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姐姐别开玩笑,我刚才只看见那位老人,哪来的日本女子?弟弟正色,他以为我开玩笑?
天,怎么回事?难道贵子会隐身术?
“她是我以前的管家。可是她……她病……了很久。”我的耳边猛地响起山口的话,他的表情,他的恍惚,难道,难道我看到的贵子是一只日本鬼?
不!
第二章
亲情是我活下去最大的动力
什么年代了,简直是太空笑话,怎么会,那次,陈之龙也看到了啊!我坠在迷雾。
难道看见了鬼?!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
我明明看见了她,而他们却不可以。
弟弟奇异,哦,鬼?鬼在哪里?
我一时明白过来,不想让弟弟和单纯的婉莹担心害怕。忙借题发挥,岔开话题,鬼就在你眼前啊!老弟,一见到你们,姐姐我就成了一只开心鬼!
人生苦短,开心的事并不多,如果有的选择,我真的愿做一只开心鬼。——在亲人面前,快乐如泉,喜悦似水,做姿做态,换来片刻欢娱也是好的。
快乐与不快是流感,因了爱,手足之间,苦痛相知,情绪更是没有基本的免疫力。
果然,弟弟大笑,抱住了我,开心至极,姐姐,见到了你,我也是一只开心鬼。
婉莹不甘落后,我也是,我也是。
呵,三只开心鬼。我的心暖暖融融,成了融化的巧克力,甜蜜粘黏,丝滑畅意。有弟弟真好,有爱真好,有爱的能力,更好,这可以证明我的心还没老至天聋地哑,溃烂发霉。
亲情是我活下去最大的动力。
呵,鬼也分了三流九等,阶级分明,不容暧昧。开心鬼,应该是鬼里最讨喜的角色了,人也该一争朝夕,抢来一做,使活之生涯,不至于绝望彻底。
一行三人,说说笑笑,搭了车,不久就到了目的地。租来的房子,不大,两室一厅,房子里窗帘,布艺,床上用品,皆以粉紫为主,碎花点点,时隐时现,显然是婉莹的手笔。
稚气。
她的无忧,令她长得再大,也处于做梦的年龄,粉紫一片,色泽单一。
呵,门口,卧室,卫生间,鞋子毛巾,双双对对,一切用具,齐头并蒂。哈,他们在同居。这也暗示,我不可以在此久居,打扰了这甜蜜。
于是随意地浏览,眼光做了检查团,东瞧西看,看弟弟租来的房间温度是否适中,光线是否充足,电器是否齐全,床铺是否棉软,正在用手悄悄的扯了被子的一角,捻一捻薄厚是否可以保温,小的时候,弟弟一直怕冷,他的手足,曾冻的裂痕累累。
光线一暗,有影挡在不远。是弟弟,他站在门口,把门堵去了一半,偌大的汉子,红着眼圈,姐姐……
婉莹在厨房,她在做饭。
这一声叫得我心一酸,把头一侧,我看看,看看,看看你过的怎么样……
心灵相通,他,还是那个幼年时对我依恋的弟弟。
别看了,姐姐!我现在这样的住处,在同学里都属于腐败阶级,你不要担心,我……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呵,不要照顾,羽翼已丰。可他知不知道,照顾他年久日长,于我,早是一种生活习气,只有这样,才可以令我心安。血浓于水。
夜里,和弟弟说话说到半夜,问的除非是他的生活,我的生活,琐屑的问答,因了关爱,也无有疲倦的影子。时光飞逝,无有倦意。
婉莹早受不了,头枕在弟弟的臂弯,眼光汤成一团,无法聚焦,娇态可鞠。她是一种生物——爱的生物,长在弟弟身上,依附而缠。
真的大了,有女人需要依附,而不再需要别人照顾。
弟弟摇她,婉莹,快进卧室睡去,明天还要上课呢!
她和弟弟同校,在读大三。
她不肯,孩子一般,不嘛,杨杨,我要和你一起。姐姐,姐姐,我还要听你说话呢,你说话好有意思的。
呵,讨好我,实是片刻也不忍与弟弟分离。
情浓如斯,大出我意。她这样爱他,我亦欢喜,我喜欢别人爱他,爱他是别人对我的奖励。我忙刻意打了个哈欠,说,我也想睡,明天再说,我去休息。
弟弟一看,忙让我去,我笑着点头,进了小卧室。
他怎么晓得,他亲爱的姐姐,过的就是夜生活,日日葡萄美酒,畸情绿意,怎么会,怎么会与他初初相见,就生睡意?那么,那么想知道他的一切,学习成绩,生活片段,欢乐悲喜,以及冻天手还会不会冻开口子,等等等等……
但婉莹那么爱他,得给婉莹爱的时机。
第二章
日本人在珠海集体嫖妓
辗转一夜,凌晨才睡着,醒来,已是下午两点。穿好了衣,走了出来,婉莹早下课回来了。随手掂起沙发上散落的报纸,大幅的报道,头版头条,醒人耳目:日本人在珠海集体嫖妓,选择的日子是九一八。国耻日。
任谁也看的出,他们是故意的。
糟糕,事态严重,短期内我估计无法回珠海了,虽然我并没有附和日本人有目的的羞辱,但回去总是不好的。
看来,妈妈桑需要为自己的贪心付出利息。
婉莹过来,看我正在读报,坐在身边,找共同语言。姐姐,这些女人,真不要脸,年纪轻轻,什么不能干,却仗着脸厚,靠出卖肉身,真够没皮没脸……
刹那,辛辣辛辣,我的喉腔成了辣椒园,长出了火红的辣椒,一个个,一蓬蓬,火焰腾腾,尴尬不息,辣,辣,辣——辣的始料不及。
我猛咳了起来,报纸挡着脸,没脸没皮了!
真的没皮没脸,婉莹的话点着了我的脸,从下巴开始,点燃,一寸一寸,一点一点,烧的憔悴不堪,灰飞烟灭,生生的不存在了。
——我没脸了。
这样的话,别人常说,我从不在意,却等从弟弟的爱,我的亲人——天真的婉莹嘴里说出,摧枯拉朽,腐蚀入骨。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婉莹急急的拍着我背。
她怕我咳!
我……我没什么。等我缓了过来,把报纸轻轻的放下,对着她说。
她的眼睛蓝天白云,清纯静好,没粘一丝儿的风尘,她怎么能懂得风尘女子?
怪她的什么?她又不知道我从事的工作。我遮得天衣无缝,她说的真真实实,不过是真话,不过是谴责,不过是所有相同的大众语录,我怎么可以怪了她了?
她怎么懂得生活的困苦?
是我自己不争气,走了这条路了。
走了,就要有承受一切的能力。
此时,手机懂事一般的响了,似转为错开这尴尬场合。我电话号码都没看,忙忙的接了,乌鸦嗓子,沙沙,杨爱,杨爱,你在什么地方?我需要躲几日……
是妈妈桑,她的话好急。她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超过了她的想象,需要躲避。
她找我纯属多余,平日什么人她不结交,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文朋诗友,哪一个不可以助她一臂之力。况能在珠海那样的地段开夜总会,怎么会是个简单人物。她以钱做马,交际场上长驱直入,一路披荆斩棘,春风得意,马蹄得得,一向的无法无天,嚣张惯了,要不怎么会在那样的日子飞扬跋扈,没遮没掩,百无禁忌,有胆通吃。
嚣张需要资格,她的身后,有撑腰人物,我知她的实力。
那她为什么找我呢?
蓦然一惊,不好,我理解她的阴毒,莫非……她要拉我下水?一想至此,忙忙把手机关了。
身上冷汗沁出。
人心难测,当务之急,我得换手机号码,找个工作,在北京做个良人,羽化为蝶,重新来过。
第二章
惟一的爱情,却是一只鬼
蝴蝶飞蛾,前生曾经都是一条条蠕动的虫子。而今世,蝶舞翩跹,蛾却扑火,相同的种族,不同的命运,我不知道自己最终将属于哪一个,但总得破茧,总得生活。
又一次面临选择。
永记得,初大学毕业,在珠海举目无亲,惟一的爱情,却是一只鬼,见不得阳光,押在暗处,等待生活的阎罗发落。
他说杨爱,杨爱,你知道我太太的不讲理,我没有办法,我没有时间的……
见面,永是那么仓促,那么着急,惊弓之鸟,杯弓蛇影,颤颤惊惊,永无出头之日。
明知道这爱永无出头之日,却舍不得。
——爱了,痛了,舍不得。
我满街地奔波,希求有高点的薪水救急。爸爸的信来了,在八月末的阳光里,那字个个是金针绣的——好看,却扎出密密的血点,一针一针,美丽的纹身。刺疼的心焦。
急!
急!
急!
弟弟考上名校了。
我满心满耳都是爸爸信上的话:爱爱,好学校啊,扬扬考上了好学校,爱爱,都说好哩,都说。可是爱爱啊,你也晓得,学校好,学费也贵哩,爸砸锅卖铁的弄钱,弄下来也就一千多,跟人借,亲戚们都说,你家杨爱上学借的都没还哩,怎么又借了……。
是的,怎么可以又借了?他们也是农民,他们不是福利局。
钱,钱,钱,我的脑子里都是钱,我多么需要钱呵,我能借一点么,借一点钱,借一份未来给弟弟,可以么?子龙,我在珠海惟一的依靠过的男人,我第一次想开口求他了。
打电话给他,手机关了。家里的电话通了,却是女声,一听就是他家的执政阶级,我忙忙的挂了。
哪儿去找他呢?
呆在他家不远的树下,以前从来没有来过,怕他的太太看见闹事的。站着,站了整整一个下午,他和她出来了,他搂着她的腰,亲密无间,说说笑笑。
看上去那么恩爱,那么亲密,那恩爱亲密就似两粒钉子,大,粗,重,扑面而来,把我订在十字架上,我是有罪的。
——抑或没有我,他们的日子,会一直这样恩爱下去的……
这可是他日常说的,他已经不爱的女子?既然不爱,为何还这样拥着?表演恩爱给别人看么?
是的,一定是表演给人看,子龙说他早已不爱她了。
默默的跟着他们,醋海翻腾,却不敢走得太近,人家名正言顺,我算什么?
只能跟着,我要借钱,我别无去处,弟弟要上大学,而目前惟一能救济我的,也似乎只有他了,我和他至少熟识。
他把他太太送到一个女子俱乐部,一个人在前面走着,我叫他,口干舌燥,不知道如何开口,子龙……
街上人来人往,他没有听着,折了身,进了一个酒吧。我看了看门口的闪烁不停的灯光,眼花缭乱的几个字——红房子。
进了去,靡靡人群,燕燕莹莹,妖冶的女子在酒吧里穿梭,满目春色。子龙在哪里,我一时看不着,唯有在人丛里四处张望,一张张面孔看了过去。焦急寻找。
一个穿了红肚兜,红裤子的女人在酒吧里谈笑风生,迎接送客,后背裸露,尤似金兵入侵,一片空茫——大宋的半壁江山就此沦落。
她手里端了个赤金盘子,衣着上面印着大朵牡丹,繁花似锦,朵朵盛放,我宛然看到一条俗艳的床单招摇——不,是床在招摇,穿了牡丹花床单的钢丝床在招摇,骨勒分明,青筋毕现,俗艳暧昧的招摇。一看,就令人想爬上去睡上一觉。
后来和她熟识,曾这样调侃她,而她眯着眼睛说,杨爱,性感不就是一张床么?
她为此自得。
她边走边和客人一个个的要着什么,最后,她朝一个角落里走去,我亦顺着目光看去,哦,子龙在那里,他的怀里搂着个女孩子。他曾这样搂过我的,他的怀抱曾经是我的,我熟悉他怀抱的味道,熟悉他怀抱的宽度,什么时候属于别人?
那女子面庞清秀,清纯可爱,一看,像一颗新鲜的水果。
冰雪覆背。
云垂海立。
第二章
欲生欲死,欲死欲仙
我呆着,想躲,似乎不愿面对这样的真实。我一定看错了,他说,杨爱,你知道我太太看的紧,我没办法来找你,我……
皆谅了他,皆信了他,皆以为他爱的就是我一个人。他没有时间陪我,我自己陪自己,只要有他的爱就好了。
他的爱是我的营养,我靠它活。
心刹那裂开口子,流出了血,汩汩的,顺着腔子,流,流,流,流成了河,凝住了我的脚,永拔不出。
血污满脚。
谁是新欢?谁是旧爱?我,这个女子,他太太,谁是?
呵呵,真是可笑。
谁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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