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背上必备的东西就好,其他都要舍弃。”白凤隐简单介绍后,率先整理好干粮、薄毯背在背上,大步走进林中。
容萧寂没有带干粮也没有背上薄毯,从马匹行囊里翻出一大堆药揣好,轻轻松松跟着进去。
容定尘和傅温娘对视一眼,傅温娘有些委屈:“只带一条薄毯吗?夜里怎么睡啊?雨下得这样大,会冻死人的……”
“不是还有我么?”容定尘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儿,深吸口气握紧她的手,“走吧,我会保护好你的。”
傅温娘甜甜嗯了一声,欢快的小鹿一样抱着容定尘手臂,一起走进风雨林。
进入风雨林就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满眼见不到半天阳光与天空,只有时大时小的雨,以及看不到边际的茂密树林。这里的树很高很粗,叶子都特别大,碧绿宽厚,水分十足,其中不知隐藏了多少虫蚁鸟兽。
“趁着天还没黑,再往前走一段吧,找个干爽点的地方过夜。”白凤隐指了指前面,回头对容定尘道。
容定尘正要说话,蓦地见一条拇指粗细、通体翠绿色的蛇无声无息从树枝上垂下,就要蹭到白凤隐耳旁。他倒吸口凉气,陡然低呼:“小心!”
提醒的同时,他伸手想去把白凤隐拉开,只是他晚了某人一步。
在他碰触到白凤隐之前,容萧寂已经把她拉走,卷进自己怀里保护起来。
第五卷 祸兮·世难平 第438章 双宿双栖
容定尘的手悬在半空,却看白凤隐躲在容萧寂怀里安全得很,难免有些尴尬。
容萧寂一耸肩,单手捏住蛇头下方,满不在乎把蛇丢到远处:“绿牙蛇,没毒,咬不死人。”
白凤隐松口气:“你懂蛇?”
“以前往南边走过,那里的蛇虫比这里多上百倍。为了好好活着不被当成蛇的腹中美食,我只好多用一点心思研究它们了。”容萧寂放开白凤隐,躬身贴近她的肚子,表情小心翼翼,“呐,蛮儿有没有被吓到?”
容萧寂举手投足间满满的父爱味道,弄得白凤隐哭笑不得。容定尘故意避开视线望向别处,淡道:“危机重重,还是多加小心吧。”
白凤隐目光有意无意掠过他清俊面庞,没有停留。
继续往前走,遇到的毒虫蛇蚁更多,种类千奇百怪,有些是容萧寂能叫得出名字的,更多连他都不认识。好在容萧寂带着舟不渡一早预备好的驱虫药粉和药油,因此天黑之前四人的穿梭并没有遇到太多麻烦。
天黑之后仅存的麻烦是,如何过夜。
风雨林里太过潮湿,地面到处都是泥泞,根本找不到干燥坚实的地面。容定尘东南西北寻觅一圈,也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供四人安睡。
白凤隐仰头看看,指了指头顶纵横交错的树枝:“在树上睡吧。我看那些树枝都很粗壮,禁住一个大活人没什么问题。”
“树上的话,也可以避免很多野兽夜袭,我可不想睡睡觉突然被不知名的野兽侵犯。”容萧寂认真补充。
傅温娘瑟瑟缩缩抱着薄毯,面带难色轻摇容定尘衣袖:“可是……可是睡在树枝上就不能生火取暖了。定尘哥哥,夜晚这么冷,根本没办法睡觉啊!”
容定尘有些犹豫。
他内力深厚,寒暑不侵,过夜自然没问题。其他三个人……白凤隐会武功,但内力深浅他并不知道,况且她还怀着孕,只怕也是受不得凉的。另外容萧寂和傅温娘都没有功夫底子,更别说内力,这么寒冷的夜晚没有篝火取暖,的确有些难熬。
容定尘的烦恼在容萧寂看来,根本不是个事儿。
“两人一起睡不就可以了吗?抱在一起取暖,效果跟篝火没什么差别吧?”
话音一落,白凤隐和傅温娘不约而同开口。
“免谈!”
“好啊!”
支持容萧寂意见的当然是傅温娘,她巴不得有机会能和容定尘多亲近呢。就算不能趁机发生些什么,能恶心恶心白凤隐,看她露出嫉恨神色,对傅温娘来说都是极大享受。
白凤隐反对提议,一半原因与傅温娘相同,另一半原因则在于容萧寂身上,如果要两人一组,那么傅温娘和容定尘这对儿“夫妻”肯定是要黏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她只能选择和容萧寂一起。
朋友是朋友,有些事情不能逾越界线的道理,白凤隐不会不懂。
就算她不介意自己的名声,日后容定尘想起来时会怎么样?大醋缸子非得翻天不可。
容萧寂想了想,忽然视线在白凤隐和傅温娘之间巡回一圈:“那……你们两个睡一起不就好了吗?”
“不可能。”白凤隐、容定尘和傅温娘异口同声。
一个不愿,一个不安,一个不敢。
这荒山野岭的,出了人命案谁负责?
问题似乎陷入了死地,四人一时间相对沉默,直到傅温娘忍不住夜里的湿气钻进骨髓,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你们两个这也不同意、那也不同意,那就只剩下一个分配办法了。”容定尘将背上的薄毯解下,交到傅温娘手中,淡淡望了白凤隐一眼,“让温娘和皇上一起,我和你一起。”
此话一出,立刻遭到傅温娘强烈反对,只是如之前一样,傅温娘同意也好,反对也罢,实际上没有任何意义。
“这么温婉可人贤惠大方深明大义的姑娘,怎么可能违逆夫君的意愿呢?傅姑娘真是个好妻子啊,对吧?”一口答应容定尘的提议后,白凤隐十分善解人意地“夸赞”了傅温娘一番,在傅温娘气得快要喷血的眼神紧盯下,得意洋洋跃上一人多高的树枝。
傅温娘的肺都快气炸了,偏偏不能有半句抱怨,否则就会如白凤隐暗指那样,成为不讲理的泼妇。
容定尘向傅温娘使了个眼色,而后对容萧寂半是警告半是叮嘱:“手脚老实些,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说得好像你没打过我似的。”容萧寂撇嘴,侧头一脸嫌弃打量傅温娘,嘟嘟囔囔道,“小侄子,不是我说你,你也把我想得太不堪了吧?虽然我比你俊朗一些,比你风流一些,比你更讨女人喜欢一些,可我喜欢的姑娘就只有凤隐一个。就算你把这位一马平川的姑娘硬推到我怀里,我也就是个坐怀不乱的容下惠。真的。”
白凤隐坐在树枝上暗笑,表面却故作正经:“乱说什么大实话?少说两句舌头会烂掉吗?赶紧休息,明早还得往前赶路呢!”
面对白凤隐和容萧寂这对儿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活宝组合,容定尘也只有装聋作哑的份儿,不放心地把傅温娘报上树枝又仔细查看一番后,这才冷着脸跳到白凤隐所在的那棵树上。
风雨林内的树木都很大,一根普普通通的树枝都能轻松承担起两个人的重量,靠近树干处的宽度也足以坐下两人。白凤隐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位置,眯起眼拍了拍树枝,一副调戏语气:“王爷快来坐吧。别怕,我不会吃了你的,顶多就是占占便宜。”
“还不知是谁占谁的便宜。”容定尘冷道一声,紧挨着她坐下。
白凤隐托腮看他,眼眸明亮:“王爷功夫是不错,不过我估摸着,你应该不会占我便宜的。至少现在不会。”
听出她话里有话,容定尘便不再借口,闭上眼睛靠着树干一声不吭。
“无趣。”白凤隐嘟囔一句,回头看向容萧寂。
容萧寂和傅温娘之间相隔足有一拳的距离,傅温娘身下垫着一条薄毯,身上还披着容定尘的那袭薄毯,看上去就很暖和。容萧寂因为进入风雨林的时候只带了一堆药,没有带薄毯进来,所以他只能瑟瑟缩缩蜷成一团,仅靠自己体温取暖。
“真是个傻子。”白凤隐自言自语呢喃一声,团起身上薄毯丢到容萧寂身上。
容萧寂呆呆望来,她浅笑,满目淡然。
“这一路,我能指着的人就只有你了,你可不能着凉病倒,不用看我,我有取暖的法宝。”
话罢,白凤隐使劲儿往容定尘身边挤了挤。
第五卷 祸兮·世难平 第439章 迷雾里的动摇
白凤隐紧贴过来,容定尘只是皱皱眉头并未抗议,倒是有几分不满:“这么谦让做什么?没有谁比你更需要重点保护。”
“我又不是天子,有什么可保护的?还不如我儿子值钱呢。”白凤隐忍住想要歪头靠在他肩上的冲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规规矩矩不像个流氓。
一树之隔,容萧寂在那边大大咧咧接口:“怎么会?在我心里凤隐是最重要的啊!”
白凤隐当没听见。
容定尘也装聋作哑。
容萧寂的话从来都是九分疯癫一分狂,谁知道他迷雾似的爽朗笑容下究竟怎么想的?从他嘴里吐出的话,不当玩笑听会累死人。
三人仿若闲聊般的话让傅温娘忍无可忍:“可以睡觉了吗?走了一整天腰酸背疼的,我都快累死了。”
“早些休息,温娘。”容定尘低道一声,而后率先闭上眼睛。
他不说话,白凤隐也没了交谈的念头,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尽快睡着。
不过,想睡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自从莲华在白凤隐体内留下磅礴力量之后,她的内力突飞猛进,如今已是和容定尘不分伯仲的地步,严寒酷暑对她来说再不是困境。她无法掌控的除了形势外,也就是肚子里那个调皮的小家伙了。
舟不渡的药很有效地抑制了过于剧烈的胎动,但那终归是一时功效,不可能长久。此时的白凤隐又开始觉得腹部隐隐作痛,虽然很高兴觉察到肚里的小家伙如此活泼,但这么一脚脚踢下去,她本来就很少的休息时间就要被彻底浪费掉。
树枝上不可能像榻上那样翻来覆去随便滚,一个姿势躺太久十分不舒服。闭着眼睛憋了足有半个时辰,白凤隐还是没忍住,蹑手蹑脚跳下树枝,跑到稍微远些的地方舒展筋骨,顺便安抚一下不停踢她宣告存在的小东西。
没过多久,容定尘也跟着过来。
白凤隐回头望望栖息的树枝,微带嘲讽道:“怎么跟我过来了?不怕你那位小娇妻被萧季欺负,又或者噩梦惊醒找不到你哭鼻子吗?”
“温娘不像你说的那般脆弱。”容定尘淡道一声,与她并肩而立,负手仰头,望向根本见不到星光的茂密树冠。看了半晌,他忽道:“你和容萧寂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我?”
白凤隐粲然一笑:“瞒这个字用的不好。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不过我确定,到时候你绝对不会相信我的话,那是与你记忆和亲眼所见相违背的真相。”
“究竟什么才是真相,我会自己探寻,不需要谁来告诉。”
“那就什么都别问。”
容定尘倒吸口气,低头打量她:“你就不能别这么满身是刺吗?”
“那要看对谁。”白凤隐一耸肩,手掌轻轻揉着肚子,“有些人值得我和颜悦色甚至柔声细语,有些人则必须锋芒毕露去刺他、扎他,否则他就会犯傻,会做错事。”
“很难想象有谁是你能柔声细语对待的。我想,恐怕那家伙也不例外……不用解释,从你不肯和他一起休息就能猜出,你们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白凤隐笑笑,有些苦涩。
曾经与她最是亲密的人,她唯一心甘情愿温柔相待、居于其下的人,却在她面前认真地猜测谁会有这份殊荣。这种事情,简直荒唐得可笑,荒唐到让她的心不停发痛。
“好了,你别猜了,都是与你无关的事。至少现在没关系。”白凤隐嫌弃摆手,“我不太想和你说话,所以没什么事情的话,你能闭上嘴吗?”
“若是我有话想对你说呢?”
白凤隐揉着额头,闷声闷气:“有话说,有屁放。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
以前的以前,过去的过去,在容定尘的记忆里并没有她的存在。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纠结于这句话,面色里多揉进了几分凝重:“其他我一概不问。我只想知道,到了凶山之后,你是否会做对温娘不利的事情?只有这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能认认真真回答我。”
“看来你真的很在乎她。”不知所以一声轻笑后,白凤隐带着微微落寞的神情正视他,“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吧……你为什么喜欢傅温娘?”
“因为……”
话只开了个头,容定尘便愣在原地。
他竟然,说不出任何具有说服力的理由。
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吗?那的确是感情深厚的原因,但无论怎么想、怎么去感受,他都觉得那份感情更近似亲情,而非爱慕。
朝夕相处、情投意合吗?这是最说得过去的理由,然而他并不觉得当真如此。
傅温娘的性子温和,典型的小家碧玉,娇俏可爱又不失单纯,是很多男人理想中的妻子。不过他从来就不是“很多人”中的一个,根本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种类型的女孩子。
似乎他对傅温娘的深爱,来得莫名其妙,维持得也莫名其妙。
就好像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必须要这么做,所以他才会如此。
爱她,疼惜她,保护她。
容定尘的茫然一丝不差全都看在白凤隐眼里。
只是这么一点点反应,她便觉得知足了,觉得所做一切都是有意义的,觉得有了更多希望。
“定尘。”
忽而向他紧靠一步,白凤隐将头搭在他肩上,闭上眼享受这一刻……她知道,他很快就会推开她,还可能刻薄地斥责她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