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他可以做到那一步,全然不顾自己今后的发展。可是也正是因为那样,他才是我敬重崇拜的哥哥。
在德国念书的几年中,我零星听到关于哥哥的消息,知道他成为了继武士越前南次郎之后最有潜力的选手,改写了日本网坛的历史,年纪轻轻就凭借着辉煌的战绩跻身世界前三,统治男子网坛的时日指日可待……同学们谈论起“手冢国光”这个名字都带着羡慕和憧憬的神色,可是我自己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做自己的哥哥,并不是那么美好,至少,你总会为他担心,害怕他下一次又会因为什么不能放弃的事情而毁掉自己的健康。
高二的时候,我转学回日本。
该面对的还应该由我自己去面对,不可能因为怯懦这样的理由就不存在,身为手冢家的人,不应该只会逃避,这一次,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哥哥。
原本冷硬而寡言的他,在面对他们网球部那个叫鹤羽莲的经理时,显得柔和许多。也许在别人看来,他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熟悉他的我知道,他在看着莲姐姐时,脸上的线条不止柔和一点点。
妈妈总是在担心哥哥性格太过清冷将来交不到女朋友,我在以前也一直认为,哥哥这样的性子,大概以后会通过相亲或是大家族的联姻确定一门婚事然后在规定的年龄之后继承家业孝顺父母,可是,鹤羽莲的出现让我这一认知大大改观,因为从她的眼中,我也能看出她对哥哥的向往。
不日,就见到了迹部景吾。他带着冰帝网球部来青学打友谊赛,可是没想到,莲姐姐竟然是他的未婚妻!我知道大家族之间的联姻十分平常,只是不平于这一次哥哥又要和迹部景吾做对手。那次双部之战之后,对于那个高傲的男人,我总是存着一丝畏惧和抵触的,虽然在以后的日子里,随着年龄慢慢的增长也已经明白,当初迹部的选择并没有错,只是因为我们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才会产生不同的看法,那场战斗,他也付出了很多,赌上了道义和尊严,牺牲的并不比哥哥少,可是,还是不能释怀,那个人身上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让我有些不敢逼视。
我看着他和莲姐姐谈笑自若,感觉到哥哥的郁闷,一时间也混乱了思维。一直以来,考虑问题我都是感性为先,所以理所当然因为迹部和哥哥是情敌就讨厌他,可是莲姐姐本人都没有反对,我又有什么立场呢?
早就知道迹部对女生的吸引力,但总觉得那只是那些女人肤浅,只看到他的富有和帅气,根本不了解他自恋的让人难以忍受的性格,可是,在日后的相处中,看着他对莲姐姐的在意和照顾,刻意的庇护,不说出的呵护,突然觉得,其实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吧?
我喜欢和莲姐姐相处。她的随和符合我自由的性格,和她在一起,感觉不到大家族千金之间的绵里藏针,好像同邻家女孩交往一般自然不做作,所以,尽管在以后感觉到莲姐姐对哥哥的刻意闪避,虽然不知道原因我也不去过问,因为,感情的事情,只能当事人自己解决。
彼时,我并不知道,在每次遇到迹部时有意无意多注意他一些是为哪般。
直到日德大学生网球友谊赛,我看着迹部在球场上对战对方的王牌球员卡恩,满身是伤却仍不放弃,为了胜利的执着和信念让我好像看到了当年的哥哥,那一刻,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崩裂,涌出的汹涌的感情让我再无法欺骗自己。不能再用“抵触他”这样的理由解释自己对他的注意,唯一的理由便是,我喜欢上了他。
在意识到这种感情的时候,我很无奈。那时候的迹部和莲姐姐,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他们之间的默契和情愫,我知道我只能保持沉默了。迹部和哥哥其实在骨子里是很相像的人,认定的事情便不轻易放弃,不会改变。两个人都自信着,承担着过多的责任和压力,只是迹部习惯用高调张扬掩饰上位者的寂寞,而哥哥只是默默承受。
我压下内心的向往,想要拉远和迹部的距离。也许是觉得我之前对迹部的态度太过疏远,所以没有谁看出我心里的变化。迹部爷爷寿辰时我建议打混双,除了想让哥哥看清他和莲姐姐的距离,也是在暗示着自己,我和迹部的遥远。
之后,迹部家族和鹤羽家族的变故我也看在眼里,看着经过种种考验的两人越走越近,心里又苦涩又欣慰。莲姐姐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我希望她幸福,可是我自己呢?
所以,当莲姐姐在考验结束后却悄然解除婚约出国的事情我很不理解,也曾质问过迹部原因,意料之中得到“本大爷的决定什么时候需要向别人解释了”这样的回答。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让两家不得不这样做,但是我知道,那样的两个人,已经是任何人都无法插足的了,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远远超越了我的想象。
之后,迹部和哥哥大学毕业,我进入东大念书,莲姐姐还是没有任何消息。鹤羽家族和迹部家族的权力交替发生的惊心动魄,那一刻,我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迹部会同意退婚。他是想保护她吧?不愿意她在家族激烈的战斗中受伤,才会选择让她远远的避到安全的地方,等待他加冕成功君临天下……
这样的他,让我更加崇拜,想要接近,想要了解。所幸进入家族公司的迹部因为不以网球为职业的原因,总会在哥哥休假时相约打几场,我也有了理由跟着过去,和他稍稍接近一些。
接管了家族企业的迹部景吾更加成熟稳重,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自信,却少了一份年少轻狂,多了一份男人内敛的气息。因为哥哥一年中大半时间都在国外比赛训练,迹部像个兄长一样给了我很多照顾,可是,我自己知道,那只是身为前辈的责任或是关切罢了,无关风月,无关爱情。
我想,也许等我再长大一些,遇到更多的人,会发现很多不一样的风景,这段暗恋就会慢慢淡下去,可是在见识了这样出色的人之后,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人让我产生同样的感情。
莲姐姐不在,迹部在很多需要出席的酒会宴会选择女伴时都会自然而然想到我,毕竟在十大家族中,女孩子本来就少,他那样的人,在那样的场合一定会选一个自己较为熟悉的。但即便是那样,我也很开心,以前不甚喜欢的交际场合也引起了我的兴趣,让妈妈直呼我转性了。
不是没听过那些私下里的八卦,说迹部家族可能会与手冢家族联姻,但是我并没有去刻意否认,因为迹部也没有说什么,况且我对于那种说法私底下还是有些窃喜的,好像两个人的名字连在一起都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有时候,我也会找些小借口叫迹部出来吃饭喝咖啡或是逛逛街,他每次说着“不华丽”,但是也没有拒绝过。我不知道他只是出于兄长的责任还是真的对我的感觉无知无觉,但是那样的时光让我很享受,虽然我知道,那样的幸福并不属于我。
也许是我表现得有些过于明显了,在一次晚餐结束后我向他提出周末一起听音乐会的邀约时,迹部没有像往常一样答应,而是带着探索的神色注视着我的脸,那锐利的眼神让我有些发慌。
“手冢月瞳。”他抚着眼角的泪痣,慵懒开口,唇边带着戏谑的笑容,一如既往的骄傲,“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本大爷了吧?”
语气太过轻浮和玩笑,让我分不清他究竟是自恋发作还是真的发现了什么。
“你……你胡说什么啊?自恋狂!谁喜欢你了?”下意识的反驳,可是听起来却有些底气不足的感觉,我发觉后想要补救时已经说完了。对上迹部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我不自然地扭开脸,不敢看他的目光。
空气突然有点沉默,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我是个很固执的人。”良久,他说,褪去了慵懒和不在意,认真的有些过了头,我转回视线看着他,他却不再说话了,可是眼底那份认真和陡然生出的怀念的神色还是让我明白了。
因为他是个很固执的人,所以认定的就不会改变。他认定了莲姐姐,他爱她,所以,不管她现在是否在身边,也不管未来重逢的时间究竟是什么时候,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不会有任何不同。
“所以都说了,我没有喜欢你!迹部景吾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恋?”我愣了一下,大声反驳,掩饰掉自己失落的心,“真不知道莲姐姐怎么受得了你这种性格!”
“嗯啊……”他笑得张扬而洒脱,“最好是这样。”
再没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话题。聪明人一点即通,我不会再自找没趣。
于是,刻意不去联系他,屏蔽关于他的消息,对于接下来他舞会女伴的邀约也以有事为由拒绝。已经得到了那么明确的答复,又怎能继续赖着?我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
于是,神差鬼使答应了同学联谊会的邀请,并且在无聊的联谊会上喝了个大醉。
同学拿过我的手机在里面翻找联系人,电话簿开头第一个就是迹部的名字。“Atobe”,A是字母表中的首位,就像他的人一样,永远是最张扬耀眼的一个。
我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听见房间的门被一股裹挟着些许愤怒的力量拉开,然后听见了迹部性感磁性的声音跟同学们讲话,接着,感觉自己被抱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迹部的怀抱,很结实,散发着淡淡的玫瑰的香气,华丽高贵,让我因为喝多了酒晕晕乎乎的头脑更加不清楚了。我借着酒劲,往他怀里钻了钻,揽着他的脖子。
他好像不满意我这个样子,又拿我没办法。我窝在他高级跑车柔软的车座里,听见他低声叹口气数落:“一个女孩子和一群人在一起结果喝的酩酊大醉,手冢要是知道了不骂你才怪!”
“不让他知道就好了嘛!”我嘟囔着,往他身边凑了凑。酒精的作用让我忘记了之前不说出的秘密,本能的想要寻找让我迷恋的温暖。
“坐好,开车呢。”我闭着眼睛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象,必然是微皱着眉峰,用略显无奈的眼神看着瘫软的我。
“你干嘛凶我?”酒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它,我变得这么缠人,这么讨厌,连我自己都鄙视自己。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又能怎样呢?我在心里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
“本大爷那你当妹妹,自然……”
“只是妹妹的话,就不要管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和冲动,我冲他吼道,声音大得让我的音调都有点变了。车内因为我的话而瞬间沉寂下来,迹部有些错愕地踩下刹车,跑车在路边停下,他看着我,似乎不太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
我的头脑被刚才自己的一声吼给彻底震醒了,心里震惊的同时也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对上迹部深邃的眼眸,我平静的重复一遍:“如果你只当我是妹妹的话,就不要再管我的事,因为,你毕竟不是我哥哥。”
我想,聪明如迹部,听得懂我的意思。也许,之前只是没有勇气逼迫自己直面这个问题,所以总是忍着,隐藏着,可是一旦说出来,便有了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横竖都已经讲了,便只能等个答案,而那个答案,会让我有结束的勇气。
街上霓虹闪烁,透过车窗映在我们脸上,迹部看着我,没说话,我毫不动摇地对视着他的视线,竟然有种舒了口气的感觉。无需他的回答,我早就知道答案。
“我就在这里下车吧。”我打开车门。不能再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了,因为已然存在,可是我并不后悔,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仍然会选择这样的处理方式。喜欢本身并没有错误,很多人的一生中也并不只喜欢过一个人,那种感觉,不应该被默默埋葬,至少我不喜欢那样的无疾而终。
甩上车门,看见迹部还坐在驾驶席上没有动,似乎在犹豫,我用力挥挥手:“快回去吧!我没事的。”
张扬的跑车终于还是开动,离开我的视线,我靠着路边的树干,长呼出一口气。一向喜欢真实的我,这一次又是正确的吗?
十几分钟后,一辆拉风的莲花跑车停在我身旁,车窗降下,露出忍足魅惑的脸庞。他没有解释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我也没有问,乖乖让他将我送到家门口。
我知道,那是迹部不说出的关心,只属于兄长的关爱。
番外——黑面皇帝的恋爱史
真田一直觉得自己和高桥佐知子之间的一切都很莫名其妙。
毫无预警的被告知订婚,然后没几天就迎接了所谓的“未婚妻”,一系列的变化让一向缺乏和女生相处经验的真田应接不暇。