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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凶手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打电话，女的约出死者。女的就是护士学校的学生；
“二，凶手是一个人——一个男的，但不是打电话的人。他先埋伏在学校，然后打电话给自己的同伙，借公用电话打给死者。因为死者接听电话时间很短，很难一下子辨别出对方声音的异样。”
围桌而坐的组员们对陈警官的分析频频点头，作出认可的态度。
陈警官目光敏锐，眼神盯住组员们的脸，仿佛要穿透每一个人的思想。
他继续往下说：
“你们一定会问，为什么会排除雷波的嫌疑。这一点我可以很确定——其一，事发后我打电话给他，让他在宿舍接受我们调查，他并未在得到消息后惊惶逃走，而是积极配合调查；其二，虽然雷波丧失了部分记忆，但他与死者从未脱离联系，死者也一直未从他的印象中被抹去，而且据他所说自己并非死者男友，死者生前好友、室友均作了一些描述，经我们分析，的确符合雷波的说法；其三，雷波的好友声称雷波有严重恋母情结，对比自己年长的女性比较有好感，所以像死者一类的年轻女性恐怕并非他的爱好……”
说到这时，台下的组员笑了起来，有人调侃道：“陈Sir，你还了解得够详尽的啦！”
陈警官也笑了笑，整个气氛立即轻松不少。
“我屡次跟你们说过，破案就要从一般人看不到的地方着手，人家是找细节，我们要找的是细节中的细节——就像吃饭一个道理，狼吞虎咽比不上囫囵吞枣，囫囵吞枣比不上细嚼慢咽，细嚼慢咽比不上百嚼一咽。
“这个世界上凡胎肉眼太多，火眼金睛太少，你们一定要分析再分析，最后再下定论。这个案，我认为抓住几个要点，就不难破。”
最后几句话，他几乎斩钉截铁。每个人都被震慑住了。
35、变声服务
那天蓝翎跟雷波讲起的一些事，雷波很多记不清楚。为此特意跑去黑皮那边求证。
这一次，他不忘补上那天遗忘的礼物。黑皮和高琪认识三周年，大概两人最近打算买房，装修完就考虑结婚。所以雷波觉得送一些家用的礼物比较合适。
他在“宜家”逛了一圈，发觉物件实在太大，不太容易携带。不过他发现有一张折叠沙发很不错，沙发套面的图案很漂亮，霓虹色，异常吸引眼球。标价：1880。
这代价也真够大了，要花掉他很多存款。犹豫再三，刷卡买下了。开了发票揣在怀里。
他坐着公车，从市郊赶往黑皮的广告公司。生意似乎挺好的，黑皮正在招待几名客户，在楼上会议室，高琪则抽空在教设计人员。
他跟高琪聊了一会儿，然后把发票拿给她看。
“送给你们的礼物！”
高琪看了看发票，立即高兴的大叫了一声，亲了一下发票，然后把它压在电脑鼠标下。她去厨房泡了杯奶茶端出来，“外面冷吧，暖暖手。”
“其实我今天想来问一些关于施月桐的事情，”他坐定了，示意高琪也坐下，“我前两天看到她了。”
“啊？”高琪惊讶地叫了一声，“她不是退学了吗？”
“不，她回校了，我在图书馆碰到过她——上次我喝醉，忘了跟你说这件事了。”
“是这样吗？她怎么样了？”
“她的腿好像瘸了，你不知道吗？她跟我说她试图从三楼跳下来自杀，后来没死成，还说肚子里……”
高琪疑惑地看了一眼雷波，她说：“这事以前的确整个学校都知道了，谁都知道你弄大她肚子了，不过不晓得你们为什么会吵得不可开交，而且她会作出这么决绝的选择。这女人性格也太暴了，我觉得还不如那个护士学校的女孩。”
“她已经死了。”
“我知道，你上次说过，有没有查出是谁杀的？”高琪摆出一副随意的态度，眼睛却紧盯着雷波。
“现在还没，听说有人冒充我把她约出来，事后警察也找过我。不过他们很快就排除了对我的嫌疑。我现在觉得这个‘蓝翎’有点奇怪——”他怕高琪不晓得是谁，又加了一句：“‘蓝翎’就是你说的施月桐，如果你见到肯定知道。”
高琪点点头，“那么警方的意思是，凶手是个冒充你的男人？”
雷波点了点头，说：“源源的室友说她接到的电话是个男人打给她的，自称是‘雷波’，所以她才会欣然赴会的！”
“不过这也不一定，现在通信业务有一项是变声服务，只要通过拨打‘741’还是‘781’就可将自己的声音变成异性，这是一种恶作剧的服务项目。”
高琪想起那天晚上从“牛仔很忙”出来后在出租车上看到的广告，只是当时雷波喝醉没有看到而已。回来后，黑皮就跟她说要开通这个业务，去耍耍别人，不过因为业务烦忙，这件事不久便丢在了脑后。不过有这项业务，高琪倒是一直记得，刚才说到声音的问题，她才立即脱口而出。
正说着，从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黑皮送那两位客户走下来。看到雷波，远远就喊了一声。兴高采烈的握别客户，才问起雷波：“今天怎么有空？”
高琪高兴的从鼠标底下抽出那张发票，在黑皮鼻子前面晃了一下。
“他是送我们礼物来了！” 。。
36、会议室
三人走到二楼的小会议室。高琪顺便帮雷波拿上那杯奶茶。
说是会议室未免有些言过其辞，因为这个二楼是隔层隔开的，只要穿了皮鞋或拖鞋走路，下面就听得到。一楼装潢气派，玄关处摆放着鱼缸和一扇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脱了漆的门板，灯光一打，倒有几分复古气息。一溜排开、面对面摆放着六台电脑，里面是厨房和卫生间。二楼就显得差强人意了，最里面一间是卧室，平时关着门。外面开放式的一张会议桌，边上摆着一盆高大的绿化植物，说是高大，只是相较于层高而言。二楼是隔层，所以感觉上很压抑，仿佛天花板压在头顶。
雷波赶紧找了张凳子坐下来，他的身高令他更感觉这儿的压抑。
“不习惯了吧，不过下面人多耳杂，还是在这儿合适。”黑皮看出了他的拘束。
高琪笑了起来，“个子高就是这点不好”，说着把那杯仍冒着热气的奶茶摆在他面前。
“如果按照你刚才的说法，对方是用了那个什么业务变声冒充我，那我们应该可以在通信公司找到电话记录。”雷波一脸正经的说道。
“警方已经掌握记录了吧，如果有这项业务他们早就有了察觉……”黑皮回答道。
“这不一定吧，如果号码有显示的话，受害者接到电话时就已经会有所察觉，这不可能！”高琪反对黑皮的说法，她的手支住下颏。
“也许这是一项新的业务，连通信公司对此也会有疏漏吧——每样新事物出来，肯定会遭受怀疑、排斥或试用的命运吧！”黑皮解释道。
“这样好了，到时候我们试用一下，由我打电话给雷波吧？”高琪说。
“好，一定要当着面试试，眼见为实，”雷波坚定地说道，“还有，那个叫‘蓝翎’的女孩子，有空你还是跟我见见，不知道她是否你说过的‘施月桐’……”
“嗯，最好偷偷观察，这个人有些诡异。”高琪说，“到时候打草惊蛇就前功尽弃了。”
“你上次说，施月桐怀了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而且我明明不认识她！如果有印象，如果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情，我应该会记录在日记里面，可是我没有发现过‘施月桐’这个名字。”
“她性格有些孤僻，不太和人说话，也许是高傲吧，听说——，”高琪的眼睛垂了下来，似乎在回忆什么事，“她们家有三个孩子，她排老大，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们那个小镇出了这么个大学生当时很是兴师动众庆贺了一下，后来出了那个事后，报纸上也登出来了，相信她的自尊也受到很大打击吧。”
黑皮点了点头，说：“当时报纸上明明是登了这条消息，只是说女孩坠楼昏迷，未脱离生命危险，可是过了几天医院明明是宣布了不治身亡的消息，怎么会有一个叫‘蓝翎’的自称就是以前那个‘施月桐’呢。这就奇怪了。”
“也许是有人冒充，不过雷波你自己要当心点，不要中了坏人的圈套。”高琪盯着雷波的眼睛，忧心忡忡。
雷波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奶茶有点凉了，顿了一下，索性就一口气喝完。
他点点头，“我这几天做梦的时候，偶尔也会想到六和塔想置我死命的那个场景，总感觉她很恨我，想把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推下去。我不知道这件事是之前还是之后？”
“什么之前之后？”黑皮问。
“就是发生跳楼事件，不过依你刚才说的，报纸都说她已经死了，那可以推测是之前。那为什么杀我不成，她反而想到自己要跳楼呢——这两个事情应该是有关联吧！”雷波说道。
37、*
“这样来说吧，她根本就没有死，养了两年时间的伤，然后用‘蓝翎’这个名字改头换脸，想重新来认识你。这时候的你已经丧失部分记忆，所以对以前的同学都记不起来，她趁虚而入，想重新占领你——”高琪用到“占领”两个字时，黑皮笑出了声来，高琪白了他一眼，依然一本正经地往下说，“无奈，你身边有了新人，所以……”她突然停住了，雷波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似的，微张着嘴。
“你是说，源源的死，跟她有关？”
这个新发现让三个人都突然震动。
“可想而知，等她伤愈以后心情有多么沉重，她当然是希望能在你身上找回曾经的爱，这大概也是她继续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吧，可惜你依然对她不冷不淡，而且你还经常和那个护士学校的女生在一起，她肯定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你想想看，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别人，偏偏是那个女生呢？”
高琪的解释不无道理，但很笼统。
“可是我跟源源只是好朋友关系，我重返美院以后就没有接触过任何女孩，这点我最知道啊。”雷波着急地说道，声音一下大了不少。
“你们是好朋友关系，外人怎么了解？那些警察不也怀疑你们的关系吗，那么多证人都证明你和她是男女朋友，有时候男人太多桃花运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我找黑皮就出于这种考虑，如果他要是像你这样长得帅，我还不想要他！”
说着朝黑皮翻翻白眼，黑皮使劲抛眼色，让她安慰雷波。
高琪便打起圆场。
“不过依你的性格是不会喜欢小女孩的，那个苏余晖就是很好的例子。她和丈夫离婚后一直单身，保养和穿着都不错，想不到你就被她迷倒了。我听班上同学说，那时你还经常送花给她，但苏余晖好像拒绝你了，一直跟你保持远距离。要不是她出了车祸，估计你会纠缠不休的……”
“是什么样的车祸？”雷波问。
“比较严重吧，在高速路上，说是一起死的还有个男人，”高琪接着说，“看车祸现场应该是去度假的路上，男女情侣发生不测——奇怪的是，你也是在这一天发生车祸，很多人说是你跟踪女老师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骑着山地车，怎么可能追得上跑车？”黑皮笑道。
“是啊，对方是跑车，已经离开城市一段距离了——不过也有人说，那天正好是你们骑车队去环城路上训练的时间。可是等你出事后，其他人便没有出来指证，别人就认为是你私自去那边闲逛，出了事情也是你自找倒霉。”
高琪叹了口气，突然想抽烟，向黑皮做了个手势，后者在口袋找了一下，摊开双手。
“你下去拿！”高琪命令道。
等黑皮走下“咯吱”作响的楼梯时，高琪放低声音对雷波说：
“这事还没完，你发生车祸的时候我们赶到医院，趁黑皮不在的时候，护士给我看了你口袋里的东西，有一张照片让我印象非常深刻，她们让我辨认。我看到那相片的时候吓了一大跳。那张相片沾了你的血迹，但还是能辨别出相片上的人来。她正是苏余晖。”
雷波一脸怔愕，听她说下去。
“我吓一跳是因为那张照片上的她全身*，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搞到这张照片，后来我让护士把它包起来。等你出院时我问护士要还你的东西，她说你父亲看到后已经把它撕了扔在垃圾桶里。”
楼道上响起脚步声，高琪立即转向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