淡,却没有那种朦胧暧昧的美感,你必须得强调小寒的阳刚之气,柔和桃儿的妖娆气息,将一刚一柔进行一种融合,让男男之恋看上去没有违和感。”蹙眉看着手中的画,欧阳笑笑非常老实的进行了点评。
只是一抬眼,对上三男明显带有歧义的眼神,就忍不住火气上窜,“卧槽!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小哥,要画成你说的那样,当今世上恐怕没有几人能做到。”就算能做到,也不可能跑来画男男春宫图。
皇甫奚聪明的省略了下半句,实在是不想打击她。
“没有几人能做到?”欧阳笑笑嘴角一抽,视线在三人间转了一圈,火大的将两名模特再次推回软榻,摆出之前的造型,转身卷起衣袖,对瑶儿吆喝道:“瑶儿,研磨!”
“哦。”闻言,瑶儿三两步跑到书案前,听话的开始研磨。
“小哥要亲自作画?”见此,三人表情都出现了一定的惊悚,她居然还会作画?!
“特么的,给爷摆好姿势不准动!”
对于作画,她的确算不得精通,唯一对画的认知,还来源于她喜欢收集古玩的外公。后来外公逝世,她几乎再没碰过字画,即使提笔,更多的时候也是公式运算和毒药分配,那一杆笔下不知死了多少人,却没一次是舞文弄墨。
屏气凝神,试着将以前所有的记忆通通唤醒,抬手摊开宣纸,纤长指尖从十支毫笔一一掠过,最终停留在最后一支鸡毛毫笔之上。
见此,深谙作画选笔的皇甫奚,眸中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神色,抬头望向欧阳笑笑,眸中隐含了一丝期待。
鸡毫毛软而不凝,无论是用它作画写字,都极少会有人选用,因为一旦掌握不好,字迹墨画都会呈现出一种臃肿之象,俗称墨猪。
可鸡毫笔之所以还能存在至今,完全是因为曾有人用它完美演绎过写字作画,它所书写的字迹是任何笔也无法替代的,笔势奇宕,字迹丰满,笔法变化多端,苍劲有力,笔墨雄厚,超轶绝尘。用它书写狂草,更是所有字画爱好者一生之所求。
也正是因为如此,皇甫奚在见她选择鸡毫笔时,才会流露出这样复杂而纠结的神色,一方面不敢置信她能驾驭鸡毫,一方面又期待她能完美的演绎出这支笔的风采。
但是对于这些,另两位对字画没什么研究的人并不清楚,只是见她动作熟练的提笔沾墨,一动一静间,竟流露出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气息,不由得有些惊奇。
瑶儿是见识过欧阳笑笑的画技的,正是当初的弓弩设计图,所以并没有多少担忧,悉心的替她研磨。
对于几人的神色,欧阳笑笑并没有过多的留意,在将面对生动的男男之图刻画在脑子里之后,整个人便完全融入了画中。
幼时温馨而简单的生活,像是幻影灯似的在她脑海中清晰播放,小脸上不自觉流露出恬淡宁静,又撩人心弦的浅笑,使得三男不同程度的出现了一丝晃神,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有些出神的望着。
直至最后一笔落下,欧阳笑笑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脱离出来,一副《男男之恋》跃然于宣纸之上,画面栩栩如生,却又带着一种烟雨朦胧之感。
惊鸿一瞥,竟让人有种惊羡画中两人情意的错觉,一笔一划,皆是道不尽的柔情缠眷。
欧阳笑笑歪了歪头,总感觉还差那么一点,稍作细想,又提笔在右上角提上两行字:hua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此诗一提,原本带着唯美之境的画卷,顿时堕入凡尘,沾染了烟花之气,却又在字意诱惑间,透露出不一样的绝美。
这下欧阳笑笑满意了,随手将笔一丢,咧着嘴便笑了起来,一身书墨气息瞬间散去,快速转换间,竟让人有种穿越的错觉。
皇甫奚对自己的画技一直拥有绝对的自信,不单因为他师承名门,更是自小耳濡目染,对字画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而这种自信,在所有人对他的认同和赞誉下,更是无限制的膨胀,几乎从未遭受任何打击。
如今,一见到欧阳笑笑的画,整个人一下子就呆了。
“诶,画完了吗?”见欧阳笑笑分明已经停笔,皇甫奚整个人却像是木桩一样杵在原地,桃夭不由得疑惑出声。
见根本没人理自己,干脆自行从软榻上坐起,绕过洛寒,走到了书案前。
对画,桃夭的确没有多少了解,不过单从欣赏的角度来讲,这幅画运墨间虽稍显肥壮,但整体的意境,却是比皇甫奚不知高出了多少倍。那一笔一划,都能透显出作画之人对这幅画的真实喜爱,将这幅画赋予了不一样的神彩。
“这是……你画的?”桃夭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媚眼不停在她身上转来转去,似乎是在思索着,这人有没有被掉包的可能性。
“卧槽!你那是什么眼神?爷会作画,有这么让人难以接受吗?”
“的确。”桃夭极为老实的点了点头。
“去shi!”欧阳笑笑气急的剐了他一眼,见洛寒也跟着起身走来,随手将画纸交给瑶儿,交代道:“这次,你和洛寒一起去。同样找上次那间拓印坊,告诉他们,这一批画,爷出三倍的价钱,但他们必须在三日内赶印出一千份,两批画他们绝对不能再私下印刷,否则,让他们直接准备关门大吉!”
在古时,没有版权这一保护,为了守住这棵摇钱树,适时的加以威慑是必要的。
洛寒扫了一眼瑶儿手中的画,那双深邃的双眸掠过一丝不一样的神采,再落在欧阳笑笑身上时,竟多了一点看稀有动物的意味。
“擦!你们滚不滚?!”被一群人看得一阵火大,欧阳笑笑随手抓起桌上的纸镇,作势就要砸去。
洛寒一见,酷酷的哼哼一声,一扭头,走了。
瑶儿小心翼翼的将画收好之后,也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小哥……”手里的纸镇还来不及放下,下一刻,怀里就多了一抹倩影,一双荡漾的水眸抬起,眼尾轻轻一挑,眉宇间尽显妖娆。
“你搞毛?”这骚狐狸又发春了。
欧阳笑笑微微蹙眉,余光掠过窗口处的一晃而过的青衣,故作正经的将人推开,虎着脸道:“你这是干什么?爷是正经人!”
“奴家也是正经人。”再次不死心的帖了上去,指尖似有意似无意拂过她的胯下,娇媚的小脸微微一僵,继而自行退开了。
“小哥有事先忙,奴家先回后院了。”说完,也不等欧阳笑笑反应,一转身便离开了。
凝望着翩然远去的粉色背影,欧阳笑笑眉梢邪肆的一挑,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邪魅而冷傲。
“小哥。”只觉自己的手被人一把抓住,欧阳笑笑嘴角抽搐的转眼望去,正对上一双满是崇拜的晶亮琉璃眸,“小哥,你教我作画吧,我拜你为师,你教我作画!”
“打住!”眼瞧着这厮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欧阳笑笑急忙叫停,白眼直翻的道:“爷教你弓弩设计,不已经等同你师父了吗?”
“对对对。”闻言,白瓷似的小脸激动得飘起两朵淡粉色的红云,琉璃眼流光四溢,差点没闪瞎欧阳笑笑一双老眼。
这熊孩子,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卖萌,虽然她惧怕萌物,但不代表她对萌物完全不来电,基于她的性别还没有全方位发展,母性细胞还存有一定程度的滞留,那点细胞一经刺激,就彻底泛滥了。
抱着皇甫奚的脑袋就是一阵猛啃,那双QQ的淡紫色唇瓣更是她的挚爱,像极了泛着清香的水晶果冻,引得人食指大动。
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皇甫奚像是木桩子似的杵在原地,双唇被人又啃又咬,带起轻微的刺痛,惹得他不满的蹙起眉头。
“小哥轻点,我疼!”趁着她稍稍退开之际,皇甫奚委屈出声,软软糯糯的声音,听上去诱惑异常。
欧阳笑笑狠狠的咽着口水,轻声哄道:“乖,习惯了就不疼了。”
说完,自行在脑子里将自己的话进行脑补,得出一段极为引人遐想的对话,脑子里某根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赶在皇甫奚自动送上双唇时,急忙退开来。
“那,那什么……今儿天气真好!爷想起还有事儿,就先撤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皇甫天要是知道她又占他儿子便宜,非灭了她不可!
慌不择路的冲出书房,直接躲进了主楼里,在主卧中纠结了一盏茶后,欧阳笑笑果断的换了一身便服,出门了。
因为洛寒不在,一群打手自然免不了要跟着,刚一出小府,就‘意外’的撞上了一个人。
“小生见过侍郎大人。”极为朴素的素色长衫,俊朗的外貌,眉宇间再怎样隐藏,也无法完全隐匿的傲气。
不是多日不见的长孙奇,又是谁?
关于长孙奇此人,欧阳笑笑感觉自己从未摸透过,无论是他化身穷酸书生有意接近她之时,亦或是在楚楼拍卖会后的莫名消失,都让她感觉此人极为不简单。
可具体是什么,她总是说不上来。
生辰宴时,他的身份就已经等同暴露,皇甫天却没有给他一官半职,也没有将他留在身边,而是继续放任他游走民间,其目的,难以揣度。
“唐僧男,你有事儿?”欧阳笑笑眉峰一挑,目光淡淡的看着他,语气既不热情也不冷淡,却很好的划清了两人的界线,无形中竖立了两人的立场。
见此,长孙奇微微蹙眉,分明还是那样一张脸,却总在目光流转间,给人一种睿智之感,“小侍郎可是要去刑部?”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极为讽刺的回了一句。见长孙奇面色微僵,又淡淡的道:“你现在找来,不会是想同本官一同前去吧?”
搞毛,和这家伙一起,她担心她老毛病又犯了,一个忍不住就会暴打他一顿。
“侍郎大人英明,听闻京兆府上的官兵全被关进了刑部,就连在逃的几人也于昨日被捉住,所以小生特在此等候,想要同小侍郎一齐前往。”长孙奇也不隐瞒,坦然与她对视着,嘴角衔着清浅的笑意,看上去极为舒适。
“给爷一个理由。”连‘本官’也省了,打官腔这种事儿实在不适合她,偶尔酸两句还成,一直这样她担心酸碱度过高。
“理由?”有些诧异的瞧了她一眼,他以为她会直接拒绝的,没想到居然还会问理由。
只是思索了半响,还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他总不能说,是皇上让他去刑部,目的就是查清那些人的真实身份吧?
他本可以直接去刑部的,可是莫名的,在刑部大牢转了一圈后,他又选择了来这里守株待兔,就是想同她一起前去。
“不知侍郎大人想要一个怎样的理由?”有些摸不准欧阳笑笑的态度,长孙奇索性坦言反问。
“例如,你对爷有那么点意思,想要陪爷一起去。又或者,你想知道些什么,所以选择与爷一起去。”红唇一开一合,目含轻笑的望着他,却在波光流转间,带出一丝犀利。
两个理由,无论是那一个,显然都是在挑战这书呆子的极限,做为读圣贤书长大的长孙奇来说,要他承认自己喜欢一个男人,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可是后一个理由,更是间接将矛头直指皇上,这种不忠之事,他也做不出。
不由得苦笑一声:“小哥何必为难小生呢?”
“哟呵,不装了?”欧阳笑笑好笑的扫了他一眼,面部表情反而松懈了下来,随意的拍了拍他的肩,率先举步道:“走吧。”
欧阳笑笑这人,时而吊儿郎当,时而正经八百,总是在谈笑间有着不一样的面貌,饶是长孙奇也不得不承认,这人并不容易看透。那双凤眸分明清澈见底,可又能在转瞬间深不可测,她眼里是什么,装着什么,谁也摸不准,看不透,也就更加无从揣测。
有些自嘲的垂眸一笑,规规矩矩的举步跟上,若是在这种时候再耍小心眼,他以后就真没机会再接近她了。
到达刑部时,刑部侍郎早已等候在那里,刑部尚书不见其人,想来也没将她当一回事儿,毕竟从官职上讲,她还要低上那么一点。
跟随刑部侍郎进入刑部大牢,暗不见天日的地牢里,仅有一扇小窗口,能够投进一点点光亮。整个地牢都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与霉味交织着,让人闻着几欲作呕,一间间牢房被足有她小腿粗细的木头隔开,形成一个个独立而又互通的小空间。
欧阳笑笑有些不适的蹙了蹙眉,凝神望去,几乎每一间地牢里都分开关押着一名或多名身着刑部囚服的人,草堆里不时能见到老鼠和虫蚁,合着那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人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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