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可和班里的同学们共同学习进步,和几位舍友在一间寝室里睡了四年,友情已然深深地植根在了心底,毕业后天各一方,有可能一辈子都难得再见面了。
可是,苏淳风仍旧期望着,毕业离校。
离开学校,就能离奇门江湖远一些了——自从考入京大求学,他身不由己地就踏入了奇门江湖中,越陷越深,也在奇门江湖上闯出了足够的威名。而这几年因种种巧合和无奈招惹下的仇人们,到现在基本上也差不多清空了:
迟一正死了,江灵儿废了;
万连胜师徒三人全死;
褚卓延成了自己的血奴;
蜀川天秀派贾家完了;
东北郎家家主郞延已死;
四生门吕嵩、吕伟阳父子被杀,据说四生门内如今也分裂成了两派自顾不暇;
美国的道格拉斯家族如今也算是与苏淳风冰释前嫌,那个跑到美国去挑拨离间的曲飞燕……自求多福吧,埃尔曼·道格拉斯回到美国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恐怕现在,曲飞燕就已经被道格拉斯家族的人给软禁了;
与苏淳风从未有过谋面,但想必因为曲飞燕可能会发生点儿什么冲突的世音宗,现在被官方机构死死地盯住了,即便是这次能够幸免遇难,将来也不敢再轻易生事端;
泰国白衣降头师阿瑟猜的三个徒弟死了,阿瑟猜又被纵仙歌放出狠话生生逼得不敢进入华夏,他唯一剩下的那个小徒弟乍仰·达艾隆,待在中州市久久居住不肯离去,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有龚虎和褚卓延在,二百公里之外的平阳市又有半圣冯平尧坐镇,莫说是一个小小的乍仰·达艾隆,就算是白衣降头师阿瑟猜偷偷摸摸避过纵仙歌闯进了华夏,苏淳风也不担心他们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卢家、徐家、肖家,何等权势豪门,如今大厦将倾,败局已定;
至于什么曲家、乔家,那就更不用去提了。
……
离开了京城大学,脱离了容易出现纠纷矛盾或者友情相助事宜的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远离了官方机构的武局长、罗同华教授、石林桓、刘学树……苏淳风不会奢望能真正脱离奇门江湖,但至少,应该不会再有那么多的麻烦事,也可以避免许多事情了。
导师和班主任、肖倩,以及同学们都多有劝他,让他考研,但苏淳风却是婉言谢绝了大家的好意。
他说,家里的公司太忙,父亲太累,他需要回去帮父亲打理万通物流集团。
这,不是他找借口,而是真心实意的话。
重生至今,八年了。
家里经济条件宽裕,父亲是在金州县远近闻名的富豪,乃至于全省、全国知名的农民企业家,身价数十亿,弟弟考入了华清大学,母亲每日里闲得都开始自学各方面的文化知识,亲戚们,也都跟着沾了光……而苏淳风自己,前世的初恋,最大的愧疚和遗憾,今生和自己相恋八年,一切安好,两人甚至可以在毕业后就马上结婚!
可以说……
苏淳风没什么不知足的了。
他也没有太大的野心,去闯出什么更广阔的天空,打造一个多么庞大的商业帝国,或者一跃登顶奇门江湖俯瞰天下风云……他觉得,就这样踏踏实实地守成不退,守得家境宽裕亲朋平安幸福,就是最美好的生活。
奇门江湖上,屈指可数有实力招惹他的,都和他没有仇恨反而关系良好。
没实力的,谁敢来惹他苏淳风?
正在畅想着美好未来呢,手机铃声响起,苏淳风掏出手机看了看,是王启民打来的电话,他微微皱眉,按下了接听键:“王老师,您好。”
“淳风,刁平入炼气境了。”
苏淳风怔了怔,唔了一声。
“我想,把那个叫做乍仰·达艾隆的泰国降头师,当作刁平踏入奇门江湖的第一块磨刀石!”
“不行。”苏淳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为诡术正名,发扬光大的事情,不需要你去做,我们也不会把你诡术传承者的身份透露出去。”王启民语气中透着和蔼和一丝恳求,道:“可是,既然身为诡术传承者,你多多少少,总要付出点儿什么吧?”
苏淳风说道:“王老师,杀乍仰·达艾隆,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正是奇门江湖与国际术法界关系最微妙的时候……”
“不杀,就这样让乍仰·达艾隆一直住在中州市么?”王启民打断了他的话。
苏淳风怔住。
“杀或不杀,其实结果是一样的,至少,对你来讲是一样的。”王启民语气平静地分析着,说道:“我们已经在晋西省杀掉了阿瑟猜三个徒弟,这笔帐,他是记在你头上的,不杀乍仰·达艾隆,你天天就得惦记着中州市有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在,而且阿瑟猜也不会因为你没杀乍仰·达艾隆,就不记恨你。”
“可现在的国际局势……”
“那,与你有关吗?”
苏淳风无语。
王启民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希望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平平安安,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懂。淳风啊,既然你想要更踏实的平和生活,那么,你就需要一个暗中强大的助力。以后的奇门江湖上,我和刁平师徒二人不死,那么,有什么事情,我们替你解决,你,不需出面。”
“我早晚要和纵仙歌有一战,你们也能解决?”苏淳风冷笑道。
“能!刁平不死,早晚战纵仙歌,因为他是天下第一人,即便是刁平死了,萱儿也可以去挑战纵仙歌。”王启民的语气,保持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却透着无匹的自信,他说道:“淳风,相信我,刁平和萱儿的修为,会很快超过你的。”
苏淳风沉默着。
王启民也不再言语,静静地等待着。
许久之后,当苏淳风远远看到王海菲窈窕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时,他淡淡地对着手机说道:“您的手机号,换掉吧,顺便,和龚虎也打声招呼……以后的奇门江湖上,切记尽量少与他人联络,除非,诡术传承者被奇门江湖接纳之后。”
“嗯,这点你放心,我早有考虑。”
“挂了吧。”
“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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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3章 思想理念的灌输!
天气越来越热。
离校的时间,越来越近。
对于大四的学生们来讲,已然没有了上课、没有了复习、没有了考试、没有了学习小组的讨论磋商……有的,只是彷徨、迷惘的不舍,还有近乎于矛盾的激动、向往、跃跃欲试的冲动,就像是准备好了离巢的海鸟,舒展着翅膀呼朋唤友,却都知道,在未来的道路上,大家不一定能够结伴而行。
苏淳风斜倚在叠好的被褥上,双腿伸展翘在一起,面带微笑地看着几个室友们勾肩搭背,醉醺醺地说些不着调的话。
张展飞现在可是名人,海虹乐队两大主唱之一,平时天南海北地到处去演出,公司和经纪人那边把他们的时间排得满满当当,自然无法准时参与最后离别几日的宴会酒席,难得抽出时间回来了,就拉上寝室的兄弟们到外面吃饭,权且当作提前的别离宴——事实上,也确实是别离宴了,因为明天张展飞去往粤海演出,接下来直到毕业离校时,都没有时间再回到京大的校园里,和同学们相互道别。
大家也能理解他,不会在意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自然不会酸溜溜地说些什么张展飞成名了、有钱了,就瞧不起兄弟同学们了之类的话。当然,难免会有一些同学内心里会因嫉妒或者没能在张展飞那里得到某些方面的满足之类的,私下里腹诽发泄一些不爽的情绪,但不至于公开说些给自己抹黑的话语。
“风哥,你,你说咱们毕业后,是不,是不是一起去一趟大西北,到部队看看顾,老,顾老大。”年龄最小的刁翔平时很少喝酒,今晚也喝得迷迷糊糊,大着舌头结结巴巴地挤到到了苏淳风身旁坐下,拍着苏淳风的肩膀唉声叹气:“我,我想他啊,当兵多苦多累啊,呜呜呜……”
呵,哭起来了。
苏淳风笑着揽住他的肩膀,道:“行了翔子,赶紧滚到床铺上睡觉去,明儿老大就回来了啊。”
“我,我考研就,就是为了等老大回来!”杨波嘿嘿笑着,迷迷瞪瞪地凑上来,苏淳风赶紧把双腿往里面一抬,杨波就那么噗通一声坐到了床边,然后不由自主地靠在了里面的墙壁上,“走,你们都走吧,赶紧滚蛋,嘿嘿……”
苏淳风无奈,把腿翘过来起身,一把搀起迷糊着抽抽泣泣的刁翔,给拽到对面的铺上,把他放平了,呵斥道:“听话,赶紧睡觉。”
“嗯,我,我听风哥的,就听你一人儿的……”
“谁还喝酒?”谭哲挥着胳膊在床上咋咋呼呼着:“就知道你们不行,这会儿全,全怂了吧?谁不服,咱,咱继续喝去!”
“我,我跟你喝,喝……”张展飞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嚷道。
苏淳风站在床边,看着三张床的下铺,杨波四仰八叉地躺在他的铺位上,张展飞和谭哲挤在一块儿纠缠着,刁翔占了一个下铺……看着看着,苏淳风忽而就有些酸楚的感觉涌上了心头——重生之后,初中时他把那些同学们看作是小孩子,高中时仍旧觉得身边的同学都是些小屁孩,刚进入大学时,也觉得与同学们之间心理年龄上有代沟。但随着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大家也都渐渐地成熟,这些发自内心深处的排斥感,就渐渐被深厚的友谊挤除干净了。
这几个舍友,还有那些同学,无论他们有什么样的家世条件,至少,他们都是这个现实社会上的普通人。
而自己呢?
一个奇门江湖上的术士……
恰此时,白行庸给他打来了电话,说是一个人闷得慌,想喝酒了。
苏淳风答应下来,转身走了出去,将寝室门的轻轻关上。
在这个毕业生即将离校的时节里,宿管们似乎也能理解这些年轻人的心情,所以对于晚归、晚出的他们,多半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去疯吧。所以,苏淳风只是在楼道口,向宿管打了声招呼,便顺利地走出了寝室楼。
他知道,白行庸这两天确实心情烦躁不堪——人要是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白行庸这次就够倒霉的,一位追求了他两年的女孩子,因为屡次被拒,伤心绝望之下,竟然上演了一出割腕自杀。
还好,人没死。
可白行庸,出名了。
无奈之下,白行庸已经决定放假之后,就不再回校,回家复习等着最终的学位考试。至于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会长一职,也已经递交了辞呈。
……
夜已深。
距离京城千里之遥的豫州省丹凤市。
凤翔区棉二纺织厂职工家属楼小区内,那片被葱郁树木环绕的小广场边缘,身形单薄的刁平坐在一张破损得不像样的石桌旁,抬头望着深邃高远的夜空中,静静悬着的那一弯明亮的新月,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突破之后,身体在快速地恢复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越来越充沛的本元,以及术法意念的强劲张力。
师父说:“你没有实战经验,虽然迈入了炼气境,但别太高估自己的实力。”
刁平想:“不就是……用术法,杀人么?”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阔别多年的南疆,杀进伏地门,杀尽伏地门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那段刻在他心里最阴暗最悲惨童年回忆,即便是跟随王启民修行诡术这四年时间里,也经常在夜半被噩梦惊醒,然后像个孩子似的偷偷哭泣、恐惧。
他是真的害怕,直到现在,想起以前的悲惨处境还会害怕,甚至浑身发抖。
那,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也是他,刻骨的仇恨!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启民站在了他的身后,神色和蔼地轻声说道:“平娃,师父知道你心里的恨,也知道你的怕,知道你,急于去报仇雪恨。可是平娃,听师父的劝,哪怕是去报仇,也不能被仇恨和怒火蒙蔽了你的心智,因为那样的话,不但报不了仇,连同自己,都得搭进去。”
“师父,您还要我继续等么?”刁平扭头,像个孩子似的笑着,笑得很灿烂,道:“可是,您答应过,只要我入了炼气境,就能出师了。”
王启民温和一笑,坐下来说道:“出师了,就不听师父的了?”
“不是。”刁平脸一红,像个说错话的孩子似的,低头怯生生地说道:“我永远听您的话,师父,您是我唯一的亲人。”
“好孩子。”王启民抬手抚摸了一下刁平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