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暗处的人悄然离去,就连武功高强的宁祖父都没有发现。
皇宫
“什么?你说那个女子是谢家小姐?”
福公公感受着上首言帝那里传来的低气压,擦了擦手里的汗水谄笑到:“是啊陛下。”
言帝摸了摸被他绑在手腕上的粉色纱巾,嘴角的笑容透露出狰狞:“宁少卿一个阉人?他凭什么?啊!?”
桌子上的东西‘呼啦’一声被他全部推到地上,砚台碎裂的残片飞溅起来划破福公公的脸颊,福公公任由鲜血顺着脖子留下,大气不敢喘。
言帝从书桌下拿出一个锦缎木盒,打开掏出禁军令扔在地上:“去,谢茹给我活抓来!宁家谢家满门抄斩!”
福公公跪礼后刚踏出门槛,言帝声音悠悠传来:“慢着……”
………………。。
宁府
谢父焦急的看着天色,又看看身边老神在在的宁祖父忍不住焦急:“我说咱们得赶紧逃跑吧?”
宁祖父瞄了他一眼嗤笑:“现在才想起来?我已经派人去谢府接人了,贵夫人这会儿怕是早已在出城的途中了。”
谢父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还是踹踹的:“我这心怎么一直跳呢?跳的我慌。”
宁祖父没有说话,背在后面的手略有些颤抖,他的嫡系军都在距离皇城几公里外的山坡上搭营。别人不知道,但他作为先帝的大将军可是知道的,言帝如此残暴不仁、心狠手辣都没有倒台,不是因为大家不反抗,而是每代皇帝手里都握有一支暗卫,一共十二个人,各个都是以一敌百杀人于无形的机器。
就连他都不能保证可以打得过这些暗卫。
“哎……”
屋门打开,宁少卿牵着谢茹的手出现,二人脸上的着尘埃落定的笑容:
“不要担心,咱们从暗道走,很快就能出城。”
谢茹跟在几人身后向着后院的马棚走去,宁家的下人早已被转移完毕,路上空无一人。
【主人,暗处有人跟着你们~!皇帝的人呦~】
‘几个?’
【一个~还有十一个也快到了~!】
谢茹闭目沉思,任务除了要陪宁少卿一生外,还需要让得罪过他们的人生不如死,她这会儿还不能走。
想到这里再抬头时她轻轻拽了一下宁少卿的衣角:“少卿,你们先走?我想去方便一下。”
女子这事他可不好跟着,脸红了一下,伸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一下,低声嘱咐:“去吧,我在这等你,有什么事记得大叫一声。”
轻轻“恩”了一声,谢茹四周望了望后往右边那堆矮砖房走去,在她转了个弯刚刚绕过宁少卿视线范围之外后,不出所料被人一掌从颈后击晕。
一通身黑衣的男子稳稳接住下滑的身体扛在肩上,脚下轻巧一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
宁少卿心中莫名一慌,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惧从心底蔓延上来,他不安的望了望谢茹离开的地方,试探的喊了句:“茹儿?”
没人回应,只有风声袭来。
宁少卿运气狂奔过去,谢父和宁祖父对视一眼急急跟上,待看到空无一人的场地后,宁少卿霎时间红了瞳孔:
“茹儿……茹儿你在哪?”
周身气息混乱,颇有些走火入魔的意味。
宁祖父见事不对飞身上去伸手按住宁少卿的胳膊,谁想还没挨到就被强大的内力震开。
“少卿!别冲动!”
可惜此时的宁少卿什么都听不进去,他立起耳朵向四周听了听,红瞳嗖的望向皇宫的方向眯了眯眼睛。
宁祖父看到他这副样子骇的脸都白了,他大喝一声运转全身的真气飞身上前抱住正准备起身的宁少卿,同时对着一旁的谢父大吼:
“快!点他的天溪穴!”
谢父咬牙上前狠狠按上天溪,宁少卿仰天悲鸣一声后脸色逐渐恢复正常。
宁祖父舒了口气:“你现在去只是送死!咱们赶紧先逃离这里再说!留得命在才能救得了人!”
瞳孔变回原色的宁少卿面色冷静的最后看了眼皇宫的方向,转身进了马棚下的暗道:“祖父,咱们先于城外的军队汇合,我这半年布下的局也是时候开始,我要言帝死无葬身之地!”
****************
谢茹是在一阵笛声中醒来的。
言帝一袭白衣立在窗前,手握一柄竹笛,悠扬的笛声就是从那竹笛中传出的。很难想象言帝竟能吹出如此辗转的笛声。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直到一曲完毕言帝才放下竹笛,回头对着床榻上的谢茹回眸一笑:“今晚陪我说说话吧。”
谢茹没回答,言帝也不恼,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小木盒放在谢茹手里:“还给你。”
木盒打开,是谢茹丢失在言帝这里的粉色纱巾,之前被言帝控制不住撕开的裂口,被歪歪扭扭的针脚缝住。
“你的纱巾被我不小心撕裂了,缝的不好你不要介意。”
谢茹摇头:“不用还给我,我不要。”
言帝抿了抿唇,从盒子里把纱巾拿出来,摸了摸后调笑:“那你帮我绑在手上吧?不绑也可以,咱们就做些别的事情。”
拿起柔软的粉巾绑在言帝手腕之上,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我叫李言。”
☆、第九十三章 无根侯爷(八)
言帝说完自己的名字后,愣了半晌才笑道:
“你看看,我一直都以为我忘了自己叫什么呢,没想到说起来还挺顺口的。”
哈哈笑了半天,言帝执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叹息:“我叫李言,是一国皇帝。”
说完后他稍作停顿,加了句:“想死的皇帝。”
此时谢茹终于抬头看了面前人一眼,他的脸上满是疑惑的神色,也不知道在疑惑什么。
“但我现在又不想死了怎么办?”
“自我母亲被那老狗杀死后,我就暗中布局,杀了他所有的孩子,让他只能立我为皇,但当我站到这个位置上后才发现……”
“我也是他的孩子,留着肮脏的血脉!”
谢茹静静的坐在床上听着言帝讲述他是如何用残忍的手段杀死那些他看不惯的人,如何放过那些有头脑的人,却给他们不能磨灭的伤口。
比如宁少卿。
宁少卿聪明有手段,背后也有势力,所以言帝没有杀他,反而阉了他,留下不能抹去的伤口,只等他报复。
“包括我今天把你虏过来,想再见你一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为了给他最后一击。这半年宁少卿积攒的势力可不少……”
如此一说,谢茹终于串清楚了前因后果,言帝为何杀人,又为何留人一命。如此的言帝不似传闻中的杀人狂魔,却远远比杀人狂魔更疯狂,前者杀人是为了满足心中的杀欲,后者杀人竟然是只求一死。
“那你为何不自尽?”
言帝似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气都喘不上来。半晌才抚着胸口摇头:“朕是一国之帝!自尽?哈哈!朕怎么会自尽?”
“那你就选择这种方式?伤害别人只是为了让别人杀了你?你疯了!”
言帝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摸了摸手上的纱巾轻蔑一笑:“朕是皇帝,他们是朕的子民,朕杀他们个把人又如何?”
神经病啊……
谢茹顿觉沟通有问题,及时止住这个话题,开始问起温妃的事情。
“温妃……?”
言帝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个人,恍然大悟般的拍了拍手冲着空中吩咐:“把人压来。”
空气中划过一丝气流,不多会儿一个脏兮兮的人被从门外扔了进来。
温妃一声惨叫,抱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在地上哀嚎,言帝满脸兴味的看着她挣扎,边说:“来了,你找她做什么?”
谢茹还没说话,听到言帝的声音,温妃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躺在地上跟筛子一样:“魔鬼……你走开!”
言帝毫不在意这个称呼,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怎么?想去下面陪福公公了?”
这么一说温妃颤抖的更凶了,手掌在地上蹭出一个又一个的红掌印。
谢茹盯着下首的女人,从她那乱哄哄的头发里勉强辨认出她的五官:“少卿的事情你有没有参合?”
温妃颤抖的身体骤停,抬头不可置信道:“你没死?”
这么一看,谢茹才看到此时的温妃到底有多惨。双眼凹陷,眼珠被挖走,嘴角一道裂口滑到耳根,一说话鲜血止不住的往下流。
这画面要是个深闺小姐早就吓破胆,但谢茹好似没看到一般重复问了遍:“少卿的事情你有没有插手?”
温妃右手撑地想起身,不知道碰着哪里的伤口又倒回地上。这次她没有哀嚎,反而伸出手指动作优雅的把遮面的乱发别在耳后,露出她那张被折磨的惨不忍睹的脸颊。
之前对言帝的恐惧如昙花一现,这一刻温妃的气质摇身一变,从阶下囚又回到皇妃一般。
“他的事?他的什么事?是被人诬陷还是被阉?恩?”
“你果然有插手!”
“哈哈!”温妃掩唇一笑,扯裂嘴角的裂缝,鲜血直流:“是啊,这事还是我计划的呢~是我传出宁少卿心倾与我,也是我没有否认这个事情,导致他被言帝迫害。”
“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温妃眼神迷离一瞬:“谁让他两年前出现在我面前,却又把我推向深渊呢……”
谢茹静静的听着温妃的故事。
两年前的宫宴,还未出阁的温妃遇到玉树兰芝的宁少卿,一见倾心。回去后她把这件事告知温父,温父上宁府提亲被拒,因为宁少卿有婚约在身。
同年温妃进宫,被言帝折磨的生不如死。
“都是他!如果他娶了我,我怎么会进宫?我怎么会遇到这个魔鬼?”
温妃脸色惨白,呵呵冷笑后撕拉一声拉下身上破烂的衣服,一具布满各种伤痕的躯体呈现在二人眼前。
“看看!你看看!我有什么理由不恨他??”
纵横交错的伤口下面依稀能看到温妃原本白皙的肌肤,鞭痕、烫伤、甚至有的地方被剜掉一块儿块儿肉,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温妃胸前那颗鲜红的朱砂。
言帝冷笑,没有再给温妃说话的机会,一脚过去狠踹她的心口。温妃一声呜咽,头一歪就去了。
谢茹压下心头的涟漪,同时脑海中001的声音响起
【温妃死亡,任务完成度1/3。】
言帝挥手,暗处一人出现拖走温妃的尸体,而杀人凶手面色如常的坐回床榻上,歪头看向谢茹:
“别看她,污了你的眼。”
谢茹目光沉静,直直看着言帝,没有附和他的话。言帝的脸色这才开始难看:
“看我做什么?怎么,害怕了?”
毫无预兆的伸手掐住谢茹的脖子,言帝舔舔嘴唇邪笑:“怕我什么?左右我舍不得杀了你!不过这会儿想想我死了后你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我心里就不舒服,不然你陪我一起死?”
谢茹依旧没有说话,眼神里透露的冷漠让激的言帝手一点点松开,滑落:“好了好了,你别这么看着我。”
空气凝滞,挥散,言帝起身看向窗外,天光微露。
“天亮了,也是该结束了。”
☆、第九十四章 无根侯爷(完)
天亮了。
不用001提醒,门外的打杀声已经透进窗缝,言帝表情怪异的看着谢茹啧啧称奇:
“不过我还真是奇怪,宁少卿长得不如我,权利不如我,还是个阉人,你为什么非他不可呢?”
“因为他是宁少卿。”
男子硬朗的侧颜僵硬了一瞬,嘴角轻抿一笑:“我好像懂了,又好像什么也没懂。”
但我宁愿不懂。
从椅子上站起来,言帝拉着谢茹起身来到门边,‘碰’的一掌推开房门,血腥味儿迎面扑来,地上残肢混杂着尸体一地。不远处冷着脸挥着武器收割尸体的宁少卿听到这边的动静后一惊,快速扭头看来,这一看简直目眦欲裂。
宫殿门口,女子白皙的脖颈上掐着一只麦色的大手,言帝在一旁一脸玩味的看着他,眼里满满都是戏谑。
“宁爱卿,你这是作甚?造反吗?”说罢啧啧叹息:“连她也不管了吗?”
‘撕拉’一下扯开手下女子脆弱的衣领,在宁少卿看不到的角度下,言帝不动声色的稍微移了步,遮住谢茹外露的春光。只可惜这个小动作没有被盛怒中的宁少卿看到。
“放开她!”
手里的刀柄被他狠狠捏在手里,宁少卿赤红着眼睛死死盯着言帝的大手,最后一丝理智制约着他,他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否则谢茹将会很危险。
谢父和宁祖父踏着鲜血走进来,谢父看到自家受制于人的女儿,手抖了一抖,却忍住没说话,定神后朗声呵斥:
“陛下!放弃吧!”
宁祖父在一旁把剑放回鞘里,面色冰冷:“陛下,您可以歇息了。”
言帝丝毫没有受影响,摩擦着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