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高成与左靖楼关系密切,他肯定会在半路又或者到达长芸郡后对容定尘不利。”
“这……凤隐姑姑,连你都知道赵高成是左靖楼的人,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呢?玄天营虽在我管辖范围内,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一旦离开帝都,他们就要听从赵高成的命令了。”
白凤隐宛然一笑:“如果赵高成有事不能出征呢?你能向容萧夙申请换成你麾下的将领吗?”
“这倒是可以,毕竟九营将领超过一半都与我关系不错,或者是朋友,或者是讲武堂的同窗,总比左靖楼关系要亲近。”明御压低声音,“不过,这不太可能吧?赵高成无家无业孤身一人,能有什么事让他无法脱身去往长芸郡?这等立功的好机会,任何一个武官都不会轻易放过。”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只要选好合适的人代替赵高成就行。”白凤隐笑笑,忽而抬手,掐了掐明御皮肉紧实的脸颊,“我的小铁蛋儿长大了,聪明,能干,却还保有那份正直善良。这是活到目前为止,最让我高兴的一件事。”
第二卷 谋兮·倾君策 第168章 送别
天气越来越冷,雪也越来越大,容定尘却在百姓们开始蹲家里过冬的时候离开殒王府,准备踏上前往长芸郡的漫长征途。
“王爷,这包里是路上服用的药,一天两次,您可别忘了。这个包袱里是换洗衣衫,有您最喜欢那件锦袍,还有几件窄袖胡服,狐裘披风太大放不下,你就一路披着吧。哦对了,还有几盒您喜欢的糕点、茶饼都放在辎重马车上,要是那边东西吃不惯您就让人给我捎个话,我找人带过去。”
夏班一颗贤妻良母的心几乎操碎,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圈,却把所有事情打点得妥妥当当。
容定尘倒是没什么表情,面上是那副看惯了的淡然神色:“你自己在帝都多加小心,长点儿脑子,狼多狗多,别让那些恶心东西找机会咬你。有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去找凤隐,她重情重义,不会不帮你的忙。”
夏班闷声答应,既担心又不舍。
“王爷,计划有变。”随行参军突然骑马赶来,面带无奈道,“赵将军昨晚在府外被不明身份的恶徒袭击,四肢都被打断,眼下昏迷不醒无法出征。皇上临时下旨调拨炎天营副将陈启替代赵将军。这次平叛,将改由陈将军负责王爷的护卫任务,陈将军正在赶来的路上。”
容定尘若有所思,沉默片刻,而后扬手挥袖:“出征不宜拖延吉时,留个人给陈将军传话,让他到了之后再追赶队伍吧。传令下去,出发。”
参军领命离开,夏班也不得不向容定尘作别。
三千人队伍在容定尘命令下开始向西北方行进,冷风微雪中,拉成长长一条队伍。
城墙之上一道纯白色身影无声矗立,望着渐渐远去的骑马背影默然,略显瘦削的手紧紧抓住狐裘披风领口,总觉得双手少了七分温暖,三分温柔。
“凤隐姑姑。”明御走上城墙,与白凤隐并肩而立。
“你看,他连头都不回,明知道是我在帮他,却还是这副死扭的脾气。”白凤隐语气不满,眼眸里却有着另一种光泽,淡淡叹息道,“千万别和这种人置气,不然他很有可能一辈子不理你。”
明御哑然失笑:“凤隐姑姑的脾气比殒王更倔强吧?不过我很意外,这世上竟然有人能让凤隐姑姑发出叹息,看来以后我得好好研究研究殒王了。”
白凤隐侧头,一脸不高兴:“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什么都没说,真的。”明御连忙摆手摇头,忽而想到什么,“哦,对了,凤隐姑姑。今晚我让厨房做了些好饭好菜,还有凤隐姑姑你最喜欢的梅子酒,要不要一起痛痛快快喝一顿?我现在酒量很好,足以陪凤隐姑姑畅饮了。”
“好……”话音未落,白凤隐微冷之后又用力摇头,“不,不行。明御,你认识我的事情最好别传出去。别忘了,你现在是明家的家主,倘若让容萧夙或者你大姐知道你与我有联系,少不得要为此训斥你。”
明御明白白凤隐的顾虑,也知道自己的亲密有可能让容萧夙和明皇后联想到白凤隐真实身份,虽不情愿,也只能黯然点头。
即便知道最亲近的人就在眼前,却不能用力抱紧她,告诉全天下人她如何重要,这窝囊感觉让天下第一的大将军倍感失落。
而白凤隐能做的,也只是转身离开,不让明御看见自己眼角藏不住的担忧。
她,还是很担心容定尘。
第二卷 谋兮·倾君策 第169章 阴谋,接连不断
密闭石室内,一点烛光微弱摇曳,暗黄色光芒照在角落里,显得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颊更添诡异。
再加上满地蛊虫的话,那就不单单是诡异二字能够形容的了。
“前朝皆知赵高成是大人一派的,别说结怨,就是多看一眼都不敢。埋伏打伤赵高成,还是在这种节骨眼儿上,怎么想都与殒王和白凤隐脱不开关系。”白凤箫站在成堆的蛊虫中间,显得有些紧张。
左靖楼双腿交叠坐在半榻上,单手撑着额角,语气阴柔冰冷:“容定尘命大没有中毒而死,但也受损不轻,这段时间一直都躲在殒王府内调养,不可能亲自动手。倒是你妹妹白凤隐天不怕、地不怕,仗着有颖阳王世子包庇,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白凤箫一脸困惑:“到现在我也弄不明白白凤隐究竟是怎么了,感觉好像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的,就连我都不是她的对手。”
“这些谜团不必追究,反正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我在意的是她和殒王在一起的目的。”
左靖楼滑动过于白皙的手指到唇边轻轻揉搓,漂亮眼眸眯成一条狭窄缝隙,危险光芒跳跃闪动。
“我与卓然还没到对立的地步,他算不上敌人;皇后那边已经对我言听计从,明家也算在我掌控之中;皇上对我虽不像对卓然那般信赖倚重,但总比对殒王更加贴近。如今唯一可能会危及到我权势地位的,也就是殒王一人。白凤隐若是普通女子,我根本不需要理会她是否存在,可她偏偏有这能力……”
“她不过是借殒王的光罢了,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大概什么都做不到。”白凤箫不服气道。
左靖楼冷笑:“如果她是个废物,那你算什么?败在她手中的你,大概连废物都不如。”
在长门司水牢被囚禁数日是白凤箫的耻辱,听得左靖楼毫不留情讽刺,脸色登时一白,却半句反驳之话都说不出。
左靖楼收回视线,漫不经心把玩发梢:“够了,以后这种蠢话别让我听见。你去办件事,如果顺利的话,我想用不着我亲自出手,自会有人代劳铲除白凤隐。”
白凤箫眼睛一亮,连忙单膝跪地:“听凭左大人吩咐!”
左靖楼将心中计划告知白凤箫,白凤箫听得面露喜色连连点头,而后片刻不待着手去办。
此时的白凤隐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某些的人眼中钉、肉中刺,仍在琳琅阁噼里啪啦打着算盘,一个铜板一个铜板计算自己的身价。
林慕染悄然走近,冰冷手掌突然放进白凤隐衣领中。
“啦啦啦……冷不冷?冷不冷?”
白凤隐早觉察到有人走近,并不感到惊讶,随手把几张银票塞给林慕染:“去去去,拿去买些好吃的回来,这两天嘴巴都淡出鸟来了。”
“姐,这活儿你可找对人了。”林慕染笑嘻嘻坐下,神神秘秘眨眼,“今早有人给琳琅阁送来两篮子东西,还说务必交给你这个大老板。刚才我打开看看,里面可全都是你喜欢的好吃的,看来就算殒王爷不在,还有其他人心心念念惦记着姐你呢!”
白凤隐头也不抬,继续打算盘,随口道:“谁?夏班?沈珏?还是大将军府的人?”
“都不是。”林慕染用力摇头,揶揄地捅了白凤隐一下,“姐,你是装傻还是真傻?能这么贴心的人,当然只有颖阳王世子了!”
第二卷 谋兮·倾君策 第170章 先下手为抢
风南岸?
白凤隐停下算盘,有些愣怔。
那次在明政殿她当着风南岸的面与容定尘“勾勾搭搭”,不仅毫不客气拒绝了风南岸请婚,也让他脸面大为受损。尽管她并非出于让风南岸丢脸的本意,可事实不能改变,她本以为,风南岸会因此失望远离,甚至对她产生愤恨。
看来,那位温文儒雅的颖阳王世子是真的过于宽宏大量,就连这种过分举动都能忍下,还贴心地给她送来那么多好吃的……
“我说,慕染,要是夏班那傻瓜还是无动于衷,你干脆嫁给世子得了。这么暖心又多金的男人,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第二个啊!”
林慕染差点被茶水呛死,嫌弃地斜眼看白凤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颍阳王世子对你够好吧?没做什么错事吧?怎么姐你就非得对他视而不见?哦,我知道了,姐,你是不是心里惦记王爷,容不下别人?”
要不是因为天冷懒得动弹,白凤隐真想一个爆栗砸死林慕染。
风南岸对她究竟是个什么感情,白凤隐弄不懂,也不想弄懂。她始终觉得自己和风南岸不是一路人……他像天上软绵绵的白色云朵,纤尘不染;而她则是躺在污水坑里的一根利刺,最擅长伤人,染黑。
心绪有些烦躁,白凤隐推开桌上一堆烂摊子,抓起精致小碟里的蜜饯一粒粒塞到嘴里。
“慕染,最近夏班有没有收到容定尘的消息?”
林慕染摇头。
“沈珏那边呢?鬼帝回来没有?”
林慕染还是摇头。
“那你有没有什么能打发无聊的好消息告诉我?”
林慕染依旧是摇头。
已经无聊到极点的白凤隐异常郁闷,甚至感觉自己头上就快要长出草来,不由发出一声长而沉闷的叹息。
林慕染知道她烦,搜遍脑海想了许久,突然眼睛一亮:“对了,姐,我听客人说,最近帝都来了好多凶巴巴的江湖人士,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热闹可以看。”
中州江湖自成体系,两盟一楼十二门派主导着整个风越国和周边小国武林势力,而那些江湖人士一向不屑与朝廷往来,也从不受朝廷管束。这样一群自在逍遥、过着刀尖舔血日子的人,为了什么目的才会聚到朝廷的权势中心?
白凤隐果然有了几分兴致,只可惜林慕染所知不多,无法得出进一步推测。
“无聊,陪我出去走走。”拍拍手起身,白凤隐朝林慕染挤了下眼,“我先换身衣服,你等等。”
“姐,你又要……”
林慕染颇为无奈。
一盏茶的功夫后,一身葱绿夹袄、姿容双绝的林慕染红着脸走出琳琅阁,身侧挽着的则是一个昂首挺胸、风流倜傥的年轻公子,一双璧人引得路过百姓频频回头,赞叹不已。
自打第一次女扮男装后,白凤隐就对扮成风流公子着了迷,时不时换上一身亮色提花锦袍,装作谁家公子在街上大摇大摆。
拉着林慕染从东走到西,又横穿南北大街,仍找不到兴趣所在的白凤隐最后停步于一处小摊位上,目光被某样东西吸引……那是一支足有半臂长的烟袋,红玉烟杆、镶银烟嘴,做工讲究且色泽亮而不艳,十分精美。
白凤隐玩心顿起,也不问价,伸手就去拿那支烟袋。
然而就在烟袋即将到手时,另有一只手抢先一步,在她眼睁睁看着的情况下将烟袋拿走。
第二卷 谋兮·倾君策 第171章 假公子遇上真公子
“云岭红釉冻玉,冷贴镶嵌软银。看这精细做工,应当是出自云岭秦家之手,且是至少有十年经验的老人做的。老板,这烟袋怎么卖?”
抢走烟斗那人一边自顾自说话,一边往衣袖里摸银子,似是对这烟袋志在必得。
老板立刻满脸堆笑:“一看爷就是个行家!这可是秦家小主亲手做的,转了六、七手才到小的这里。这烟袋一直被先后几个主家做收藏用,还从没使用过,小的收来时就要一百四十两的高价。爷您是懂烟袋的人,您看着给,觉着这烟袋值多少您就给多少!”
那小摊老板是个精明人,也不说具体价格,直嚷嚷着教买方开价。其实这样反而不容亏,毕竟喜欢这些奢侈物事的人非富即贵,谁也不差那几十两银子,比起钱财更注重脸面。既然老板都说觉得值多少就给多少,那么谁也不会吝啬地丢出几个铜板,让人嘲讽自己的喜好就值这点钱。
白凤隐只是喜欢那烟袋,倒没有非买不可的打算,索性端起肩膀眯起眼,等着看那位“横刀夺爱”的买家怎么收场。
那买家并不急于讨价还价,只是仔细把玩烟袋,表情认真无比。
白凤隐随意看他一眼,这才发觉这人未免太过年轻,全然不像那些喜欢附庸风雅的中年人,尽管脸面没有容定尘那样有棱有角看着特别顺眼,却也是个细皮嫩肉的贵公子,言行举止落拓不羁,十足的纨绔子弟味道。
“嗯,我随便开价吗?”那公子眯起眼。
老板满怀期待点头。
“好吧,你都这样说了,我也不能太欺负人,总不能让你做亏本买卖。”悉悉率率在衣袖里掏了半天,那少年公子费力地掏出一张银票、四锭银子和一个铜板,咚地一声放在摊位上。
少年公子眨眨眼,认真表情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