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迟来的北北。他来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上演了。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躲在墙垣只离自己十米远的七七。也没有看到许七七漠然抽身离开的样子。他看到的只剩下许妈跪在地上的情景。和漫天飞舞的照片。
像是什么呢,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把北北彻彻底底的打清醒了。戚尚生终究还是把许七七给上了。证据确凿,狗头砸伺候。北北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被大铡刀铡了。被抛到荒野中,死不瞑目还要眼睁睁看着那些丑陋的一面,北北内心的善良被彻底打败了,最不愿意相信的事实呈现在他面前,将他的脑袋炸得轰轰烈烈的,听不到世界任何一丁点声音。
学校的长廊上风的声音,树上稀里哗啦的鸟鸣,教室里的时钟的滴滴答答,篮球场上偶尔传出的一两声嗷叫。还有最后放学的钟声……全部都像静止不动。
北北突然觉得视线特别模糊,那些散落在瞳孔里的照片开始消失,许七七和戚尚生的脸被埋在了黑暗里。
“我一闭上眼,世界就安静了……”
北北的身体倒在办公室的门口外面。“咚”的一声把全世界叫醒。所有人沿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像是一场灾难,遍地都是血……
42。血染的风采
时间是贼。
它有时候是一个雍容华贵的贼。坐在高级餐厅里,拿着银光灿烂的道具,一刀一刀的、细嚼慢咽的窃取你身上的肉。是啊,嚼进去的肉叫青春,吐出来的骨头,叫苍老。
它有时候是一个卑躬屈膝的贼。摸着黑开启你脑袋上的那扇大门,一手握着锄头一手拧着麻袋。小心翼翼的掘开你的脑细胞往麻袋里装。是呢,装走的叫记忆,留下的叫失意。
这个贼,换着戏法依附在你的身上。最后毫不保留的,干净利落的将你蚕食掉。最后只剩下一张发皱了的皮囊,和一付清脆易断的骨架。
……
七七在想,有些事情是不是被贼盗窃了。以至于自己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小细节,让事情最终也没能按照自己的小算盘走下去。
比如说那个早有预谋的夜晚。七七设定好的局是这样的:戚尚生喝了那杯被下了药的红酒。倒在床上不省人事。自己将他的衣服脱了。然后拿起相机给他和自己拍亲密的合照。最后照片寄到李欣然那里。战争就这么拉开序幕。
可是七七实在记不起来到底是在哪个步骤出了错。以至于自己和戚尚生睡在床上,以至于自己看见戚尚生的身体,就像一头发 情的母狼看到了新鲜的肉一样扑了上去。直到第二天早上看着自己的胸罩和*示威似的躺在地上。还有就是,自己发育未成的乳 房紧紧的贴在戚尚生的手臂上,和床单上血染了的风采……
难道说七七下错了杯。把药下在了自己的酒杯里。可戚尚生明明也喝了酒也遭了殃。就算下错了杯,两杯都下了药。可明明买的是*,怎么药效变成了春 药的病征呢……
七七其实在那一刻并没有想那么多。因为她计划里根本没有搭上自己身体这部分。所以当事情发生以后,一切就像潮水般一浪一浪的,压的她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多想。
她只是脑袋放空了夺门而逃。一直逃,一直逃,眼泪就一路的往反方向飙……
七七后来也没多想那天晚上到底是哪里除了错。因为这道伤疤被自己划的太深,触摸起来就疼。就像明明坑是自己挖的,等着看一帮人往下跳。结果是自己陪着这帮人一起往下跳。最后还得帮着填坑。
能怪谁呢?
假象和真相,最终在“毁了一个家庭”这份合同上签了字,画了压。最终不也按照自己设想的图纸一样。假象变成了真相,真相成就了假象,一个家庭最终被撕扯成一座废墟,一座金碧辉煌的废墟。
七七明白,在报仇雪恨这件事情上,只要结果是好的。如果不能一帆风顺,就得付出血的代价。 电子书 分享网站
43。解药放毒药里
七七窝在房间里,再一次表演女高音。微微已经忍无可忍。揪起七七的衣服就大骂:“你已经哭了三天了,你就不能给我翻过上一页吗?你和戚城北家那点破剧情,我都快看腻了。”
七七哭的更加厉害了,抹一把鼻涕往微微衣服上蹭。
微微不耐烦的说:“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哭什么,你已经成功的让一个家庭四分五裂。应该开香槟庆祝吧。”
“没完没完。我要的还不够。”七七突然阴转多云。
“你到底要玩什么,床 戏是你导演的,照片也是你自 拍的,你还想节外生枝呢?你是觉得游戏漏了些该有的戏码,必须得补上才满足啊?”
“还节外生枝呢,我连我自己都给搭上了,我能回头吗我?”
“活该你不幸福。”
“我如果配的上那些狗屁幸福,那我就不是许七七了。”
“那你妈呢。”
这句话直接刺中了许七七的要害。
微微看出了七七的心思,立马转台说:“戚城北他爸真可怜。”
七七收起悲伤,说:“戚尚生可怜,我这是拯救他呢?”
“谁?”
“你想啊,他那张桃花脸,整天对着个梅花脸,迟早栽在这婚姻的坟墓里。”
“所以你就提早让他栽在婚姻的坟墓里?你以为菜市场买菜呐,赶早不赶晚。”
“我给了他一个台阶让他寻找他的第二个春天。你应该替他高兴。”
“闹离婚还替他高兴,我需要给他们家送一份贺礼吗?”
“闹离婚这事说明,他离再婚就不远了。”
“然后再离婚?”
“那多好啊,多纸婚姻,多姿多彩。要不,你去做他的春天。”
“我觉得只要有你许七七。我做不了他的春天。顶多一冬天。”
“折合着我就一祸害?”
“你到哪都是祸害。”
七七一个枕头砸过去。微微挡住。继续说:“第一个祸害了的就是北北,听说他住院了。”
“我知道。我去过医院。”
“我看出来了,难怪你这几天闹上吊,原来是良心发现。”
“他好像不怎么样。我见他那会他一直睡。”
“最好别醒来,免得见了你又要倒下去。”
“其实北北的内心比任何人都强大。他死不了。”
“谁遇到你都强大不了。”
“除了你。”
……
“我还看到了林子凌。他也去了医院。他俩好像认识,我在门口外面听林子凌在给北北讲鬼故事。”七七咬一口苹果、
“难怪北北还醒不来。原来都被鬼吓的。他俩怎么认识的?”
“你问他们去。”
“一毒药和一解药在一起,肯定有问题。”
“我也觉得,这毒药和解药搀和在一起,都得变成毒药。”
“你和他熟,得把这事告诉他。不能让他和林子凌在一起。”
“是啊,他见到我非把我煮了,我能不熟吗?你就别担心了。你不说我这毒药比林子凌还毒吗,戚城北和我在一起也没被毒害。他那点毒,侵不了他。”
“你都毒成他这样了。”
“诶,我说张微染你怎么最近老给我提戚城北啊。”
“我对他有种特别的感觉。”微微又想起十三岁那年的那点破事。
“是特别有感觉吧。”
……
“还有,张微染,我感觉林子凌对你也特别对你有感觉。”
“林子凌?我对他特别没感觉。”
…… 。 想看书来
44。你就一砒霜,谁喝毒死谁
啊秋。林子凌坐在病房里打了个严重的喷嚏。看着周围一片的白色毛都竖起来了。这个时候在医院里被诅咒肯定不是人为的。他怕色彩单调的世界,自己早已经罪孽深重了呆在这里迟早被孤魂野鬼吓死。
所以这几天下来林子凌都带着本鬼故事。心想借用以毒攻毒的科学理论去保护自己,一来可以刺激北北的神经大脑让他马上吓醒,二来鬼吓鬼可以让自己减轻对鬼门关的心里负担。免得耳朵里突然蹦出个女鬼的声音说林子凌你还我青春,到头来北北没死自己先和阎罗王做兄弟去了。
其实北北在第三天已经醒来。可是在林子凌看来,他和没醒没区别。北北有时候张开眼几乎都不眨一下,瞳孔里没有任何事物就像涣散开来的大雾。林子凌想要北北平时摆出这么个表情一定特酷。非把那些女生给迷的云里雾里的。
“我睡多久了。”这是北北三天来说的第一句话。
“你应该问你多久没睡了。”林子凌觉得北北大部分都是醒着的,眼睛睁的跟灯笼,表情僵的像冰山。
“你怎么老来。”
“我觉得我该付点责任,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怪我,一通电话惹的祸。”
“那你也犯不着抱着本鬼故事来吓我,我看你是想让我早点死。”
“可你也没让我得逞啊。”
“这几天有谁来过。”
“你爸你妈,我爸我妈,还有个阿姨,还有你那班主任,还有一女的,反正这些人我没一个认识。”
“你爸你妈你不认识?”
“他们对我来说就一称呼。我爸这院长,我妈就一护士。我听他们说你住进来了就来看看呗。”
“你怎么说的好像我跟搬家似的。”
“你这状况,也只能暂时把这当家了。”
“还有一女的是谁。”
“我要知道我就不称呼她一女的了。”
……
北北想了想,应该是七七吧。
“有个问题要问你。”
“问呗。”
“你认识张微染吧。”
“你怎么知道?”林子凌吓了一跳。北北这一醒来就有算命的能力了。
“你那些鬼故事,女主人公全叫微微。我猜的。”
“你认识她?”
“初中同学。”
“我看上她了。”
北北突然直起身体。表情严肃。瞪着林子凌。语气不带一点感*彩。“你不准。”
“是不准我看上她,还是不准我上她呢?”林子凌还没有意识到北北的情绪变化。
“全天下的人,除了你以外。”
“我有那么差吗?”林子凌继续削苹果。
“你就一砒霜。谁喝毒死谁。”
“你直接说我是不良少年,毁了她的青春得了。”
“这你总结的比我好。总之,你不许碰她。”
“我就奇怪了,你为一个初中同学辩护啥?何况我不也没付诸行动吗……”
北北一拳打过去,这个力度占的比例有七分。林子凌差异的看着一脸憔悴的北北,愣是不敢发脾气。最后憋出一句话:“你能不能每次打架前先告诉我一声,还有不要打我脸。”
“我提前告诉你还能打着你吗,反正我是认真的告诉你,别欺负微微。”
……
林子凌突然换了张脸。平静的看着窗外说:“那我也认真的告诉你,我对她,是认真的。”
……
门外的空隙里多了一双眼睛。她看着房间里的两小孩,喉咙说不出一句话。就像干涸的大海,失去了原本的惊涛骇浪。变成一片死海。李欣然最后也没敢再踏进一步。坐在走廊的交椅上,盯着天花板不说话。戚尚生递给她一杯咖啡,然后坐在她身边。也不言语。只是他左手捏着的检验报告随着本能的颤抖也晃动起来。
戚尚生越捏越紧。他多么希望这份检验报告就像一只蚂蚁一样被捏的粉碎。最后弹指一挥就消失不见。
人之所以犯贱,就是知道事情到最后无法挽回的时候才想要挽回。太迟往往是因为还以为太早。
……
林子凌出来的时候看着两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直接走人。在他看来,这两人和自己的父母没有太大的差别。除了身上流着他们的血,大家都是陌生人。何况以北北这种情况看来,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将更加陌生。
世界上存在着这样一个病例,他可以让家庭这个东西切割成两半。他可以让那些最熟悉的陌生人变成最陌生的陌生人。这个病例叫:该死的记忆就要滚蛋。
……
45。唐三藏说冷笑话
北北住院这半个月来,一切都变得小心翼翼。许妈虽然每天带着一杯热腾腾的牛奶来。可是话明显少了。除了一些面照的话就是削苹果。七七这个话题从来都没有牵扯过。北北不用说,自己撒的一串子没有技术含量的谎言被捅破了,不可能再拿把匕首桶自己。而许妈似乎更加谨慎,自己作为母亲就是那罪恶的源头,能坐在这里帮着赎罪已经是上帝的宽容了。彼此心里都明白,无论谁都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谈笑风生。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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