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航暗自叹了口气,看来慕彤是把他当好朋友看待,才会这么放得开。喜欢一个人,是不是会有所隐瞒,把自己不太美好的一面收起来呢。虽然,沈航觉得那样的慕彤很可爱,也很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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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古坊街”的方案已正式着手进行,沈航的工作也告一段落,留下阿彦跟踪整个流程,他回上海总部汇报工作并接下一个案子。如果没有这次的休假,没有这单案子,他不会有机会在出生的城市逗留这么长的时间,从离开之后的10多年,他不曾如此不舍、如此眷恋。每一个城市对他来说都是相同的,包括他出生的地方。而这一切,随着某一个人而变得不同。
没有需要打包的行为,沈航到每一个城市唯一随身携带的东西只有一台笔记本、二只不同号码的手机,其他的生活用品则有专人准备,不需要费心。
“机票订好了?”景维仁也跟他一起回上海总部。
沈航掐灭烟头,“明天中午的。”
“拜托你,工作时抽这么多烟,平时就不要抽啦。”景维仁用手在空气中挥了挥,试图把烟雾都挥走。
沈航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你的洁癖居然到这个地步了?自己能抽,别人不许抽啊?”
“我就工作抽。”景维仁摊摊双手。“你最近抽得特别多。”
“工作多,抽得当然多。”沈航没好气地回答。
“我看不这么简单吧。”景维仁暧昧地用肩膀碰了碰沈航。“为了那个大妈吧?”
沈航用眼角余光狠狠地瞪他。“我象那种人吗?”没有正面回答,肯定是在掩饰。
“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景维仁笑得很奸诈。“你还是没有行李吧?我的行李你拿点,免得超重。”
“去,又带一堆东西,你也不嫌累。”沈航已经习惯景维仁出差都是大包小包地折腾。“当你助理真轻松。”
“那你给我当助理吧。”
“不行,那太屈就我了。”沈航很认真地摇了摇头。
正说着,慕彤的电话正好打过来。“沈航,你在哪?”慕彤愉快地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在家里。”
“你等我一下,我有礼物送你。”说完,电话就断了。
景维仁不怀好意地眼神在沈航身上打转,沈航两眼一瞪,“回去收拾你的行李吧。”
“航,”景维仁突然收起戏谑的表情,换上一副颇为严肃的面孔。“你没有把这个案子最终怎么定案的细节告诉慕彤吧?”
沈航一愣,“没有。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我算是服了你。你沈航什么时候自降身价为别人工作啊?这回还不是自降身价的问题,值得吗?”景维仁发现他并不了解这时沈航的内心世界,认识这么长的时间,沈航在任何一个项目上都得到颇丰的报酬,每一个细节都精打细算。这次破了这么大的例,景维仁还以为会有后续。糟糕的是,居然没有后续。
“我乐意。”
“多少年不碰销售案子,别人不知道你不碰的原因,可是我知道。你今天破例,以后会有很多人找上门来的。”
“那又如何?”沈航很不以为然。
景维仁气结。“小心Crystal发飙,做了销售的案子,而且还不收钱,就要了那处古厝,不许开发商碰,让屋主随意处理,修缮费由你出,也不纳入统一的规划。最后,钱还不在你的口袋里。Crystal肯定会很恼火。”
“她发发火就好了,还能把我杀了不成?”沈航看了看时间。
“我现在算明白了,自古红颜多败国啊。”景维仁假装感叹道。
沈航忽略掉他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某人,在某个谁的问题上,做的那个不知道为什么的……”
“我收拾行李。”打断沈航即将要说出来的话,景维仁愤愤然地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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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彤从包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沈航。“喏,谢谢你帮我留住古厝。我知道送什么都不能和你的努力相比,不过还是希望你能收下。”
沈航注视着盒子,礼物?他收到的礼物有时候动辄楼宇、汽车,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盒子里装着什么,他并不特别在意,关键在于送礼物的人。“我能拆开吗?”
“恩。拆吧。”慕彤有点害羞,她想了很久,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礼物。
沈航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圆圆的杯子,保温杯。“这个……”沈航有点纳闷,很普通的保温杯,杯身上是一幅画,好象是另外加上去的。上面是一个小孩坐在牛背上,手指向远方。沈航不懂画,只看得懂画者本身的笔法相当的娴熟,整幅画栩栩如生。
“杯子,如你所见,很普通的杯子。”慕彤看出沈航的疑问。“我知道你是一个居无定所的人,经常四处飞。夏天喝喝瓶装水是没事,一到冬天就不能经常喝凉水,对胃不好。就送你个杯子,可以随身携带的保温杯子,走到哪都喝到热水。”
有温度的杯子,带着恒温撞击着沈航趋冷的心。礼轻情意重,这句话的意义就在于此,未曾收到过,就不会明白。沈航对着杯子发呆,心刹时间满满的,有一些温暖倾泻而出,有一些感动融化坚决。
慕彤见他不说话,还以为是不喜欢,小心翼翼地说:“杯身上的图案是我画上去的,这幅画的名字叫‘牧童遥指杏花村’,有我的名字在里面。画的不是很好,时间有点赶,还好我底子没忘,你要是不喜欢,我再画一个去。”沈航半天没反应,慕彤还以为他不喜欢,伸手就想去拿。
“牧童遥指杏花村……”沈航喃喃地念着,然后“扑哧”笑出声来。“你爸给你起名的时候,是不是正喝着呢。”
慕彤一挑眉。“你怎么知道的?”她这个名字让她困扰很久。小时候,她跟人一介绍自己叫慕彤,马上就有人把整句念出来。都怪她老爸,老妈生产的时候,他在外面喝醉了。醉熏熏在产房看到慕彤,就念了一句“牧童遥指杏花村”,于是医生就在出生证明上面写了“慕彤”。
“很明显的嘛。”沈航乐呵呵地笑着。“你姓慕,谐音。”
“喝多了,应该是,花间一壶酒,对影成三人。”慕彤翻了翻白眼。
“那可不行。你爸会立刻醒酒的,一下养三胞胎,就再也不能喝酒了。”
“哈哈……”慕彤也被逗乐了。“回头我爸回来,我要跟他说说。你太抵毁他的美好形象了。”
沈航收起笑脸。“你爸肯定会引为知己的。”
“少臭美了。”慕彤习惯性地皱了皱鼻子。“少废话,这杯子你要不要啊?”
“送出去的礼物可以收回去吗?”沈航把杯子放回盒子里。“再说,这是限量版,以后可以换不少钱呢。”原来杯子上的画是慕彤画的,沈航忙不迭地收起来。
慕彤手一伸,正想抢过杯子,大喊:“换钱呢你,不干不干。全球限量只有一个的,一般人我是不送的。”
沈航把手放在背后。“那是我什么人?”
“中国人啊,你连这都不知道。”慕彤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转移话题。
“我没身份证的。”沈航抓住她乱挥的手臂。“你把我当什么人呢?”
慕彤微抬起头,歪歪地注视着他。沈航的嘴角有自然的上翘,整个人看起来很亲切的感觉。他的眼睛很好看,特别是他的眉毛,更显得眼睛的轮廓深邃。与他的眼睛凝视着,不舍分开,为什么会这样?慕彤试图提醒自己,不能再看下去,却仍然无法分开眼神的胶着。
纠结(下)
肢体的亲密接触让她迅速穿越到第一次见到沈航时的遐想,原来身材比看起来要好得多,紧贴的身体可以强烈地感受到他肌肉的紧实,小腹感觉不到一丝的赘肉。“沈航,你捏疼我了。”手臂的疼痛让慕彤下意识地直接反应,出声之时发现自己颤抖的声音有点暧昧的味道。
沈航退了一步,松开手。“恩……对……”刚想出声,嗓子眼却紧得发慌,“咳……咳……”用力地清清嗓子借以回复迷乱的表情。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怎么会这么失控,还好慕彤还出声,否则后果……沈航握紧拳头,渐渐回复平静。
慕彤低下头,借以掩盖红通通的脸蛋,“那个,我先走了……”原地转身,大跨步向前走。
“我明天走,回上海总部。”暂时忽略掉先前的失控,沈航这才想起没有道别。
慕彤一个机灵,停住脚步。“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很快,可能很久。”沈航的工作一向是突发的状况,哪里需要就往哪里去,哪里给的钱高就去哪去。
“为什么?”慕彤脱口而出之后,才发现自己的问题是很愚蠢的。对一个算不上很熟悉却似乎处处透露着亲昵的男人,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
“工作需要。”官方的表达方式,却是最恰当不过的原因。不一定非要这么快就离开,只是想要避开一些事情,那些他不愿意承认的情愫。或者说,他不愿意被人控制。
“我要是想你怎么办?”慕彤再一次被自己雷倒,如此小白的话怎么会说得这么的顺溜呢。
沈航先是一愣,“你老公可能会杀了我。”他慢条丝理地说出这句话,提醒她,也提醒自己,不能继续顺着她的话讲下去。
“啊……”慕彤轻呼一声,“那保重咯。认识你很高兴。”
“我也是。”这就是最好的结局,沈航的嘴角一丝嘲讽的微笑。爱情是他不太需要的装饰,他的生活里本来就没有牵挂这个词,更没有爱情。因为爱太奢侈,他负担不起为爱情所消耗的时间和精力。
当沈航和慕彤以极其暧昧的姿势站在客厅的边上,他们的举动和谈话内容都落入沈妈妈的眼睛。沈妈妈若有所思,脸上慢慢地涌现出一丝老谋深算般与了然于心的微笑。天下父母心,有哪个妈妈不想把儿子留在自己身边的。只是当有些条件无法满足的时候,必然有另外的途径可以去开发。譬如,为他物色一个人,可以照顾他的人,那么也可以让自己省点心。毕竟,儿大不由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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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走进办公室,沈航就闻到一股极其昂贵又很媚俗的香水味,Chanel NO。5。他不喜欢过于浓烈的香味,也不喜欢这种在高档写字楼随时都可以闻到的味道。本身是极其昂贵的,却因为普遍的使用而变得廉价。
沈航微笑着摇了摇头,径自打开办公室的门,“我还以为现在的清洁工也用Chanel NO。5。早啊,Crystal。”
宽大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妆容极其细致的女人,利落的短发,高挑的眉峰,凌厉的眼神,烟熏妆的搭配让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妩媚的干练。得体的黑色无袖连衣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曲线,她抱胸靠在高高的椅背上,眼神中透露出犀利与不言而喻的愤怒。
“我们换办公室了吗?”沈航装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探出头去看了下门口的牌子。“Crystal,你走错办公室了。”
Crystal直视着他,沉默着。此女正是D&P投资顾问公司亚洲首代,是沈航的直系上司。本来,亚洲首代的位置是沈航的,可是他不喜欢和日本人、韩国人打交道,说什么也不愿意把大中华区的位置让出来,只好由D&P当中的P,也就是Crystal一直坚守着。Crystal的中文名是裴斐,而D则是她的老公段野。
“真的想换办公室?我看你坐在我精心挑选的椅子上,还是满怡然自得的。”沈航还在装傻。“那我去你办公室了。”说着,转身便要走出来。
“沈航你给我滚回来。”果然有御姐风范,声音都如此惊天地,泣鬼神。
“e on,Crystal。你一大清早就发脾气,很影响皮肤健康的。”沈航讪讪地笑着,自顾自在坐在裴斐最远的沙发上。
裴斐丝毫不理会他的调侃,“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恒润的案子为什么最后的收益这么少?”
“很少吗?这案子不是你接的吗?我没有低下交易啊。”装傻就是一路装到底。
裴斐一拍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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