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猪的似水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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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猪的似水浮生-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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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干啥用得着向你们汇报吗?我赚多赚少又关你们屁事?” 讲师乙脸色铁青。

  “大家这不是关心你嘛。” 我们拍着讲师乙的肩膀后背屁股。

  “我不要你们关心,一群没教养的混帐东西!” 讲师乙终于爆发,愤怒地骂道,甩头气冲冲走了。 

  “我们没教养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混帐东西教育得好!” 我们毫不示弱。

  另一次,我们看见了那个在电话里和男友“情不自禁”的女老师,女老师在前面摇曳着身体,一路顾盼生辉风起云涌地走着。我们追到她身后,老繁憋着嗓子,学着女老师那次在柔情泛滥的情况下,说过的一句热辣得让人窒息的话。女老师满脸通红,扭头骂了一句:“臭流氓!”掩面哭泣跑了。

  系主任找我们谈话,语重心长要我们学会尊重老师,特别是女老师,不能因为她们有一些隐私从而产生不健康的联想。

  “并不曾产生过不健康的联想,只是觉得她的那些话很有诗情画意,所以禁不住朗诵起来。”我说。

  “有你们那样朗诵的?把人都朗诵哭了。”系主任说。

  “我们也很想尊重老师,但我觉得他们不值得尊重。”同学A说。

  “怎么就不值得你们尊重了?”系主任不悦。 

  “这些老师打着学校的旗号,一个个在外面开公司,接项目,忙得团团转,有几个在安心教书?又有几个在为学生着想?教书成了他们的副业!还有的整天想着怎样把官做大,怎样当上硕士生博士生导师,然后利用这些资本,在外面胡吹滥侃,以便接到更多的工程,赚更多的钱,连税都不交,让国家受损失。”同学A说到这里,又补充道:“我在这里没有影射系主任您的意思,您还是挺好的,没有开公司,也没有接工程,一心一意想把我们系建设好。您能当上导师,那是您的真本事,您当了导师也没在外面胡吹,很多老师都有私人轿车了,您还骑着自行车上班,您的高风亮节好让我景仰。”

  “我倒没有那么高尚,但为了艺术系的发展,我完全称得上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个大家有目共睹。”系主任和蔼地说着,然后把脸转向老繁:“老繁同学,你对我又有什么高见?我知道你思想很活跃。”

  “我对您没有什么高见。我只是觉得我系老师成天忙着写论文,评职称,心思根本就不在学生和教学上。更有甚者,为了赚钱,也为了早日当上教授,净编一些粗制滥造错误百出观念落后的教材,强行卖给学生,然后在那里名利双收。我对这一点很不满意!”老繁说。

  “你说的现象的确存在,但也不能那么绝对啊,我系还是有很多好老师的。”系主任说。

  “那您给我们推荐一下,系里还有哪些好老师?”老繁分明是在挑衅。

  “老师是有问题,但你们自身的问题更严重!”系主任情绪开始不能控制。

  “我们能有什么问题?”

  “你们心浮气躁,胸无所托,冷漠自私,懒惰成性,成天一幅全世界欠你们的嘴脸;还有,你们心胸狭隘,修养欠缺,知识浅薄,目光短浅,追求拙劣,趣味低级,成天上网聊天玩游戏,然后净想着追女生,空想着挣大钱,却不肯脚踏实地付出努力;还有,你们连一句囫囵话都写不明白,三百字的设计说明起码能挑出四个错别字……。”说完这些后,系主任长长舒了口气,疲惫又*的样子。  

  “上网有什么不好?要是不好你不要上啊;聊天有什么不对?那是为了多结识朋友;追女生更没什么好异议的,那是纯洁的爱情;全国人民都在想着挣大钱,我们不想那是傻子;至于错别字,那是你鸡蛋里面挑骨头。”大家七嘴八舌。

  “简直不可理喻,我们怎么尽培养这样的人才?我们教育为何如此劣质?”系主任悲叹。

  “请您不要恶毒诽谤我们,我们坚强得很,您的诽谤不会打倒我们的!”

  “你们走吧。”系主任摇了摇手,像死儿子一样把头耷在脖子上。

  这样的情况可想而知,老师都不愿意给我们上课,我们也乐得天天给自己放假。遗憾的是,这种理想的校园生活持续没多久,就被辅导员无情破坏了。每天早上,辅导员拿着一面破锣在我们公寓楼道猛敲,地动山摇,和耍猴一样,吵得我们无法睡觉,大家只好起床,散兵游勇般跟着辅导员,东倒西歪上课去。但老师根本懒得管我们,这和不用上课差不多。

  到了大三,同学们已经无心上课,外面的世界花花绿绿,我们的心也开始花花绿绿。大家一致认为,我们已经学有所成,正是创业的黄金时期,所有成功人士都是我们的偶像,包括比尔盖茨,美国总统,恐怖大亨,黑社会大佬,政府高官、企业总裁、IT巨子,影视明星,学术超男,超级女生,走私的,贩毒的,洗钱的,在网上讲自己乱搞被出版社出书的,贪污有技巧没有抓进大牢的,以及我们系即将买豪车的某老师,等等,那个创业失败想跳长江的老师则是我们奚落嘲讽的对象。

  开始稀稀落落有人出去兼职,有了收入后在校园里四处宴请宾客,呼朋唤友,一时风光无限。我和大家关系不错,经常应邀参加他们名目繁多的生日宴庆功宴圣诞宴无名宴,吃得满嘴冒油。老繁没什么人请他赴宴,便污蔑我满脑肥肠大腹便便。每次听到老繁污蔑,我都要顺便摸摸肚子,发现那里几块肌肉还算结实,也就放心大胆地睡觉,不和他计较。当然,我白食吃多了,也难免要想到回请一下大家,免得被说成铁公鸡,但我每月的生活费刚够开支,所以没有余钱请客。硬着头皮打电话我父亲,本来以为他要训斥我乱花钱,结果他颇为感伤,说他能力有限,除了挣点死工资,再也挣不到多少钱,有些对不起我。以前他在水库叉鱼卖,还能挣点灰色收入,现在水库被人承包了,所以只好叉鸟卖给餐馆。我谆谆教导他说鸟是人类的朋友,不要叉它们了,也不要干一些破坏环保的事,这样会成为千古罪人。我父亲对我的话表示赞同,说他以后既不叉鱼也不叉鸟,进山叉野猪卖,顺便为民除害。我鼻子有点小酸楚,说:“只要你不被野猪吃了就行。”

  和父亲通了电话后,我心里总是闹腾得慌,彻底没有上课的心思,也准备出去找活干。那一阵,不光我一个心里闹腾,除了小门,全班没有兼职的都闹腾。辅导员看到上课的人越来越少,便整天守在教室里点名查人,名点完了,还赖在教室不走,坐在后面哈欠连天,也怪可怜的。男生上厕所,辅导员和他们同进同退,防止他们中途逃跑;女生上厕所,辅导员要顾全形象,不便跟踪,就把防止她们逃跑的任务交给了我,因为全班只有我一个是他的嫡系。很显然,我不能在女生的领地撒野,我能做的就是背蹲在女厕所门口,看她们出出进进,然后及时提醒她们:马上进教室,辅导员要点名了!我们班女生通情达理,没有跟我过不去;但外班女生不那么好惹,她们都尊称我为“小色鬼”“变态狂”“下流胚子”。当然,外班女生说我“下流胚子”,也不全是信口雌黄,因为我的行为本身就有瓜田李下之嫌,所以我一点都不怪她们。

  在辅导员的白色恐怖下,同学们都急红了眼,一起谋划准备来一场大罢课。听到罢课,我还有点紧张,但同学A和老繁一点都不紧张,天然一副革命志士模样,很有舍生取义的气概,他们要是生活在过去,说不定会成为风云领袖,不过也有可能是中途捐躯了,也不排除稀里糊涂叛变了,被后人唾骂。为了不让同学小瞧,我也加入了罢课领导三人小组,在我们的具体筹划下,罢课持续两周,打出的口号是:我们要生存!我们要发展!辅导员气得眼泪汪汪,说你们他妈的整天花天酒地,还奢谈什么生存。我很同情辅导员,但这关系到大家的生存和发展,所以我硬是没有看他的眼睛。系里没办法,只好答应了我们的要求,为了不把事情闹大,我们和系里达成妥协,对外一律宣称说是实习,下学期开学一定要正常上课。

  大家像猛兽出笼,一个个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上窜下跳,六亲不认,凭着这股蛮劲,两天下来居然全找到了工作。说来惭愧,本来以为这次会赚得大把钞票,结果半个月不到,全班集体覆没,都被用人单位赶了回来。同学A回来时头上还缠了绷带,像从前线凯旋归来,据说他被用人单位炒掉后,很不服气,和单位头头打了一架,结果壮烈挂彩。

  有两个女生原本可以干得更长久,她们广泛征求全班同学的意见后,还是犹犹豫豫把人家给炒了。在她们上班的半个月内,两人的总经理对她们分别进行了长达十五天的骚扰,开始她们忍气吞声,随着骚扰的升级,她们被迫进行不屈不挠地反抗,尽管如此,两人还是被总经理占了不少便宜:一个女生的头发被摸过三次,肩膀和后背被拍了八次,腰被有意无意地搂了两次,其他不可名状的亚骚扰若干。另一个女生情况更惨,除了屁股大腿被总经理摸了几次外,还遭到了几位副总经理淫亵目光的骚扰,黄色段子的骚扰,深夜电话的骚扰。对于两位女生的不幸遭遇,大家持不同看法,个别同学说她们少见多怪,心理素质不够过硬,受到一点惊吓就溃不成军,再说上司骚扰美女下属天经地义;少数同学说既然是美女,就要有被男人骚扰的心理准备,何况她们成天打扮得像艳舞女郎,不被骚扰才怪;大部分同学则说她们勇气可嘉,敢于同邪恶势力作斗争。

  奶油上班一段日子后,被那家小广告公司告之,他不仅没给公司带来任何效益,反而让公司造成了数万元的亏损。奶油顶嘴说他干得好好的,到底是什么损失?广告公司说这是商业秘密,不便透漏,让他赔钱就是了。奶油说这是讹诈。广告公司说不赔偿可以,但他以后可能只会用一条腿走路了。奶油潜回学校,整天提心吊胆,怕广告公司废他大腿。

  老繁上班倒是兢兢业业,脏活重活来者不拒,拖地洗厕所也抢着干。老繁的工作是推销一种治疗颈椎病的康复仪,售价两万元一台,售出一台提成五千。老繁推销一阵无果后,便把目标锁定了小门。小门说他没有颈椎病,不需要。老繁非常失落,小门只好安慰说,他只要得上颈椎病,肯定第一个买老繁的产品。老繁便整天盼小门得病,盼了几天,小门颈椎完全没有得病的迹象。老繁不耐烦了,开始死缠烂打,成天在小门耳边聒噪,说小门现在没有颈椎病,不等于以后没有;小门没有,不等于他的爸爸妈妈没有;要是以后真得了颈椎病,说不定这种仪器已经涨到几十万元一台,不如现在买划算。几次深夜,老繁甚至把小门的枕头抽掉,想把小门的脖颈搞拧。各种变态流氓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小门不堪其烦,说老繁要是这个月一台都卖不出去,他就买一台。老繁喜出望外。正当老繁做他创业的千秋大梦时,执法部门将公司捣毁了,老繁被当作传销人员抓了进去,辅导员出面才把他弄出来。 

  至于我的情况,还是不说为妙,免得让大家笑掉大牙。

  我们的事迹在校园轰动一时,成为了全校师生的传奇笑谈。

  经过这次打击,大家彻底变老实了,在老师面前再也不好意思趾高气扬,都龟缩着脖子做乖学生。同学A说话不复当年滔滔不绝的雄辩英姿,唾沫星子少了许多;老繁铁血冷硬的肃杀黑脸有了丝丝怯意,变得柔和不少;女生进入大三刚刚花枝招展,都准备走*路线的,现在又重归端庄与朴素,见到老师后,再也不敢像没落贵族,都低着脑袋,和小媳妇没什么区别。过了一阵,形势似乎有所缓和,大家伸出脖子想换口气,老师便说:

  “怎么了?又想出去挣大钱创大业求发展了?”

  大家只得再把头缩回去,埋得低低的。老师乘机发泄从前的怨气,继续咸言辣语,大家继续埋头。辅导员到班上清点人数,发现只有小门一人坐在教室里,把头扬得高高的——全班只有他没有外出找事做,所以他不必龟缩脖子做人。辅导员一蹦三尺高,说才好了两天,现在又不来上课。老师挖苦说,今天表现很好,全来了,身子都在地上趴着哩。

  我们从不可一世到大伤元气,脖子再也伸不出来。我和老繁奶油小门都不是积极上进的人,除了老繁灵光乍现获了个全国大学生摄影一等奖,大家再也没有干出让人欣慰的作为。我们整日吃饭睡觉上课上网打球闲逛玩游戏,日子过得也算逍遥。辅导员忧心忡忡,经常找我谈心,谈着谈着我们就喝酒去了,辅导员酒后吐真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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