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有些愕然,他前些天确实被红莲教的“连”偷袭了,伤口未愈,还要操心宜城的瘟疫问题,很累,可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想不到竟被这丫头看出了他的疲惫,不愿示弱的说,“不用,身为帝国军人一点小伤算什么。”
孟元蓓知道他脾气,便道,“放心,我不害你,你倒下了,谁来保护我。”
叶靖接过药,他曾见识过孟元蓓用药的神奇,也相信她的为人,便说,“谢谢你,我会劝他吃的。”
七皇子看着叶靖手里的药,心里有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孟元蓓走回房间时一路暗自盘算,有他们保护自己,倒能腾出时间让她想对策,红莲教一日不除,一日都是隐患,与他们一战,恐怕势在必行。
殷夏皇室固然想除掉他们,自己也必然与他们对立,但若真跟七皇子他们灭了红莲教,岂不帮了皇室稳固政权一大忙?
要打倒三皇子,殷夏就不能强大,越多隐患越好。红莲教要除,但似乎在某种程度上也能好好利用。
也就是说重创红莲教,但不把他们斩草除根!
终于明白乾康说的要她“平安归来”是怎么回事,他早就知道这一路危机四伏,她随时会没命,所以才那么好心“提醒”她,可光是提醒有什么用?
忽然想起,他给自己吃的那所谓“抗瘟疫”的药,不会像红莲教的一样,也是带毒的吧?这么一想,心下便沉了沉,这路越来越不好走了。
“对了,你们对红莲教的内部架构有多少了解?”孟元蓓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叶靖说,“了解不多,只知道他们内部除了教主外,最高指挥便是两大护法。红莲教教主非常神秘,没人见过他的真容,他的很多指令都是通过两大护法传话下去的。可以说直接运行红莲教的正是这两大护法。”
“这两大护法,可是一个叫连的女子,还有一个叫洪的少年?”
“你也知道洪?”七皇子显然有点讶异,洪几乎很少出现,他与红莲教的人有过多次对决,就只见过洪一次,还是远距离的,没近身便让他跑了。
随即答道,“正是,连,就是你昨天见过的,她擅长用药,据说‘圣药’就是她制作的,至今除了她和教主,无人能解。”
“至于洪……”七皇子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起一些事,“我们知道的就更少,只听说他是红莲教内的第一高手,曾以一人之力灭掉上门找茬的上万个义圣会的人,教内干事既怕他,又敬他,连教主都让他三分。”
这人如此厉害?孟元蓓把她见到洪的事告诉了七皇子和叶靖。
就听七皇子道,“传言必有夸大的成分,不能尽信。”
孟元蓓知道他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才这么说,但她单见两人皱眉沉思的样子便知,他俩也在忌惮这个叫洪的少年的能力。
过了好一阵叶靖才说,“洪一般不轻易露面,居然亲自去见元蓓,看来他对元蓓也势在必得,我们更要小心了。”
在与叶靖他们谈过后,孟元蓓更感觉到红莲教的犀利,于是再祈愿之日来临前,她要立志制造新的迷魂药。之前的药力范围太弱,防御力有限,她急需新药来提升自保能力。
制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没日没夜地待在房内试验,几乎废寝忘食,金燕说,“小姐,你都研究了七天七夜,歇会儿吧,眼睛都红了。”
孟元蓓却摇头,“不,不能停,就差一点点了。”
在失败了一百多回后,终于在某个早上作出了相对满意的药。两个粗壮的仆人此时抬着孟大小姐让准备的大盆盛满水的沐浴盆过来,孟元蓓笑了笑,对着他们打了个响指。
哐当一声,两位壮汉不知为何瘫软了身体,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盆中的水洒落一地。
金燕和庄祈大张着嘴,“这,这是怎么回事?”
孟小姐勾唇一笑,“新药,三步迷魂散。”
指甲缝一点就足够近身者瘫倒半天,只是大范围使用,她还没尝试过,不知能飘多远。
十天后,是预定的祈愿之日,七皇子的队伍护送孟元蓓从别宫转移到宜城附近的天祭坛。
这祭坛位于合丰山山顶,只见群山环绕中远远有一座玉白色的塔楼银光闪闪,屹立在最高峰,雨后山岗烟雾袅袅,塔楼乍一看高耸而醒目,特别迷离和让人敬畏。
孟元蓓没让金燕跟来,庄祈年纪小,也和金燕留在别宫养伤。这次的祭天仪式,恐怕有变故,还是让他们远离比较好。
看着群山环绕的地方,不知为何孟元蓓突然有种莫名的兴奋,往马车窗外看去,“卫队长,我听说天祭坛是一块圆形的大平台,那塔楼和尖顶是什么?”她虽第一次来,却仿佛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卫队长笑说,“这塔楼是天祭坛边的祈愿殿,殿尖矗立往上,高耸入云,这里被誉为最接近神灵的地方。殿内有五层楼高,比京城的祭坛还要雄伟。”
上山的大路只有一条,他们就行走在迂回的山路上,逐渐接近塔楼。
听卫队长说,“祈愿殿内存放了各种祭祀的物品,以前每年秋收之时皇帝都会亲自到此向天还愿,感谢上天赐予,并祈求神灵保佑殷夏来年依旧祥瑞。”
“不过……”卫队长禁了言,没再多说。
孟元蓓自然之道他“不过”后面的意思:近几年皇帝懒得远行,在京城生活舒适无忧,美貌嫔妃环绕身边,是一刻也不愿离开,便逐渐停止了南巡祭天的惯例。
南方的百姓怕是七八年没有见过皇帝的身影了,因而发了大洪水后,京城便有人私下传言:皇帝无故停止南边祭神活动,惹怒南边朱雀神,才以天灾灭城警示殷夏皇室不要太傲慢。
当然这样的传言四处都有,孟元蓓想就算传到皇帝耳中,他恐怕也不会过来,皇帝自视性命娇贵才不冒这个险。
叶靖留在宜城控制大局,慎防红莲教的人趁机挑事。
七皇子带领着队伍很快便来到天祭坛,祭天仪式孟元蓓已经被教了很多回,熟练到闭着眼睛都不会出错的程度,可她依旧有些紧张。
倒不是怕出错,而是出发前,叶靖便与她说了,红莲教的人可能会来闹事,尤其担忧洪会来。
虽然七皇子已部署了埋伏,但洪的实力不容小觑,如果他真的来了,七皇子的队伍也未必赢得过他,何况还有红莲教其他人,她自己也得谨慎行事才好。
就见七皇子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集中注意祭天仪式便好,有好些民众在祭坛外围观看着,别让他们瞧出了端倪,被红莲教的人识破,他们的计划就没用了。
孟元蓓摸了下袖中的“三步迷魂散”,必要时靠它争取时间脱身还是可以的,心下冷静了许多。
仪式进行到一半,天空突然刮起了狂风,呼呼地撞在祈愿殿上,又反弹回去。
风盘旋在合丰山山顶高台上,原本平静的天祭台,一下子像有猛兽在怒吼,周围观看的民众顿时肃穆紧张了起来。风把插在祭坛周围的殷夏旗帜吹得猎猎震响,孟元蓓身上厚重的祈祷服也被掀起了好几层,这风来的毫无预兆,甚至还有点诡异。
孟元蓓并不相信什么神意天命,她只隐约觉得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在逐渐逼近。
忽然就听到了人群中有人喊道,“看,那边天上密密麻麻的是什么?”
148。本王来了
众人闻讯,连忙仰起头,只见一群密集的暗红色的东西乘风而来,远看就像一队正在迁徙的红色大雁,只是数量庞大,超过了任何一个雁群。
七皇子定睛一看,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大喊道,“小心!那是红莲教的人。”
待来人越来越近,孟元蓓也看清了,那是一团巨型纸鹞群,每只纸鹞下面都抓着一个红衣人,她认得那是红莲教干事的衣服。
七皇子在唯一上山的路上设下了天罗地网,只要红莲教的人由此上来便插翅难逃,可就没想到他们竟插翅而来,这让他们失了预算。
好在七皇子反应敏捷,迅速把孟元蓓保护起来,“你快进去祈愿殿躲起来,别拖累我们,快走!”,并立即组织卫兵准备抵抗。
“你放心,我知道。”
孟元蓓被带到了祈愿殿内,卫兵让她把门紧紧锁上,“任何时候都不要打开。”
这门重达千斤,一般人从外面几乎无法将其撞破。塔楼很高,外墙是玉白色的大理石打造,十分滑溜,单靠个人基本无法徒手爬上来。是很好的躲避之所。
来到塔楼三层的孟元蓓,看到四周都摆满了祭祀用的锣鼓、灯油和供奉品,透过窄小的窗户,还可以把天祭坛的全貌尽收眼底。
俯视而下,就看到七皇子已张了满月弓,对准天上的红衣鸟人发射,“喝,看箭!”
一连射出几箭,箭无虚发。利箭连续划过了十几个红衣人,血液喷出,滴答如红雨。
其中一个为首的红衣鸟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随后的红衣鸟人就像得到了某种指挥,在空中迅速地变换了位置,借助风力躲过了要害。
在众皇子中,七皇子的箭法是十分了得的,号称百步穿杨,然而此时却无法一箭射死一个红衣鸟人,只在他们身上划出血口。
七皇子不甘心,举起弓箭继续攻击。
卫队长却大喊道,“殿下,小心!”就见一个红衣鸟人从空中扔下一件暗器,直直地对准地面的七皇子赵宣垣。
赵宣垣常年习武,动作敏捷,一般人对着高空暗器几乎避无可避,他却身形一侧,脚下生风似的一转,刚好避过。不过也就刚好避过而已,暗器突突突地斜插在他脚边不到一寸的地上。
这种入地三分的投射暗器的能力不容小觑,红莲教到底是怎样厉害的组织?孟元蓓看得惊异。
而更让她惊异的是,这样厉害的组织,她前世居然闻所未闻。那时她常常跟着三皇子身边,参与了解过他很多部署和策划,这么严密而强势的教派赵宣泓不可能把它忽略掉。
卫队长道,“大家注意,这些纸鹞人受过专业训练,能高空控制纸鹞的方向和速度,以有效躲过来自地面的攻击,还会发放暗器,举起你们的盾牌,不能大意。”
对红莲教的疑惑充斥在她的心中,难道这一世,在她重生后有什么关键的东西已悄悄变化了?
殷夏卫士奋力抵抗,来自地面的攻击对于训练有素的红衣鸟人收效甚微,对战中只能处于不利的位置。
风向是从山的那边吹来天祭坛的,所以红衣卫才能顺风耳来。孟元蓓想着怎能让他们抓自己去祭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她把手伸出窗外,探看风向,高山上的风不会永远只吹同一方向,它们随时会变,风力也在变,红衣卫懂得利用风,她也会。
既然高空作战,七皇子做不了,那就由她来。红衣卫不会一直留在空中作战,风停时他们只能降落。孟元蓓要做的就是逼着他们提前降落,顺便还能试试她弄的新药。
感觉到风开始有微妙的逆向变化时,孟元蓓用手帕捂着口鼻,一手摊开在空中,手掌中的“三步迷魂散”随逆风飘飞到红衣鸟人的方向。
此时风力不算强,却足以把药粉弥散在空中。粉末如花粉状,细小而无味,最先接触到药粉的红衣卫毫无预警地瘫软了身子,在无力掌控风向时,被七皇子的利箭射中,噼啪往下掉。
黑军服的卫士在底下,并未受到药粉的影响。而空中作战顿时失去了优势,反而暴露了弱点。
红衣人的指挥反应还算迅速,在发现异样时,便又传出连续的两下尖利的哨声,许多鸟人像得了令纷纷降落。
有一个鸟人见孟元蓓在祈愿殿里,也想直接降落在殿上,趁人不注意,爬进去,无奈墙壁太滑,根本无法攀住外墙,别说往上爬了。
孟元蓓见那人在外墙缓缓滑落,便顺着窗户给他撒了点灯油,本来就滑的外墙更像垂直的冰块一样顺溜,那人猛的摔了下去,顿时就动不了。
从窗户往下看,底下一片混乱。稳稳降落的红衣卫马上与身穿黑色军服的七皇子的卫士交战成一团。
双方人数相当,祭坛上几乎站满了人,平静的祭台一下子变成了厮杀的战场,混战中只听得兵刃利器呯碰作响,红与黑的混合像一盘色彩鲜明的泼墨。
孟元蓓想在人群中寻找洪的身影,如果他也在,自己就得提高警觉了,然而场面混乱却完全无法辨认他位置。
“到底在哪?”
她总有一种感觉洪就在这里,可放眼望去,红衣卫里没有一个服饰特别出众的主帅人物,不像身穿银色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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